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可持续发展道路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句话放在贤德妃和李贵妃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一个极其上进，天天想着怎么生个孩子稳固地位，一个就得过且过，觉得自己潇洒才是真的，可是就偏偏，求的求不来，不管的就自己来，恐怕贤德妃娘娘要是知道了李贵妃的想法，也只能喊一句“苍天不公”了。

　　不过就算不知道李贵妃的想法，贾元春也跟抱琴絮叨了半天这个意思了，“怕不是没拜对神像？我以后拜谁呢？以前一直拜送子观音，要不以后叫太太去请三霄娘娘？”

　　话里话外，这是神不满了？

　　抱琴急的跳脚，“这话怎么好说呢？这样更得罪观音了，不是弄巧成拙吗？”

　　被她这么一劝，元春才想起自己实在太着急，竟然连一向的稳重都没了，赶紧低头双手合十，告了一声罪，好容易才平静下来。

　　“我也是急昏了头了，幸好还有你，不然还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不着调的事来呢。”

　　元春脸色苍白，圆润福气的脸盘都挡不住这苍白，显得弱了不少，抱琴看的心酸，忍不住劝起来，“娘娘可急个什么劲儿呢？打小都说您是好日子生的，自有福气，如今才封妃多久？好事都在后头呢，等小主子选好了日子，自己就来了。”

　　说起抱琴此女，可以说是荣国府给姑娘选大丫鬟选的最走心的一个，为人机变懂事，难得知情识趣忠心耿耿，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对元春更是贴心贴肺第一个好，这么些年元春熬在宫里，谁也想不到还有被太上皇指给皇上的好事，眼见着未来无望，她也一直任劳任怨，做个服侍女史的小宫女。

　　荣国府的王熙凤比这位贤德妃娘娘还要小些，她的丫鬟自然也比抱琴小，可是那么大小也打上了自己姑爷的主意，虽然还只是半个主子，却也竟然就跟正经主子平起平坐，抱琴这又不一样了，她要是上了位，那就没有半个不半个主子的说法，那就是正经的娘娘。

　　而她就没有半点想法，只知道一心一意为元春谋划。

　　其中自然是有家人在荣国府当差的原因，也有······陛下他太狗的原因，但是就算原因再充足也要试试的人也海了去了。

　　元春未尝也不是因为知道她这份心才更倚重她。

　　此时她摸了摸自己毫无起伏的小腹，眼圈微红，“你说的话，我自己也劝了自己多少遍？只是说不听罢了，自己也说不听，就是凤姐儿都有个女儿了，我这个大姐姐却还是这样呢，要说福气，又哪来的福气？”

　　抱琴心中轻叹，眼看着元春都快疯魔了，作为一个还没嫁人的女人，就算是在荣国府的思想下教育了那么多年，抱琴她也不是很明白元春那种没孩子就是没一切的想法。

　　没福气？

　　当了贤德妃娘娘，起码不用出去以后被老爷随意嫁给什么人，当个续弦，也不用因为位份太低，一旦皇上不好就要随意安置，侧妃在宫里也不算是低了，不会有人敢欺负她，否则就是叫天下耻笑。

　　抱琴觉得这也很有福气了。

　　“奴婢说句实话，娘娘别生气才好，”她深吸一口气，“娘娘心思也太重了。”

　　说着凑近元春耳边压低声音，“娘娘只想着母凭子贵，想要个孩子做依靠，只是怎么不看看宫里别的人呢？不是有人没孩子也能叫皇上喜欢，有人有了孩子，反而连累的孩子也叫人不待见吗？那样岂不是白白害了孩子？”

　　元春用帕子捂住口，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你是说······吴贵人？”

　　抱琴沉重的点点头，“娘娘别看着吴贵人得了五公主，如今又怀了胎，可是皇上平日里都不叫人提一句她的，这一胎宫人们还偷偷议论呢，说是不知道吴贵人如何哄骗了皇上，可是生了大气，陛下那么节俭的人，御书房上个月都换了好几套茶具。”

