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浮生未歇

作者:清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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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深不寿


      东海龙宫装饰的富丽堂皇,大殿中四颗成人拳头大的夜明珠照明。红珊瑚点缀墙壁、水晶铺地。

      只是除了那按凡间习俗剪的红喜字,不见半点喜气。

      宾客满堂,纷纷议论着被八太子娶来的凡间女子。

      敖广冷着脸接受宾客的祝贺,若不是爱女好言相劝,儿子以死相逼他那会同意敖春娶一个凡间的‘野’丫头?

      喜房内,鸳鸯锦被、龙凤双烛,但愿这对新人能够琴瑟和鸣。

      听心郑重告诫宫殿内的侍女,让她们尽心侍奉丁香,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四姐,新娘子该到了,我们去看看吧。”寸心不想再听四公主对这群宫人多言,若她们不识趣说再多也无用。

      四匹海马拉着红绣车,将丁香拉到龙宫。敖春与丁香十指相扣,敖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次身边的女子终于成了他的妻子,谁也抢不走。

      身着喜袍,盖着红盖头的丁香心里惴惴不安,以后她就要生活在这里,与敖春相伴一生了吗?

      丁香迟疑的停下脚步,她真的要永生永世困在这座囚笼吗?

      敖春握紧她的手,轻声宽慰道:“别怕,有我在。不管以后多难,我都会陪你走下去。”

      丁香微微颔首,你以真心待我,我以一世真情还你。

      执手相携,这对未来充满未知的新人,一步步走入喜堂。

      龟丞相主婚,二人对着冷脸的敖广行叩拜礼。随着他的唱喝声落,敖春体贴的扶起丁香,用自己的身体做她的依靠。

      人群中,寸心偏过头询问听心的感想,却对上一个异常熟悉的脸庞。寸心看杨戬充满惊讶,公务繁忙的司法天神怎会参加一个名不见经传敖春的婚礼?

      杨戬看寸心眼里满是欢喜,含笑唤道:“寸心。”

      他身旁的灏儿亲热叫了一声,“师娘。”

      听心照例去真君神殿送请柬,杨戬随口问道:“寸心可参加?”

      听心想也没想,答道:“去。”

      没想到他真的来东海参加敖春的婚礼,只是他一向不喜与人寒暄,寻一清静地坐下,众人的关注点都在新人身上,无人发现这威震三界的司法天神。

      在灏儿身上巡视一番,见他无碍,还像往常一样带着轻松的笑容,寸心稍微放心。冷哼一声,继续观礼。

      杨戬想抓寸心的手被她躲了过去,扭过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今日的宾客大都是各湖、各江的年轻龙子,东海是四海之首,这么个好机会,有多少人不想来奉承敖广一番?

      “诸位留步。”敖春大喊一声,叫住观完礼,欲退出大殿的宾客。

      丁香扯了扯他的衣袖,询问他要干什么。

      敖春不顾听心给他使的眼色,直视端坐首位的敖广,努力克制内心对父亲的恐惧,对满堂宾客道:“承蒙诸位看的起敖春,来参加我的婚礼。”

      不顾敖广如刀般的眼神,握紧丁香的手,大声宣布道:“诸位同族在此作证,今日敖春娶赵氏为妻,一生一世只娶她一个女人。从今以后荣辱与共,生死不弃。”

      盖头下的丁香面色羞红,眸中带泪。

      敖广面色铁青,拂袖而去。

      红颜祸水,当真没错。敖琪冷笑一声,跟着敖广往他的寝殿去。

      对付男人,有时女人往往比任何武器都管用。毁在女人手里的龙太子先是敖烈,如今是敖春,下一个是谁呢?

      敖春和敖烈也算殊归同途,一个个为了女人放弃自己本该有的大好前程。

      寸心颇为艳羡丁香,得敖春这样的夫君。

      杨戬对敖春的赞赏更加一层,他当真有“有几分血性”。

      “寸心。”在灏儿不断暗示下,杨戬往寸心身边靠近些,不着声色的揽住她纤纤细腰。

      寸心一僵,转头看杨戬那张俊颜。碍于人多,寸心扬起巴掌又放下。“松手。”

      寸心的怒呵让杨戬变本加厉,横抱起她,准备将她抱出大殿。周围的人像被施了定身法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放开我。”寸心捶打着他的胸口,不断挣扎。

      听心从喜房归来就见得这样的场景,灏儿背过身捂着眼睛、杨戬怀里的寸心不断挣扎。

      “你们两个闹什么呢?”

      听心的声音落在寸心耳畔犹如天籁,威胁道:“放我下来,这儿是东海龙宫,不是你的真君神殿。让外人知道司法天神,强迫一个普通龙女,小心真君威名不保。”

      杨戬倒不担心自己威名不保,他怕外人对寸心的流言蜚语,不甘的把寸心放下。

      寸心如受惊的兔子跑到听心身边,寻求她的庇护。

      杨戬薄唇紧抿,你我真的到这种地步了吗?

