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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翌日,戌时前后。
小雨薄薄,月色无亮,月晷就用不了,只能用沙漏,可锦帝行军带来的沙漏简陋,记时不如月晷准确。
雨细细密密下,声音簌簌。更衬得漆黑夜里有无限神秘。
别侧寝宫中,锦帝同玄空法师围着棋盘相对而坐,手边温着茶,茶边澄黄小油灯摇摇曳曳。
锦帝凝视着油灯心绪不宁:“大师,我看还是把灯熄掉为好。灯亮着说明这里有人,我恐刺客发现我不再中宮,目力太好寻过来。”
玄空笑笑答道:“陛下无须担忧,如若灯灭,黑暗之中与你我更不利。今昼我们计划周全,陛下还请安心。”
一整个白昼,锦帝的确都在和玄空以及护卫军统领商量这件事。可真快到子时,他还是心有惴惴。
暗夜来客这人他十年间见过,着实是印象深刻……
玄空观出锦帝的不安,耐心同他将计划再叙一遍:“中宮有无面生化作您的模样守着。他也是修道者。如若这位暗夜来客是以剑入道,那么无面生便是由乔装易容入道,从有相修到无相,一手易容戏法精妙绝伦,不会轻易被人识破。”
“剩下三十名绿林豪杰也被安排各处。守卫侧宫最近的有快刀张三血和剑来两兄弟。他们是当今江湖上最快的刀和最快的剑,战力不俗,攻破不易。门外还有上百暗卫蛰伏,在这数量上要一一击破都是番不小战斗。他若真是能突破到房里,也定是力竭气衰。”
“最后是贫僧。贫僧不才,但自认为论武,战力不差;论道修得不错。同这位来客一战的能力还是有的。”
锦帝心依旧不安定:“他可是修道者啊……万一有特殊能力……”
玄空笑答:“陛下这点无须多虑。道法和世间法有所不同。如若这位修得是善法,那么一定能清醒地辨别是非,就算是受人所托,为情所难,也不会让天下苍生失去陛下这位明君。”
“如果他是为了名与利来刺,那么他的道法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定在贫僧下。他的技法再利也不足挂齿了。”
“那他……不可能是特殊的吗?”锦帝对修道这块不是很通晓,玄空说得笃定,他听得却是模糊。
“贫僧还未见过有特别的人。若是真有,贫僧也会誓死护陛下周全。”
话赶到这里,锦帝也只能信任玄空。
手边茶温好,第一杯到给玄空。
玄空双手捧起茶杯,感恩戴德:“谢陛下。”
杯倒满,壶嘴提起,还未等锦帝放下,房间的门无声无息被推开。
油灯烛光摇曳晃动,常守心提着三颗人头从黑暗走进光明里。他衣着整洁,甚至都未染血。
环顾四周一圈,找了个恰当地方将人头放下,借着灯光仔细看,这三颗人头正是快刀张三血和剑来两兄弟。
来客面色平静,像是寻常人家串门的老朋友。
锦帝和玄空的动作在常守心推开门的刹那被定格,有些恐滞地凝住着来客在房中自由走动……
说好的……计划周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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