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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郡主,师滟郡主……”
“五妹!”
“快把船靠过去,”
“快放先小船下去,快快快靠过去……”
嘈杂的声音从大船上传来,无数人争先恐后的涌出来看那寻回的郡主,一经放下的小船上陆陆续续坐满了人。
善于泅水的则直接从船上跳下,热闹的像下饺子一样。他们都朝着师滟郡主所在的地方游去。
呼喊声,哭泣声,欢庆声,欣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师滟郡主还活着,对而许多人而言是天大的喜事,欢喜与喜悦的气氛溢满整个江面。
连墨指瑕都被这盛大的喜悦所感染,船上的女孩,京城最明亮的一颗明珠,多少人心尖上的无价宝,她还活着。
激动着,墨指瑕几乎也要跳进水去,但她停下了,因为她猛然瞧见楚菡,准确的说是一个会令她想起楚菡背影的人。
然而很快那飘逸的身影在树下的阴影中消失远去,下午的太阳太过耀眼,让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墨指瑕很快从发愣中回过神来,欢喜兴奋的庆贺声再一次将她淹没,她也跟着高兴起开。
被一只只手抓着,耳边喧闹着,师滟醒了过来。方才她躺在舟上,似乎因为心力交瘁而短暂的晕了过去。
她睁开眼,李檀一手将她按在怀中,牢牢抱紧在怀,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她鼻间。此刻她身在晋王的画舫中。
“五妹,你受苦了……”李檀哽咽,眼圈通红,心情十分复杂。
师滟的心情比他还要复杂,重活一次她得以认清许多人的庐山真面目,比如李檀,这个野心勃勃的晋王。
只是眼下没心情管这些了,哑妹被人贩子带走,生死不明,只怕凶多吉少。
师滟一把推开李檀,“先不说这些,救人如救火,你且听我说……”
她三言两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晋王听罢,连忙道:“好,你莫急,我立刻传令下去,去寻回那个哑女。”
师滟喘了口气,侍女们端来茶水,师滟喝一口,李檀连忙抱紧她,“不必说这些了,五妹,我带你回去,我们火速回京,你可知皇叔想你想疯了……”
“慢着,”师滟摇头:“先沿河返回,我还有事情非做不可。”
*
月娘满面春光,与老四完事了,她虽谈不上多快活,可也多了个帮手,如今已命他藏好,只待那俊俏郎君回来。
也不知等了多久,月娘躺在藤椅上一睁眼,就看见不远处的楚菡,烈日骄阳更显得他肤白如雪,文质彬彬,和方才那老四比简直天上地下。
如今她方知什么是垂涎三尺,今日色色齐全,还多了个臂膀,她总算能如愿以偿!等她把人给睡够了,就卖了还钱。
欢天喜地的跑过去,月娘娇喘吁吁,柔声问候:“公子,你回来了?”
她的眼角又带着泪水,这次倒不是做戏,是紧张的,这俊俏公子身手不凡,她得小心才是。
月娘擦擦泪,未免楚菡盘问,她先笑道:“公子许久未归,哑妹陪着夫人出去散步了。”
进了屋,见楚菡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月娘也忍不住娇柔一笑:“公子,喝杯水解解渴,咱们去喊夫人回来吧。”
这里面是一早准备好的药,猛的很,等喝下去,那便是大功告成。
楚菡接过月娘递来的茶杯举起放到唇边,月娘提起心来,紧紧的盯着,楚菡笑一声,他扳折过女子的头,猛的灌了下去。
猝不及防喝了混了药的水,月娘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她很快就冷静下来,“这井水凉,难怪公子不喜欢,奴家再去提一桶烧开。”
“厉姑娘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得?”楚菡慢条斯理的坐下。
月娘本就呛了水,这下更忍不住咳嗽起来,低着头的眼中满是震惊,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未免怀疑,月娘当机立断,痛哭流涕骂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好心好意请你喝杯茶水,你反倒欺负我,狼心狗肺的,我好心收留你们供你们吃穿用,你倒好反倒三番两次欺负我,你说,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哪里得罪你了?”
尖锐的女声撕心裂肺的吼着。这是信号,让四哥进来的信号。只要她大声叫嚷,四哥便要冲出来从背后来上一刀。这一招屡试不爽,从未失手。
楚菡微微一笑,“在等你的帮手?”
