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小女子

　　大箱小盒的聘礼都被抬进了卫府——
　　送上门的财物，岂有不喜欢的道理，卫慕儿爱财的本性显露了出来。她这会儿眼睛冒着金光，对于一年后嫁人那事，已经选择性遗忘在脑后了。
　　“那个淳于公子，这些箱子里面都是些什么呀？”
　　卫慕儿迫不及待地想打开箱子看看。
　　“两箱金银、两箱珠宝，小盒子里面都是我给你挑选的的一些金玉饰品，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其他箱子里大约都是些绫罗绸缎——”
　　淳于子溟终于一口气说出了一长串话，他在卫慕儿面前莫名地有些紧张——
　　“来来来，把金银珠宝的箱子都抬进本郡主的银安阁里去，其他的抬到库房里去。”
　　卫慕儿仿佛看到了箱子里闪出的金光，她搓搓手，有些迫不及待了，一蹦一跳地走在前方。金钱虽是身外之物，但是缺少了它，生活肯定没滋没味。
　　“困了，你就数数钱。烦了，你就摸摸钱，么么哒，么么哒——”
　　卫慕儿心情大好。
　　旁边的轩辕月允，一直微笑着，他忍不住凑上前把卫慕儿拉到一边，道：“你好歹也是太后娘家的侄孙女，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本姑娘还真没见过成箱的金银珠宝。”
　　“怎么可能？”
　　“是真的。”
　　“哦，大约是你爹比较清廉，家里头很少放这些东西。”
　　轩辕月允又一个健步跳到卫慕儿身旁，小声问道：“这么看来，你是欢天喜地、迫不及待地准备要嫁给淳于子溟了？”
　　“什么欢天喜地？什么迫不及待？不会说话就闭嘴，我只是喜欢这些东西——”
　　这厮哪壶不开提哪壶，卫慕儿黑脸。瞧她这傲娇毛糙的小脾气，把堂堂的二皇子怼的说不出话来了。
　　她往前跑了两步又折回来了，小声问道：“这万一以后要是没嫁成，那些东西是不是都要退回去？”
　　“你不想退也行，只要你脸皮厚一点，不把聘礼送回去。想必淳于太师也不会派人上门来索取的，因为这点东西对于淳于家来说那是九牛一毛。”
　　“咳咳，我就是随便问问，月公子你可不准对别人说啊。”
　　卫慕儿朝轩辕月允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一转身就蹬蹬蹬地跑进了银安阁里——
　　……
　　“哇啊——”
　　果然如淳于子溟所说的那样，两大箱金银，两大箱珠宝，还有数十小盒金玉饰品。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值钱货呀。卫慕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个的金银元宝，也没见过这么大个的珍珠玉石——
　　“发财了，发财了——”
　　卫慕儿眼冒金光。
　　随后跟进来的淳于子溟笑了，他试探着问：“这些东西我家里多的很，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再给你送点过来。”
　　卫慕儿擦了把口水道：“不用了，不用了，钱财花不完就好。小女子我不是那种视财如命的女人。”
　　“慕儿，你贪财的模样也挺好。”
　　“呃？？”
　　嘿，这厮会不会说话？卫慕儿再次黑脸。
　　这淳于子溟不知道是本性如此大度，还是沽名钓誉。反正，他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
　　卫慕儿也不想顾及形象，反正她也不是太想嫁人。要是这淳于子溟对她心生厌恶，主动搅黄了这门婚配，那样岂不更好——
　　“好了，卫慕儿，你该出来了，让本皇子看看你的马步扎的怎么了。”
　　轩辕月允憋着笑，这女人嘛，都是爱财的动物，难得这卫慕儿毫不掩饰本性。
　　“今天能不能不练了？”
　　“好吧，那我走了。”
　　轩辕月允难得放弃了。
　　“那我也告辞了。”
　　淳于子溟也要走。
　　“哎哎，都别走啊。”
　　卫慕儿她既不想习武，也不想放淳于子溟和轩辕月允走。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似乎有些便宜。
　　“慕儿，你还有事？”
　　“当然！小翠、邹卒都过来听命——”
　　……
　　此刻，轩辕月允和淳于子溟在西跨院糊制灯笼。这两个娇生惯养的男子，在卫慕儿的压榨下，做起了下人做的手工活。
　　而热衷于做老板娘的卫慕儿，像一只花蝴蝶似的，里里外外的“飞”着，她今天雀跃的有点反常。
　　卫府门前，一条长桌案，上面放满了河灯和灯笼。这东狄国的人每逢初一、十五，有放河灯和挂灯笼的习惯。
