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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苏荡站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其他动静后,又去找水洗鸡。
洗好鸡,又打了温水给裕延洗手。
两人在火堆前坐着,苏荡想起刚才他洗手时,她看到的那右手上的红痕,问:“杀鸡的时候伤到了?”
裕延摇头:“无大碍。”
他总是这样柔柔弱弱的样子,苏荡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只能压着嗓子来,这别提有多奇怪了。
“以后这样的事,我来就好。”苏荡不知该说什么,道。
“好。”
鸡肉在火堆里滋滋滋的响,空气里开始飘出香味。小狐狸睡醒了,从房里跳出来,在火堆前转悠。
苏荡忽然觉得视线无处安放,她看裕延。
火光在他精致雪白的面庞上跳跃,印着他的面孔像带了暖色,看着比白日里更是好看几分。
裕延抬头,与她四目相对。苏荡尴尬的移开脸,老实道:“你长得真好看。”
裕延笑了,“那你喜欢吗?”
苏荡哪能想到,她一说到某个话题,他都能往她身上扯,愣了好一会儿,话都不知该怎么说。
“逗你的。”他笑。
“你还要找苏青山?”
苏荡没多想:“找。”
“要是,很久很久都找不到呢?”
“一直找到为止。”
“为什么?”
苏荡皱了下眉,“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出来走镖,要是完不成,以后就没信誉了。”
“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苏荡把鸡翻了个身:“我要是走不了镖,就没法赚钱,而且我除了走镖,什么都不会。”
周桑嘴皮子厉害,还会讲故事,偶尔还能去茶棚里说书赚点小钱,可苏荡就不一样了。她不够聪明,还嘴笨,做事也不太灵活,除了做点体力活外,其他没啥可干了。身为一个女子,却只有男人的路能走,真是悲哀。
“对于西永国,你知道多少?”
“很少。”
“还想知道苏家的事吗?”
“自然。”
“那我想想该从哪里跟你说。”裕延说,苏荡等着。
“应该从五百多年前的一个百世家族开始。那时候,西永国只是一个小国,国力远远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西永国陛下很是忧愁。有个四处游走的大师对他说,东边有一个家族,他们那里每代只出一个女儿。此女携带天地灵气而生,天生就有贵气。若是能把她娶回来,能安佑邦国。西永国陛下听完,便亲自出马,去了大师所说的那个东方。那里果然有一个家族,而且每代家族只有一个女儿。”
“既然是女儿,那么她们是如何传承后代的?”苏荡奇怪道。
“你也觉得奇怪是吧?既然每一代出生的孩子都是女儿,那么子嗣是如何繁衍的呢?”
空气里弥漫着鸡肉烧焦的味道,小狐狸朝鸡肉嗅去,被裕延无情推开,在苏荡想知道故事进展得百爪挠心的心情里,裕延悠然自得道:“先吃东西吧,肚子有点饿了。”
“不能先把故事说完吗?”苏荡握紧短刀。
裕延摇了下头:“肚子饿,没力气。”
苏荡只能忍着好奇心。
鸡肉吃饱,他又觉得困了,苏荡实在是无语,但又不能强迫。
“明天再说吧,真的很困呢。”裕延打了个哈欠。
“一会儿麻烦帮我煎药,我醒来再喝,现在想先去躺一会儿。”
苏荡能说不吗?不能,所以只能看着他往小屋子里走。
她边扇火煎药边回想裕延刚才说的那个故事,越想越觉得烦躁。
次日大清早。
禁卫军刚巡逻完毕,大街上还残留着震慑人心的余威,街边小贩、行走的路人都是低着头做自己的事,莫说说话,就连做事拿东西、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怕弄出了什么声音,打破这气氛。
苏荡和裕延来到早前心心念念想吃的阳春面小摊前,她看了下四周,没见有啥异常,便叫老板给她来两份阳春面。
老板的娃儿走了过来,手里抓着一把揉成团的纸。
“爹爹,咱们家怎么又被贴了那么多东西。”
老板脸色一变,把碗放下,手往围兜上一搓,小步走过去,把那团纸抢走,小心翼翼铺开:“你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浑小子,知道犯多大的错了吗!?”
小孩嘟着嘴,一脸的不服气。
“那是咱们家,他们往那儿贴纸,犯错的怎么成我了?”
老板看到那上面的通缉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这个败家子,我早晚要被你气死。”
官爷说了,那上面的人,是掳走延皇子的犯人,罪大恶极,知情者,或有线索的人,报告到朝廷那里,朝廷重重有赏。若是涉嫌包庇罪犯,犯等同罪。
苏荡知道,那上面的通缉犯是她。
“你拿回去让你娘贴上,不然咱们家今晚要吃板凳!”老爸把纸塞进小孩怀里,将他往前推。
见他往小巷子里拐后,老板小跑过来,笑着赔罪。
“真是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无事。”
“老板,最近临安城出了何事?我进城的时候,怎么那么多官兵走来走去?”
