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吗

　　1.
　　秦霜卸了妆换上自己的衣服从酒吧下班，刚走几步路就被人拦住。

　　“我等了你很久。”
　　秦霜的打扮略显朴素，和刚刚那个妩媚妖娆的女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人。成屹打量着眼前换上“小白花”模样的秦霜，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但也只是稍纵即逝。
　　“秦小姐，我们可以聊聊吗？”

　　又是似曾相识的场景，秦霜背过手去摸包里的防狼喷雾。

　　成屹察觉到她的防备，后退一步：“秦小姐，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

　　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张支票：“我想请你帮个忙。”

　　秦霜并不理会，错开他想走，成屹没有耐心继续伪装下去。
　　“据我所知，你不就是为了钱才会出来卖，卖给谁不都是一样。我的条件更可观。”

　　秦霜平时也会遇到出言挑衅的客人，她可以看在工作的面子上忍耐，可现在她下班了，没理由承受这样的侮辱。

　　就在成屹看到秦霜返回，以为自己出口的话奏效时，他被秦霜赏了一巴掌。

　　男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凶狠，拦腰将秦霜抱上了车。

　　“开车！”

　　他的脸上还有明显的红痕：“你应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是你先无礼的。”秦霜佯装镇定。
　　成屹突然笑了：“自尊心这么强，那你怎么还吃这碗饭。”
　　秦霜不想解释，向一个瞧不起她的男人解释，并不能换来同情。

　　成屹给秦霜看了一段小视频，视频里秦霜的父亲正躺在宽阔的病房里，周围的摆设焕然一新。
　　“你欠我的人情，不得不还。”
　　秦霜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摸透了她的底细。
　　“你要我帮什么忙？”
　　成屹凑近秦霜，似笑非笑。
　　“勾引我弟弟。你不用担心，他没什么特殊爱好，你顶多就是失个身而已，你应该也不会在意这种不存在的东西吧。”
　　秦霜双唇紧抿：“为什么找上我。”
　　“因为……你和他那宝贝得要命的前女友长得很像……”他摘掉她的眼镜，恶毒地补充，“尤其是站在台上卖弄风骚的时候。”

　　…………
　　2.
　　成峻和成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男人，虽说是兄弟，但他们俩长相没有分毫相似，性格也一点都不像。
　　秦霜在计划开始前偷偷跟踪过成峻一段时间，发现这是个极其简单的男人，生活乏味枯燥。
　　她猜测成屹会找上她这个“替代品”，可能只是想通过她来调剂下这位弟弟平平无奇的生活。
　　还真是“体贴”的好哥哥。

　　秦霜轻而易举就俘获了成峻，暗中窥伺的成屹看着成峻和秦霜的情侣合照，面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在我面前，你可从没笑得这么好看。做“替代品”都这么高兴的吗？”

　　正是热恋期，成峻和秦霜几乎寸步不离，但两人最亲密的关系也只止于拥抱。

　　成峻嗜睡，电影看到一半就睡了过去，秦霜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才敢卸下伪装，褪去妩媚明朗的面具。

　　电影散场，秦霜收到了成屹发来的消息。
　　“差不多了。”
　　“？”秦霜不解，为了这场“勾引”可以秘密进行，他们已经很久没再联系。
　　“跟他提分手。”
　　这太突然了，秦霜不解，难道成屹让她接近成峻并不是为了关心自己的弟弟，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用什么理由？”
　　“分手还需要理由吗？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

　　这下，问题全抛给秦霜了。

　　成峻醒来，影厅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站起身，秦霜却不动。

　　“我们分手吧。”

　　成峻觉得心脏的频率已经超出正常。
　　“你说什么？”他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妙。

