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勇者也很绝望[穿书]

　　对于送上门来的福利，哈利斯则是毫不客气地接受了。
　　他有点犹豫到底是否要真的帮爱花恢复原样，毕竟爱花这副如同撒娇小兽的样子，实在不多见。
　　在他几年里暗戳戳的偷窥里，他还真没有看见过几次爱花这样。

　　不不不，哈利斯，你得有原则。

　　银发青年纠结地看着怀里还在蹭着自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的爱花，叹了口气：“算是败给你了。”

　　仿佛察觉了他要做什么，爱花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哈利斯想封印爱花？”
　　她的言语直白得可怕，一下子就戳穿了还在害怕对方发现自己意图的哈利斯。

　　爱花的眼睛里没有掺杂任何情绪和想法，又或许她自己也还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她只是单纯地问出口了而已。
　　但是她能感觉到哈利斯眼底深藏的迟疑，她吃力地在银发青年的怀里踮起脚，双手环抱住对方的脖颈。
　　她略微僵硬地抬起自己的手，学着之前他的动作，轻轻地摸着哈利斯那头顺滑的银色长发，一边顺着一边慢慢地说道：“没关系，爱花不会生气的。哈利斯，可以放心地做事。”

　　被她如此直接地戳穿了自己的心思，哈利斯有一瞬间的害怕。
　　他被爱花体贴的安慰触动了心灵，回抱住对方，说道：“爱花……”

　　“哈利斯，不难过。”爱花吃力地吐出话语安慰道。
　　她只是觉察到了对方的难过情绪。

　　哈利斯第一次唾弃自己，他在心里对自己之前定下的计划有了后悔。
　　他很想告诉自己这样做是没错的，再狠下一次心他就可以完成最后的部署。

　　可是，心里那份难以忽视的难过却在蔓延开来，充斥着他全身的血液来回流淌。

　　银发青年闭了闭眼，咬着牙将手贴在爱花的额头上，念起了封印的咒语。

　　在爱花最后闭上眼睛的时候，她似乎模模糊糊地看见了银发青年眼角滑落的泪。

　　·

　　“杰拉尔德，真的没事吗？”金发碧眼的小女孩趴在床边，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金发骑士。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似乎闭上眼睛都觉得会错过骑士少年的任何举动。

　　杰拉尔德笑了笑，说道：“真的没事，等我魔力恢复一些，就可以用治疗魔法了。”
　　“要说治疗魔法，也算是我最擅长的魔法了。”金发的骑士如此说道，他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剑，看见剑刃面干涸的血痕，觉得有一点刺眼。

　　爱花却有些不相信，她像是要得到保证一样地继而问道：“真的？真的没事？伤口，看起来好疼。”
　　她碧色的眼睛染上一层薄雾，下一秒就要聚集成珠掉下来。

　　“别哭，这些伤口很快就没有的。”杰拉尔德做着发誓的动作，“我保证。向光明神起誓，是不是爱花就会相信我了？”

　　爱花仔细从他脸上寻找不对的情绪，却什么也没有。
　　她眯起眼睛，终于相信了杰拉尔德的保证，点头道：“那我就相信你一次，笨蛋杰拉尔德。”
　　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像是对待宠物狗一样，拍了拍杰拉尔德的头，轻轻地哼了一声，红着耳朵，然后啪嗒啪嗒地就跑了出去。

　　被爱花像小狗一样对待的杰拉尔德哭笑不得地看着小姑娘匆匆忙忙跑开的背影。
　　在爱花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他才收回了温柔注视的目光，脸上再无表情。

　　爱花把之前的事情全部忘了，他却没忘。
　　他不知道爱花经历了什么，那黑发红眼又变回了金发碧眼，还失去了记忆，但是所幸爱花没事。
　　那个在他心底说话的声音已经消失了，连带着消失的还有那个祭坛。

　　把那一切都忘了的爱花，这样也好。
　　杰拉尔德觉得那些记忆太痛苦了，反倒是忘记了才好。

　　正直的金发骑士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拿起一旁的剑轻轻擦拭起来，陷入了思考。

　　·

　　祭坛。

　　黑暗在涌动。
　　规律的脚步声响起，在它停下的那一刻，身着执事装的魔族恭敬地对着白袍青年躬身道：“卡里安已将一切都准备好，待陛下回宫。”

　　白袍青年沉默地看着鲜红色纹样的魔法阵，片刻后才开口道：“卡里安，他们也送回去了？”

