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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尾酒的挑战
程允熙牵起嘴角，笑了笑。
他之前在心里发过誓，这一回再见到洛芷薇，一定不要再动自己的真感情了，一切要以完成任务为终极目标。可在她对自己坦白了身份之后，他还是忍不住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他的笑既像是自嘲，又像是对她的毫不信任。
“姐姐真的想补偿我吗？”
洛芷薇道：“是，如果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程允熙道：“这栋建筑物的二十九楼是D-Jazz电竞俱乐部。创始人朱玄的大名你应该听说过——年少成名，功勋赫赫，在这项竞技运动中给中国人挣了不少面子。如果邹艺轩有个原型的话，我想必须是他了。”
“你想让他来做技术指导？”
“对。”
“好，什么条件？”洛芷薇没有胆怯或退缩，只是平静地问着。
程允熙将身子靠在座椅后背上，略微放松了一下脖颈，事不关己般地笑道：“我找人调查过，这个朱玄业余时间最喜欢的活动就是调酒，谁要是能在他的地盘喝完他调的酒还能站着出门，他就会答应对方一个请求。”
“所以是要我喝吗？”洛芷薇道。
“我酒精过敏，你说呢？”程允熙挑挑眉毛。
“行，知道了，我去。”洛芷薇打开车门走下了车，“咱们快走吧。”
这样就……直接答应了吗？
看着她如记忆中一模一样清瘦的背影，程允熙心中划过了一丝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复杂情感。
理智上他当然知道这样的行为或许会把洛芷薇越推越远，十分不利于他完成任务。可感情上，他偏偏就是想要看这个狠心的、善于玩弄别人的女人为自己吃些苦头，就像他当初痴痴傻傻的那些年……
电梯很快到达了二十九楼。
与电视剧里搭建的“电竞俱乐部”场景不同，这里的隔音好极了，走廊上十分安静。
洛芷薇定定跟在程允熙身后，等待着待会儿的“挑战”。
她看出了他心中的怨气，可这于她而言却是件极好的事情——因为有怨气才代表有感情，爱之深责之切罢了。或许程允熙是条“虐恋情深”的支线？现在还未可知。那自己就在他面前受点罪吧，到时候看看他反应如何再做下一步判断。
男人心，有时更是海底针，需要不断地试探。
程允熙站在一道深棕红色的巨大防盗门前，他拿出手机，发语音说：“我到了。”
“密码3297，自己开。”微信里传来一个慵懒肆意却低沉粗犷的男子的声音。
程允熙按下了密码锁，门便被打开了。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悠长而狭窄的玄关。墙壁和拱形的天花板上遍布各式各样的涂鸦，色彩大胆，造型夸张，可却迷一样地和谐好看。
他们二人往进走着，嘈杂的声音渐渐涌入耳畔。很快地，便来到了一间宽敞而空无一人的公共休息室。
休息室的右手边是隔音玻璃隔开的训练区，里面有许多正在进行日常训练的选手。有亚洲脸孔，也有零星外籍人士，所有人都十分投入。这是剧组群演们怎么样都无法达到的状态。而左手边则是另一道紧闭着的门。
几秒钟后那扇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颀长、头发剪得十分利索的高大男子。
“你还真来了？我以为你在开玩笑呢。”说罢，他拍拍程允熙的肩膀，又用温和平静的眼神看了看洛芷薇：“这位是？”
“我的帮手。”程允熙道，“朱大老板没说不能找帮手，不是吗？”
“是，是没说过。”朱玄笑了。
朱玄身着一件黑色的T恤和一条做旧的牛仔裤，这样的打扮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很休闲。他的头发很短，接近于学生时代的男孩子们最喜欢的板寸。可以说对打扮不在意极了，所有气质都是靠脸和身材硬撑起来的。
洛芷薇之前也在网上见过几张粉丝间流传的朱玄的照片，可她当时对这个人的外形完全无感。今日一见，她方才明白为什么他能拥有不亚于娱乐圈艺人那么多的粉丝，也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程允熙说如果邹艺轩有原型，那个人一定是朱玄。
朱玄的帅气，是极其具有雄性气场的帅。虽然他不那么注重打扮，但倒三角的高大挺拔的身材、线条感恰到好处的肌肉和清爽又不油腻的五官总是引人注目的。难得的是，他的目光居然一直很平和，毫无攻击性。这和洛芷薇先前想象的并不同。
朱玄来到洛芷薇面前，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程允熙：“请问，你这这位的关系是……”
洛芷薇抢先开口答道：“我们的关系不重要，我愿意替他接受您的挑战就行。您会说到做到的，对吗？”