“姑娘你可能没注意看。”老板小声说,“这几日前,延皇子在被送去国师那儿拜师学艺的路上,被人掳走了。”
“真是胆大包天。”
“那可不是!那可是皇子,随随便便就把人掳走,这朝廷能不生气嘛。”
老板把面端上。
“照我说啊,人早就出城了。要不能搜了几天都没搜到?”老板笑着摇摇头。
苏荡看了裕延一眼。
裕延在桌上写了“官兵来了”四个字,苏荡稍一偏头,余光里看到左溢带着几名官兵从后街走了过来。离他们还有段距离,此时要走还有时间,但苏荡并不打算逃,她要知道他们的行动进行到哪一步了,而且她自信她这样的装扮,没人能认出来,除了周桑和苏伯。
两人自顾吃面,左溢那帮人巧不巧,也来了他们这摊。
听着刀剑放桌上的声音,苏荡心里那是悬得很啊。
“老大,这找了那么久,延皇子也没见个人影,会不会真出城了?”
“是啊,老百姓私底下都在说,人出城了。”
左溢拿起老板放桌上的茶壶,倒一杯后,道:“老百姓私底下说的能信吗?要是他们故意放出消息,来个调虎离山之计该如何。”
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你,有种差点坏大事的惶恐。
“老大就当我们随便说说。我们目光短浅,看不得长远,差点就中计。”
左溢没再说话了。
苏荡和裕延吃饱了,正要走,刚起身,便被一直盯着他们的左溢叫住了。
苏荡强自镇定,端着笑转身:“几位官爷有何要事?”
左溢没说话,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苏荡的手瞧。
幸好出门的时候,苏荡留了个心眼,对常年握刀留有茧的手做了处理,不然很可能躲不过左溢敏锐的盘查。
“你俩怎么这么面生?”
苏荡笑:“几位官爷一日里见的人多,不记得小女自是平常,但小女是记得这位大人的。”说到“这位大人”的时候,苏荡用略带崇拜的目光往左溢身上点了几回。
左溢生得高大英俊,又有几分本事,很多姑娘都对他有意,大家会儿见苏荡这丑女一脸垂涎的样子,顿时觉得恶心起来。
“走吧走吧,你这模样给老大提鞋都不配。”
苏荡假装尴尬,“小女虽然很丑,但很温柔。”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仅裕延,就连左溢也朝她看来了。裕延可不管这里还有什么官爷,瞅了苏荡一眼,扭头就走了。
几个官爷大笑起来:“小娘子,你家丑相公生气了,还不赶紧把他给哄回来!不然到时候,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
苏荡尴尬看了那几个官爷一眼,又回头看裕延,说了声“抱歉”,就灰溜溜地走了。
“这小娘子真有趣!”
“那可不是,我说啊,他们俩配在一块,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要不这么一个丑娘们,别说让我睡,就是看着吃饭我都吃不下几口。”
一群人继续打趣,左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到底哪儿不对劲也想不起来,就这样冥思苦想着。
裕延走不快,苏荡快走几步就跟上了。
“你演得真好。”
却见裕延面无表情看她:“我没演,我是真生气。”
“什么气啊?”苏荡不解,“因为他们说你丑?这有什么关系,真实的面目不丑就好了。”
“你真觉得那个大灰熊好看?”
大灰熊?哪个?
“那个大人。”裕延提醒她。
“哦,他啊,还行吧。”
苏荡这么一说,裕延就更不爽了。
“你到底在气什么?”
“你可答应我了,咱俩一块儿过的,还没到一天,你就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裕延控诉。
苏荡觉得自己冤枉:“我没有。”
“那你觉得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鉴于之前几次都被他绕进去,苏荡在他发问的时候,便开始警惕。
“各有千秋。”
裕延冷哼一声,“果然是女人薄情。”
苏荡无缘无故被他扣了这么大的屎帽子,觉得很委屈:“我吗?”
“不是你是谁?见异思迁!”
“我——”
“我知道你就是嫌弃我。”
“怎么话题又回到这儿了?”苏荡快要被他给绕晕了。
“你嫌弃我,所以不愿意照顾我,又去跟那个大灰熊眉来眼去,想把我甩掉!”
“我绝对没有!”
苏荡这才见识到,比周桑还可怕的男人。从小到大,她都觉得周桑是最可怕的人了,如今看来,这位置要易主了。明显眼前的漂亮少年,那功夫是更胜一筹啊。
“那你更愿意选谁?”
苏荡还没来得及回答,裕延又快速下定论:“我就知道你不愿意选我。”
“我不是——”
“不是,那就是选我了?”
“我——”
“好了,我知道了。”裕延忽然变了语气,抓住她的手,“选了我就是我的人了,明白吗?除了我之外,别的男人都不能看,话更不能听。”
这到底什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苏荡在遇见他后终于明白智商低是如何给自己造成伤害了。
见她还一脸茫然,裕延又再次强调:“苏荡,你要照顾我的,明白吗?”
苏荡在心里叹了好几个气,最终点头了。
裕延开心一笑:“好了,事情解决了那就回去吧,今天想吃什么肉?兔子?野猪?还是鱼?”
苏荡:“都,都行吧。”
“那就兔子吧。”
他话刚说完,一只兔子从天而降,正好掉在苏荡怀里。
苏荡再笨也发现了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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