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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什么？”常若凝蹭地一下站起身，走到门口急急地问：“怎么回事？”
夏莹慌慌张张地答道：“玲珑姑娘吃晚饭的时候就不大有精神，吃完饭就早早歇息了。我们只当她这几日玩得累了，没想到刚才我去瞧她，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满脸通红，全身滚烫……”
“快带我去看看。”常若凝说着就要往外走。
“阿凝！”莫远之听见声音便在房里叫她，“你别着急……”
她还没听完他说什么，便已经风风火火地跟着夏莹出去了。
到了前院玲珑的房间，常若凝见她果然睡得稀里糊涂，人也烫得很，叫了两声见玲珑没怎么应，顿时便有些心急起来。
“快去找章大夫呀。”常若凝皱眉道，“还等着做什么？”
“少奶奶，章大夫住在城里，这个时辰城门早就关了，咱们进不去啊。”夏莹安慰她道，“我看玲珑姑娘应该就是出去玩得累了，染了些风寒，说不定让她睡一晚就好多了。我今晚看着她，若是明早烧还不退，我便立刻传人找章大夫去，可好？”
常若凝定了定神。玲珑跟她从小在常家剑谷长大，也是跑动活泼惯了的，绝少生病，体质甚好，这时虽然发着烧，但脉搏倒还有力，应当没什么大碍。
“好，那今晚就辛苦你了。”她转头对夏莹道，“你回头给她拧了冷水手巾敷在额上降温，手巾要勤换。若是夜里烧得厉害了，你就去叫我，明白吗？”
“嗯！少奶奶您放心！”夏莹重重点头。
常若凝又在玲珑房里坐了一会儿，见她只是发烧昏睡，没有其他症状，才略宽了点心，皱着眉头回后院长乐轩卧房了。
莫远之一见她回来便迎上来问：“玲珑怎样了？”
常若凝怕他担心，只笑了笑道：“应当就是玩疯了。烧一烧便没事了。她跟我一样，从小野惯了，没那么娇滴滴的，一场小病不在话下。”
莫远之抬头望着她的脸色，温言宽慰道：“嗯，你也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玲珑便定然没事了。”
常若凝在床边坐下，若有所思道：“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住在城外，夜里城门一关，请个大夫都请不着，这玲珑身子本来甚好，熬一夜应该没什么大碍，若是你……”
她没说下去，只是有些担忧地望向他。
莫远之一面脱衣上床，一面轻松道：“当年可是你非闹着要从城里搬出来，说是需找个没人能找得到我的地方居住的。”
常若凝轻扶他一下，叹叹气道：“是啊……当时我是怕那些害你的歹人还未死心……可现在又怕……”
“哪有那么多可怕的。”他把她揽在怀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是好好的？既没有人来害我，我也没有半夜发什么急症不是？”
“那倒是……”
“况且你常女侠轻功了得，必要的时候，恐怕你飞进城里，抱着章大夫再飞出来，也毫不费力吧？”他转头吻了吻她额间秀发。
“哎……人家担心你，你反倒来取笑我……我抱着章大夫乱飞像什么样子？”常若凝大大摇头，一头乌丝散落在他胸前。
“快睡吧。别思虑太多，当心明早长出白头发来。”他揉揉她的秀发，劝她躺下。
常若凝夜里只浅浅地睡了两三个时辰，第二日天未亮，便又被夏莹在窗外唤醒了。
“少奶奶，玲珑姑娘热度似是又上去了几分。已经派人去请章大夫了，估计一个时辰就能到。”夏莹显是一夜未睡，声音都嘶哑了。
常若凝立刻翻身下床，匆匆地套上衣服，连头发都顾不得梳理便要出门。
“阿凝……”莫远之在她身后唤她，“你等等，我陪你一起去……”
常若凝飞快转身回到床边，俯身吻了吻他道：“你别去了。人家姑娘家病了，你怎么好去看？”
“我……我陪你……”他犹豫道。
“你别担心我。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她把他按回床上，“不许乱跑。”
常若凝说着便匆匆又出去了。
玲珑果然比前晚热度又高了两分，整个人已经有些糊涂了，任常若凝怎么趴在床头拍她脸叫她，都醒不过来。
常若凝急得团团转，派了十几次人去门口等章大夫，天大亮以后才终于等来了他。
章大夫清矍瘦削，仙风道骨，当年便是他将莫远之从鬼门关边上拉了回来，是以常若凝见了他也尊敬非常，顾不得焦急，先施礼道：“章大夫，辛苦您了，这么早便把您叫来。”
“哎，莫夫人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治病救人要紧。”章大夫说着便在玲珑床头坐下，伸出两指搭在玲珑脉上。
