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丁目的日与夜

作者:浙江万里学院编辑出版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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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他千百度


      已经过去整整一周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海上搜救队也已经搜索过这片海域的每个角落,就连每块礁石都快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已经通知萧筱他们,不能在继续搜寻了,希望可以理解。
      身边所有人都在劝说吴文予放弃,吴文予从听到苏铭出事那天起就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哭过,她坚信苏铭没有死,打捞上来的车里并没有发现苏宁,安全带是完好的,说明苏铭是自己打开安全带逃生的,他怎么可能会死呢,一定是在哪里没有被发现。只有吴文予继续一遍遍搜索着,萧筱等人已经离开了,他们要继续追捕苏铭交代的嫌疑人独眼,即使心情沉痛,也丝毫不能松懈。
      “文予,你已经一周没有休息了,我送你回去吧。”陆景拉住吴文予的手,让她停下脚步。自从那天撞见吴文予从公司请假出来,陆景就一直陪着文予在这片海域寻找苏铭,看着弱小无助的她,想起了曾经对她的亏欠,如今,他只希望自己可以在吴文予最无助的时候陪着她,帮她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现在作为朋友,不能再看着文予继续煎熬,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送她回去休息。
      “我没事,我要找到苏铭,他在等我呢,你听,在叫我······”吴文予犹如离了魂的神情让陆景一怔,险些放开了她的手,很快回过神来,拉着吴文予就向车子走去,本以为吴文予会反抗,没想到她居然就跟着他走了,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波澜,像个孩子一般,任由陆景将她拉上车,系上安全带,全程看着窗外。
      几滴小雨开始滴答滴答地落下来,滴落在吴文予脸上,她也毫无反应,已经不在意了,这几天一直会莫名地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阴沉沉的天压得所有人都没什么精神。陆景摇上车窗,车子疾驰在公路上,落一地凄寒夹在雨水里迎送过路人。

      六十六楼的玻璃窗上又挂上了水珠,透过模糊的玻璃再看到底下的人来人往,顿时觉得脚下的空间狭窄了许多,说明脚下的蚂蚁更多了。
      想起苏铭至今下落不明,是生是死都成了谜,这使得站在这里的叶耀光心情很不好拿起抽屉里的备用手机。
      “有消息吗?”
      “没有,查不到任何痕迹。”
      “让其他人继续搜,到下游去搜,他不能活着回来。”
      “是,那独眼怎么处理?他出不了国了。”
      “我已经知道了,风头正紧,让他先到乡下躲躲。”
      “是。”
      叶耀光挂了电话转过身,正要放手机,发现叶雅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眼神很复杂。
      “怎么了?有什么事?”放下手机,收敛了一点凌冽的眼神,问着叶雅。
      “爸,你在给谁打电话?”叶雅本来是听到警方放弃继续搜救苏铭的消息后,想找爸爸发动手下去继续寻找苏铭,急忙跑来向爸爸求救,可刚到门口就听到了爸爸的对话,本来是不想打扰他讲话,可是越听内容越奇怪,什么“不能活着回来”、“独眼”、“到乡下”之类的,不像是平常的对话,心生疑惑。
      “最近怎么总是问爸爸这种问题啊?这不该你管的。”叶耀光走过来拍着叶雅的肩膀说道。
      “懒得管你,我是有事想让您帮忙的。”
      “奥?有事求爸爸呀,你说吧。”叶耀光看到叶雅并没有怀疑什么,就赶紧转移话题,就放松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叶雅说。
      “是苏铭,你之前不是很喜欢他吗?他现在下落不明,你要帮我找到他,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不不,呸呸呸,他一定还活着,您就帮帮我吧。”说着就坐下来摇着叶耀光的胳膊,带着一点哭腔继续说着。
      “我是喜欢他,可是人家不领情啊,你也早点放弃吧。”叶耀光有点惋惜地说着。
      “我就是喜欢苏铭,您就帮我找找他吧,把手下的人都派出去找苏铭。”
      叶耀光心生一计,自己派的人都只能暗中找苏铭,只能在夜里才能出去找他的下落,这样很影响找人的速度,如果有了帮叶雅找苏铭的借口,就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进行搜索了,等找到了苏铭,也可以第一时间进行处理,既解决了警方的怀疑,又可以让女儿更加依赖自己,简直是一举两得。
      “好好好,帮你找苏铭。”叶耀光佯装自己受不了女儿死缠烂打的请求,连忙满口答应着,心里则是乐开了花。

