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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
沈妍自是知晓齐夫人的好意,清浅一笑,“:夫人平日不见我才是好。”
那貌美夫人怔愣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颜明盛,“是极,我倒是忘了姑娘的本行。”
态度因此愈发亲切起来,“我夫家周氏,本家姓王,单名祧,你叫我一声姐姐也是使得。”
齐夫人瞧着周夫人的样子,放心周全起小宴来。
小宴虽只是普通聚会,但无一不精细雅致。
方才听越歌之言,清荣县主亦使了帖子前来,想必更需费心周全。
齐府君虽品级不高,但出身清贵,且交友广泛,明城与皇城交接,富庶和平,自是最好的封地。
广宁郡王年少有为,虽不过是徐王次子,可甚得帝宠。
明城便是其封地。
而广宁郡王与齐府君向来交好,这样的小宴虽不必比正宴正式,却更洒脱,广宁郡王倒是时有眷顾。
因此齐府君家倒更重视这小宴,齐夫人更是要尽心尽力。
这厢那周夫人拉着沈妍问起话来,“虽平日里不见,但今日瞧着,你与别的姑娘很是不同,往后我往府上送帖子,可不要不见才是。”
沈妍放下茶盏,正要说话,小廊门外匆匆有一少女行至,接过话来,“听说你是大夫,什么病都能瞧么?”
沈妍打眼瞧去,少女梳着极高的云雀髻,头上以赤宝成花,瞧着极为华贵。
面容娇美,一身红罗牡丹裙衬得少女肌肤雪白。
方才急行并不弱其娇姿丝毫。
那王夫人笑着上前微福,“清荣县主。”
周边的几位妇人也略有一礼。
清荣县主,安平郡主之女,徐王外孙女,广宁郡王内侄女。
这是来时越歌一路上向沈妍提起的身份最贵重的客人。
沈妍随着一礼,起身缓缓而言“:不听不问,不敢妄言。”
清荣郡主走到沈妍面前,神色急切:“那我给你说了症状,你是不是就能知道了?”
实在是她没有办法了,母亲的病愈发严重,宫里的御医请了,但都只说症状,不敢下药。
齐夫人以往与她母亲症结类似,现下却好了,她再怎么都要博一遭。
想着母亲缠绵病榻愈发憔悴的样子,脸上忍不住带出悲切来。
沈妍本不欲答应,然清荣县主那哀戚的神色让她恻隐之心瞬起。
“那请齐夫人寻一处好说话的地方吧。”
清荣县主身畔的侍女极有眼色,立马寻齐夫人要了一处,且叫小丫头领路。
清荣县主步履匆匆,满心急切。
才进屋,就拉着沈妍道“我跟你说了症状,你真的能判断么?”
沈妍声音温和,“你与我说了症结,若仔细,我可判断八成,但最好要瞧一瞧病人。”
清荣县主立即说起症状来,腹痛,四肢冷且酸痛,面色黄暗,盗汗不止。
沈妍听着,就觉出病症来,胆肾上的病症,但不知道轻重。
沈妍神色依旧温和如初,“依症结来看,应当是胆肾之症,但不能判别轻重。县主若是有药方,可以拿出来一观。”
清荣县主见她虽未给肯定答案,但对病症已由判断,心下信了几分,她常年给母亲制药,药方自是记在心中,且药方并不难记。
一一述讲,大黄附子,细辛。
沈妍听了,瞬起觉出是《金匮要略》里的方子。
方子是极对症的方子,可因着病者又盗汗不止,应合以黄芪桂枝五物汤才是。
黄芪固表补中,桂枝助卫升阳,两药相符应有疗效。
沈妍叫侍女铺好纸笔,将药方写下。
递给清荣县主,“这方子要与之前的药方同时赁用,我不知之前的附子汤如何制,但若要疗效最好,需先把附子与生姜同煎。”
离那场小宴过去已有月余,天渐渐变得深寒,树上的赤梅愈发衬出端方沉稳的红朱色。
托齐夫人的福,寻沈妍瞧病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都是这明城非富即贵的人家,沈妍倒也愿意去。
一来有更多从前不曾着手的病症,二来,这些人家只要你有真本事,哪里少得了谢礼,虽不是逐利的人事,但能贴补家用又周全自身心愿,是再好不过了。
倒是徐氏把那些个瞧着鲜亮的布匹首饰紧着柜子锁起来,说是要留着给她做嫁妆。
沈妍瞧她收拾的开心也就随她去了。
最近天天在各府里奔波,都没来得及把病症记录在案,这好不容易清闲在家,这便立即捡了纸笔,打算将其整理出来。
正说着,外头半夏进来,说是有贵客要见沈妍。
半夏是不久前徐氏给沈妍新寻的使唤丫头,以往的丫鬟在家还算得心,跟着沈妍出去却是不够了。
这半夏以前在药铺做过工,人生的机灵,又正好能帮沈妍一把,沈妍出诊都是叫她去抓药。
沈妍搁下纸笔,起身往出走,一边儿问半夏“:是谁家府上的?”
半夏摇头,“:没见过,但瞧着却是比其他府上要更贵气些。”
沈妍也疑惑起来,到了外堂,一看,是清荣县主身边儿那个婢女,外头停了极华贵的马车。
那,八成清荣县主也来了。
果不其然,上首那坐着紫衣素裙的貌美少女,见了沈妍便露出笑来。
想起身却被身畔一个年长妇人拉住,那妇人瞧着三十余岁,容长脸蛋,瞧不出颜色却叫人无端觉出端严。
见其打扮虽庄重却不算华贵,极为得体,想来应当是府里说的上话的人物。
那妇人眼神如刀,定定打量沈妍,半夏瞧着那妇人,都生出瑟缩的模样。
沈妍倒不在意,她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虽觉得那妇人眼神太过,倒也不怵,朝着清荣县主行礼。
那妇人这才收了那锥子一般的眼神。
清荣县主急忙免了她一礼,请她坐下,一边神色喜悦,“:你果真是有本事之人。听了你的法子,我母亲好多了。我就说能叫齐夫人看重的必定有些章法。”
沈妍摇头,“:不过是多读些书,有些办法,恰好对症而已。”
“这话说的可不对。要是你只是读了些书这么简单,我母亲怎么能好转。”
清荣县主示意侍婢上前,一边道“:你治好我母亲,本是天大的功劳,我却是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这些个俗物还请你收下。以后若有事,你且来寻我,我虽无名,但好歹有些祖宗威势立身,倒也能为你张目一二。”
从托盘里取出一枚玉牌,上有端肃二字“广宁”,“我寻常不来明城,你若有急事,去广宁王府寻我舅舅便是。”
那身畔的妇人神色惊愕,几次想要出言,最后却被清荣县主横了一眼。
沈妍不理会她们的眉眼官司,只答谢了清荣县主,叫半夏将东西收下去。
清荣县主这厢才领着一众仆婢离去。
车厢里。
方才容长脸的妇人一脸不赞同,“:郡主方才何必如此对那女子,竟还许她去寻广宁郡王,这世上想攀附郡王的女人不知凡几,谁知道她是不是那有手段的。”
清荣县主一脸无奈,“:许姑姑,你却是将人想岔了,那沈姑娘正是一个正派人,有本事不张扬。”
“那可不见得,若真是正派,何必收下郡王的牌子。”那许姑姑撇嘴,神色不屑,很是看不上沈妍那副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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