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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冀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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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丰东


      眼镜男,原名张丰东,祖籍范阳网安寨,祖父是晚晴进士。

      民国时四十多岁的老太爷,带领全家去了南新。

      张丰东六岁时,父亲领着妻儿老小又去了法兰西,张丰东在法兰西长大,后来张丰东又到了得国、毛国、倭国等地求学。

      二战爆发前,祖父年事已高,全家又迁回到广川定居,张丰东也从国外回来,一直在广川教书,还曾任兰铺学校文史教官,加入过新同会,在新同会任过副文书,后调任中楠山大学任教育副次长。

      在中楠山大学期间,结识了青年进步教师王见妹,王建妹是津门都副帅外孙女,都大副帅被人枪杀后,二人便多次以探亲为由,到九津等地秘密召开教师联谊会,交流宣传抗倭进步思想,后在九成婚。

      建国后,张丰东调任京大教育长,后升任副校长。由于工作需要,张丰东转到平山县一中教书。

      有一年冬天,张丰东感冒发高烧,张丰东被游该时,晃了晃倒在了路边,几个看守的人一看,张丰东脸色苍白,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估计是活不了了,便把他扔在了路边扬长而去。

      这事,正好被到平山来参加大哥孙女淑环相亲,吃完饭往家走的文三叔发现了。

      文三叔一看,马路边有个人躺着,便走过去一看,怎么像个死人似的,便伸手拉了拉,“喂喂!活着吗?醒醒!”

      张丰东没动,文三叔一摸张丰东的脸:“哎呀,怎么这么烫,冻不死也能烧死啊。”

      随手从肩上解下捎马子,从袋内拿出半片干的荷叶,撕下一块贴到了张丰东额上。

      随后,对身后一帮侄儿老女说道:“快点帮忙,把他抬小拉车上去。”

      侄孙几个七手八脚把张丰东抬上小拉车,游该的牌子也捡起来扔到了车上。

      文三叔家离平山六十多里地,几个侄子换班拉小拉车,路上老人孩子谁走累了,就到车上休息一会儿。

      这会多亏了这个小拉车了,要不张丰东还真活不了了。车上铺着稻草,文三叔忙把自己穿的大羊皮袄脱下盖在张丰东身上,自己也不顾冷了,亲自拉着车,一溜小跑的往家赶。

      几个侄儿老女连推带跑在后面跟着。

      走到城郊玻璃河公社算是走了一半了。在小拉车颠簸摇晃下,张丰东醒了,转脖左右看了看,张丰东便无力的喊道:“停停!你们干什么?把我拉哪儿去?”

      这时文三叔回头看了一眼张丰东把车停住,车把交个侄子,走到张丰东跟前,伸手摸在了张丰东额头说:“嗯!不烧了,还别说这王八血还真好用。”

      由于文三叔经常到河边打鱼,有时也能逮个王八吃肉喝汤,不过王八血可是好东西,从不糟蹋了,便把血抹在荷叶上阴干,有时身上哪划个口子,身上长个脓、长个疮、头疼脑热的,一贴都管用。

      “你刚才怎么回事?怎么倒大街上了?”

      因为文三叔他们大多不认字,游该牌又被张丰东压着,也没人看见。

      张丰东看着文三叔说:“我是一中老师,刚才不知怎么一头晕就倒了。”张丰东有气无力的说。

      “我们见你时就你一个人倒在路边,旁边也没有人,你还发着高烧,我们以为你是要饭的呢?想把你拉家去。”

      张丰东一拍车把急了:“你们才是要饭的呢,我是一中老师。”

      说着张丰东就忽的坐了起来,往身后一瞧,拿起了写着字的牌子说:“瞧瞧,这是校长亲自写的。”

      张丰东晃着牌子喊道说着就要下车,还没站起身子,就又“噗通”坐在了车上。

      “别逞强了,行,既然你是一中老师,那我们再把你送回去?”文三叔伸手扶着他又躺下。

      跑了俩来小时了,大伙儿中午吃的都消化的差不多了,文三叔看着侄儿老女们一个个疲惫的样子,对二侄儿文富说道:“先在这吃点饭,然后你领着孩子和妇女先往家走,我和文勤他们小哥几个送他回去。”

      “三叔,我们还不饿,饿了包里有喜馒头,我们边走边吃,”说着又拿出几个喜馒头交给了文三叔,“这几个馒头三叔你们拿着,你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说完领着妇女和孩子先往家走了。

      小哥几个拉着小拉车调转车头,又往平山回走。

      “你是一中老师?怎么没上课?怎么倒在大街上晕倒没人管呢?”文三叔扶着车把,边走边问道,“唉!大叔一言难尽,大叔您是?”

