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住着黑喵警长

　　这一屋子忽然蹦出来的人，看样子还偷听了不少的模样，苗辰辰差点儿就被气得背过气去。

　　她深呼了好几口气才控制住自己想要暴打裴斯诺的冲动，转过去狠狠瞪了一眼裴斯诺，语气不怎么好：“有事不会敲门？老子的办公室你们随便都可以来去自如了？”

　　苗辰辰好歹是个科长，她心情不好，根本无暇顾及沈启溟那些杂七杂八的小情绪，直接就甩了脸，官大一级沈启溟差点儿没气出白眼来，从地上爬起来，三两步就走到苗辰辰面前：“苗辰辰！老子……”

　　“咳！”裴斯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是沈启溟冲上来的时候，他直接往前跨了一步，假意咳嗽，直接挡住了沈启溟，不让他再靠近。

　　“诺……裴队！”沈启溟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先是和苗辰辰暧昧纠缠，又是站在她面前替她出头，心口又酸又涩，但是抵不住他威严又英俊的眼神，咬牙切齿地改了口：“苗辰辰，我是来告诉你，所有可能职业暴露的人血液样本已经采集完毕，疾控的人已经来了，在会议室等着，给大家伙发阻断剂。”

　　“好。我马上过去。”不是在办公室吗？苗辰辰把后半句话憋着没问，她来这北城公安局时间不久，也没有接待过什么正儿八经的客人，可能就是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吧。

　　“你们两个呢？有什么事？”点了点头，苗辰辰没搭理沈启溟了，转过去问老陶和潘坤。

　　“哦，那个，陈星峰，不，陈星岭，不，陈星峰……额，不知道到底是陈星峰还是陈星岭的状态有点儿不对劲，我和陶队想来咨询一下你。”潘坤还真没见过苗辰辰黑脸的时候，他本来一肚子疑问想说的，结果遇见裴斯诺沈启溟和苗辰辰这么一出，脑子差点儿就当机了，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这事儿裴队不是来说了吗？又有什么事吗？”苗辰辰不懂，就一件事怎么都来了？

　　“诺哥怎么知道？他又……”没有审人。潘坤后半句话又被老陶一巴掌拍回肚子里了，老陶这一巴掌接一巴掌的，一巴掌比一巴掌力气都大，他肩膀后背被拍得一阵发麻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们这不是想跟进一下案情，积极办案吗？”老陶笑呵呵地解围。

　　苗辰辰没信，她看倒是像来专门偷听的，皮笑肉不笑，她回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疾控的人来，我没多少时间在这儿耗。”

　　“行行行……我们坐下讲，坐下讲……”老陶自来熟地拉着几个人都坐下来，才把刚刚审讯时候的疑点一一说出来，老陶讲话条理清楚，说起来很快，苗辰辰一直耐心听着，越听眉心慢慢聚成一座小山。

　　“他对可能患有艾滋病一点儿都不关心？”

　　苗辰辰觉得很不正常，先不说他是陈星峰还是陈星岭，一般常人只要一听说身边有熟悉的人患上艾滋病的第一反应除了震惊之外随之而来的就是强大的自我保护欲，会拼命回想与这位熟人有过哪些“亲密接触”，然后开始害怕。

　　常人就是如此，更别说是恋人关系了，因为艾滋病之类的性传染疾病而反目成仇的恋人情侣数不胜数，陈星峰这个反应的确是很怪异了。

　　“不怎么关心。”老陶回想了一下，更正了他的话：“是一点儿都不关心，就好像张伶霞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是他又在哭，他表现很伤心。”潘坤想起他的表情，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又出现了审讯赵晟的时候，他顿了顿，：“很像审讯赵晟的时候，赵晟也是哭，很难过很逼真那种。”

　　“赵晟？谁？？”老陶不记得这么一号人。

　　“小区碎尸案的凶手，是个精分。”裴斯诺眯着眸子，听了老陶他们的话，忽然就抛出个问题：“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他其实是陈星岭，他不知道自己是陈星岭，他以为自己是陈星峰？”