　　卫府千金在府门前摆摊卖东西，这在东狄国是十分罕见的，一会就围了许多争相购买的人。
　　“都别急，都别抢，货源充足。这个是二皇子糊制，那个淳于公子制作——”
　　嘿嘿，卫慕儿朝简喜抛了一个笑脸。这小子还挺有两下子，这是生财有道啊。凭自己双手赚的钱，花起来更觉得有意义。
　　……
　　随着夜色渐渐席卷而来，做生意结束。
　　轩辕月允和淳于子溟都累的腰酸背痛，两个男人相视苦笑了一眼——
　　他们刚想找卫慕儿，向她告辞。卫慕儿就迎面来了——
　　“月公子，淳于公子，都别急着走哈，今晚我要好好款待你们一下。”
　　“还不能走啊？”
　　轩辕月允苦着脸。
　　“晚上不需要你们干活了，只需要你们稍微动动嘴和动动手即可。”
　　“你想干什么？”
　　“请你们吃东西。”
　　卫慕儿瞪了轩辕月允一眼，这厮显然想多了。
　　……
　　卫府大院内灯火通明，空地上放着桌案，上面堆砌着羊肉，边上还有两堆篝火，火上架着烤肉串，滋滋冒烟——
　　屠九灰头土脸地蹲在柴火堆前，翻烤着肉串。他杀了三十年猪，今天头一次杀羊，这会儿烤着羊肉串，馋的暗暗流口水。
　　侯赛花在案板上给羊肉剔骨，这女人本就手法熟练，剔羊骨自然不在话下。她今天特地穿了一件粗布衣，往日里的锋芒全部收起来了，此刻的她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妇人。
　　民不与官斗，民不与权贵斗。早知道这卫慕儿有咸鱼翻身的一天，她侯赛花说什么也不敢肆意发挥凌虐之本性。现在的她，别的不求，她只盼着能早点结束工作，远离是非之地。
　　还有，自从侯赛花进了卫府，她就一直祈祷自己能淹没在仆人堆里。那样的话，就不会被卫慕儿关注，也许就不会倒霉——
　　银安阁内。
　　卫慕儿和轩辕月允，以及淳于子溟坐在卧榻上。酒已经几杯下肚了，她怀念的羊肉串还没有烤好，嗓门不禁大了起来——
　　“屠九，你这个混球做事情效率太低了。烤点羊肉串怎么那么慢？本郡主要是让你烤全羊，你是不是得烤到明天早晨？”
　　“是嘞，就快好了。小人回去一定勤加练习，争取下次给郡主您烤出美味的羊肉串。”
　　屠九这厮看着傻乎乎的，实则心眼也不少。在人屋檐下，这厮嘴上也抹上了蜜和油。
　　“啧啧啧，这都什么人呐，太笨，一点没长脑子。”
　　卫慕儿有些不放心屠九那手艺，对边上小翠道：“你去看看外头羊肉串烤好了没有？”
　　“遵命。”
　　小翠出去了。
　　其实卫慕儿心里也没底。对于羊肉串，她也只是出嘴吃过。她眼下指使屠九夫妇去烤，完全是想压榨他们，顺便小小地欺负他们一下。
　　对于今晚能不能吃到羊肉串，卫慕儿似乎有那么一点没底气。
　　……
　　不一会，小翠端着一盆黑乎乎的东西进来了。
　　“郡主，这？”
　　“放桌上，撒上调料，这样——，这样——”
　　卫慕儿指挥小翠干活，心底有些小小的失望。这屠九搞出来的羊肉串，让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慕儿，你确定这能吃？”
　　轩辕月允盯着黑乎乎的羊肉串，外加呛鼻子的调料，他俊脸扭成一团，表示严重怀疑。
　　“能不能吃，尝一口就知道。”
　　卫慕儿把第一次吃螃蟹的机会，给了身旁一直没说话的淳于子溟。
　　“尝尝怎么样？”
　　“是——”
　　淳于子溟倒是老老实实把卫慕儿递过来的烤串给撸了，他只顾着看卫慕儿了，根本不知道吃的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味道。
　　“怎么样？”
　　“哦，好吃。”
　　“真的？”
　　轩辕月允不是太相信，他也好奇地吃了一口。结果，他毫不给面子，当场就吐了。
　　“哇哇，慕儿，你不会跟我有仇吧？想弄这东西来谋财害命？”
　　卫慕儿黑脸，看来她的希望破灭了。
　　“邹卒，你出去把那两屠夫拉出去打一顿板子。让他们一个月之内给本郡主做出美味可口的羊肉串来，否则哼哼——”
　　轩辕月允笑问：“哼哼后面怎么样了？”
　　“我捣毁他的猪肉铺——”
　　“不妥，不妥——”
　　淳于子溟直摇头，他想了想，又道：“慕儿，你要是喜欢吃羊肉，赶明我带我府上厨师过来，他们炖的羊肉可好吃了。”
　　“算了，算了。”
　　卫慕儿觉得有些扫兴，她刚才凶悍了一会儿，纯粹是为了在秉性上向以前的“卫慕儿”靠近。
　　“小翠，通知灶房，炒点热菜。”
　　小翠应声而去——
　　桌上摆满酒菜，这才是大吃大喝的写照。三个人推杯换盏，东拉西扯，倒也痛快。
　　酒不醉人人自醉，没过多久，卫慕儿就有些不胜酒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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