      “我是双塔黄土岗的,姓文,是看饲养室的。”

      二人边走边谈,可是文三叔发现,张丰东双眼直往文三叔的捎马子瞧,看样子张丰东是饿了,伸手把捎马子摘下,拿出两个喜馒头:“给你,饿了吧?”

      张丰东抓起馒头,就咬了一大口,嚼吧两下就咽,噎的直打嗝。

      文三叔拍拍张丰东后背:“慢点,小块吃就不噎了。”文三叔说完,又拿出写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拌儿缸子,走到路边的小河沟边划拉开冰碴子,舀了半缸凉水递给了张丰东,张丰东连喝了好几口,总算不噎了。

      往回走,可就没那么快了,等找到一中门口时,天已擦黑了,文勤拍了半天门,也没出来人老师学生都放学回家了。

      那时也没有保安值班,一放学大门一锁,也不怕丢东西,那时也没有什么可偷的。

      众人正在合计怎么办时,从学校对面人家中走出一个拿着电棒儿的人,用手电光向这边照来:“干嘛的?都放学没人了。”

      那人走近了众人,用电棒儿照了一下,见几个人拉着小拉车,不是学生而且面生。

      张丰东一看,“徐主任,是我!”

      这时徐主任用电棒儿照了张丰东一下,因为张丰东脑门贴着荷叶,还穿着大羊皮袄,还真一下没认出来。

      “我是张丰东,不认识了?”说着,走近徐主任,徐主任这才看清了:“张校长?你不是死了吗?”

      因为张丰东曾是京大副校长,来到一中后,老师们还称呼他校长。

      “谁说我死了,我只是烧晕了,被文三叔他们给救了。”说完拉起徐主任连拍带打。

      徐主任推开张丰东:“我听孙浩说你摔沟里死了,然后我和校长汇报后打了你的死亡报告,下午都送到县里去了。”

      “什么?你们怎么这么干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都没看见我就给我销户了,徐江,你这教导处主任当得可不合格?”张丰东又摆出校长架子,对徐江吼道。

      徐江在一中当了好几年教导主任了,上下不得罪非常圆滑,典型的老好人,因为他家就住在学校对面,每天早来晚走,学校晚上有什么动静,他就出来看看。

      徐江也没和他计较:“张校长,证明已经交上去了,肯定拿不回来了,你看这样好不好?”

      徐江说完看了文三叔等人一眼:“你们是?”文三叔简单介绍了自己,便把前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既然这样,张校长,你就跟他们走吧,反正你现在是黑人,上哪都没人管,何必在学校遭那个罪呢。”

      “胡说。”张丰东急了:“我是学校老师,还没死呢,你们就把我给除名了,不行,快把门打开,我得进去打扫卫生了。”张丰东倔强的说道。

      “老张。”徐江也绷起了脸:“你现在是黑人,不是学校的人了,不能进学校,你怎么对天天挂着牌有瘾啊?”

      “那我明天到县里把证明要回来。”张丰东还坚持着。

      徐江也火了:“拿什么拿,县里都知道你死了,你去诈尸啊,再者我和校长都签了字了,县里还认为我们为你说胡呢?你让我和校长也挨剋啊?”

      文三叔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怎么回事了,便劝道:“丰东,徐主任说的在理,你与其天天在这挨抠,还不如,再者你走了,还给徐主任他们省了麻烦,还不如跟我们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到我们村我找大队书记说说,当村老师也行啊。”

      “那徐江你得给我开个转校证明。”张丰东有些松动了。“行,那你们等会儿。”

      徐江说完拿出钥匙,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功夫不大,徐江拿着一张纸,和一个不大的柳条箱子走了出来:“给你,这是证明,这是你的宝贝书箱子,这回放心了吧?”

