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隋末跟人造反

作者:我去买几个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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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伤


      斗笠被射落,雨水直接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原本丝绵的布料贴在身上又冷又难受,右背脊处还中了一箭,郑婷想,今天算是她这一年来最倒霉悲催的一天了。

      她当时跟着抢什么马呀!红笺得救了,她就该直接回崇政坊去的,也省得替李二小子挨枪子,哦不,挨箭矢了。

      三人两马出了宜人坊,李二郎却将马头一转,也不往北走,而是向南行去,李青没问为什么,倒是直接跟在了后头。

      “你做什么?”郑婷问道,这跟计划的不一样啊。

      李二郎道,“出城!去新户坊!”

      !!!!

      “不能去!被我阿耶,撞到了,怎,怎么办?”郑婷道。

      李二郎道,“你都中箭了,还想瞒下去吗?先去我阿耶的都邸,找大夫给你看伤!”

      郑婷还想说什么,可想想自己这样,的确是纸包不住火,顶多先把伤给治了,到时候见了阿耶就把伤势往轻的说,没准还能少关几天禁闭。

      从宜人坊东向南行,行到永通门横街,又折而东行,入乐和坊内,先将追兵甩了,李二郎又寻了一处人家,问人借来剪子。

      都邸府在城外,到时候势必要出城门,背上插着一支羽箭是出不去的,但箭簇深入皮肉,拔又拔不得,只得先将箭杆剪断。

      剪箭杆时多少带动了箭头,郑婷疼的脸色煞白,只能死死咬着自己的唇。

      这会儿她倒是能感觉出为什么三只对阿吉意见那么大了,因为是真的疼啊!她现在就恨死了那个射她箭的家伙。

      李二郎又问人家借来衣服想让她换,可郑婷后背中箭,箭簇未取出前哪里换得了衣服,一碰到箭杆就能要她半条命,只得拿干布巾替她把头脸暂时擦了擦,这才继续出城。

      重新戴上斗笠后,终于不用再被雨淋,可淋不淋又有什么区别,人里里外外早就湿透了。

      好在因为下雨的关系,不管是坊内的十字街,还是城内的横街,都没几个人。从乐和坊出来后往东一路快马行到了长夏门,自长夏门向南出了城,又绕城往城东北的新户坊走。

      洛阳城虽说占地不如大兴城大,但那也是相对而言的,光是外郭城的东墙与南墙,就各长十六里了,从长夏门出,就是贴着墙走,要到上春门,路上也少说有十八里,加上绕河过桥,即使是李二郎的神驹,也楞是跑了半个多时辰,李青是早被甩的没影了。

      郑婷一开始还因为肩膀上的箭伤随着马蹄起落,痛得冷汗直冒,又被冷风吹着,人冻得直打哆嗦。可到后来,却渐渐麻木了起来,肩膀上的伤也不觉得疼了,人也不觉得冷了,思维涣散起来,总觉得周遭的一切和自己隔开似的。

      人无力地靠在了李二郎的后背上,眼睛眯着,脑袋一垂一垂,差点睡着,右手却被李二郎一把抓了住。

      “你的手怎么这么烫?”李二郎道,然后问道,“你不会是想睡了吧?”

      手很烫吗?为什么她反倒是觉得李二郎的手冷呢?

      不过她的确是有些想睡了。

      郑婷轻轻“唔”了一声。

      李二郎强硬道,“不许睡!”

      你自己还午睡呢,却不许她睡觉,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郑婷哼哼了一声,不想理他,也没力气理他,只觉得人浑浑噩噩地,“我,就眯会儿,就一会儿……”

      眼皮子沉重,耷拉下来再也张不开,索性就把脑袋靠在李二郎的颈窝里,打算合眼小憩。

      可刚闭眼没多久,右手就被抓了起来,李二郎低头就往她虎口处重重一咬,“我说了,不许睡!”

      虎口处又酸又痛,不用看就知道上头一定有两排很深的牙印了。

      还咬人,你是狗吗!

      郑婷被这一咬给激醒了,眼泪登时就流了出来,心里委屈的不行,想自己中了箭,又好像发了烧,连休息都不许,眯一会儿还要给人咬,越想越难受,便报复性地一口咬在了李二郎的肩膀上。

      她的门牙都换了,如今倒是长了新的出来,正是锋利的时候,只是人实在没什么力气,咬了几下,只留了几道白痕,马上就消失不见了,连牙印都没留下。

      “会咬人就好,”李二郎道,“继续咬,不许睡。”

      咬你妹!咬人也是要力气的啊!她现在是连咬人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一路被李二混球逼得不许睡,等横渡洛水到郑州刺史的都邸府时,郑婷是再也撑不住了,人不但不觉得冷,还觉得浑身发热,不管他还咬不咬她的虎口,一头扎在他的肩膀上终于陷入了黑甜乡。

      …………

      李二郎在都邸府前勒马,下马后将郑婷从马上抱下,将人打横抱起,随即心道:这家伙看着身上没几量肉,人倒是挺沉的。

      守卫认得是使君二男,忙上前替他牵马引路。

      李二郎一边往府中的西院客房去,一边问道,“阿耶可在府上?”

      守卫道,“今日是小年夜,今上在紫微宫里有饮宴,国公未时便走了。”

      李二郎皱了眉,他本是想借阿耶的名义去太医署请巢太医来看病的,阿耶不在,自己去请就有些难了。

      却听守卫又道,“不过大公子前日回来了,如今正在府邸呢。”

      李二郎道,“大哥从终南山回来了?他现在在哪?”

