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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选的国家总是阴雨绵绵，仿佛整个城市都笼罩在细雨编制的网中，之前父母曾经也提出过其他国家，被步浛笑着拒绝了。
这里固然总是阴雨，却有着浓厚的历史人文氛围，有时一条街上，一堵墙一栋的楼就承载了几百年的历史，步浛喜欢这种带着一丝褪色浮华，有着继续奢华时代韵味的城市，太过直白，太过热烈的地方他倒是不太爱，更别提相近的国家同样历史悠久，艺术源头，够他好好学几辈子了都。
飞机到达的那日倒是破例的晴好，不知道是不是预兆了之后生活再和剧本没有瓜葛，再不需要他去扮演个心机三，贱兮兮的如同小丑一般丢脸。
看着飞机窗外的城市，步浛微微一笑。
出了国，他的剧本就已经完成。
按照原著，原著也是远走异国，之后没再提上几个字。那么他在国外想干嘛就能干嘛，完全的不受约束。
出了机场，阳光下的城市像是鎏了层金。真是草木繁茂的季节，入眼都是各种花草树木，而许多楼房公寓的窗台都是各色争艳的花。
车子直接开到了买下的公寓，门前就有几棵大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花开的热闹。而在围墙边则是白白红红的夹竹桃，被光镀了一层，很是好看。可能是觉得旧的公寓固然有着历史氛围，但从便利上考虑新的公寓更方便，步夫人是利落的把步浛之前的选择个拍死，选了个非常现代化的公寓。各色都是新的，外墙颜色也是看上去极其舒服，没有历史的斑驳和印痕。
“这里环境很不错。”步浛笑咪咪的。
“恩”步大哥将轮椅拿出，然后把暂时残疾的弟弟给抱上轮椅。
幸好这里还有电梯，公寓面积很大，落地大玻璃窗，敞亮干净。家具都是新的，步父请来的钟点工也已经到了，开始整理。阁楼的一面都是大玻璃，明亮而舒适。
整理了半天左右，天蒙蒙有些黑，屋子也整理的差不多。公寓房间不少，正好几个人都能安置妥当。也是难得一家人这么外出，步浛第二天就不顾自己可怜的腿提议出去转转，然后被步父残忍的拍死了这个建议。
但后来几人还是去了附近的购物中心，顺带去了附近的公园。公园旁边就是河，里面白天鹅悠哉悠哉的在水面上划来划去。因为事务繁忙步父和步大哥只能陪步浛一两天，这两天他们放下了手头所有的事情，不管可能回去后摇通宵加班。
放下工作的不仅仅有步家，还有张其然。
万彦受伤后，张其然是放下了手头所有的工作陪在他身边，等万彦身体好些就把他接回了家。这次万彦并没有拒绝而是沉默的回到了两人的家。赵安江不过晚了一步，就看到病床空空。床铺都已经整理好，再无一点个人的用品。房间干净的如同其他特等病房，就等着新的病人入驻。
不，还是有的。他送的水果放在一边，没有搭理，没有动过分毫。
他心中有点空，知道自己再无希望。
站在空荡荡的白色病房中，赵安江低下头，苦笑了一下。
果然他无论如何的努力，都无法替代张其然的位置。也许，他要退回一步，回到好朋友的日子，才能如之前一般的默默守护。
可是，赵安江的心中有了细微的疑惑，万彦真的需要他的守护吗？
他对于万彦，是不是仅仅只是可有可无？
他也有些小脾气，也有些傲气。之前为着万彦他放下自尊各种讨好，但在如此不得回应的情况下，赵安江也不愿意再自取其辱。既然万彦不需要他，他何必厚着脸皮凑上去还讨不得半点好？还不如……还不如问问那学生现下的情况。
前几日担心万彦，他一直没和对方联系。不知道对方现在如何，如果要学语言也该快要出国了。他应该将心思放到其他事物身上，而不是再一天到晚的围着万彦打转。
窗口吹进了微微的风，将帘子荡起小小的波浪。赵安江突然又想起了那日傍晚看到的青年，似笑非笑，若喜若悲。
又仿佛什么都看在眼中，看的通透想的明白，眼睛清澈到残忍。
那人，会是谁呢？赵安江略微有些如果下次能够遇见，如果下次仍然会让他的心有所触动，他应该会问下对方的联系方式。
那样的眼神让他好奇和想要继续探究。
除了院就回到原本一起居住的公寓里。可能是撞到了脑袋的缘故，万彦只能记起看到有车子撞来，之后的情形他有点都想不起来。医生说可能过个几日就自然会好了。
这个城市总是晴日多，阴雨少，今日又是蓝天白云，让人心情舒畅。
“头还晕吗？”看着万彦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张其然很担心的走了过去，温柔道“我去打电话喊家庭医生过来。”
“没事。”万彦摇摇头，张家本来就不太喜欢他，再让张其然喊医生来更会给张家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不要让我担心。”张其然很自然的亲了下万彦的额头“脑震荡会有后遗症，让医生过来看看我也能够更放心一点。”
“你不用想别的，你和我的事情我一定会争取。之前我和我爸妈说了，如果他们再不同意我就和你到别的城市去。”张其然笑了下“他们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不会舍得的。等到他们愿意接受你，慢慢就会发现你有多好。”
“好了，所以你不要操心太多。我先让医生过来看看吧。”