“你怎么……你都知道了,你动的手,四哥他……难道他死了,你把他杀了?”月娘心一颤,连忙要朝外跑去。
“你敢再走一步,我立刻取你性命。”楚菡的语气再平淡不过,就像是只在阐述一个事实。
月娘不敢动了,她完完全全的输了,她承认她不如这个男人,因为她一步也不敢动。
眼珠一转两眼一翻,月娘刚决定装晕,就听见楚菡道:“晕了你就不必醒来。”
月娘面如死灰,原本弓着身子一下子像是力气散尽,无力的瘫坐地上。
唇齿磕碰,月娘抬起头惨笑一声:“公子何必与我开这样的玩笑,有什么误会说开就是,方才你见着的那男人是我远方表哥,他家发了大水,无地可去才来投靠我的,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公子莫要见怪,我兄弟是个粗人,对了,夫人,夫人和哑妹还在外面呢,我们把她找回来,一块儿吃饭,都这个点了,早该吃饭了。”
她说着,已经喘起来。脸上浮起异样的红。
“不必惺惺作态了,方才那杯水你加了什么不必我说吧。”
月娘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我好歹也懂一点医术。你也不必装了,你家做的什么营生买卖我都知道了。”
知道自己如意算盘落空,月娘咬牙切齿,森然一笑:“你少得意,你既然晓得了,我也饶不了你,我告诉你,你那小娘子可是在我手上,你要敢动我一根汗毛保管让她生不如死。”
月娘强撑着说了这些话,就看见男子脸上的笑意突然变浓,好似冰花盛放,来讥讽她垂死挣扎的丑态。
“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既是毒妇,是绝不会放过她的……她真的是你的妻子?”
“自然。”
“那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她?”月娘恍然大悟,“你把她接走了,怕我这毒妇污了她的眼?”
楚菡摇头,“怕她碍事,她娇生惯养,心软慈悲。”
说罢,担心月娘吃了药要动手动脚,楚菡找根麻绳简单的将她捆起来。
月娘一直忍耐着,终于等到这个靠近的机会,她抽出刀来,直接朝男人心口,由下而下,楚菡却像早有预料的一般,避开刀刃。劈手再夺刀,挣扎着,刀一歪,差点滑在月娘脸上,被楚菡强行一转,这才没有划伤。
心有余悸,月娘再也不敢乱动。心中却也暗暗窃喜,凭她这张脸还从未在男人手下输过。
楚菡扔了刀,伤了这个女人的脸,她必定心如死灰,万念俱灭,这样结束那也就没意思了。
老老实实被捆起来,月娘忍不住问:“我真不明白,你这样的男人怎会有个那样的妻子?”再好的花也有看腻的一日,何况那不过是个毛丫头。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要让她看到你这模样,那娇花能受得了你?”
语气一变,月娘又哭哭啼啼起来,“公子,你饶了我吧,我也是为生活所迫,我那哥哥如何,你也见了,我爹娘也是如此,我哥哥丧尽天良将他们杀了,只留下我,逼着我干着这些丧尽天良的买卖,我一个女子,我能有什么办法?公子,这一切非我所愿,我也是被逼的,况且我不过是因为爱慕你,所以才出此下策,我只是因为爱你我……”
喋喋不休的月娘一下子停了说话,她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划出深深地口子,鲜血直流。
楚菡将自己身上的血仔细擦拭干净。
“你真是心比蛇蝎还毒,因为长了张嘴,就哭喊个没停。你害了那么多人,还觉得自己可怜无辜,不过是欺负死人不能说话。”
“那又怎么样?她们活该,她们倒霉当死,况且我又没杀她们,是其他人,你这么厉害怎么把他们通通抓起来,反倒来针对我,况且她们也总要死的,哪个人不会死呢,她们死了也只是运气不好,我也是运气不好才投生到这样的人家,我也想做大家闺秀,想做贵族淑女,可我没这个命!我长得美,我想过得好一点,我有什么错!”
“那轮到你死的时候,你为何要大喊大叫?”
“我……”月娘勃然大怒,却一时无法反驳,她断断续续,扭曲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好一会,她才嚎啕大哭起来,她扭着,如虫一样挪动,扭到楚菡脚下,仰头:“我纵有千不好万不好,对你总是好的,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招待你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哪里不好了,你要这样对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这样恩将仇报,你还有没有良心,算不算男人?”
楚菡低头看她,这月娘的脸皮远比他想得还要厚,“招待无非是包藏祸心,不过初见就满心算计,一心盘算着害人,毒虫蛇蝎都没有你歹毒,你也配谈良心二字?”
怒火中烧,月娘再也忍不住:“你装什么清高,你不也杀人,提刀伤人如砍菜切瓜,你又杀过多少人?若有天理,你一样不得善终,不得好死!”
深入骨髓的恨意,女人诅咒着,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不知为何,楚菡却觉得无比兴奋,月娘这样的人,心如蛇蝎,妖娆善变,毫无羞耻愧疚之心,她的心坚硬如铁。
这样的毒蛇只会撩出毒牙来咬,当她开始诅咒时,便说明她已经穷途末路,无可奈何了,她败了,从心里败了。
冒火的毒蛇看着他,只让他兴奋又愉快。
他一无所有,更无所畏惧,他最爱看的便是这种毒蛇被打得无能为力,在地上像虫子一样扭曲挣扎,这让他无比愉快。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师滟郡主的面容。
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一个金装玉裹的女孩,粉雕玉琢,熟睡的脸上还残存着宁静的笑。
现在她已经回到了亲人的怀中,蒙尘的明珠将再一次亮出光彩。
她一定会很忙,她不会再回来了。不过没关系,他会去找她,因为借着明珠的光,能照亮他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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