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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书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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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微微一笑很倾城



      又是一年高考季,高考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留下了怅然若失的考生,和一场略带遗憾的青春。

      甜品店里,两人围坐在一个小圆桌旁,肖奈就那样静静的欣赏许念吃冰淇淋的样子,看她吃,觉得每一口吃的都是幸福,许念挖了一小勺递到肖奈嘴边,声音俏皮,“吃吧,一脸馋样的看着我。”

      肖奈也毫不客气,就着许念投喂的手,一口就吃了下去,还抿了抿勺子,心想,我哪里是馋冰淇淋,只是馋吃冰淇淋的那个人而已。
      两人共用一个勺子,就是间接接吻了,四舍五入一下,约等于他亲吻了许念,想到这里,肖奈不由的嘴角上扬。

      “念念,你收到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吗?”肖奈已经被庆大计算机系录取 ,最近任中淮的身体不好,许念一直在家照顾他,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

      “今天上午刚收到,哈佛大学外语系,你女朋友厉害吧?”许念傲娇的求表扬。

      肖奈一脸宠溺的看着许念,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发顶,温柔又肯定的说道:“对,我的女朋友是最厉害的,无人可比!”

      许念笑的开心,就是肖奈这种无条件的宠溺,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她喜欢他宠着自己时的样子,就像在炎热的夏天,猛地吃到一口香甜的草莓冰淇淋,从身到心,都觉得幸福熨帖。

      许念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幸福的走下去,可是一件突如其来的悲伤,打破了这份宁静。

      任中淮在睡梦中离世了,管家第二天去叫他起床时才发现,他穿的一丝不苟,就那样安详的躺在床上,面容祥和,看上去就像睡着了。

      葬礼上,许念跪在任中淮的墓碑前,哭的不能自已,眼泪像决堤的河水,顺着脸颊滑落,肖奈跪在许念身旁,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念念,你还有我。”

      许念忆起了几天前,她陪任老头下棋,他还殷殷的叮嘱许念,“甜甜啊,那场车祸爷爷也有责任,你失去了母亲,又失去光明,这是老头子我穷极一生也无法弥补的。你是个好姑娘,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的,我考察过了,肖奈是个好小伙,品格高尚,待你真心,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归宿。”

      “爷爷,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我们俩都还小呢!”许念放下一枚白子嗔怪道,不过她很快收敛了情绪,“爷爷,事情都过去十年了,您就别再自责了,那场车祸跟您没有多大关系,您还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真的很感激您。”

      “当年我妈妈带着我,千里迢迢的从家乡来到北京,其实她一直随身揣着农药,十年暗无天日的婚姻生活,公婆的折磨,丈夫的冷待,旁人的流言蜚语,磨尽了她对生命所有的热情和渴望,所以,即使没有那一场车祸,她也已经选择了结束生命,我唯愿她在另一个世界,可以平安喜乐,幸福一生。”

      “好好好,爷爷不说了,你要好好的!也要一生幸福,平安喜乐!”任老头笑的眉毛胡子都舒展开了,苍老的声音里,是对许念诚挚的祝福。

      言犹在耳,那个抚养自己长大的人却已离开,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生离死别了。

      肖奈最近一直在照顾许念,短短的十天,她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看上去苍白脆弱,让肖奈很是心疼。

      “许念,老爷子这也去世了,你要知道,这个家姓任,而你姓许,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我不得不告诉你,你不适合再住在这里了?”Lisa是任家宝的老婆,最初认识的时候,许念就能察觉出她对自己的不喜,生怕任中淮去世时,会分遗产给许念,现在任中淮去世了,她立马原形毕露了。

      Lisa欣赏着自己新做的美甲,心情很好,说出口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据我所知,当年你母亲出车祸,也是因为她闯红灯的结果,肇事者已经被抓了,我们家老爷子虽然也有点牵扯,可他也好心的收养了你,不管怎么说,老爷子都养了你十年,供你吃,供你住,还找老师教你弹琴,教你读书识字,要不然,你一个瞎子,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那点愧疚早就该还清了,做人要讲良心,你是不是不应该收老爷子送你的小洋楼?”

      任老头就怕自己去世后,许念没了家和亲人,会被人欺负,所以早几年前,就在庆大旁边给许念买了一小栋,街角的二层红砖小洋楼,大概两百平左右,房产证上写的许念的名字,也陆续添置了很多东西,在许念高考结束后,他才当做祝贺的礼物送给许念,那个房子现在少说也值千万,所以Lisa才会这么急切。

      听着Lisa的话,许念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她不是稀罕这栋宅子,只是不舍自己在这里成长的点点滴滴,和任中淮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她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可是今天,却有个人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理直气壮的赶自己走,可是她又能如何呢?“小楼我是不会还回来的,那是爷爷送我最后的礼物,我会照价补给你!”