      徐江把证明交给张丰东,张丰东仔细看了一下,只见写着:兹介绍张丰东,到你处参加劳动,请收留几个字,徐江可不敢写安排工作,他没那个权力啊。

      “你留底跟儿了吗?”徐江拍拍张丰东:“留了留了,你就放心吧。这些东西都有我保管,别人看不到。”

      其实徐江也留了个心眼,把底根撕下单独放在了别的抽屉了锁上了,让别人看到那可了不得了。

      由于天都黑了,徐江也没留张丰东及文三叔叔侄孙几个人,并叮嘱张丰东再不要回来,也改改这脾气,不要说没用的话了。

      徐主任回到家,拿了几个饼子和一酒瓶子水,要他们在路上吃喝,由于是晚上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那时的人们,都为了省煤油睡得早。

      文三叔和张丰东坐上车,侄孙几个轮流拉车,向黄土岗村走了。

      一路上,文三叔和张丰东在车上,东拉西扯前后左右聊得也是不亦乐乎,张丰东还打开书箱,让文三叔看,一路上二人感情也是增进了不少,文三叔对张丰东的学识更是佩服不已。

      半夜了几人才到黄土岗村,到村后,侄孙几个都回家睡觉去了,文三叔便领着张丰东来到饲养室。饲养室虽然房子不少,但住人的房子可不多。

      袁超温和黄树壮二人的房子已经是漆黑一片,袁超温由于书多,而且爱清净,便住在正房旁边的农具房里,黄树壮爱干净,为了洗澡方便,住在了豆腐坊旁的拌料房里。

      豆腐坊门前,有压水井和饮牲口的大石槽子,黄树壮他俩练武洗澡方便。

      二人进了正房,文三叔拿出洋火,把窗台上的煤油灯点着了,张丰东这才仔细端详了屋里,能睡七八个人的大炕,炕里头放着两个铺盖卷,被褥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颜色,炕洞里还亮着火。

      由于饲养室离大坝防护树林子近,树枝子有的是,所以炕洞旁边还摞着一堆干树枝子,坐在炕上,炕烧得都烫屁股。

      “都这时候了上炕睡觉吧,这铺是我的,你睡那铺,那铺盖没怎么人盖过,”文三叔说着脱鞋上了炕。

      张丰东拍拍肚子:“三叔,我想上茅房?”“走,我领你去,”

      说着文三叔下地穿鞋,二人走出了屋,来到了月光下的猪圈边。

      文三叔对着猪圈里就开始放水,旁边的张丰东望着文三叔说:“三叔,我想拉屎,”

      文三叔指指猪圈:“蹲墙上拉吧,拉完猪就吃了。”“啊三叔,这怎么行?”

      三叔一摆手说:“黑见我们都这么拉,又没人看你,怎么不行,还要我教你吗?”三叔背过身。

      圈里的猪听到有人说话,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走到猪槽前,以为有人来喂了呢?张丰东还在犹豫着。

      “快点吧,三更半夜的你不困啊?我可困了,”文三叔说完往回要走,“等会儿三叔,”

      张丰东说完也不管那么多了,对着猪圈稀里哗啦就解决了,可能是喝了凉水的缘故吧,到没耽误时间,张丰东一摸兜:“三叔,没带纸?”

      “哪有什么纸?”三叔说着从地下捡起一块土咯拉:“给你,就用它。”

      张丰东没接:“三叔这?不卫生能行吗?”

      三叔递给张丰东说:“我们祖祖辈辈都用它,用它擦屁股不长痔疮,快点吧”。

      方便完事,二人进屋躺下睡觉,一会儿文三叔就想起了呼噜声,张丰东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是炕烫二是换了地方,三是心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只见袁超温穿着蓝色练功服,盘腿坐在稻草上,上身笔直两臂上举两掌外翻,一个顶天立地式,头上冒着丝丝白气,正在练习袁家独门柔气软骨大法。

      而不远处的黄树壮,正□□着上身,闪转腾挪提撩撞打,虽然地已经冻上了,但黄树壮踩在地上,还是咚咚有声。

      过了一会儿二人收了式,拿起毛巾擦汗。袁超温问:“老三,平常三叔这个时候都起来喂拌料了,今天怎么了?”