　　“是的，殿下。”卡里安低头表示臣服，用毫无波动的声音如此说道。
　　他身后有着三角尾尖的尾巴却翘了起来。

　　银发的魔王陛下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回宫。”
　　他那掩在白袍下的手紧握成拳，依靠他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在此刻爆发。

　　总有一天。
　　再耐心等等。

　　银发的魔王陛下这么告诉自己。

　　·

　　“杰拉尔德，要走吗？”爱花仰着头看向已经整装待发的金发骑士，一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她眼里流露出哀求。

　　金发骑士被她的眼神打击得差点没有坚持立场，他漂移了一下视线不去对视爱花那双碧色的眼睛，这才坚持了自己的立场，说道：“神殿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自然要回去。”
　　杰拉尔德也知道这句话着实有点伤人，但他不得不说。

　　爱花扁扁嘴巴，她又一次问道：“不可以留下来？爱花会很乖。”

　　深吸一口气，努力在心里默背骑士守则的杰拉尔德沉默了一会儿，坚定道：“不可以。”
　　他甩开了爱花的手，强忍着情绪背过身。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的任性给杰拉尔德带来了麻烦，爱花立即说道，“那，杰拉尔德，爱花可以再见到你吗？”

　　杰拉尔德的右手握成拳又松开，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过身，蹲下来，平视着爱花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做个约定。”
　　他伸出小拇指弯了弯：“如果爱花成为了候补勇者，没准我们可以再见面。”

　　爱花毫不犹豫地也伸出小拇指勾住了杰拉尔德，她认真地看着金发骑士这个时候格外专注的眼睛，说道：“那等爱花成为了候补勇者，就一定来找杰拉尔德。杰拉尔德不许忘记我。”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最后，两个人的大拇指碰在一起盖了章。

　　“盖了章的。”爱花这个时候显得格外开心。
　　也许是这么好的人和自己也做了约定，作了约定就一定不会骗人，她可以相信，未来的某天一定会遇见杰拉尔德的。

　　也许。

　　·

　　“所以，原来那天在祭坛封印我的记忆的人是你啊，哈·利·斯？”
　　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手脚也有些不利索了。
　　爱花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捏了捏拳头，友好地对哈利斯发射死亡凝视。

　　来自魔王陛下特别友好的凝视。

　　哈利斯暗叫不好。
　　这个样子的爱花显然是又想揍人了。
　　而这次的对象，不用思考，就是他；明明他还想着事不过三，绝对不会再被揍了。

　　他背后的冷汗不停地在冒出来，他很想制止爱花的举动，却发现实在找不到办法去制止现在已经要暴走的爱花：“爱花你冷静一点！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封印你的，你看，那天你差点就要被全大陆追杀了，我帮你封印也是好事，对不对？”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开始为自己说起好话。

　　爱花冷着脸说道：“哦，那我还得感谢你呢？”
　　“要说，你那天吃我豆腐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还往自己脸上贴金？”

　　哈利斯急急地解释道：“我没有！我冤枉啊！我就是犹豫了一点点，你看最后我还不是理智战胜了情感？”
　　银发青年一点点向后退步，想要拉开和爱花的距离。
　　然而我退敌进，很快他就退无可退了。
　　他倒是很想回吊坠，但是爱花不知道把吊坠放哪了，他竟然找不到回去的通道。

　　“理智战胜了情感？”爱花表示呵呵，“那不是你应该的吗？”
　　魔王陛下面无表情地一拳砸向哈利斯，在离哈利斯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时停下，只有拳风带起了哈利斯的长发；她眯起血染的红瞳，眼里闪过丝丝不怀好意。

　　哈利斯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他现在有苦也说不出来，或者说是完全不敢说；说出来就会被打，不说也不会被打。
　　横竖都是一死。
　　银发青年提起袖子伤心抹眼泪：“爱花太过分了！你以前还会安慰我，抱着我，特别温柔地说让我不难过之类的话，那么小，那么小的孩子都会懂事地安慰人，明明那个时候话都说得艰难，还那么努力地安慰，现在却——”变成这副样子了。

　　他不敢说下去了。

　　魔王陛下却不愿意放过他。
　　她环着胸，看起来并不打算现在揍他，而是等待他说完，见他不说下去了，爱花还呵呵一笑：“继续说呀，我还听着呢。”

　　继续编，你继续你的表演，我就看着你演。

　　“爱、爱花？”哈利斯小心翼翼地看着处于火山爆发前的魔王陛下，咽了口水说道，“打个商量，待会儿能揍得轻一点吗？”

　　魔王陛下对他露出一个特别大的笑容：“你说呢？”

　　看这个反应，显然不行。
　　哈利斯认命地苦笑。

　　所以说，出来混，都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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