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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
嘭……轰……
极速的刹车声和狂响的鸣笛声想起,大货车的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汽车所经之处在地面上划出道道浓重的黑痕。
货车司机心急的闪避着在公路上直冲而来的轿车,不料自己却侧撞进街边的门面里,挡风玻璃哗啦啦的碎了一地,司机也是机警,见情况控制不住,一个翻身就跳了下来,下一秒货车头就与车身分离,竟是生生滚了下去。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他摇摆着退了几步,脚根本站不住,跌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落下来,有些汗渗进了他的眼睛里,糟得他难受,低下头去揉便看着有鲜血从支离破碎的车头下慢慢漫出来。
“撞死人了!”
路边行人从巨大的声响和惨烈的现状里终于回过神来,惊恐的叫出声。
“车撞死人了!”
“打120啊!谁打个120啊!”
人群迅速围拢过来嘈杂哄闹,一片惊诧,平静的街头恍若菜市场,有胆大的想上前去看看情况,却又被极高的呼唤声给惊回了头。
“术嘉!”
男孩身上还套着宽大的校服,跑起来呼呼带风,两手一撑翻过防护栏,穿过人群来到摔落在地的车头前。
“术嘉!”
他跪下来,地上散落的零件掺着鲜血,还有些碎玻璃,他什么都注意不到,只徒手轻拍着,生怕把车头弄得更碎。
“术嘉!你听得到吗术嘉!”
因为短时间不要命的奔跑加之心底恐惧,男孩头发被出的汗打湿黏在额上,蓝白校服上沾上血迹,他抬起面无血色的脸,眼睛不眨,问面前的中年男人。
“爸!妹妹呢?”
男人一抖,不敢直视男孩直勾勾的目光,低下头,嗓子像是被石子碾过,干涩沙哑,“术嘉,没救……出来。”
路术章本想自欺欺人,想假装以为这些血不是路术嘉的,结果……
“……哥……哥。”
如猫叫的细小声音从一堆破碎的货车头下传来,听在路术章耳里却仿佛是把他从绝望边缘拉回来的救赎之音。
“术嘉,你别慌,哥哥马上救你!”
亲人尚在,大悲大喜下,路术章犹豫着不知从哪块碎块着手,就怕破坏了平衡重物再坠下去给术嘉带来二次伤害。
不过他没思考几秒就开始动手,毕竟术嘉声音低微,生命垂危,没那么多时间让他犹豫。
“好疼啊……哥……”路术嘉已经连哥哥两个字都发不完音了。
“术嘉,你……”
“去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任性,娇纵,高高在上,偏偏又带着小女孩的奶声奶气。
原来在他全部精力聚焦在术嘉身上的时候,周围竟然已然全部被清场了,在他的周围站着几个体格彪悍,气势很盛的男人。
他们向路术章走过来。
路术章没动,他身后的路爸也不自觉的缩了更远了,小眼睛紧张的看着那几个人,怕极了。
“你们……”
路术章话都未说完,男人走到货车头前,根本没管下面压着人,径直蹲在下身来,把埋在下面的一个木制的东西扯了出来。
“不要!”路术章目呲欲裂,伸出手却如蚍蜉撼树,根本阻止不了。
货车头连嘎吱的声音都未发出,便轰然再次倒地,灰尘扬起来,明明路术嘉因为大量失血已经没什么力气,可那个瞬间,路术章分明听到了她最后的惨叫。
“术嘉!”
有水雾模糊了他的眼,路术章顺着术嘉刚才声音的方向艰难的掏出个小洞来,他的手已经被划得血肉模糊,顺着那方向探出只手,首先感受到的是粘稠的,还带着些许温度的大量血液。
“术嘉,你应我一声。”
没人来回答他了。
“哎呀,都坏了。”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抱怨着,又有几分无所谓。
“扔了吧。”
路术章不知自己是靠什么力气站起来,他回过身去,艰难的,跌跌撞撞的,情绪失控,朝那个小女孩崩溃的吼道:“下面还有人啊,你们都眼瞎吗?”
小女孩也不小了,看不上和术章一样年纪,十二三岁大,她不耐的睨他一眼,“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
“至于人?关我什么事!”
她脚旁的,正是她说扔了的那东西,路术章定睛一看,原来是个木制的小提琴。
仅仅是个小提琴,就搭上了术嘉的生命吗?
这东西就值一条人命吗?
路术章觉得事情可笑极了,他却根本笑不出来,巨大的悲伤卷着愤怒压在心头,他早就不理智了,现在的他,只想把面前的罪魁祸首狠狠的给教训一顿。
他扑上前来,却落了空,狼狈的跌在地上,空气里传来小女孩高高嗤笑的声音,他趴在地面上,看见有辆车停在她面前,女孩抬腿坐了上去。
车门关上了。
“对了,那辆撞废的车叫人拉回去,别停在这。”
路术章眼睛通红,望着远去的汽车,强大的无力感升起来,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蓦然自然是记得这段信息的,她刚到这个世界,便是几行文字打击得不轻。
岑清瑶和路术章父亲开的车相撞,场面惨烈血腥,而路术嘉在这场车祸里去世。
在相撞过程中,因为惯性岑清瑶手里拿着小提琴从车窗飞了出去,正好埋在路父车头的下面。
路术嘉本来可以活,却因为岑清瑶的自私任性,只顾自己,让路术嘉遭受严重的二次伤害,当场死亡。
这是路术章人生所经历了第一道大创伤,不过是因为把破小提琴,却让他失去了妹妹。
而路术章再次见到岑清瑶,因着女孩长大与小时候天差地别,他虽有九分确定岑清瑶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孩,却仍有一分怀疑,才默认了岑清瑶的接近。
当他几天之后确认了这个事实,他只恨不得杀了她,怎么还会和岑清瑶见面?偏偏岑清瑶死活不知这缘故,还一次又一次高傲的凑上去。
或许在路术章心中,每次见到岑清瑶,都在忍着想为他妹妹报这血海深仇的冲动吧。
“岑清瑶,你这种人怎么可以活着?”
“怎么配活着?”
路术章在她的头顶上咬牙切齿,他并未留什么指甲,可蓦然被他反剪的手被他握得正疼,骨折的手发出悲鸣。
“我很抱歉。”
原主作的死,蓦然必须得受着,她必须承认,因为岑清瑶,现在就是她,如果她不受着,那她恐怕一辈子都减不了男主无情值吧。
路术章呼吸一滞,压着蓦然的力气更大了,他低低笑了一声,高高在上的怜悯。
“岑清瑶,你该不会以为一条人命一句道歉就可以抵消吧?”
黑暗里蓦然看不到他的眼,但这种时候她必须要望着他,告诉路术章她真实的想法。
“我真的……很抱歉。”她压抑出口。
“叮,路术章无情值减1,请继续加油。”
他想要这句抱歉七年了,他需要,术嘉也需要这道歉。
可是,这不够!
轻飘飘的一句话怎么能让他积怨多年的心平静下来?
完全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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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生死时速,赶在最后一刻更新
预警:男主妹妹的死远不是这么简单,而且,真的,我还是要说,过了这件事发糖发糖发糖。
糖糖糖……大家不要因为这里就抛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