　　“这什么意思？”潘坤没听明白什么是，什么又不是了？

　　“我看也有点儿像这儿不对劲。”小区碎尸案闹得挺大的，有好长一段时间各大新闻网煤纸煤的头版头条都是这件案子，老陶虽然不在现场，但是对于赵晟这人的悲剧性案件有一定的耳闻。

　　他办案这么些年，也遇见过不少精神方面存在缺陷或者疾病的案子，按照他非专业的直觉来说，陈星峰确实很可能存在精神问题。

　　“我知道诺哥是什么意思，这种情况不是不是能出现，但是，是谁会给他下这个套？”沈启溟坐在裴斯诺旁边，他推了推眼镜，眸光一闪一闪的：“而且，如果说连陈星峰都被下了套，那陈星岭真的是事故死还是人为意外？如果说不存在诈保险这么一说，那张伶霞和周洪强呢？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沈启溟的问题提的很有深度，这些问题和线索错综复杂，像断了的毛线一样难以找到正确的方向拼凑连接，他这一股脑的说出来，大家都静默了好久，到目前为止谁都没有头目。

　　而且，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是，沈启溟其实只说了一部分，张伶霞是因为陈星峰那一脚导致脾破裂死亡的，她和周洪强又同时染有艾滋病，并且吸食同一种最近“复出江湖”的毒品冰芒。假设这两个人是认识的，又同一天死在同一个酒吧，那两者之间必定有着莫大的联系。

　　如果张伶霞和周洪强确实认识，那么再大胆假设一下，陈星峰、张伶霞、周洪强这三个人都认识，那么在他们在酒吧聚头，到底是早有联系，还是单纯巧合遇见？

　　如果是早有联系，那又是为了什么联系？还有为什么会吵起来，起了口角甚至动手杀人？这些一系列的事情，到底是一个精密的局，还纯属巧合？

　　这么多巧合可能吗？但如果是局，又有谁有能力有实力设计出这样精密绝伦的局？

　　而且关键是，陈星峰到底是谁？他得罪了谁吗？为什么会有人花这么大的力气来设计这样的局来陷害他？

　　这些问题飞快的掠过苗辰辰的脑海，她不自觉咬紧下唇，半晌，看了一眼沈启溟，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可是在这个答案确立之前，她有必要再确认一件事情：“沈启溟，你检查过那具烧焦的尸体到底有没有艾滋吗？”

　　她这样一问，老陶和裴斯诺像是忽然被点通，看向他，潘坤最慢，但过了几秒之后也后知后觉地会意过来看着沈启溟。

　　一屋子的人忽然都看向了沈启溟，这里面还有他最喜欢的裴斯诺，沈启溟忍不住直了直背脊，不着痕迹地吞了吞口水，才开口：“没有。那具尸体的血液残余量太少了，尸检那天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提取到少量的血液。”

　　“能不能利用组织或者器官做艾滋检查？”老陶问。

　　“这个难度很大。因为尸体烧伤程度较高，内脏器官甚至都存在灼烧，而且尸体已经停放了很长一段时间……”沈启溟捏了一把汗，他从来没有想过用人体组织来检测艾滋病，跟别说用一个超过72小时的严重烧毁的组织。

　　“试一试。”苗辰辰没有给沈启溟犹豫的机会，直截了断地下了定论。

　　沈启溟还想说什么，但是裴斯诺在旁边看着，他顿了三秒，忽然捏住拳头倏地起身：“好！我马上去！给我24小时，我尽快得到答案。”

　　“好，加油。”裴斯诺对于他无条件服从苗辰辰的态度表示很满意，破天荒开了金口给沈启溟加油鼓气。

　　暗恋钢铁直男的沈启溟从来没有从裴斯诺嘴里听到过这两个字，瞬间看着裴斯诺，对视了好几秒，甚至有点儿有些热泪盈眶的意思，瞬间将刚刚裴斯诺压着苗辰辰不放还亲人家额头的事情抛之脑后。