      黄树壮摇摇头:“我昨后晌十点多给三叔烧炕,他还没回来呢,走,咱俩瞧瞧去。”

      说着话,二人来到正房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看三叔正在穿衣服,炕梢上还躺着一个人,侧身躺着看不见脸,睡得正香。

      三叔摆摆手说:“你俩练完了?那铡草去。”

      “三叔:这是谁啊?”老三指着炕梢睡着的人问道?三叔没答,穿鞋走到门口才对二人说:“走,边铡边说,”说着出了屋,来到院子铡刀边。

      黄老三握着铡刀柄,袁超温往刀下续稻草,老三使劲往下压,袁超温续的快,黄老三压得也快,咔嚓,咔嚓,一会儿铡刀旁,就出现了一小堆一寸见长,被切得整齐的喂马牛的草料,旁边三叔拿着耙子,把切好的草料搂到旁边,用木锨再装到旁边的小推车上,推到草料房里去,以免下雨雪浇湿了。

      “我昨个早清儿不是去平山帮着侄孙女淑环相亲去了吗…。”文三叔就把在平山大街上,遇到晕倒的张丰东的事细细的说了一遍。

      “他是京大校长叫张丰东?”袁超温停下续草看着文三叔问?“嗯,怎么你们认识?”三叔反问,袁超温掐掐手指说:“我估摸着应该是他,进屋去瞧瞧。”

      说着三人就进了正屋。袁超温过去拽起张丰东的耳朵大喊:“老八快起来!”

      张丰东一激灵,一手捂向耳朵,一手做敬礼状:“我是老八他弟,你们是谁?”

      张丰东爬起来一看,眼前站着三个人,三叔认识,另一个光膀子大汉不认识,盯着袁超温看了半天,“你你,你是袁老师?”

      袁超温被下放前,曾是华大地理易经学客座教授,和张丰东有过多次合作教学交流。张丰东说着便穿衣下地,拉着袁超温的手坐在了炕沿上。

      “袁老师,你怎么也到这来了?这位是?”张丰东指着黄树壮问道。

      “他叫黄树壮,你们应该没见过,他是干保密工作的。”

      其它的黄树壮的事袁超温也不便多说。黄树壮上前和张丰东打招呼,三人便热乎的聊了起来。

      文三叔见三人聊得挺热乎,便走出去喂牲口去了。

      聊了一会儿,黄树壮便通开地炉子,坐上锅加上水,放进几根白薯,又拿了个搪瓷盆,舀了一瓢玉米面,又放了半瓢小黑豆面和半瓢白薯面,搅在一起和起面来。

      和好面,揭开锅盖贴在了锅边。

      玉米面黑豆面,都是袁超温黄树壮二人闲时发功用内力挫碎的,平时,把白薯煮熟切片、晒干,就成了白薯干。平时饿了,也能垫吧垫吧,搓碎了就成了面。

      “树壮,这好几瓢面都是什么啊?”张丰东看着黄树壮贴着饼子问道?

      袁超温一笑“丰东,你今天有口福了,这都是好东西,平时可吃不上这东西,要不是你来了我们可舍不得吃,这是玉米面、黑豆面、白薯面的三合面!养胃补肾。”

      饼子蒸好了端下锅,又煮了一锅棒子糁粥,几个人便叫文三叔吃饭。吃完饭,文三叔便和张丰东一起拿着证明信去了村书记王哎家。

      到了王哎家,文三叔就说:“书记,张丰东是我九城来的亲戚,原先是个教书的,这不有病教不了书了,而且家里生活也困难,就找我这来了,想在咱们村找点活干,你看?”

      王哎沉思了一下说:“既然不能教书,那就到你饲养室帮你喂牲口吧,不过不能给工分,在你们饲养室管吃住。”
      文三叔一听,像张丰东这样的人,就像是个逃荒要饭的,管吃管住就不错了,哪敢提要工分。

      张丰东一听刚想说话,文三叔便连声说:“谢谢,谢谢书记。”就拉着张丰东急急的回到了饲养室。

      进了屋,张丰东就对文三叔问道:“三叔你怎么不让我说话啊?怎么回事?”

      “三叔,究竟怎么了?”袁超温黄树壮也同时问,“我在路上就想好了,不让你教书说你有病,怕你教书了万一有老师认识平山一中老师,把你的事说出去,不但平山徐主任有麻烦,还得连累王书记,所以我就没让你说。”文三叔解释着。

      “三叔,我是老师,不教书真的跟你喂牲口啊?那我可不干。”张丰东拗劲又上来了。

      袁超温一听就说:“丰东,三叔说得对,你刚来先忍忍吧,等过了一段时间没事了再说,”黄树壮也在旁边劝说。

      最后张丰东不言语了。给张丰东收拾了屋子,三人就在饲养室住了下来。

      三人中袁超温年龄最长,张丰东次之,黄树壮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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