　　说起这个元春倒是知道一些，皱着眉头说起自己知道的事，“你在外面别多说，这事我倒是知道几分。

　　这吴家虽然名不见经传，却也是跟甄家连了亲的，她父亲跟老爷当年都是五品的员外郎，小选我们两人就得了差不多的名次，吴贵人那年跟我一起被分到甄太贵妃宫中。

　　那时太后也还是寻常后妃，中宫空悬，太贵妃离那里几乎是只差个名分了，因为太贵妃虽然极为得宠，却并无子嗣，所以仗着贵母妃的身份，对诸位皇子都多有干涉。

　　后来太贵妃赐宫女给几位王爷，虽然说是也要念着老亲的情分，但是那吴贵人是甄家正经亲戚，指给皇上时我是一个，□□脆的拒了。

　　吴贵人却被指给了三王爷，本来她志得意满，却谁又想到三王爷对王妃情深义重，多年无子都没纳妾，王妃当时又好不容易怀上了两人的第一个孩子，哪里有这时候打王妃脸的道理？所以就把吴贵人直接送回来了，”说到这里，元春脸色一黑，“我被拒了只觉得没脸见人，就自己躲羞，一有王爷来给太贵妃请安便再不出来，也是不在当年的皇上面前扎眼的意思。

　　那时候我只觉得女孩儿脸皮薄，都觉得这怕是活不得了，要不是你看我憔悴，日日劝我宽心，我还走不到这呢。

　　谁想到吴贵人倒是个好样的，竟然不见半分气馁，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被三王爷拒绝了以后，反而更殷勤的接近别的王爷，最后更是趁中秋节宫中赐宴······谋算了皇上，这才进了那府里。”

　　元春还有一些话没说出来，其实那事后来也不是很难查，当时吴贵人是要暗算废太子的，替补是二王爷，那都是皇上自己点背代兄受罪才不幸踩了圈套。

　　你就说说皇上是个什么心情吧。

　　纵使抱琴老成，这事也是开天辟地第一次看到，吴贵人这么做，难怪皇上不喜欢啊，这搁谁身上也觉得没脸，可怜皇上被欺负了还没地儿说理，当时皇上被甄太贵妃反手就是一个深坑，只能憋屈的领人回去。

　　原话是这样的，“哎呦呦，你这孩子，我当时说要给你，你又要推，今儿可算是把真心话说出来了，你府上伺候的人确实是少，这个还算是大家闺秀，正经出身，便给你带回去伺候吧。”

　　当年还是个皇子的皇上含着泪表示您说的真对，这确实是真心话。

　　回府就要把这个水蛇一般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吴贵人打发给王妃，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不好。

　　王妃那么脆，不管是叫这个没皮没脸的宫女气坏了还是带坏了，那都是坏了啊！

　　于是皇上一声冷笑，直接拍板把这妖女发配到后院的小冷屋里，“大家闺秀，正经出身？那女红肯定不错，给本王每天绣两条帕子三个荷包，丑了不给饭吃，做不完不给饭吃，卖不出钱不给饭吃！来吃本王的白饭，告诉你，没门！”

　　奇人还要奇人治，只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听到下人禀报，后院的吴氏已经有一个半月身孕的时候，年纪尚轻的皇上是真觉得自己要被逼死了。

　　到底是他的孩子，这时候虐待孕妇，即使是没良心如他也觉得有点不太好，于是只能捏着鼻子叫人给吴氏传话，既然怀着身子，那就别做活了，又找了两个丫鬟去伺候她。

　　要是别人那就算了嘛，这事不忍下来还能怎么办？反正后院那么大，权当没这个人就是了，不是吗？毕竟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你被占了便宜。

　　皇上就不是一般人，他就不这么想。

　　他觉得他就是被占了便宜，所谓被占便宜，那就是在一件事里，失去的比得到的多，你说，这场风波里，谁失去的更多？

　　皇上他失去了钱，失去了快乐，失去了自己王府里一个小院子的支配权，失去了一个本来可以正常出生的闺女名额，还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某一夜，他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一个要叫他捏着鼻子忍受的蛇精。

　　这亏损简直就是血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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