　　“行了，快去。”裴斯诺不耐，催促他。

　　“好。”沈启溟有些激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大步往外走，想一只动作快地有些萌的帅僵尸。

　　一屋子旁观者看着他有些想笑，苗辰辰和老陶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戏谑的笑意，笑过了，苗辰辰才站起身来。

　　结果大家都盯着她，她挑了半边眉头，露出个桀骜不驯的模样：“怎么？”

　　“就完了？”潘坤问。

　　“不然你还要怎么办？”苗辰辰笑起来。

　　“你们刚刚不是说有一定的可能性吗？什么可能性？”裴斯诺记性很好。

　　“催眠。”苗辰辰眯了眯眸子，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下意识地把长袖扯了扯遮住自己的手腕，“如果是陈星岭被人催眠了，那这个可能性明显存在。”

　　“谁会给他催眠？吃饱了撑的？”老陶想骂娘，这么复杂的案子，他刚来就遇见了，虽然很刺激但是解决起来也很扯淡。

　　他的直觉很强烈，这个案子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它的背后很有可能能牵扯到一大票“熟人”，每一位都是他曾经没有钓出来的大鱼。

　　一条掌管一片海的那种大鱼。

　　“谁知道呢？”苗辰辰转过身，细细长长的腿率先跨出去，她的眼尾微扬：“这些还要靠我们来挖。我们得挖快点儿。”

　　他们的确要加快动作了，迟一天抓到冰芒的贩卖者疯七，以冰芒的效力，不知道又会让多少人上瘾。一个人的背后是个家庭，吸毒这种事情，带来的危害，远不止吸毒者本身。

　　“你去哪？”她手腕上的伤痕还没说清楚，裴斯诺的猫性又钻了出来，他现在很好奇，好奇又心疼。

　　“老子去哪儿你管？”苗辰辰没什么好气，说案子不代表她消气了。她现在没有时间，但是周洪强的事情，还有他到底为什么会对她之前的事情那么了解，她都肯定都要一一问清楚的，“疾控来人发阻断剂了，这次的事件涉及的人太多，我必须要去一趟。”

　　“等等，那催眠的事情怎么确认？”老陶的思路清晰，苗辰辰只说了可能性，并没有说怎么解决，也没有说要怎么确认。

　　这些都还只是猜测，猜测是不可能成为证据的。没有证据，这个案子就破不了。

　　“这件事情交给我，你们先去忙。我会联系人。”苗辰辰丢下这句话，飞快的走出办公室。

　　她现在必须去打电话联系人了。这个电话她原本很不想打的，但是他是心理学方面造诣极高的专家，催眠这种事情，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不能找黄老，只能找他了。

　　苗辰辰大步走出去，没去电梯，推开楼梯口的大门，掏出手机，从手机里找到曾经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那边接起来，传出来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尾音拖得很长，像是刚刚睡醒：“喂？”

　　“是我。”苗辰辰摸出烟盒，点燃一支，用力吸了一口，低着头，用脚尖轻点地面。

　　“我知道是你。”那边的人从被窝里翻出来，被子被掀开，他走下床，只穿了条家居裤，松松垮垮地挂在人鱼线上，满是诱惑。

　　掀开的被子里露出半个女人赤|裸的背脊，线条很漂亮，男人却没回头，他找了杯水一口饮尽，再开口声音里满是笑意：“这个号码是你专属的，我早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打来的，24小时给你留着的。”

　　“说点好话行不行？”苗辰辰有点不爽，但是嘴角却有压不下去的弧度。她低垂着眼眸，灯光打在她浓密纤长的睫毛上，留下浅浅的阴影。

　　“好好好，都听你的。”男人的笑声很好听，从电话对面传过来，低低地满是磁性：“说吧有什么事？你……又犯老毛病了。”

　　“有一点。”苗辰辰轻咬下唇，停止抽烟的动作，“但是这不是主要的，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

　　“乐意效劳。”男人顿了顿，重新开口：“我明早最早的班机回来，准备好接我，苗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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