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长歌

　　等到那边吵吵闹闹了一下午，也没商讨个结果出来的时候，秦长歌略微有些不耐烦。人散之后对虞宸打趣地说道：“太子，你不如直接登基算了。省得麻烦。”
　　虞宸正将奏章理好，被秦长歌这话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

　　“我？”虞宸颤着问道，“我不行的。”

　　秦长歌端正坐了，她心情好的时候，整个人显得谦和有礼。那张老皇帝的面皮也摘下来了，似乎周遭的人早就习惯她这样一会一张脸。
　　秦长歌轻笑着反问：“不是你的话，还有谁？”

　　还能有谁呢？
　　整个东燕，还有哪个皇家子嗣留了下来，并且有资格呢？

　　虞宸连道：“华姑娘不是说，虞灵的意思中透露出另外几位皇兄只是被送出了东燕，还活着吗？”

　　秦长歌一抬眼皮，笑道：“你信？”
　　虞金麟哄骗虞灵的手段，怕将无辜的人也牵连进去的话会让小孩子心里过不去的手段，你也信？

　　虞宸哑口无言。
　　虞金麟的脾性他的确清楚，当年在楚楼夜夜笙歌的时候，这种人就能为了一壶美酒剁人双手，再心狠手辣不过的性子。
　　如此想来，的确是……不会留其他人活口

　　虞宸想到了死去的那么多暗卫，在老皇帝死后他才从域外调回来的暗卫，心中发冷。要不是这些暗卫一直暗中相护，他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
　　那些来刺杀他的本是清一色的刺客，训练有素、不畏生死，身形难以触摸，状如鬼影——就像这位假扮了他父皇好几天的沧澜弟子一般。

　　“做好登基准备吧，四皇子。”秦长歌不动声色地道，提醒他说，“留心点丞相。”
　　方才她一直瞧见了，丞相的神色不大自然。见到那封血书之时，竟然没太多惊诧。
　　是个人精，怕不是早就知道了这档子事，一直没有说出来罢了。

　　虞宸：“……”他收拾个烂摊子他容易吗他？

　　等到人都走了，只剩下华若芳、白卧云和秦长歌三人独处。
　　华若芳犹豫了下，走上前去对秦长歌说道：“小师妹啊，之前说砍虞灵手指头送过去这个想法，单从谋略上来讲啊……”
　　白卧云：“……”得，同她讲的不要惯着小师妹白讲了。

　　秦长歌：“……”师姐，我没你想的那么喜欢使小性子，真的。
　　只是因为这事实在是太怪异了，处处透着诡异，她一直怀疑还有势力在中间搅合着。这几天想的事情多了点，整个人也就安静了些许。
　　师姐八成以为自己在闹脾气。

　　秦长歌耐着性子，乖巧地坐着，听华若芳絮絮叨叨扯了不短时间。最后，认真地点点头，拿着一块糕点啃了口，再拿另一块糕点递给华若芳：“我知道了师姐，下次我会注意的。”
　　长篇大论之后，华若芳端起水杯灌了一大口，又接过糕点吞下，看到自家师妹眨巴眨巴眼，十足温良听话的模样，心瞬间软了一大截，摸摸秦长歌的脑袋道：“没事没事，只要你不干坏事，秉着原则为人处事，天塌下来都有我们在前边顶着。”
　　秦长歌点头如捣蒜。

　　华若芳了了心头一桩大事，神清气爽地走了。
　　白卧云：“……老样子。”
　　秦长歌低笑道：“不老老实实听师姐讲完，她又该胡思乱想了。”

　　白卧云严肃地看了秦长歌一眼，道：“此时，是你做得不对。”
　　“嗯？怎讲？”秦长歌问道。
　　白卧云：“以后有什么话，看人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小师妹的性子伪装地不错，粗粗来看，就是温文尔雅、极讨人喜欢的温润脾性，一旦接触就要露馅。原因无二——她实在是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了。

　　秦长歌琢磨了半晌，认认真真点了个头。
　　白卧云得到的待遇，同华若芳也没什么两样。

　　白卧云也不在意，点到即止。
　　走出门前，还补充了句：“这个法子不错，别听你师姐的。”

　　秦长歌：“……”

　　若是有旁人在这，特别是沧澜弟子在这，保准要呛白卧云一句：“到底是谁惯着小师妹？”

　　等到两人都离开后，秦长歌抚额，肩膀微微耸动，忍不住轻笑了出来，心情很愉悦。

　　两日之后。
　　战线终于还是拉了起来，南边骚乱扩大，逼得朝廷不得不派王裕阳前往镇压。于是本该会西北镇守的王裕阳，马不停蹄率领军队前往南阳驻扎。
　　场面对峙，一时之间，整个东燕的氛围紧张胶着起来。

　　北边……北齐。
　　秦长歌给五师兄写了封书信，让他在一个月之内，压住北齐蠢蠢欲动的军队，不要来东燕土地上妄图分一杯羹。
　　收到秦长歌的来信，丁师复高兴坏了，细细看了内容之后，二话没说，带着人去主张借机攻打东燕的定国侯家里转了一趟，同定国侯世子好好切磋了几番。
　　接下来一段时间，北齐朝堂十分平静，没一个人再敢提趁火打劫，趁机吞东燕一口肉。

　　于是，王裕阳得以心无旁骛地同虞金麟对峙。
　　战事一触即发。

　　五天之后。
　　谷风城半破，但南阳东边的咸里城却被虞金麟出其不意攻了下来。
　　虞金麟算是赢了半局。

　　秦长歌听着情报，对自家师兄师姐说道：“赢是一定能赢的，除非虞金麟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底牌在手上，否则不会是身经百战的王裕阳的对手。那个各国四大将军什么乱七八糟的排名上，对，就是五师兄高居第一那个排名，王裕阳不也在上面吗？现在只是时间问题。”

　　华若芳提醒：“九国四大将军。”

　　秦长歌：“……管他是四大还是五大。对了，师姐，九师兄前几年不是看故事看魔症了，嚷嚷着要创个杀手组织吗，办下来没有？”
　　如果真办好了的话，直接请他出力也是可以的。

　　“啊？”华若芳愣了下，晃晃脑袋，想到是有这么一回事。半晌，她反应过来，面色难看地揉揉额角，道，“原来是这样，这个老九！”
　　她就说那阿英的身法怎么诡异中透出一股熟悉感呢！
　　幽冥鬼影！
　　不算太正宗，但身法绝对是幽冥鬼影没错。
　　好你个老九，真是皮痒了。

　　同样是年纪小的师弟师妹，金繁的待遇同秦长歌完全不一样。
　　秦长歌见华若芳一副气炸了的模样，微微一愣，问道：“师姐，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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