　　秦霜觉得自己很不堪，哆嗦着又重复了一遍，逃离了影院。

　　第一次偿还这样的人情，秦霜哭了。
　　她不是完全没有感情，恋爱是真实发生的，成峻的体贴和爱意也不是假的，只是，她清楚地知道，这场短暂的恋爱，是预谋，是欺骗。她带着目的来，他也并不是真的喜欢她。
　　成峻的爱意属于另一个女人，她不过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3.
　　完成任务后，秦霜整日整夜的恍惚，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失恋，医院那边有成屹做担保，她也不必出门工作，便一心待在自己的住处疗伤。

　　“我住院了，你来一趟。地址……”

　　父亲只要在医院多待一天，就意味着她始终欠着成屹一笔，自然逃不过被他奴役的命。

　　秦霜简单补了个妆，就匆匆忙忙赶去了成屹所在的病房。
　　他只住了一个简单的三人间，他在第一间，其余两间都被拉上了帘子。

　　成屹的气色很好，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

　　秦霜有种被玩弄的感觉，语气不佳：“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成屹眼里有笑意，冲着秦霜招手。
　　“坐过来。”

　　秦霜听话地坐到床边上，没想到却被成屹一揽，压倒在病床上。

　　“你欠我的还没还完。干你们这行的懂的那么多，不用我教你该怎么做吧。”

　　秦霜一直都能感受到成屹对她的轻视，也认定他高高在上不屑于染指自己，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我不卖身，你找别的女人吧。”

　　成屹感受到秦霜的颤抖，终于明白这个女人不是不怕，平时冷冰冰的坦然样子不过是伪装出来的，现在，她被困在他的身下，可怜地像只小兔子，要是换成成峻那个怂人，说不定就心软了。可现在她偏偏落在自己手上。

　　“你不是在吗，我何必舍近求远呢。还是说，你看上我弟弟了，想要为他守身。”

　　成屹根本没生病，制服秦霜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压住她纤细的双腿，去剥她的内衣。

　　秦霜的泪意再也控制不住，她歇斯底里地呼救，却没有一个护士医生察觉到这里的异样。

　　“你放开……当初你说过瞧不上我的，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她精神不振，记性却很好。

　　成屹没想到秦霜会把过去他说过的话搬出来堵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逞能道：“你不就是出来卖的吗。我不嫌弃你被我弟弟用过，你应该庆幸，装这副贞洁烈女的样子给谁看。”

　　没有任何怜惜和抚慰，成屹占有了秦霜，以一种屈辱又简单的方式。
　　被褥染上了秦霜的血。

　　成屹看着狼藉一片的床，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和不忍，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惯有的冷硬嘴脸。
　　“没想到，你还是个雏啊。”
　　他竟然笑得出来。
　　“别担心，只要你听话，我还可以一直养着你。”

　　秦霜恶狠狠地盯着他，没再吭声。是她错，不应该为了那笔钱忘记自己当初的坚持，可是，她真的只是太累了。
　　秦霜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穿上衣服，没再看病房一眼，一瘸一拐地走了。

　　她早该知道这笔账一旦欠下再难还清。

　　成屹由着秦霜离开，他慢吞吞地套上裤子，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掀开了帘子。
　　“你心上人的滋味还不赖，她现在是我的了，你有本事抢吗？”
　　那里正躺着他虚弱的弟弟——成峻。

　　4.
　　秦霜出现在了成峻的葬礼上，但她只是躲在远处不敢上前。看到熟悉的那个人，她慌不择路地逃跑，但还是被抓住了。

　　成屹将秦霜绑去了山脚处的一栋别墅。

　　“终于肯出来了，还是成峻的面子大。”

　　秦霜始终没说一句话，眼泪却不停地落。

　　成屹以为她是在和他犟，心情不大妙。
　　“你装什么无辜，成峻可是被你气死的。”

　　秦霜突然睁大了眸子，但还是发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被自己的兄弟强上，他躺在旁边却阻止不了，是个人都会被气得不行，更何况他一个病人。”

　　秦霜想骂他，可是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四肢并用，发泄自己的不满。
　　成屹由着她闹，看她耍蛮的样子竟觉得有些可爱，对待可爱的东西，他向来喜欢占为己有肆意掠夺。