      “文予,到家了。”陆景轻轻摇了摇吴文予,看见她抬眸便知道她听见了自己的话,下车打开吴文予这边的车门。
      吴文予机械地下车,低着没有精神的头说了一句:“谢谢你,陆景,回去吧。”说完也不等陆景说什么,转身走进去,身后传来陆景的嘱咐,“文予,不要胡思乱想了,一定要睡觉。”
      李奶奶听见外边有车子熄火的声音,知道是陆景送文予回来了,刚走出来就看见文予低着头走进自己的房间,自己便出去送送陆景。
      “小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哎,这谁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苏铭这孩子真是狠心,留下小予这孩子这么痛苦,你也照顾她一周了,每天都陪着她找苏铭,还送她回来,自己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好,那就麻烦您了,李奶奶。”
      转身离去的陆景没有看到,身后这个蹒跚的老人默默地抹去了挂在两颊的泪痕,岁月总会在不经意间将记忆留在日渐沟壑纵横的双颊上,看着伤心的文予,又何尝不会想起离开了自己的那个人,已经裂了缝的老房子被雨水再一次冲刷,于风中摇曳。

      “咚咚咚”
      “文予,给你煮了点粥,多少喝点吧。”李奶奶推开门将粥端到文予床边,看见文予没有什么反应,心想文予可能是睡熟了,这段时间也没真正睡什么觉,还是不要打扰她好了,将粥放在这里,等她醒过来再吃吧。随即将碗放在文予床头柜上,就在移开台灯的时候,碰倒了放在台灯后面的小药瓶,细看一下是“□□片”,这,这是安眠药啊,在李爷爷走的那段时间,李奶奶就是靠吃着它熬过来的,对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突然心里一惊,文予不会想不开吃了安眠药吧?赶紧打电话给陆景,现在能想到的联系人也只有陆景了。
      陆景将吴文予送到医院进行抢救,在急救室门外懊恼地捶着自己,都怪自己太大意了,怎么就没有在看着文予睡着以后再离开呢,她现在一定是万念俱寂,放弃了所有的希望,才会想到吃安眠药来控制自己的精神,如果文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都怪我,都怪我·······
      “谁是患者家属?刚刚送进来的小姑娘家属是谁?”一个小护士推门出来就问。
      “我是,我是。”陆景急忙回答。李奶奶因为身体不能走动太远,就没有跟来医院,现在只有陆景一个人在门口等着,自然要作为家属负责一切。
      “病人没什么大碍,推到117病房,过段时间就可以醒过来了。”话音刚落,吴文予就被两个护士推出来,陆景赶紧走上去看看文予,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精神气。
      “哎,家属,家属,你先去一楼办理住院手续。”走在前面的小护士回过头对着陆景提醒道。
      “好,我这就去。”陆景看着吴文予被护士推向病房,转身疾步走到住院部办理住院手续。
      回到病房,陆景才想起要给在家里焦急等待的李奶奶报平安,掏出手机向外走。
      “李奶奶,文予没事,放心吧。我在这看着,您就不要过来了,休息吧。”
      “好,那我就放心了,我明天再过去,你要多注意点。”
      “嗯,我知道,您早点休息。”
      陆景在楼梯口挂了电话向回走,回到病房看着文予熟睡的样子,陆景终于松了一口气,瞥见床头放着一束栀子花,惊险过后还没完全缓过神来,哪有什么精神去管那一束花,靠在一边闭目,一夜无眠。

      117病房这边靠近医院后方的园林,为了让病人平时可以散步休养,林中养了许多珍贵的树木,吸引了不少的鸟儿在这定居。清晨,吴文予就是被这清脆的鸟叫声吵醒的,睁开眼,看到曾经无比熟悉的天花板,再看到床边的一束栀子花,这两个床位并排的布置,吴文予吃了一惊,猛地弹坐起来,怎么就一夜之间回到了医院病房,心中一团乱麻。
      此时,陆景被吴文予剧烈的响声惊醒,站起来说道:“文予,你醒了,太好了。”看着吴文予一脸惊吓又茫然的表情,陆景又正了正声说道:“文予,你这样做对得起那些关心你、照顾你的人吗?你知道我····我们有多担心吗?”
      “我?我怎么了?怎么会在这儿?”吴文予依然一脸茫然。
      “你还怎么了?你自己吃安眠药自杀你不知道啊?要不是李奶奶及时发现,你还不一定会怎么呢!”说完将椅子拉到床边重新正襟坐下,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像拷问犯人的滑稽样子。
      “我没有想自杀,只是头痛的厉害,多吃了几颗药而已。”眼睛忽然黯淡下来,“苏铭还么找到,我怎么会想不开呢?”说到苏铭,吴文予的状态又回到之前的样子,想到自己昨晚吃完药睡去,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到一个声音,自己来到一片海滩,看到前面有个身影,很熟悉,向他走近,那个人转过身来向她微笑,招手······再后来,吴文予摸着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对,那片海滩。”吴文予惊叫一声,连忙下床,陆景在旁边问她什么也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向外走,等到陆景折回去拿上车钥匙再追出来的时候,吴文予已经坐上出租车走远了。不用想,一定又是去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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