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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苏荡愣了半天,“苏家关我们什么事?”
周桑笑得无所谓:“谁知道呢,苏伯姓苏,苏家也姓苏,说不定苏伯就是苏家的人。”说着,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道,“还有你,”
“说不定你也是苏家的。”
“这玩笑不好开。”苏荡有些郁闷。
周桑笑了,扯了鸡腿给她:“哎,这回给你吃鸡腿,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荡没客气。
“随你什么想了。”
不走镖了。
苏荡突然听到这样的决定有些难受,她这一生活得不算久,但也许是性格的缘故,从小时候到大的习惯会深入记忆深入骨髓。就比如带刀这回事,要是哪天出门,她手上没刀,她第一时间就会发觉,就像缺了支腿一样。
在她眼里,走镖就是苏伯的代名词,不走镖了,那苏伯是什么样的苏伯,苏荡想不出。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一进城就看到你的通缉画像,又恰好碰到一堆官兵往那方向聚集,不用想都知道了。”
“我是不是惹麻烦了?”
“比如。”
周桑用以前从没用过的认真眼神看她。
“延皇子。”
“我就知道你在纠结这件事。”
周桑笑得很轻松,这让苏荡更加难受起来。
“若是你,你不会犯这样的错。”
周桑的笑声几乎荡开漆黑的夜,“苏荡,你到底是因为延皇子对你的利用而难过,还是为自己被利用而难过?”
“这两者不是一样的吗?”
“非也。”周桑倒了杯酒给她,“先喝口酒。”
苏荡想了一下,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说吧。”
周桑:“因为自己被利用而难过,是你难过自己的笨,而因延皇子对你的利用而难过,说明你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可能是酒下肚的缘故,苏荡觉得身子开始暖了起来:“瞎扯的本事越来越强了。”
周桑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
“而且,延皇子这个人——”
周桑故意话说一半留一半。
“想吃刀子是吗?”苏荡扫一眼过去,周桑嘿嘿一笑。
“你觉得他如何?”
“不知。”
“那你可知他为何穿女装?”
苏荡摇头。
“这也与苏家有关。”
“何意?”
“我说你平日里多关心一下周边大事,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黯然神伤。”
“我没有黯然神伤。”
“那谁知道呢。”
苏荡一脚扫过去,周桑酒杯一洒。
“你能不能斯文点?”
“不能。”
苏荡早就领教了裕延说一半留一半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如今周桑要再来这么一回,她捏死他的心都有了。
“好吧,好吧。”周桑不再卖关子,“延皇子,想必也是没办法了,才会对你出手。若是被人知道龙暗卫在他手上,只怕陛下会对他布下天罗地网进行围剿。”
“大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选中我了。”苏荡郁闷。
周桑笑得更欢了。
“敢情他觉得这丫头,力气够大,也够笨,所以就选你咯。”
周桑这么说,苏荡心里舒服了点。
想想也是,那老太太托她找人送信的事,没几个人知道,除了镖局里几个人。他裕延就算是皇子也没法知道这些消息,所以她猜想的他是为苏家接近她的疑惑可以打消了。
可想想还是有点不舒服。
“龙暗卫很厉害吗?”
“当然。”周桑说,“西永国自开国以来,龙暗卫就是上代皇帝留给下一代皇帝的皇家暗卫。”
“所以,当今圣上,并非是先皇意中的皇帝人选。”苏荡说。
“皇家的事,无人能说得清。”
“延皇子穿女装的事。”
“哦,那个啊,坊间都在说延皇子是为国师准备的。”
苏荡:“拜师。”
“明面上是。”
“实际上呢?”
“孪童。”
苏荡眼睛瞪大,有些转不过弯来。
“用皇子做孪童吗?!”
“没错。”
苏荡心里一片唏嘘,她这回终于知道他所说的金丝雀、玩物是何意了。
“不可以拒绝吗?”
“他们一出生就被选中,不能拒绝,只要是国师选中的皇子,没有一个能幸免。”
“他母亲呢?”
“整个西永国都是陛下的,更何况——”
见苏荡沉默的侧脸,周桑笑:“怎么?觉得他,可怜?”
苏荡一脚踩在他脚上:“话真多。”
她起身往房里走,“天色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哎,鸡还没吃完。”周桑在后面叫她。
“不吃了。”
大清早苏伯就出去办事了,宅子里只剩苏荡和周桑。住了几天,苏荡居然没见到老和尚他人,想去问苏伯,苏伯却又避而不见,苏荡整日在此待着,是百无聊赖。
周桑刚从房里出来,便见苏荡做好了伪装,看着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儿?”苏伯可千叮咛万嘱咐了,不能出去的。
“我出去看看情况。”
“你忘记苏伯怎么说的了?”
“可我这样待着难受。”
“难受也得待!”
苏荡不管他,拿起几日前苏伯给她的新短刀便往门口走。
“苏荡,你疯了吗?”周桑追上来,试图阻止她。
“周桑,苏伯不会无缘无故不走镖的。”
周桑抓着她的手放下。
“所以呢?”
“他遇到了麻烦,所以不得不放弃顺风镖局。”
“然后呢?”
