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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赌命的东西
果然......是来劝她放弃手术的吗。
叶玖虚握的双拳攥紧，双唇紧抿没有答话。
“我知道你对枪，尤其是随身携带的这两把十分看重，但比起它们，小玖你的性命应该赌在更重要的东西上......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说到最后，波鲁萨利诺又带上了他独特的语调，将病房里沉重的氛围稍稍冲淡了一点。
沉默了一阵，叶玖攥紧的双拳松开，隐在绷带下的嘴角缓缓上扬。
“萨利你还真是了解我。”叶玖双手撑在雪白的被单上，悬在瓷砖上的双脚轻轻晃了晃，心情好转了不少。
她个子虽高有一米九，但由于骨架偏小，即使身上肌肉结实匀称也不显魁梧。此时坐在身高近三米的波鲁萨利诺旁边，宽大病号服外露出的肌肤全被绷带包着，反而有几分纤细单薄感。
“不过，我也确实没打算接受手术。”
“就像萨利你说的，这个世界还有许多我想保护的东西，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把命赌出去。”
虽然看不见，叶玖还是把头转向了放着枪套的床头柜方向。
她语气淡淡的，但又十分坚定。
“不过是一点轻微的颤抖，”她双手平举，稍稍认真一看，就能发现从宽大袖口中伸出的手在微微抖动，“就像我刚刚和奥维利亚说的，大不了就选过武器重新再来。”
“没有了手我还有脚，没有了脚我还有脑袋。”
“只要心脏依旧在跳动，我就会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战斗到底。”
叶玖说话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像是在念着亘古不变的誓言般郑重。
“......还真是小玖你风格的发言。”低低笑了笑，波鲁萨利诺站起身来，面对叶玖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虚虚地在她的双眼处徘徊了一会。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天两夜，但当时在大雨中，失去了色彩的黑发女子像是破布娃娃一样浑身冰冷地躺在他臂弯里，无力闭上的漂亮凤眸汩汩流出鲜血的场景，他总觉得就像是上一秒发生的一般清晰真切。
胸膛像是破了个大洞般的空虚冰冷感久久挥之不去，满脑子爆炸的情绪不知该往何处宣泄，如何宣泄。
嗯~领了个任务也算不错，他现在，确实急需一些倒霉蛋来转移注意力。
“不过只是这样轻微的颤抖，小玖你还是不会放弃使用那两把枪吧？”
迷茫只是一瞬间的事，波鲁萨利诺很快地收回手插回裤兜，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攥紧拳头，指甲尖深深刺入掌心，他慢慢直起身的脸上却是一贯的漫不经心微笑。
“嗯，虽然远距离狙击几乎是不可能了，但□□话，五十米内我还是能把误差控制在可控范围内。配合枪体术，对近战能力几乎没什么影响。”
但，这只是针对实力在她之下的人而言。
如果对手是金狮子......不，只要是萨利这个级别，哪怕是手腕出现的一毫米颤抖，都很能会变为左右最终胜局的微妙偏差。
后半截话叶玖虽没说出来，但波鲁萨利诺，自然也不是需要她点明才能明白的毛头小子。
“其实~你头部的血块不是没有治愈的方法。”
面前的人猛地抬头，虽看不见神色，但波鲁萨利诺不难在脑海里勾勒出她朱唇微张，黑眸因惊讶而睁大的熟悉图画。
“奥莉维亚刚刚应该是为了让你好好反省，才特意没说，毕竟小玖你这次太乱来了~”
说完后他顿了顿，见面前人浑身上下不满之意似乎都要溢出来，还很是不忿地踢了踢他的小腿，他才嘴角一弯接着说了下去：“如果有那个手术果实的能力，就能在不伤到你脑内神经的情况下取出血块。”
“这样，手术的成功率就几乎是百分之百。唯一的遗憾就是别说能力者，现在海军系统里连手术果实的消息都没有。”
想到自己把这一消息告诉战国先生时，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霾，波鲁萨利诺话语微不可察地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接着说了下去。
“不过，我们都会留意手术果实的信息，小玖你就好好养伤。医生说了保险起见，你必须留院观察六天哦~”
“六天？！”
“抗议无效。”波鲁萨利诺眼明手快地把想跳起抗议的叶玖按了回去，嘴角弧度扩大，声音愉悦，“奥维利亚会亲自监督，你就放弃好好挣扎，享受一下久违的病假吧~”
“......我能蹦能跳的，怎么还要劳动奥维利亚护士长来监督。”生无可恋地单手捂脸，知道自己接下来六天都无法逃离医院的叶玖蔫了下来，无精打采对波鲁萨利诺挥了挥手。
“行了我认命了，萨利你赶快去执行任务吧，别劳动战国先生来抓人，我这小病房供不下那么大的一尊佛。”
“耶~可是我记得战国先生打算带罗西南迪一起来看你，据说那孩子很担心你呢~”
“......我每年都至少会来医院住个两三次又不是什么稀奇事，这次怎么闹得连罗西南迪都——”叶玖话音突然一顿，而后自嘲般敲了敲脑袋，“我看来真的是伤到了脑袋，是今天还是昨天的报纸上登了？”
“没错~金狮子史基被击杀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不登报。”波鲁萨利诺声音的愉悦程度又上扬了一个百分点，具体表现就是他话音里七拐八拐的音变多了，“今天的报纸你可是头条哟小玖~”
“击杀了金狮子的年轻少将，嗯~我已经从你家门缝里塞了份今天的报纸进去，回去后你就能好好欣赏了。”