常若凝怕打扰他，便带着夏莹站在外间等候。
莫纯便在此时匆匆忙忙地赶来，也顾不得日常礼数了，劈头就问：“玲珑怎样了？”
常若凝低声道：“章大夫正在诊脉，你先别急。”
他探头朝里间看看，又在屋中来回转圈，一脸的心急如焚。
章大夫足足在里间诊了一顿饭工夫才出来，眉头深锁，忧心忡忡。
“如何了？”常若凝跟莫纯一齐迎上去问。
章大夫拈拈胡须，“玲珑姑娘近来可是去过南方？”
常若凝与莫纯对望一眼，“是，昨日刚从荣城回来。”
章大夫眉头愈发紧了，“那便是了。老夫听闻近来南方正闹时疫，咱们宁城虽然还未遭波及，但长洲南边的几个地方倒已经传了开来。我瞧玲珑姑娘症状相符，应当是染上了……”
莫纯已是一脸惨色，常若凝也倒抽一口冷气，强打精神问道：“这时疫严重吗？”
“现在还不好说。往年也有闹时疫的先例，这夏天的病，可大可小。若是原本身子健壮的人染了，可能当偶感风寒便过去了，也有那原本身子虚弱的，染上时疫后便大大不妙了。我瞧玲珑姑娘虽然发烧迷糊，但脉搏还甚是有力，回头我给她配些退热解毒的药，说不定几日便好了。”章大夫道。
见常若凝点了点头，章大夫便继续说道：“玲珑姑娘从荣城回来以后，跟府里哪些人接触过？这些人这几日都得当心，需各自隔离开来，单独居住，以免再传染他人。”
常若凝心顿时凉了下来，“玲珑回来以后跟我接触最多。”她又看看莫纯和夏莹，“还有莫纯，他是跟玲珑一起去的荣城。再就是夏莹了，她昨晚在玲珑房里守了一夜。”
她话音刚落，人忽然脚一软，跌坐在椅上才接着说：“昨晚我跟玲珑聊了半天，接着就一直与远之在一起……他会不会……”
她声音一颤，便说不下去了，只是抬头盯着章大夫。
章大夫见她神色惨然，便赶紧安慰道：“莫夫人您先别急。此次时疫老夫也有所耳闻，应当不是十分严重，故而至今也只在南边几个城里打转，传染的人数也不吓人。您原本身子康健，只与玲珑姑娘谈了会儿话，说不定并未感染，至于您再传给莫公子，那更是……不大会的了。”
常若凝一听章大夫这犹犹豫豫的语气，就知道他只是说了让她安心的，一颗心仍旧悬着，强撑着思索了片刻，才站起身道：“章大夫，今日能不能辛苦您留在咱们这儿？”
章大夫一笑道：“不止今日，我恐怕是得在府上叨扰几日了。这时疫若是染上了，七日之内一定会发病，与病人接触过的人，都得单独隔离七日，确保未曾感染，才好四处走动。”
“好。”常若凝吩咐已经魂不守舍的莫纯，“莫纯，你先去找莫平过来。记得捂好口鼻，站在门外叫他。来了也别让他进屋。”
莫纯呆呆地往里看着，全然没听见她的话。
“莫纯！”常若凝拔高声音，“你快去把正事办了！回来再看玲珑不迟！”
莫纯这才悠悠醒过神来，一脸担忧地望向常若凝：“那玲珑……”
“玲珑跟了我十几年，我不比你上心吗？”常若凝断喝道，“快去！”
莫纯咬了咬牙，匆匆跑了出去。
等管家来的工夫，常若凝又问章大夫：“您瞧着玲珑确实没有大碍吗？”
章大夫思量着说：“目前看还不甚凶险，待我开了药给她吃了，若是能有好转，便不碍了。”
常若凝点点头，又问：“那我们……会染上这时疫吗？”
“此事并无绝对，不过少奶奶您先不要担心，若是真染上了，咱们吃药治疗便是。我等下给诸位也都开些防备染病的药，大家都吃了，总会好些的。”
常若凝又问夏莹：“你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适？”
“倒、倒也没有。”夏莹颤颤巍巍地答道。
常若凝摸摸她额头，见她没发热，才柔声道：“这两天辛苦你再照顾一下玲珑吧，若是再找别人替你，说不定……”
夏莹弱弱地点头道：“少奶奶我明白，我反正已经说不定得了这个什么时疫的，也不用再牵扯别人……”
她说得坚强，眼里却吓得盈起了泪。
常若凝见她害怕，便犹豫了一下道：“还是算了。我自己来照顾玲珑。反正我平日里从不生病，应当不会……”
她话说到一半，夏莹便扑通一声跪下了：“少奶奶，您可千万别……回头被少爷知道了我让您替我照顾病人，我可就活不下去了……”
她原本倒还忍着，这回眼泪是真的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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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歹人：不要惦记人家，人家还有好久好久才会出场了啦。（并没有人惦记你，靴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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