“我要出去找他。”苏荡往外走,被周桑拽了回去。
平时的时候,他力气小得刀都拿不动,如今倒是把苏荡拉得她几乎要踉跄。
“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苏荡站直看他,“所以你知道苏伯要做什么事,对吗?”
周桑:“反正不能出去就对了。”
“你不告诉我,我非要出去不可。”苏荡受不了那种众人皆知,唯独她不晓的感觉。苏伯和周桑一定在计划什么事,只是没告诉她。为什么没告诉她?不信任?还是别的?虽然她不时告诉自己苏伯对她有多好,可心里还是觉得难受。
她是苏伯一手带大的,武功也是传承于他,为何连武功都没有周桑都能为他分忧解难,而她苏荡不行?
她差在哪儿?
“苏家的女儿流浪在外。”周桑没办法,只能捡着来说。
“所以苏伯是去保护她?”
“也不算是。”周桑捂了下脸,感觉自己好像说多了。
“苏家当年从陛下的布网中将女儿送走,牵扯到了很多人。”
“所以,现在陛下要秋后算账,对吗?”
“没错。”
“苏伯是其中之一。”
“对。”
苏荡听完,便奋不顾身的打开门,周桑追上来:“你要去哪里?”
“既是如此,我更不能躲在这里。”
两人从大宅出来,周桑在后面紧追不舍。
“苏荡!你赶紧跟我回去!”
“不回。”苏荡看了眼四周,没见官兵走动,回头看他,“你告诉我,苏伯去了哪里?”
周桑急得都要冒汗了。
“赶紧回去吧!要是苏伯知道我拦不住你,铁定要把我腿给打断了!”
苏荡不理他,向着大街往前走。
“要是想看到苏伯横着回来,你就使劲儿的阻止我。”苏荡停下脚步,目光逼视周桑。
“苏伯去了哪里?!”
苏荡和周桑到了那地方,看到的是一片让人触目惊心的横尸遍野,可想而知这里经历了一番怎样的厮杀。
苏荡一一翻找苏伯的身影,镇子里死的人太多,男女老少,躺在路上的,趴在门边上的,水井边的,床上的,数不胜数,一路过去全是血。
苏荡内心有股情绪在汹涌,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翻了遍都没见苏伯的人影,他去哪儿了?
苏荡往前走,看到前方倒塌的竹篱笆下有寸短短的衣角。
苏荡停下步子,周桑走了过来,问:“怎么了?”
苏荡往角落里一指,周桑瞬间明白。
那里躲着个小姑娘,想来应是大屠杀时,被父母藏在此地的。
苏荡蹲下身,小姑娘哭得眼都肿了,下嘴唇咬得发紫,整个身体不住颤抖。她害怕极了。
“我们不是坏人。”苏荡又说,可小姑娘还是不出来。
周桑让她去找苏伯,他来劝解小姑娘。
苏荡顺着路上的血,一直往前走,突然看到前方草丛中有动静,她拿着刀过去,里面扑出一个女人。她手里拿着刀,对着苏荡就狠狠的刺过来。苏荡轻轻一打,便将她手中的刀打落在地。女人见袭击不成,掉头就想跑,苏荡挡在她跟前,道:“大娘,你莫紧张,我不是坏人。”
那女人刚经历一场厮杀,哪里还有理智听信这些,对着苏荡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苏荡也没反抗,生生将女人打过来的拳忍下。
“我真的不是坏人。”
女人这回不往她身上打,直接扯苏荡头发了,苏荡没办法,只能抓着她手不让她动。
女人满脸惊慌,两眼充血,身子抖如筛糠。
“我不是坏人。”
苏荡这话刚说完,察觉身后有人靠近,她一转身,女人便被飞来的利箭穿透胸膛,倒了下去。
许西海挥着剑从远处过来,苏荡暗道不好,正要让周桑躲起来,却见他们两人已被官兵团团围住。
苏荡大骇,拔刀就对着许西海而去。
许西海的致命处在下盘,苏荡想找机会突击,可他警惕得很,苏荡愣是无法靠近半分。
眼看周桑与小姑娘已被擒,苏荡更是急上眉梢,出刀便开始处处透杀机。
许西海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姑娘,居然将刀使得如此狠烈,一时间对她不敢小看起来。
“延殿下在何处?”
“死了。”
许西海眸色一深,对着苏荡又再次挥刀而过。
苏荡连连后退,一脚踩上树干,身子一个空中旋转,躲过许西海的刀后,一个回旋踢,踢中了许西海的右腿膝盖。
许西海忍着疼,朝苏荡后腰刺去,苏荡没躲过,生生中了一刀。
许西海不给她休息的时间,再一次挥刀而来时,有个蒙面人突然出现,接住了他的剑。
“去救人。”他说。
苏荡来不及跟他道谢,拿着刀就冲进官兵里。
苏荡带着伤,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周桑和小姑娘解救出来。苏荡正要去帮蒙面人,突然又出现了几人,半带半胁迫的将三人给带走了。
苏荡原以为刚出了狼窝又要进虎口,谁知前来解围的,竟是几日前刚分离的裕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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