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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将军
“夫人,您可醒了?”
天色些许昏暗,客栈内的烛火已经熄灭,谢琅被门外的声音唤醒。
“现在就要起行了?”
“将军的意思是让您年头到京城,咱们一路上走走停停耽搁了不少时间,之后的行程都要赶着些了。”
“行,待我拾掇拾掇就好。”
“那我楼下等您。”
谢琅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拉平了嘴角。
对现在的情况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人应当是她那夫君派遣来接她的下属,她本以为自己得到的会是轻蔑和忽视,可现在看来……这人对她的态度还算恭敬。
而他的态度其实就是褚盛的态度,那位远在京城的将军似乎没有让糟糠之妻下堂的想法。
……
谢琅坐在马车里一路颠簸,也幸好梦中所学并非虚假,她的意识体强大,一晚上过去了,连带着这具身体都被改造了些,否则一个乡野妇人,怕是要被颠晕在这落后的古代马车里。
这一路上虽称不上舒坦,倒也还过得去。
谢琅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会熟悉一下自己的意识体,偶尔也会和那位被褚盛派遣来接她的小将聊聊天。
借此,她对京城的情况也更加了解了些。
腊月二十九的晌午,镇北将军府迎来了他们的女主人。
在此之前,褚盛已经向着阖府的人警示过了。
他的发妻,是这个将军府唯一的女主人,回来后就会手掌中馈。
是以,谢琅抵达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将军府罗管家那张笑眯眯的老脸。
“夫人,您可算回来了。”
这话说的,仿佛她多受欢迎一般。
谢三娘的出身并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镇北将军褚盛有一个杀猪的发妻。
谢琅本以为自己进京后会被冷落漠视,手拿将军下堂妻的剧本跑去干涉皇权更替。
然而……
现实情况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大元皇朝民风开放,男女之间的尊卑之差并不像她以为的那般明显。女子可提出和离,可改嫁,外出不必蒙纱,甚至……大元的朝堂上,有一位惊艳绝伦女将。
宠妾灭妻是文人仕子们最瞧不上眼的作为,而满朝武将自诩光明磊落,更不会做出这种崩人设的行为。
换言之,谢琅的地位非常稳定,甚至能白拿一个诰命。
“管家贵姓?”谢琅迈着步子走到厅堂,在上位坐下。
“夫人面前岂敢称贵,小的姓罗。”
“将军可在?”
“回夫人,将军入宫议事去了。”
谢琅点头表示知晓,随即便挥手让罗管家退下了。
在褚盛回来之前,她只能四处溜溜熟悉一下这个府邸,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她不知道褚盛是否有那个想法,或者支持着哪位王公。
沐浴焚香,谢琅不假他手,满头青丝被随意的绑在脑后,没有梳着精致的发髻,也没有华贵的头饰,氤氲着一丝水汽,静静的端坐亭中。
时隔数年,褚盛再次见到的就是这样的谢三娘。
洞房花烛都不曾经历,匆匆拜堂后他便随军而去,一走便是五个年头。
他的发妻于他而言,其实是个相当陌生的女人。
“三娘,为何待在此处?夜里天凉……”
谢琅转身看他,眼里的陌生和疏离不遮不掩。
这是最好的方法。
从那位负责护送她的小将口中得知,谢三娘与褚盛之间并没有什么相处时间,说是完全陌生也不为过。
原身的谢三娘是一个相当有韧性的女人,做着杀猪的活儿,虽说刚成婚就当了“寡妇”,但那生活称得上自在逍遥。
“将军当年在何处服役?”
褚盛一愣,他遥记得,自己当年娶回家的妻子,似乎不是这般直白坦荡的女子?
“将军即便不说也无妨,这元京的百姓,我随便拉一个来,都能问的出来。”
“没有不说。”褚盛挠挠头,自带一股憨气,“三娘别生气,你我夫妻一体,我没什么要瞒着你的。这外头夜凉,你头发都没干透,进屋里说可好?”
语气没有她以为的霸道,可那眼神却出奇的执拗。一身软甲的,英俊笔挺的汉子几步上前,小心的控制着力道拉住她的手腕。
谢琅无法,只能跟着进去。
希望这家伙不会想要对五年未见的妻子直接全垒打,不然……她可是开了挂的!
“三娘,你坐。”
谢琅抚平裙摆,坐在褚盛旁边,静静的看着他,好整以待。
“我当年从的是西北军,驻守西北襄城。”
谢琅挑眉,“襄城至青聆,快马加鞭几日可达?”
褚盛挠挠头,狭长的眸子带上点心虚的意味,明明是小说男主才会有的邪魅狂狷的长相,他却偏偏做出了这般憨气的动作。
连着底气都不太足,声音也弱了下来,“三,三日可达。”
谢琅嘴角的弧度僵住,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褚盛,“三日便达?这五年有多少个三日?整整五年你未曾想过来瞧我一眼,五年后却大张旗鼓的接我入京?”
别说是她了,即便是那个专注杀猪大业的原身都能嗅到这其中不寻常的气息。
“这……我不能说,三娘,你是阿嬷为我选的妻子,我这一生的荣耀体面,都会有一半给你。但我并不想你因我而承担一些本不该由你承受的磨难。”
谢琅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两人说是夫妻,其实不过一面之缘,这些话中不存在什么爱情,有的或许只是责任。
又或许,只是这个男人的骄傲。
他的发妻,不该屈于人下。
“磨难?我会因你承受什么磨难?你是这大元皇朝的将军,而我,不过一介无知莽妇。”
“战场上总会有敌人的……”
谢琅点点头,貌似是接受了他这番回答。
然而她心底的疑惑却并未消散,旁的不说,就只论他当初的不告而别……哪有人会赶着从军连洞房花烛都要耽误了的?
在军中五年他官升将军,但是头两年那个敌人会去关注一个默默无闻的兵蛋子?那时候,他也不便回家?
若非是对她这个妻子着实厌烦,那边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比如……
隐藏身份?
“三娘,你我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五年未见,彼此陌生。你头天回府,我不好强迫你与我同榻而眠,但你若住在偏院,这阖府下人必然心生杂念。你我成婚以来,我亏欠你良多,如今唯恐你叫那不知数的下人欺辱了去。所以……”
“所以,三娘,只得劳你忍耐些时日,你我夫妻,有些事……总,总要……你懂得!”
谢琅双眼发直的看着眼前红了脸的男子,这一小会儿的相处,这人一次次的刷新她对他的看法。
这人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似乎是有点羞怯,人设崩了个彻底。
这根本是一只小奶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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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2月23日无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