      灏儿对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无语至极,若不是她,今天师娘就能回神殿了。

      听心握住寸心的手,礼貌的招待杨戬,“真君请入席,听心事务在身,请恕招待不周。”

      轻挥墨扇替宾客解除定身法,杨戬无奈的看了眼寸心,带着灏儿入席。

      席间灏儿看了眼周围,找个借口离席去寻寸心。杨戬端起茶碗大口大口的灌茶以压制心头的不甘。

      灏儿误打误撞的跑到东海的后花园,红珊瑚满园。在这水下宫殿尽情的生长出自己最美好的样子,以期待主人开恩,让它们在东海有立足之地。

      拨开珊瑚从,灏儿看到,寸心和一个身着 绛紫长袍都男子并肩走在花园,举止有些亲密。

      跺了跺脚,按着记忆中模糊的路线回宴客厅去寻杨戬。

      他师娘是师父的,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宴客厅的对比着急忙慌的灏儿,杨戬不动声色的饮着手里的茶,不理大殿的纷扰。恍如他不是在喧嚣的宴会,而是还在神殿,独自一人静静品茗。

      自与寸心分别,孤独如影随形,他早已习惯。

      见杨戬安若泰山,灏儿拉着他胳膊就往外拉,杨戬不忙不慌的问道:“怎么了?”

      “师娘和一个男人在花园呢!再不去,她就跟人走了。”

      杨戬一惊,拿起墨扇就走。迈一步又缩了回去,“带路。”

      灏儿挠了后脑勺,他好像也记不得什么方向,随便指了个方向。没事,师父不急。

      寸心和桓璃并排走在花园,锦衣华服难掩桓璃一身风尘。

      寸心暗笑,她真是与世隔绝太久,故人都忘的都差不多了。东海再见到桓璃,他若不主动打招呼,都不认识他是谁。

      桓璃看寸心的眼神有一种不知的情愫,看的寸心不自然,偏过头去不看他。

      寸心叹道:“你、我、三哥还有听心姐姐我们一起长大,千载过去,一切都物是人非。”

      桓璃的桃花眼里流露出些伤感,“是啊。我们年少时,在这四海龙宫里自由自在,如今敖烈入了佛门,听心在东海当起了女将军,你。。。”顿了顿又道:“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点也没变。”

      寸心被他这么一句话逗笑,没有变吗?“你在济水还好吗?你这么优秀,一定已经娶了一个温柔贤良的妻子了吧?”

      桓璃愣了愣,平静的答道:“她已不在了。”

      桓璃为泾河龙王的次子,泾河龙王因与袁守城赌雨,私改雨数被玉帝下旨斩首。十子除了幼子留在泾河,九子皆去了封地。

      桓璃不愿与众兄弟争抢,选了旱塞的济水,他上任数年使济水通而复枯。

      寸心愧疚道:“对不起。”

      “无事。”提起故去的妻子,桓璃有愧疚、心底溢起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

      依父母之命,他娶了一个他不爱的龙女。自大婚起,那就是她的妻子。他给不她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不受委屈。父王犯天条被斩,树倒猢狲散,他们兄弟各去了封地。

      在济水他们同甘共苦,立誓把旱塞的济水治理成流入四海的河道。可惜她红颜薄命。。。

      寸心叹道:“但愿敖春不要再重复往日的悲剧了,永远像今日这般和新娘子琴瑟和鸣。”

      他们几个幼时好友,真是同病相怜,一样的情路坎坷。

      “是啊,敖春和敖烈一般的痴情,希望今天的新娘子不要和万圣晴那般负了敖春这一片痴情。”桓璃感叹敖烈一片痴心得到辜负。

      在看不到的暗角,一个身穿兜鍪甲,似虾兵蟹将的男子恨恨望着他们,这两个人不配言论他的女人。

      “是我害了三哥,若不是我任性,三哥也不会遭到迫害。”提起敖烈寸心充满愧疚。

      “敖烈的事怪不得你,没有你嫁与二郎神,他也有此一劫。”

      “什么意思?这事还有其他缘故不成?”寸心猛的抬起头,目露凶光。

      桓璃避开她探纠的目光,答道:“没有,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万圣晴就是敖烈的情劫,没有你他这关过的过不去还一说呢。你看,如今他度了情劫,成了广利菩萨。”

      寸心不语,脸上悲伤显露。桓璃看在眼里,手不自觉地抚上她柔弱的肩膀,小声问道:“如果没有二郎神,你可会嫁我?”

      寸心嘴唇翕动,没有杨戬,她会嫁与一直护着她的表哥吗?她对他和敖烈的感觉并无一二。

      “寸心。”

      杨戬略带几分慵懒的声音让寸心为之一颤,他怎么来了?

      师徒二人兜了一大圈子,来到花园正巧见到桓璃触碰寸心的肩膀,手里的折扇被攥的咔咔做响。

      他出声是为寸心解了围,还是又给她出了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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