朱玄迟疑了片刻，好像是没想到她一个娇小的弱女子也会这么果决。旋即又展颜笑道：“你说的是做你们剧组技术指导的事？好，一言为定。”
“嗯。”洛芷薇点点头。
洛芷薇比他低了一头，却能昂首与他四目相对，毫无怯懦和忸怩，这倒是令朱玄有些意外，心中也默默平添了几分欣赏。
接着，他们跟着朱玄进了左手边那个紧闭着的门，门内还有迷宫一样弯弯曲曲的一段路。
“朱老板好大的兴致，把俱乐部装修得这么别致。”程允熙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四处看看，道。
朱玄扭头笑道：“你忘了，我本科是学室内设计的。”
“迷宫”的尽头，另有乾坤——这是一处像小酒吧一样的地方，各种气氛恰到好处。只是灯光没有那么昏暗，音乐的声音也小极了。
朱玄留了这么一块地盘，一来是为了俱乐部成员们训练累了好找个地方休整、怡情，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调酒的爱好服务。
程允熙的目光在洛芷薇身上逗留了一瞬，便转向了朱玄，低声对他交代了几句什么。朱玄也笑笑，拍拍对方的肩膀，口型好像是在说“我有分寸”。
洛芷薇向来心细如尘，她当然注意到了方才那一瞬间程允熙神色中微妙的转变——他好像是在担心着自己。
……还嘴硬说没感情？
洛芷薇从座位上起身，对朱玄道：“朱老板，别听他的，不用因为我是个女人就放水。我不想因为自己破了你这儿的规矩。”
朱玄听了，笑着点点头：“好吧，看来我这儿来了一位海量的女豪杰啊。”
程允熙让朱玄放水的行为被她看穿了，便偏过头去，紧紧握住双拳，低声自语道：“洛芷薇，你真是……！”
洛芷薇觉得，主动权正在渐渐回到她的手上……
她笑着扳过程允熙的身子，眨了眨那双惹人怜爱的大眼睛，温柔道：“允熙啊，谢谢你还这么关心姐姐。不过人家朱老板有自己的原则，我们请人家帮忙就要遵守……”
听到了“姐姐”这两个字，朱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便继续调酒了。
程允熙却像是被戳破了什么心事一般，脸虽然依旧紧绷着，可略显起伏不定的声线却出卖了他真实的内心：“你想太多了，我刚才是跟朱老板说让他对你千万不要客气。”
“哦？是吗？”洛芷薇莞尔，顺手在他的胳膊上捏了一把作为他撒谎的“惩罚”。
程允熙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他不得不承认，被她这么一通撩，他的心已经有些乱了。尤其是肌肤接触的那一刹，他的“狐狸尾巴”都快要不自觉地伸出来了。
很快，朱玄便调好了四杯酒。
他十分绅士地一一介绍道：“这四杯分别是golden coast（黄金海岸），sound of blossom（花开的声音），middle night’s dream（仲夏夜之梦）和farewell（告别）。”
看着颜色分别为金黄、粉色、雾霭紫和深蓝的四杯漂亮液体，洛芷薇点点头。
“喝完之后能走出俱乐部的大门就OK？”
朱玄看了一眼程允熙，程允熙向他使了个眼色，他便道：“不，走出这间小酒吧的门就行。”
“好。”说着，洛芷薇便拿起了第一杯“黄金海岸”来一饮而尽。
程允熙在她身后站着。他抿着嘴，神情很是严肃——因为他居然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未从“看她受苦”这件事情中得到多少快乐的感受。相反，他竟然有些……心疼。
洛芷薇才喝完了前两杯，就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了。此刻，她需要扶着吧台才能站稳。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酒量是战五渣的程度，不过若非如此，她的行为又怎么能逼得程允熙心软呢？
这种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行为虽然简单粗暴，可也行之有效。
将第三杯端到嘴边的时候，她下意识想吐，却忍住了。
朱玄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头——以往来他这里挑战的人也不少，可就算是大男人，也没见这么拼的。
“慢点喝。”他禁不住出言提醒。
洛芷薇却像没听见似的，将这杯酒硬往嘴里灌。
朱玄看她已经很难受了，便默默走到程允熙跟前：“兄弟，不劝劝你姐姐？”
程允熙本来是想上去拉住她的，可经朱玄这么一说，他的倔脾气却上来了，口是心非地嘴硬道：“让她喝。都是她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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