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可持续发展道路

作者:暗夜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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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若说起小孩子的脾性,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他们的母亲是如何也看不出来的,尤其是还小小一个,正是连兴风作浪都作不起来的时候。

      但是周秀清就是已经先入为主,认为她肚子里这位懒的厉害。

      其中自然是有系统神神叨叨的原因,自然是有小小同志本人头顶金光的影响,但更直观的是她变得更爱睡觉和吃东西,看到有字的东西就犯困,从只是一般不爱动到了雅词都念叨是不是太懒的地步。

      舒嫔娘娘坚决不接受本性暴露的说法。

      呵,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看来这孩子还真的是个小猪崽。

      还是个胚胎的小孩子倒是亏他这么能吃了。

      没良心乱编排自己儿子的周秀清完全忘记了如果这样,那她是什么货色,以及母子两人从基因上讲爱好的共同性。

      自从对这个孩子完全没有根据的信心被打破以后,这个人的态度颇有一种看破红尘的味道,反正皇上现在也不在乎儿子的质量,那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人生就是享受,认真想起来,照顾小猪崽不是比小婴儿更容易吗?

      亲妈最后就是这样的质量,看来迟早会遭到良心的反噬。

      另一边淑妃没这些不着五六的想法,她母亲听说她又有孕,专门入宫请安,淑妃是蔡夫人的小女儿,虽然夫人她其实总共也就只有一儿一女,但是年纪相差也很有几岁,所以还是颇有偏重的疼爱她的闺女就是了。

      淑妃对她母亲还是很亲近的,如果每次都是只有蔡夫人一个人进宫,那淑妃月月递二十八回话去请人,可是事与愿违。

      “母亲今儿竟能自己入宫,老太太和二婶母怎么如此好说话?”淑妃高兴的说着,还拉着她母亲的手不愿意放开。

      蔡夫人笑了起来,“她们可顾不着咱们母女呢,这些日子光你二叔家的晚儿就闹出多少事来,满府里都乱着呢。”

      “这可新鲜了,二婶母和老太太一贯不是说起来,咱们家女儿里数的晴姐姐和晚妹妹懂事?怎么这最懂事的反倒是闹事了?”淑妃听了这事跟她母亲一般反应,不见半分担忧,兴致勃勃的就要听全本。

      说起这事,也是蔡家上一代的老爷子后宅出的事,虽然蔡家一直标榜自家家风清正,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没那么正。

      老爷子娶妻之后不久就纳了个妾,还偏宠的厉害,一个小女子,家世没什么可说的,文采也更是平平,不比老夫人大家出身金闺玉质,又是个在府里无根无基的人,竟然抢在正室之前生了长子。

      放任妾室生子在前就算了,为了脸面好看,蔡老爷子竟然要他夫人把孩子说成是她生的,从内到外滴水不漏那种生,从而免得旁人说这家没规矩。

      所以怎么就说男人想事情他不懂道理胡乱想。

      这孩子放那儿他自然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再怎么听话懂事,这老夫人也只有恨得牙痒痒,更何况也不怎么懂事,自己还当自己是府里正经的大爷一样浪呢,生他的妾室倒是薄命死的早,没给他亲近的机会,但是这混蛋孩子抱着养却也怎么都亲不起来,尤其是不久之后夫人就得了自己的亲儿子。

      因为多了个不伦不类的哥哥,亲儿子成了嫡次子。

      能忍就不是她了。

      老太爷在的时候还能掩饰一二,后来操作得当,她的亲生儿子拿到了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家主之位,却还要养着恶心人的庶兄当亲哥,碍于名声还得好好供着。

      呵呵,那就老太太亲自来教你做人。

      所以老太爷去后,淑妃一家在府里的待遇可想而知,东西是没缺他们的,就是冷暴力,虽然淑妃和她母亲也都能领会到老夫人的心情,因为事实上蔡大爷也只是个天天肖想不属于自己东西的人,所以才送女儿进王府做侧妃博富贵。

      怪不得讨厌他,不讨厌才怪了呢。

      但是这也不能抵消老太太和她娘家侄女二太太的后院欺凌啊!