      守卫道,“在前堂处理公文与往来书信呢。二公子可要去看看,我这便去通报。”

      李二郎道,“我过会儿去,你先去通报吧,对了,顺便叫人去请个大夫来,要擅长治外伤的,有从军经验的最好。”也不知道能不能将巢太医请来,先请个大夫替她把箭簇取了也好。

      守卫应声下去。

      李二郎则将人带到西院的客房,将郑婷身上的斗笠棕衣小心去了,人扶到榻上,一边召来婢子烧炭铺被褥,一边让婢子替她换去湿衣服。

      郑婷肩甲处的箭伤碰不得,李二郎出屋前还再三叮嘱右肩处的衣物到时直接用剪子剪了就是。

      出到院里,也来不及等大夫,便先去了前堂。

      “大哥,”方一进门,李二郎就道,“我朋友受了伤,求你替我写封信给巢太医,我好去请他过来医治。”

      李建成停下手中的公文,道,“你是又去哪里惹事了?”

      李二郎道,“这次可不是我惹事,是别人来招惹我的。”

      李建成取来一页新纸,复又提笔而书,有些无奈道,“从小到大,你闹下的事还不少吗?说起来都有理,最后还不是阿耶替你收拾。”

      李二郎道,“但这次的事,的确不是我起的头,等李青回来,你问他就好了!”说着又问道,“大哥,是在写给巢太医的信吗?”

      李建成道,“不然呢?”

      “还是大哥好。” 李二郎笑道,复又道,“对了大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从终南山来回少说也要半月,我以为你要过几天才能到呢。”

      李建成道,“还不是到你生辰了。我提前赶回来的,你却不在汜水。”

      李二郎道,“大哥还回汜水了?”

      “没,”李建成道,“你生辰前日,五娘央着杨纳言去刺史府看你,结果到了汜水你人不在,便又来都邸这边寻你。我正好遇着了,便没回去。”

      李二郎皱眉道,“她来找我做什么?”

      李建成看他,“你们吵架了?”

      李二郎道,“半月前是吵了一架,是她故意将事瞒着我。”

      “五娘对你不错,先前还让我带伊吾的香枣给你。杨家在朝中又颇有威望,阿耶与杨纳言也曾谈过你们的事情。” 李建成话锋一转,问道,“二弟,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李二郎道,“她要是愿意,我是可以纳她。娶就算了。”

      “胡闹!”李建成将笔放回笔架上,道,“五娘再怎么也是宗室女。”

      李二郎却道,“她姑母不也是给人做小了吗?”

      “二弟!”李建成打断他。

      李二郎则道,“大哥,你信写好没有。写好了我就先去请巢太医了,我朋友的伤拖不得。”

      李建成这才将信纸折放入信封中,递他道,“你拿这信去太医署,请不请得来,得看巢太医忙不忙。”

      李二郎将信接过,“谢大哥!那我先走了!”行出几步,又回头道,“对了大哥,我朋友伤的重,巢太医也不知道几时能请来,刚让人另外去叫了大夫,等人来了,你替我看一下啊。”

      李建成叹了口气,道,“知道了,你去吧。”

      说着却又将先前写了一半的公文打开,等处理完后,才问道,“二郎他把人带去哪了?”

      杨文干道,“在西院客房,还召了三四个婢子伺候着。”

      “除了骑射,倒是很少看他有事这么上心的。这么殷勤,估计人还是因他伤的。”李建成失笑,将公文合上,道,“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侍卫尔朱焕与乔公山要同行,李建成道,“公山你留下,李青要是回来,你让他来见我。”

      乔公山道,“是,大公子。”

      …………

      行到西院,却见婢子正捧着带血的衣物出来,上头的血迹早已经被雨水晕染开了。

      李建成皱眉,拦下其中一个婢女问道,“人怎么样了?”

      婢女忙恭敬回道,“小娘子她后肩中了一箭,人又淋了雨,浑身发着烫,婢子们刚替她换下了湿衣,擦干了身体,如今还昏睡着。”

      是女童吗?

      李建成犹豫着是否还要再进去,守卫却领着一个窄袖直缀的中年大夫前来,见了他忙道,“大公子!”

      李建成道,“这位是?”

      守卫道,“是吴典签。二公子说要擅长治外伤的大夫,又要有行军经验的,我一时寻不到这样的人。倒是听在隔壁越州刺史都邸府当值的陈七说起过吴典签精善医术,又曾在平陈时任随军的医者,便将人请来了。”

      这就是说不是专门的大夫了……

      李建成有些不放心,便道,“那请他同我一道进去吧。”

      …………

      房门一开,一股热气便迎面扑来,碳火将房内烘的极热,吴典签当即道,“夫疮者,重寒伤荣,重热伤卫;荣卫不通,留结成痈。快将窗帘开启,热碳去半。”

      婢子看向李建成,李建成点头示意,婢子便忙拉起了帘子,将碳灭了一半。

      李建成与吴典签进入房中,其他人则留守在门外,屋中有漆屏相隔,吴典签医者仁心没有大防,倒是直接绕过漆屏看伤患,李建成则是留在外间没再进去。

      却听吴典签在内道,“筋劳结急,肉劳惊肿,骨劳折沸,难可屈伸;血脉劳者,变化作脓。如今伤处红肿,却并未化脓,所幸没有伤及筋脉。只是箭头深入皮肉,就怕箭簇中骨,看来还得除尽碎骨,方能敷药。来个人将她扶住,我先取箭簇吧。”

      听他这么一说,是要去肉刮骨,婢子哪里敢上前搀扶,一个个左右看着,都往后退却了。

      李建成在外间见了,便道,“我来吧。”

      说着挽袖绕屏而入,待看清被褥中所伏卧之人,脚步登时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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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某公子:老婆被二弟带出去玩,回来只剩半条命了。我该不该把二弟吊起来抽一顿,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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