　　秦霜彻彻底底沦为了成屹的笼中鸟。
　　除了偶尔强迫式的交欢，成屹不会说任何好话，他以为这样可以刺激秦霜让她开口，可并不奏效。

　　秦霜像是一个破败的娃娃，不会笑，不会说话，连眼泪也不会流了。
　　每次成屹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就像在淌血。他安慰自己，秦霜只是一件用得趁手的工具，他纠缠她只是因为这件工具太物有所值，值得他循环使用罢了，他没必要在意一个工具的情绪。
　　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再也狠不下心了。
　　他开始心疼她了。
　　真是可笑，一个人渣也会心疼人。

　　成屹亲吻着秦霜的胸口，手里的力道不再随心所欲，身下的节奏也温柔起来。
　　“你是不是在怪我，秦霜，只要你说，我就再也不强迫你了。”
　　可秦霜始终不开口，成屹短暂的温柔也消失殆尽，赌气般地折磨她。他觉得烦躁、痛苦，而造成他这些情绪的始作俑者仍旧一丝反应也没有。

　　秦霜生病了，医生做完检查，成屹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说话。
　　他的冲动刺激了秦霜，害得她再也说不出话。他变本加厉的折磨让她更加恐惧，失语的症结就再也没有好过。

　　再这样下去，秦霜只会越来越虚弱，为了秦霜的的健康，成屹不敢再强迫她，决定暂时放她自由。当然只是暂时，等到她变回那个正常的秦霜，他再把她骗回自己身边。

　　“好好养病，不要跑太远。”成屹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反复摩挲着她的脸颊。

　　得不到她的回应他就不放手，秦霜只能麻木地点头。

　　5.
　　一个月里，成屹果然没有再来打扰秦霜的生活，她的心情渐渐明朗起来。只是偶尔想到成峻，她的愧疚就漫上心头。

　　从成峻的墓地回来后，秦霜就觉得有一辆车始终跟着自己，她不敢多想，加快步伐，越过人行道，那人却下车了。

　　看到成屹，秦霜犹如惊弓之鸟，顾不上红绿灯，开始狂奔。

　　“你跑什么，看到我心虚了？”
　　成屹拽住秦霜的手腕，脸色不大好看。他在吃一个死人的醋。

　　“你说过放了我的，你为什么总是不让我好过。”

　　恢复生机的秦霜一如当初的倔强，明明是毫无攻击意味的话语，却刺痛了成屹。在乎一个人，才会变得敏感。

　　“你不知道我向来说话不算话的吗，我看你恢复的不错，今晚就搬回家吧。”
　　秦霜拼命地挣扎：“杀人犯。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成屹气笑了：“你是不是说错了，我杀谁了，我只记得我好像是上过谁，是谁来着。”

　　秦霜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看到成屹得意的笑容，终于绷不住，顺着他钳制自己的力道将自己连同他一起推向了马路。

　　成屹几乎条件反射般松开手，回过神，事故就发生在眼前。他逃开了，秦霜却倒在血泊中，睁着眼笑着。

　　他扑倒车前，脑子已经不大清醒，使劲去擦秦霜嘴边的血迹。
　　“我只是想让你们都死心。”病房里的那一出，不是为了杀死谁，只是为了得到你而已。

　　成屹再一次后悔了。
　　如果一开始他放下骄傲，坦诚面对自己在感情上的失误，结果会不会好一些；如果再后来他可以多给秦霜一点时间，而不是继续恐吓她逼迫她，她是不是就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
　　可是，没有如果。

　　这段畸形的暗恋里，成屹付出的那些污言秽语以及身体上的折辱，收获的，是现在故意伤害的罪名。
　　监控录像里，成屹将秦霜推到了马路中央。

　　秦霜宁死也要他承担杀人犯的罪名……如果，这样可以结束这痛苦的一切，那他就成全她吧。他其实也希望她会对他笑一笑的。

　　秦霜和父亲躺在同一间病房，不知何时才会醒来。或许醒来的那天，成屹也该出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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