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重生他都在暗恋我

　　董子月站在教学楼前，四楼果然有间教室亮着灯。

　　她在原地看了会儿，把在体育馆找到的绳子一圈圈缠在手上。
　　做了一些简单的手部运动，确认绳子并没有影响正常活动，董子月一级级踩着楼梯，走向教室。

　　推开教室门，原箫正坐在最后排，手里捧着一本书，画面恬静美好。
　　她的动静太大，门狠狠地砸在墙面，原箫的睫毛颤了颤。

　　大概是牵扯到学生的安全问题，又或许是因为事件的受害者之一是董子月，所以两个课间的功夫，班里已经安装崭新的吊扇，轻质耐用。
　　损坏的桌椅也换了全新，平整光洁的桌面尤显突兀。

　　董子月不解地盯着原箫，她不明白他怎么还能沉得住气。

　　原箫把书合拢，封名《静静的顿河》。
　　董子月瞥了眼，皱眉，作者名真长。

　　原箫起身，给董子月让开空间收拾书包。

　　可女孩一动不动。

　　“？”
　　他有些意外。
　　女孩前跨一步，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看着他，逼近他，直到他被迫贴在墙面，两人鼻息交融。
　　她举起手在他脸侧握拳，上面缠了绳子，指尖勒得泛青。

　　“看到了吗？”董子月拽着原箫的衣领，迫他低下头，与她平视。
　　“如果你再不回答我，这个拳头就马上砸你脸上。我保证，你没黄毛那么好运。”

　　“回答……什么？”原箫沙哑出声。

　　“你知道什么，关于我的死？”董子月竭尽全力探究原箫脸上哪怕最小的神情变化。

　　原箫垂眸，睫毛敛去大半情绪。

　　“公交的提前下车，今天早上的吊扇，两次都是你救了我。你没什么想说？”

　　她好像真的很困扰，秀气的眉拧在一起。
　　明明她才是被帮助欠了人情，可她这样理直气壮，活似原箫做了心虚的事。

　　“巧合。”

　　“我不想听你跟我来这套，我给了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怎么回答我。”董子月执拗道。

　　因为一定的身高差，原箫一直维持俯身的姿势，时间久了，就不太轻松。
　　可他面上半点不显，又让董子月生气。

　　见原箫沉默，她烦闷地松开他。
　　退后两步，董子月抓起进门后放置在一旁的外套，扔到原箫胸前，后者仓促接下。

　　“那瓶子，是你的吧。”她下巴一抬。

　　外套被团成一团，稍用些力便有异物感。
　　原箫从外套内里拿出一个空玻璃瓶。

　　“一直躲在体育馆里偷看我，当我不知道？”董子月抱胸。

　　“趁我不注意，把这瓶水放我衣服旁边，当我不知道？”

　　她扬眉:“正好，一起说说吧。”

　　原箫把董子月的外套收好，迎着她的目光有些哑然。

　　“玻璃瓶是我的。”

　　“嗯。”

　　“水是我送的。”

　　“嗯。”

　　“我……”

　　“嗯？”

　　原箫低叹:“这一切太荒谬，你可以再给我一段时间吗？”

　　“已经一天了。”虽然同桌难得的请求很稀奇，但董子月并没有打算轻松放他一马。

　　“我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威胁。”他专注地看她，“我会帮你，一直帮你。”
　　“不管会发生什么。”

　　“可是凭什么？”董子月困惑地仰起脸，“你和我，认识也就一周。”

　　原箫笑了。
　　“我欠你的。”

　　“欠了很多？”
　　“欠了很多。”

　　“我还会死吗？”
　　“我不会让你死。”

　　“看来你知道的真的不少。太狡猾了，你这样讲，我只能信你。”

　　董子月把一直在备战状态的拳头放松，她埋怨:“你为什么不早这么说。我缠了半天绳子，手都变僵了。”

　　来问罪那会气势汹汹，精神上头，所以绳子绑得紧，丝毫没有考虑过后续问题，现在倒是不好受了。
　　绳子不短，缠了多道，绳结嵌在里面，完全没有办法解开。

　　原箫的神情随着董子月的皱眉而凝重，他眼看着女孩将自己的手越缠越紧，白皙的皮肉在绳缝间已经变得青紫。

　　“别动。”他按住女孩的手。

　　董子月不安分地伸着小指头勾着绳结。

　　“用这个。”原箫从书包内层拿出一把匕首。

　　“你上学带管制刀具？”
　　看来，她要重新评估他的安全系数。

　　“嗯。”董子月伸手要接，被他避开，他陈述，“你看，现在用到了。”

　　原箫实在怕了她，一根绳子就把她折腾成这样，他不敢想象让她碰到匕首会怎样。

　　原箫的手很稳，他将拇指塞入绳隙，而后刀锋贴着指甲向上一挑，董子月手上的绳子已经松了一圈。

　　没有耐心，董子月粗.暴地将绳子扯下，她拿出书包甩在背上:“走吧，我和家里人约定的八点半前到家。”

　　.

　　因为捆绑而缺血泛紫的手臂慢慢充血，肌肤表层微微肿起，甚至有些灼烫。

　　坐上公交车，董子月新奇地捧着自己的手臂端详。

　　“为什么要绑绳子？”原箫的眼底渗着微不可察的心疼。

　　“想打你啊。”董子月后脑勺靠在窗户，“听说这样会更疼。
　　她顿了顿，赏脸般说道，“我第一次试，就是为了你。”

　　原箫的表情有些微妙，像是愉悦又像是遗憾，他摇头:“你打不过我。”

　　董子月哼出声，她瞥了眼原箫长裤一遮已经完全看不出伤势的腿，“谁知道呢，毕竟你还是病号。”

　　夜间风凉，董子月已经老老实实穿上外套，原箫握着小小的玻璃杯:“你怎么知道是我？”

　　当时现场还有另外一个人，热情阳光，和他截然相反。
　　她看上去和他聊得来。

　　“你想知道？”董子月凑近到原箫面前，在对方的紧绷中又迅速嘴角下沉，“你想知道我就得告诉你啊？”

　　“想得美，自个想去吧。”

　　她抱着手臂脑袋歪到一边。
　　“问半天问不出个屁，还想要我告诉你这个……”
　　“做梦。”

　　这一路，原箫听着这样的碎碎念，又热闹，又美好。

　　.

　　原箫进门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鼾声，稍稍有些急促但还算正常。

　　他轻手轻脚进了厨房，一个个热水壶掂过去，最终把一个半满的拎起来。

　　壶口对准玻璃瓶，沸水接触瓶壁，淡淡的柠檬香散发出来。
　　原箫捧起玻璃杯，在厨房站着，氤氲的水汽充斥在他面前。

　　他耐心地等水凉，饮尽。
　　然后重新倒一杯。

　　等再也泡不出别的气息，原箫找纸巾将玻璃杯仔细擦干，装好。

　　热水用完了——
　　他在逼仄的厨房待了一个小时。

　　原箫用水桶接了自来水，在破败的院子慢慢冲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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