      为了让淑妃感觉到一件事,即使她已经身在淑妃位,在家里也还是什么也不算,她母亲还是不能从老太太手底下占一分便宜,蔡夫人进宫看女儿都要被老太太盯死,从来都要跟人一起,没得自由。

      淑妃快被烦死了,知道自己母亲了解自己的想法,就直接不再见家里人,本来这探亲就是为了自己舒服,与其那样不尴不尬的倒不如自己清净待着,没得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的。

      但是这么突然不召见家人了,家里人还以为她失了势,反应各不相同。

      就很让淑妃闹心就是了。

      说起来,他们怎么有脸说自己是书香世家来着?淑妃百思不得其解。

      看淑妃娘娘其实就应该知道,经营名声全靠演技,会装样子什么好名声赚不来?一般人是看不透演艺世家蔡家的。

      所以突然有人搞事,还是二房最得意的小女儿,大房母女反应可想而知了,就是那种惊讶、敬佩、震惊,还有一点看热闹的悠闲,夹杂在一起的复杂感受。

      复杂的一点儿也不叫人难受。

      “晚儿这次可是无妄之灾,”蔡夫人无奈的笑着说道,“她在家里姐妹中间都那么得体,出去就更好了,谁知道她懂规矩,却自有人不懂规矩。”

      说到这里,内敛的蔡夫人也受不住的笑出了声,好容易止住了才又带着笑意说话,“你可知道外面荣国府的一个哥儿?有块玉的那个?”

      “自然,他出生的时候女儿还在家里,记得贾家的老太太可是弄了番大阵仗,不是说最是出息的?”

      “哎呦呦我的女儿啊,出息什么,这话如今他们贾家都不好意思在外面说了。”蔡夫人解释起来,“晚儿就是给他冲撞了才闹出事来,不然她跟着她娘和你祖母学了那么多年,还能自己给自己找事?”

      这话很是,晚小姐的娘和祖母出于同一个娘家,演技不比蔡家差,耳濡目染精心培养,她小小年纪就已经极其出色了。

      “王家,就是王统制家小女儿出嫁,咱们家里虽然跟他们没什么老交情,但是也有面子情,本来家里的规矩,我跟你二婶母去就是了,结果你祖母想着晚儿年纪不小了,也该相看相看,又叫着带上她一起去,这也是常情,谁家都一样,没什么可说道的。”

      又抓起一把瓜子,淑妃点点头,觉得确实如此,到这里为止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不当。

      “人家贾家与王家是正经亲戚,去的人自然更多,女眷就不说了,男客也去了不少,只是在另一边,跟内宅见不着,本也与我们不相干。”蔡夫人看女儿一边听一边剥瓜子,就自己也抓起一把来给她剥起来。

      淑妃剥了一会儿了,笑着给她母亲递了半把瓜子仁过去,“是这个道理,母亲小心指甲,等我叫人给您找个指套。”

      “我才剥多少就能那么麻烦?你且好好坐着就是了,也不必给我,多少年没给你剥瓜子了,再叫你享受一回。”蔡夫人忙摆摆手阻止了淑妃的动作,不由分说的塞给淑妃一大把,叫她慢慢吃,然后才又说起那事,“还说着呢,你再想不到这事是怎么个道理,竟不是我们不注意,而是那家里实在没规矩,咱们家里虽说也就那样,在外面却是最讲规矩的,跟人家想都想不到一条道上,真真是防不胜防啊。”

      她叹了一声,“也是无辜,咱们家的三姑娘不过是人品好些,说起来在如今的闺秀里那也是第一等了,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我们那席上就只有她和贾府的二小姐两个女孩,那姑娘不慎污了裙子,谁知丫鬟不懂事,换的裙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晚儿你是知道的,最会体贴人意,左右她也带了两三件,借上一件没上过身的也没什么大碍,这就领了去了。”

      蔡晚这事做的没有可指摘的,就是蔡晴或者淑妃那么大也没这个姑娘可亲,于是淑妃点了点头很是赞赏的样子,“晚儿做的极好了,在外面就该这样呢。”

      听了这话蔡夫人更无奈了,“所以我说这是无妄之灾,就是家里面再怎么着,外面看着也是书香世家,你二叔是家主,又有你二婶母也是华阳大长公主的孙女,更何况晚儿这姑娘自身也已经是极为出色了,本来就是不去这劳什子的宴也能说个极好的亲事,谁知道在王家遇到那位贾二公子呢?”