“好。”可能是经过了生死一线，可能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忘掉张其然，万彦也在尽量的改正自己的脾气，而不是如之前一般冷冷淡淡将张其然的关心都放在一边。
“那我现在去喊医生。”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张其然说话间嘴角也是微翘。他能感觉到爱人的变化，而同样的，他也在努力的改进自己的毛病。
两人相处，总不免磕磕绊绊。但意识到了矛盾却不调整和改正，是会将矛盾越积越深，到最后量变到质变，一地狼藉无可收拾。要不是这一次的分手，要不是发现自己真正的心意，如果不是看到那卡车的飞驰而过，张其然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知晓自己的心意。
甚至也许在几年后，他和万彦会因为积压的矛盾爆发，要么成为怨偶，要么就渐行渐远。
幸好，现在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尚未发生。天知道他看到那卡车的时候吓的心都快停止跳动，如果说万彦出事，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你先好好休息。我也帮你在学校请了假。”张其然亲了下爱人的额头“医生一会就过来。对了，那卡车司机也被抓了，他醉酒驾驶。”
本来按照张其然的性格，绝对要好好的整那司机，但万彦现在需要照顾。最起码等到万彦完全康复了，他再找人算账。
“恩。”万彦皱起眉头，犹豫道“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急，医生不是说了，等过几天你自然而然会想起来。现在不用着急。”张其然温柔“你身体第一。”
万彦点点头，手机上都是信息还有些未接电话。万彦慢慢挑了些回复，当看到赵安江的未接来电，他并未回复，只是在微信中发了条客客气气的信息。
“没有大碍，谢谢关心。”生疏客气的仿佛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他和赵安江这一生也只能是普通朋友。
等到医生过来检查，也表示万彦正在恢复中，情况很好。现在只要好好调养就能回复到之前的状态，也表示暂时失忆是正常现象，好转了自然会想起。
而这个想起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某夜，万籁俱寂夜深人静，万彦突然从梦中惊醒，他一下坐起身，眼睛有些茫然。
张其然也醒转，抚摸着他的背，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梦中他看到越来越近的卡车，看到有人把他狠狠撞开，看到了那人的脸……
“想起了什么？”张其然继续安抚般的说着“能告诉我吗？”
“有人救了我。是有人救了我。”万彦有些无法再接着睡“是步浛，是步浛。”
“什么？”张其然一愣“你确定是他？”
“是的。”
“你确定……”说道这里，张其然微妙的声音轻了点“你确定他是救你，不是害你？”
按照步浛之前的所作所为，基本上张其然能够猜测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附近。还不是心中不忿，可能是想给万彦找茬才会偷偷摸摸的出现。可是说到救了万彦？
“是的，我能确定是他救了我。”那个时候，他记得很清楚，就是步浛冒着危险把他撞开“如果他想害我，他可以把我往车子的方向撞，而不是他冒着巨大生命危险把我撞开到一边。这点我可以确定，我更能确定当时他对我没有丝毫的恶意。”
“不管怎么说，他救了我。”万彦并不是心机深重，反而比较单纯。因为之前步浛的所作所为，他会厌恶他。可是现在又因为步浛救了他，万彦反而觉得之前青年的做法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是稍微偏激了点，太过执着了点，从另个方面来说，如果用到正确的地方，比如学识或者研究上，也能算是青年的某种可取之处。
“我记得他好像也被车子碰到了。他比我离车子更近”万彦有点着急“他受伤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其然，你当时见到他了吗？”
“我……我看到你昏迷就和着急，急着把你送去医院。没留意旁边的情形。”张其然坦白“后来稍微打听的当时的情况，也没提到步浛。”
“我没记错，肯定是他。你快……”看了下时间，才凌晨3点。这个时候打电话不是问候是骚扰。
“我明天一早就问。”张其然主动说。
“恩。”除了等待也没有旁的方法了。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睡着，等到天色渐亮。张其然就早早给步浛打电话。
可惜，没打通。用户已关机。
接着给步大哥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后被人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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