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

作者:袖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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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阴寒的物体混着潮湿的粘腻感钻进衣服里,仿佛一条条冰冷的铁链在皮肤上游走,引起一阵阵颤栗。

      易语想睁开眼,看看攀附在她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意识却沉沉地陷入噩梦当中,无法挣脱。

      她在倒下之前,看到的不是铺天盖地的丧尸,而是拿着枪对准她的同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成了比丧尸病毒还可怕的存在?

      若不是他们对小丧尸的晶核起了贪念,引来丧尸潮,她也不会为了救他们,暴露自己的言灵异能。

      言灵者,一字杀一人。因其强大的破坏力和不可控性,被打上了邪恶的标签,为各大势力所忌惮。同样是异能者,五行异能被争相追捧,而言灵异能者却像是过街老鼠一般,被赶尽杀绝。

      她施展言灵异能,眼睛就会变成银灰色,这是所有言灵异能者共通的地方。这次丧尸潮来得太突然,周围没有任何遮蔽物,在那么多双眼睛下,根本无法躲藏。

      她为了保住他们,拼了命的用言灵异能控制丧尸群,他们却在她异能耗尽后,对她举起了武器。八年的风雨同舟,无数次救他们于水火,换来的竟然是以义割恩,大义灭亲。

      “后悔吗?”有个声音在黑暗中问她,“救了那些本该死的人,后悔吗?”

      易语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如果她还能开口,肯定要嘲笑这个说话的,人都凉透了,怎么后悔?

      那道声音自顾自地说道:“他们背叛你,辜负你对他们的信任。”

      信任?易语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这样的世界,还有什么信任可言?

      末世让法律变成一纸空谈,恐惧让道德岌岌可危,爱与和平坍塌成动物界的弱肉强食,感情沦丧到与黄豆比价高的地步。

      “你想回到那个世界吗?”那道声音停顿了片刻,“你还愿意回去吗?”

      这次,易语听到了自己的嗤笑声:“我疯了?”

      既然注定了结局,她还有什么理由重新体会一遍这样的痛苦。

      当真正处于那样一个世界时,她除了无法发泄独自愤恨,便是无止尽的等待黎明。每当深夜听见丧尸的嚎叫,她就会想到,曾经的亲人朋友是不是在围墙之外,每日每夜不间断地哀嚎着,嘶吼着。

      “不了,这样的结局很好。”

      那道声音消失在易语的意识里。

      起伏不定的心绪久久无法平息,麻木的身体却悄然恢复了知觉。

      一阵阵冷风有节奏的吹进脖颈,带起一阵青草的香味。麻木的身体悄然恢复知觉,易语这才发现紧贴她皮肤的,不是铁链,而是像鳞片一样的东西。光滑,冰凉,硌得人难受。

      不光是后背,连脚踝都被这种东西紧紧缠住。

      手掌下面是一片光滑紧致的皮肤,很冰,腿上还搭着一个覆满细密鳞片的重物。如果没有感觉错,这应该是一条爬行类动物的尾巴,而钻进她衣服里时不时在皮肤上滑过的,是尾巴尖。

      有一个像蛇一样的大型冷血生物正蜷缩在她的怀里,尾巴禁锢着她的身体,安详地汲取她身上的温度。

      假如她能动的话,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镇静。

      大范围的言灵术,让她精神力耗竭的同时,身体也陷入了一种即将崩溃的状态。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她偏偏这么倒霉,刚出狼窝,就进了蛇窟。

      寒凉的鳞片不安分地在她的皮肤上滑动,由上而下的划过脊梁骨,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冷热刺激,头皮发麻的感觉霎时穿透神经,易语寒毛倒竖,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有些恍惚,不确定自己的眼睛是否是睁开的,直到一抹微光从手腕上的功能手表里传出。

      手表上的日期是5号,晚上12点。

      距离结束上次的言灵状态,已然过去了一天。如果之前发生的一切不是在做梦,那她在言灵状态时说的话,极有可能让她穿梭了时空。

      在昨天之前,她的言灵只能控制有生命的物体,让他们为自己所用,像这种转换时空的念头根本想都没想过。她该感谢那个打偏的异能者,不然她连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还记得那些人看见她的身体逐渐消失时的吃惊表情,就像是看到了妖怪,可惜她还没欣赏够他们丑态百出的模样,就掉到了这个山洞中,晕了过去。

      想到这里,易语的心情再次低落了下去。

      即便她真的穿梭时空了又怎样,精神力耗竭,言灵异能使不出来,体内能维持体温的火系异能也快消失殆尽。也许在她怀里的生物醒来吃掉她之前,她就已经被冻死了。

      黑暗中,冰凉的鳞片再一次刮过后背,用一种折磨人的速度蹭到她的腰间,尖细的尾巴试探性的戳进她的裤腰,激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易语闭着眼睛的眼皮直跳,正当她打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汇聚火系异能的时候,那条尾巴忽然又收了回去。

      她松了口气,紧接着瞳孔一缩,身体骤然僵住了。

      一只冰冷的手掠过她的脸,准确地覆在她受伤的耳朵上方。伤处有一股奇异的能量淌过,又麻又痒,疼痛感在顷刻间消失不见,连虚弱的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这是……治愈异能?

      没错,她非常肯定有一颗子弹穿透了她的身体,雷系异能的电弧当场炸开了心脏。

      在她清醒之前,胸口有一股奇异的能量淌过,很温暖又很舒服,身体里极端的虚弱感在这股能量的作用下奇迹般地消失不见。

      易语惊讶地睁开眼睛,动了下发软的手指,抬手往脸上摸去,抓住那只想要撤离的手,屏住呼吸,一点点的摸索。

      冰凉的指尖戳进掌心,一丝刺痛在手掌上蔓延。这是一只非常瘦长的手,坚硬的骨头被一层薄薄的皮肤包裹着,五根手指的顶端有一截很长的指甲。

      顺着这只手,她摸到了人类的手臂、人类的肩膀、人类的脸。想到那条折磨了她一整晚的尾巴,她的手迅速向下滑去。

      “尾巴,不能。”紧张而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男孩向男人转变的嘶哑。

      易语听到声音怔了怔,她可以肯定,对方口中吐出的声音不是她所能识别的任何一种语言,但她却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她的手被抓住,寒冷的气息沿着掌心传递过来。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她依旧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温度,只觉得他的身体很冰很冰,仿佛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她看不见这个怪物少年的模样,却能感觉到他的状态很差。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说话时,口中呼出的气都是冷的,仿佛下一刻就会结冰。

      这是个有着蟒蛇尾巴的少年。

      虽然末世之后有很多幸存者进化出了异能,但也没有哪一个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返祖成动物身体的。

      怪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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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随心之作,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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