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黑化男主（重生）

　　若要问吃饱喝足后最想干的事，于师滟而言那便是睡觉了。可她在别人家，月娘出门买肉，楚菡也有事离开，这不大的家里就只剩下她与哑妹。

　　哑妹已经铺好了床。一共三间小屋，最大的那间便临时充了客房，新换的被褥干净整洁，师滟连摸一把都觉得是玷污。

　　“辛苦姐姐了，”师滟转身退出来，朝守在门口的哑妹笑道。

　　哑妹仍旧低着头，似乎十分羞赧，等师滟弯腰凑近看她，她好似惊得后退三步，摇头摆手，咿咿呀呀的似乎在和师滟说话。

　　师滟温柔的看着她，虽有千言万语，却也难以言传。

　　哑妹生得玲珑小巧，骨骼轻盈，巴掌大的脸上鼻子秀挺，花瓣似得唇，只是眼睛小，此刻笑得眯起眼睛，她引着师滟去了后院，在石桌边坐下。

　　师滟这才发现哑妹已经打好了热水，帮她除去外衣，洗头沐浴。

　　师滟吃了半饱，又闲着着，这才有精力仔细看哑妹。说起来她与哑妹都是一样的，伤痕累累，蓬头垢面，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弄得这韶华美貌的女子如此模样。

　　哑女耐心的擦拭，小心绕过师滟背上臂上的伤痕，她弯着腰，笑眼低眉，看起来更为亲切。

　　配合着，等哑妹弄好，师滟擦干头发，哑妹已经拿出干净衣裳来，师滟看一眼，笑问：“是月娘姐姐出去前吩咐准备的？”

　　哑妹含笑点头。

　　师滟谢了接过，她穿着问：“姐姐可会写字？”

　　哑妹摇头。

　　不会说话，不会写字，沟通就困难了。

　　“姐姐多大年纪了？”

　　哑妹用十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十七岁。

　　师滟笑了笑，“姐姐可真能干，我身上有脏又臭，难得姐姐不嫌弃，真是辛苦姐姐了，姐姐放心，等回去，我必定报答姐姐的恩情。”

　　哑妹听着，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那温柔的笑似乎淡了一点。她只是拿来一朵新摘的石榴花别在师滟头上。

　　师滟由她摆弄，整好衣发，拉着哑妹坐下，“姐姐身上也脏了破了，我也帮你换身干净的衣裳？”

　　哑妹摇头。

　　怎么连换件衣服都不肯，难道是没有，还是月娘的意思？果然，这个家里，哑妹半点做不得主。

　　这可太奇怪了，月娘这个姐姐未免太古怪了。

　　师滟百思不得其解。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向楚菡问清楚，这月娘是半路遇上的，似乎是父母双亡被狼兄逼迫，带着妹妹逃难，遇上楚菡，这才死里逃生，她的兄长伤残，留在山上。

　　不合常理，那可是亲兄弟，是血亲，为何月娘半句也不提及，且脸上一点悲伤的表情都没有呢？

　　纵然她再怨恨自己的兄长，恨不得他去死，以至于能痛下决心任他在荒郊野岭自生自灭，可为何月娘对自己的妹妹又如何冷漠呢？

　　父母新死，外边添了新坟，月娘若是将悲痛藏在心里，故作镇定，可为何对自己的哑巴妹妹如此漠不关心，甚至厉声斥责。

　　对亲人如此冷漠，对她与楚菡这样萍水相逢的路人又如此殷勤，这可真是……

　　师滟沉思，耳边传来嗯嗯呀呀的声音，被抓着衣袖，师滟这才注意到自己发着呆，把哑女给忘了。

　　“姐姐不必担心，我很好。”师滟连忙笑道：“姐姐既然不方便换衣，我帮姐姐洗漱梳头。”

　　说罢，师滟不容她拒绝，便开始满院子找盆找水，最后还是跟在后面的哑妹帮了她。

　　洗完擦干，她强拉着哑妹进了月娘的屋子，这家里一共三间房，只有月娘的屋子里有梳子镜子。

　　师滟拿起梳子，慢慢的梳。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家，最奇怪的是，月娘已经二十多了，居然没有丈夫，哑妹也没有。看起来也不像寡妇。

　　在这种十二三岁就能议亲，十八岁不嫁人便是老姑娘的世界，简直是怪事中的怪事。

　　月娘暂且不说，哑妹虽然不能说话，但凭她模样要嫁出去也绝非难事。

　　哑妹实在是个标致的女子，月娘也好看，鹅蛋脸水蛇腰，只是不如哑妹白，更不同哑妹气质娴静。

　　而且凑近看，哑妹皮肤白皙，在这种乡下，这种夏季，在这种家境里怎么可能保持这种白皙的皮肤，虽然有很多伤，但她的手足十分娇嫩，不单是天生，更是后天养成，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