      听到这里淑妃只有一个想法,贾家的那个贾宝玉竟然胆敢当场调戏蔡晚?也忒不把蔡家放在眼里,气的她眉毛都立起来了。

      她母亲一眼看出女儿的想法,赶紧接下去,说出了神一般的发展。

      “当时多少人看到了,贾公子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他那玉比鸽子蛋还大,简直就是块卵石,狂了似的就把那么大块玉一下子扔出去,本来谁想到一个闺阁里养大的男孩居然也能有那么大力气?晚儿当时跟贾二小姐正走回来,从湖边路过,还在说笑呢,就被正正好击中了额头!”

      淑妃倒吸一口凉气,“人可还好?”

      蔡夫人摇摇头,“晚儿也是惨,当时头上青紫青紫的,如今还晕呢,虽是万幸那玉光滑圆润没划着脸,只是这事也不是应在这里,她当时毫无防备就被砸倒了,在湖里险些就淹着,是被另一个公子救出来的。”

      这才是问题,贾家的凤凰蛋打人是出其不意,但是好歹脑子没打坏,这事只能算是恶意伤人,蔡家跟他们闹一场就是了,也碍不着蔡晚的名声,这姑娘无辜的别人只能同情。

      可是现在虽然她一如既往的无辜,二夫人和老太太也都心疼的不得了,但是蔡家家风如此,这事一出二叔怕是要害她了。

      果不其然,“你祖母的意思,多给些礼物悄悄上门谢过就是了,你二叔偏要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又说打听了那公子还未娶妻,晚儿经此一事自然无法另嫁,正好许了这门婚事也算佳话。”

      “祖母······允了?”淑妃震惊了,二叔这么对老太太的心肝宝贝,这不是找死吗?这不是要气死老太太吗?

      那当然不能,“你祖母跟你二叔闹了好几天了,又瞧着晚儿那么个叫人心疼的模样,难受的昨儿一日三餐都没用,气坏了,你二叔这样都没改主意,也是糊涂到家了。”

      这事真是让人唏嘘,即使老太太那些年待淑妃也就那样,蔡晚又一直比她待遇好不知道多少,但是这几个人在各自的领域也都挺让人佩服的,淑妃还真就觉得可惜。

      “那家公子是个怎样的人物不成?我实话说,晚儿不嫁这个,日后择婿也不过比前些日子稍稍低上一筹,未尝不比这个好。”

      蔡夫人更无奈了,“谁不是这么说的呢?那孩子是个好模样,也会做事、会说话不错,家里也是个大族,但是只是个柳家旁支的子弟,就是理国公的嫡子还不足意,何况他了,而且还父母俱亡,家财尽散,也没个功名,更别说一官半职了,我左瞧右瞧也没看出好来,你二叔做出这迂腐的样子真真叫人不明白,”说着叹气,“如今我倒觉得你父亲还好,没良心也就那样了,以前还厌他没脸皮的样子,这时候看起来好面子的人才叫人恼。”

      淑妃也陪着叹了一场,又气道:“说起来那孩子也是救人了,不过咱们家更是无辜,竟都是他们家的公子闹出来的事!人来人往的地方就扔石头,那家的孩子今年还不懂事不成?”

      “你说的也正是这几日老太太心里恨的,只是那孩子的名声已经那样了,寻常也没有别家的好孩子敢靠近,如今再怎么着也只不过是叫人更远着些罢了,竟是别无损失,治不了他了。”蔡夫人拍了拍淑妃的手,“左右是你二叔的女儿,你祖母的孙女,我是插不上话的,他们自己商量去吧,晚儿那孩子自己也不像是没主意的,等她身子好了你再瞧吧,自己就能把事理清楚了。”

      既然这么说了,也只好撂开手去。

      说起来也是这事匪夷所思,叫人同情都要带上点哭笑不得,外人要怎么才能理解局中人那种难受呢?

      “您回去要是老太太难为您,只管跟她这么说,”淑妃摆出一副矜持的模样,“娘娘说了,她虽然人在深宫,却也看不过自己的妹妹受这么大委屈,您放心,别的做不了,那贾宝玉的姐姐还在娘娘底下熬资历呢,有的是她受的。”

      蔡夫人被她的样子逗笑了,点了下她的脑门,“做什么怪模样,孩子都两个了还这么促狭。”

      淑妃抓住她的手,也跟着笑起来,“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您去跟她们说就是了,也省的再找您的不自在。”

      欺负贤德妃这种事娘娘还不会去做,但是一定会好好露出意思来给她揣摩的,递回话去想必也能让她弟弟长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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