      许念站起身,抬脚就朝门外走去,小贝跟在许念腿边,它也似是察觉到了许念的伤心,挨着许念,蹭了蹭她的小腿,汪汪的叫了两声安慰她,任家宝刚进家门,就遇到了许念,“十天之内我会把钱送来的,再见!”

      任家宝松了松领带,不解的问Lisa,“许念在说什么呢?”

      Lisa吱吱呜呜的说不出话,任家宝早就叮嘱过她了,“对许念客气点,不要惦记爸爸留给她的东西,那是爸爸的遗愿。”再说了,那点钱,对他们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而且,这么多年,一直是许念在陪伴和照顾他爸。不是什么都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看到Lisa这幅模样,任家宝也猜到了事情经过,他气愤的质问Lisa,“爸爸的尸骨未寒,你就这么欺负她?迫不及待的赶她出门?爸爸临终前一再嘱托我,要我好好对待许念,我答应过他的,你这是陷我于不仁不义!我是少你吃喝玩乐了还是少你买买买了?你怎么就盯着许念不放呢?她是个盲人,还是未成年,你的良善呢?”

      任家宝一把扫落了茶几上的杯碟,瓷器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碎瓷片飞溅,Lisa吓得尖叫,她抱着肩膀瑟瑟的看着任家宝,任家宝却不去看她,“认识你之前的十年,我一直满世界跑,在外玩乐,每年陪我父亲的时间屈指可数,是许念一直在他身边,陪伴他,照顾他,带给了他无限欢乐,这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你这个蠢货!”

      这些话是任中淮和任家宝谈心时说到的,“以甜甜的聪明才智,她要是能看见,就是夜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辰,即使看不见,她一个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她有一个强大的内心,有自己的生存能力。这十几年,与其说是我照顾甜甜,不如说是她照顾我,我只是付出了些许微薄的钱财,而她付出的是一颗善心和时间,爸爸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有朝一日万一我不在了,你要善待她,她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女孩,善待她就是善待自己。”

      “爸,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在任家宝的印象里,许念是个特别独立的女孩,从不会给别人添麻烦,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对许念的印象一直挺好的,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他还有什么脸面对离世的父亲。

      夫妻两人之间又是一场冷战,闪婚的时候,爱上她最初的模样,你以为那就是她的全部,后来慢慢的相处才发现,那最初的心悸,并不足以支撑你和她,一辈子一起走。

      许念出了大门,强忍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她抱膝蹲在门口的矮墙边,将脸埋进膝盖,默默的流泪,小贝就卧在许念腿边,不时的舔舔她的手。

      肖奈专程去给许念买了她喜欢吃的市中心的一家小芋圆,拎着打包盒的他,想象着许念吃到喜欢的东西时,那副幸福的小馋猫样,就忍不住笑了,可是当看到无助的抱膝蹲在任家老宅门口的许念,他的心撕裂般的疼。

      三步并作两步,飞速的跑到许念身边,将她拉起来,轻轻的抬起她的脸,看着她湿湿的脸颊,通红的眼眶,含满泪水的双眼,肖奈一把将许念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念念,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教训她!”

      “乖,别哭了,看着你的眼泪,我的心都碎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乖!”肖奈的声音暖暖的,他一只大手轻轻拍着许念的背。

      许念将头埋在他的胸膛,肖奈的胸膛宽广结实,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关心的话语,许念再也忍不住了,揪着他的衬衣肩膀,从小声的抽噎到大声的哭泣,哭的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一般,哭的肖奈也湿了眼眶,他一直温声在许念耳边重复着,“念念,我爱你,你还有我,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的……”

      “肖奈,我没有家了,唯一的亲人也离我而去了!”许念声音嘶哑,哽咽的断断续续的说着,语气是那样无助。

      “你还有我,我会给你一个家,我们两个人的家,幸福、甜蜜、美满、安心!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保证,我会努力活着,不会把你一个人孤独的留在这世间,别哭了,乖!”肖奈轻轻的抬起许念的脸庞,虔诚的吻掉她脸上的每一滴泪水。

      温热苦涩的泪水,从肖奈的舌尖,直击他的心脏,涩涩的包裹住他的心脏,他告诉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让许念这么伤心难过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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