　　……

　　梳得再慢，师滟也终是帮她梳好了。

　　师滟躺在床上，哑妹拿着一把破蒲扇给她缓缓扇风。

　　师滟闭着眼睛眯了会，翻个身朝哑妹道：“姐姐我睡一会。”

　　她刚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声，“恩公，娘子……”

　　师滟翻身起身，月娘已经进来了。

　　看清来人，师滟吃了一惊，眼前女子正是月娘，艳红的襦裙。

　　月娘是个美人，是个成熟的美人，只要一眼就能留下这种印象。

　　尤其是换了一身新衣服，漂亮的裙子，人靠衣装马靠鞍，此刻的她更美了。

　　红的衫，红的裙，袖口裙边滚着金蝴蝶花纹，玫瑰花色的绣鞋，一对红玛瑙的垂珠坠在耳边，一双水灵的眼正看着她笑，一笑，那红耳珠就跟着闪来晃去。

　　师滟看她，月娘也在看她。

　　换过衣服的少女，不再是满身尘埃汗渍，虽然粗服旧衣，不染铅华，除了肉眼可见的伤疤，便是白嫩的模样。

　　她头上别着一朵石榴花，在烈日下似火燃烧。

　　月娘凝神：“哑妹你出去烧火，我陪夫人坐坐。”

　　哑妹二话不说退了出去，师滟虽然不爽，可人在屋檐下，于情于理，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月娘娇媚一笑，在师滟床边坐下，“夫人，喝茶。”

　　师滟不渴，但碍于情面，还是笑着接过小饮一口。

　　“厉姐姐是有话要说？”

　　她倒是痛快，月娘点头，叹气道：“夫人……唉……奴家生来命苦，爹娘死了，那不成器的哥哥也死了，只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好不容易遇上恩公，遇上夫人，真是久旱遇甘露，夫人许是老天派来救我脱离水火的，奴家愿一辈子跟随夫人与恩公，报答这救命的恩情。”

　　“夫人可愿……求夫人收留……”月娘掩面含泪。

　　师滟还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了。

　　虽然早猜想这月娘是看上楚菡了，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表白心思了。

　　如今楚菡喊她夫人，这月娘就迫不及待来求她了，这还真是，她究竟是被小看，还是高看呢？

　　见师滟脸上表情古怪，月娘也猜不透，只好继续哀求道：“夫人……唉……我看娘子也不是不能容人的，娘子放心，我是娘子容下的，自然心甘情愿为娘子效力，往后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娘子还年轻，多一个姊妹臂膀岂不是两全其美……”

　　“免了，”师滟摆手一笑，“月娘，你这意思便是要给我夫君做妾？”

　　“这……奴只要能跟在公子身边就好，”月娘脸上露出红晕，“以后，若是夫人需要，若是夫人肯抬举……”

　　“免谈，”师滟笑道，“月娘，你说我是富贵人家的姑娘，我便告诉你，千年的狐狸少装蒜，你这样的人，我没看过十个也有八个了，现在说，只要能常伴公子身边就好，往后生了孩子，自然又是另一套说辞。为婢为妾，等着抬举，最好是能做到夫人，再不济也是个宠妾，日盼夜盼暗地里咒着正房早死，最好连孩子也一并死绝，只等你孩子继承家业，你便是太夫人了，你说这往后的日子好还是不好？”

　　“你……你怎么含血喷人，我不过是一心报恩。”月娘气得站起身来。

　　“我说中你的心事？”师滟哈哈一笑，“报恩，你当你是白素贞呢。”

　　“我，你……”

　　师滟真是睡意全无了，她笑着看月娘，“厉姑娘，人往高处走，你心里怎么想我管不着，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这人妒忌且小气，眼里半点容不下沙子，更不想和女人斗，你要真有志气，也不必在我身上费力气，我给你指条明路。”

　　月娘瞪着的眼睛小了点，她狐疑问：“你什么意思？”

　　师滟：“你怎么不去求你恩公？”

　　“我……”

　　“哦呀，你分的清楚，觉得柿子挑软的捏，是不是？你想我年纪小，好说话，所以找我下手，是不是？”

　　师滟淡淡一笑，“你想的真美，罢了，我不说你什么，今天的话我只当没听见，只是你该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找，别找我，最后我给你个忠告，断了这个念想吧，不然惹火烧身，后悔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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