“......我没有收集这种羞耻东西的爱好。”叶玖就着脸被捂住的姿势说话，很是不想抬头面对这个世界。
用膝盖想也知道爱博人眼球的报纸会怎么写。当年的维提兹事件，虽然她一回去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但报纸还对她用上了一系列美好的辣眼修饰词。
每当这种时候，叶玖就深深地痛恨自己的瞬间记忆能力，无论是什么样的垃圾话看过就无法忘记。
讲道理，满是伤口身形不稳但眼神坚定的纤细海军少女这种狗屁不通的词到底是怎么组出来的？！当时打那些渣渣她就受了点小伤，身上的血都是敌人的，这些渣记者眼神不好能去配副眼镜别来诋毁她好吗！
虽然海军年轻一代里是没什么能打能看能扯当门面使的存在，收到上级指示的记者绞尽脑汁想找个代表人物她不是不能理解......但一定要走这种柔弱少女历经艰辛守护正义桥段吗！考虑一下威武霸气御姐吊打海贼桥段怎么样？！
一想到自己眼睛绷带拆了回家后要面对的东西，叶玖突然一下对医院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果然，人生永远只有更惨和更更惨，对现在不满只是因为你没看到更远处的地狱。
叶玖鸵鸟似的把弯腰把自己的脸埋在手心，直到波鲁萨利诺打开窗户，带着海风味道的微风灌进来时，才拿开手转向他的方向。
“要走了吗？”
“嗯~还有一分钟就是集合时间了。”
“那么，祝你武运昌隆，萨利。”
“耶~有了胜利女神的祝福，看来我这次的任务一定会很顺利~”雪白正義大衣的袍角一点点化为明亮的光子，虽然有绷带遮着，叶玖还是能感到他比大开窗户外初生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
“为了我们的下次再见，小玖你就稍稍忍耐一下，平安地度过这段时光~”
“下次见了~小玖。”
他的最后一丝话音化在了炽热的夏风里，叶玖呆坐了片刻，才起身走到窗边站定，轻轻地叹出口气。
平安地度过这段时光吗......她就算是不想，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了。
库赞和萨卡斯基没来，多半也是接到任务早就不在马林梵多了......也是，这种紧要关头，本部怕是恨不得所有的将级军官都会分身术一人当十人使才好，偏偏她只能呆在这里养伤......
“小玖——”危险的甜蜜女声从门口传来，叶玖一个激灵，瞬间转身立正，把刚刚那点惆怅丢到了九霄云外。
毕竟对现在的她来说，不知道在哪作乱或是打算作乱的海贼，远没面前的踩着高跟鞋步步走进，心情仿佛已经负负得正，露出了和善微笑的奥维利亚来得可怕。
和海贼碰上大不了就打一架，但如果惹恼了奥维利亚......她会在每餐饭菜里都放上她最讨厌的香菜，还没收水果甜点，连带糖衣的药片都不给她留下！简直就是要了糖分控的命好吗！
“那个什么，窗户是萨利开的，我就是吹吹风醒下瞌睡，现在就回病床。”叶玖说着躺回了病床盖上了被子，一副乖巧的模样。
嗯，虽然她觉得自己胸口的伤完全不会限制她的行动，头部血块虽说是要留院观察但也不会妨碍她和爱莲娜煲个电话粥什么顺便溜出去逛个街什么的......
但奥维利亚把她只受了点擦伤差不多全好了的身体绑成这个模样，应该有她的理由，自己还是乖一点别乱动惹她生气好了。
“是么？那就好。”
奥维利亚似乎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噼里啪啦地收拾了一下一团糟的推车，而后给叶玖眼部和胸口的伤换了次药，就哒哒地踩着高跟鞋准备离开。
“那个......奥维利亚？”叶玖迟疑地喊住了手已经握上门把的奥维利亚，不解地问道，“我身上其他的绷带没换药是不是意味着伤口已经好了可以拆掉它们了？”
“你是说那些小擦伤啊~”奥维利亚一顿后拧开了门把，在吱呀的大门打开声中对叶玖笑得十分灿烂，“小玖你的体质那么好，那些伤我连药都没上就消了消毒，应该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这些绷带，是为了防止你趁我不注意偷跑出去而用特定的手法绑上的，我敢保证即使是小玖你，拆开后再绑回去也会被我发现不对。”
“所以，如果你不想走在大街上被人当千年木乃伊一样围观，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病房里，明白了么？”
“......是，我明白了。”
不愧是天天和老兵油子做斗争的护士长，这防偷跑措施有够到位的。
不能和爱莲娜一起出去逛街给干女儿挑礼物的叶玖这回是真蔫了，把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数起羊来，希望能在梦中梦见她可爱的金发美人干女儿。
不过说起来，金狮子也是金发，头发光泽还不错的样子......
被自己脑内可怕的联想吓得倏地打了个冷颤，叶玖慢慢地坐起，靠在床头默背起海军守则来。
正义在上，千万不要让她的干女儿长成那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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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竟然有小天使猜到了手术果实，真是机智。
但不接受手术这个好像没人猜到_(:з」∠)_
最近太正剧所以最后皮了一下hhh
感谢阿枝的地雷手榴弹，Nea/Manallen~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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