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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李寂然回到出租屋，蛋崽已然睡醒了。
她可怜兮兮地坐在门口眺望，样子有些孤独。
“蛋崽，看见阿达没有？”李寂然问她。
“看见了，他很忙，暂时没空陪我玩。”
“那今天你有什么计划？还是去昨天的游乐园？”
“不去了。”蛋崽懒洋洋地回答。
这状态不对啊！李寂然诧异。他蹲到蛋崽面前，盯着蛋崽的大眼睛。
“蛋崽，你有心事。”李寂然肯定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想去看看……”蛋崽神情扭捏。
“看看大海……电影里海洋是那么大，我从来没有见过呢。”
“就这个啊！多小的事情。”李寂然摸摸蛋崽的包子头。
“我们现在就走，我带你去看海。”
两人说走就走，李寂然甚至都没进屋。当然，这次带着蛋崽，李寂然就不徒步了。
他改为坐班车。
两个小时后，两人便站在了海边。
“这就是大海。”李寂然告诉蛋崽。
蛋崽大张着嘴，一脸惊叹与向往。
“我想下去游泳。”她对李寂然说。
“去呗，爱怎么游就怎么游，没人管你的。”李寂然一挥手。
“我变成乌龟也没关系吗？”蛋崽犹疑。
“这个？”李寂然也犹疑不定了。
“现在人类的雷达挺厉害的，你变成乌龟或许会被他们发觉……”
“那算了。”蛋崽身子一颤抖。
“我可不想如同哥斯拉那家伙，被导弹揍。”
话虽如此，李寂然观察蛋崽的神情，见她还是一脸的舍不得。
也是，这么广阔的一片水，对蛋崽这种两栖动物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牵住蛋崽的手，李寂然决定成全一次她的梦想。
“我们去深海里游，应该就没人管你了。”他说。
……
幽深的海底，时隔半年多，再一次出现一个透明的气泡，气泡里有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儿。
气泡的前方，也依旧飞着一只萤火虫，以及一只保护萤火虫的老虎。
这气泡里一大一小两个人，不用说就是李寂然与蛋崽。
他们渐行渐深，最终来到当初救小龙的海底山洞附近。
“差不多了。”李寂然望了望头顶深邃的海水。
“你现在可以自由地畅游了。”他告诉蛋崽。
但蛋崽看着李寂然，却没什么动作。
“我必须先浮上水面，变成乌龟吸够空气，才能潜入水底。”蛋崽无奈地对李寂然解释。
“我又不是鱼……”
李寂然一拍脑袋，怪自己糊涂。他马上操控气泡，带着自己与蛋崽浮上海面。
这时，蛋崽才一声欢呼，她先摘下脖子上挂的龟壳丢出去。
嘭地一声巨响，小小的乌龟壳瞬间膨胀无数倍，变回原先小山一样的大小。
紧接着，蛋崽灵活地钻进龟壳，她亦变回乌龟的原型，伸出四肢头尾，快意地游来游去。
她游到李寂然身旁，邀请李寂然坐到龟背上。
自然，萤火虫与老虎也爬上了龟背。
等李寂然坐稳了，蛋崽仰天一声长嗷，游向更远处的深海。
……
蛋崽玩得开心，然而半个时辰不到，就有一架直升机飞过她的头顶。
记得电影里的情节，蛋崽吓得一缩脖子。
“完了，还是被人类发现了。”她慌张地对李寂然说。
“别怕。”李寂然安慰蛋崽，“或许只是路过的。”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李寂然的判断错误。
许多舰船出现在蛋崽后方，并加速接近。
得，原来此处海域恰好有军队正在演习。
突然出现的大型不明生物，自是吸引他们纷纷过来围观。
“赶紧跑吧！”李寂然叹气。
其实不用李寂然提醒，胆小的蛋崽已经玩了命在逃跑。
她速度飚的飞快，可是头顶上有飞机跟着，怎么样也摆不脱那些舰船的跟踪。
“潜水！”李寂然当机立断。
没入水中的那一瞬间，李寂然耳尖，他听到身后一艘舰船上有大喇叭的声音，用流利的中文在呼喊。
“前面带老虎的派，错了！前面的老虎，又错了！是前面的人不要慌，请坚持住，我们一定会拯救你！”
别呀！我无须你们的拯救。
李寂然欲哭无泪。
幸好蛋崽潜得很深，慢慢摆脱了那些舰船，只有几艘潜艇还远远跟随。
李寂然冲它们挥手，意思是别跟着了。但这些潜艇依旧紧追不舍。
直至蛋崽潜进一极深的海沟，它们才没敢跟进来。
而蛋崽一落到沟底，立刻变成小女孩模样，她回身砰砰一通乱捶，把龟壳捶小了，重新挂到脖子上，才长出一口气。
“人类的世界真是太危险了！我还是回鬼狱待着吧！”
“嗯，今时确实不同往日了。”李寂然点头赞同。
“当年纵横四海的巨妖们，在科技的威力面前，一个个也都老实蛰伏了呢！”
……
两人躲在海沟的底部歇息。
一会儿，听外面没动静了，由李寂然探路，他悄悄浮出海沟，却看见几艘潜艇还守着原处。
这不行啊，被它们守着可就回不了家。
李寂然皱眉苦思，摸到怀中上次救小龙获得的建木神印，眼眸一亮，想出一法子。
他祭出神印，让神印化作一道流光飞出，一直飞到被海沙埋住的那半截建木跟前。
神印自动嵌进原先的位置，半截建木一阵抖动，伸出四肢，浮出五官，又变回了此前巨人的模样。
巨人慢慢坐起，扭了扭脖子，望向李寂然的方位。
他大声咆哮，然后爬起来，蹒跚而行。
初始速度极慢，但渐渐的，他对身躯的掌控越来越熟练，动作越来越灵活。
行至路途一半，他在海底已是纵跃如飞。
等赶到海沟附近，巨人敏捷得就像一位刺客。
他潜行靠近外围的一艘潜艇，一把抱住了它，转身拔腿绕着海沟就跑。
被偷袭的潜艇剧烈摇晃着，里面的官兵吓得赶紧向别的潜艇求救。
但别的潜艇投鼠忌器，却是不敢攻击巨人，只能团团跟着它后面转圈。
场面混乱，巨人脚底又故意踢起大片泥沙，李寂然见机，赶紧招呼蛋崽一同悄悄溜出海沟。
潜艇的目标是山一般大的乌龟，它们又要分心对付巨人，便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寂然与蛋崽两人的鬼鬼祟祟身影。
二人溜出老远，确定潜艇再也发现不了自己。李寂然才对巨人又下了一命令。
他命令巨人放下潜艇，跳进海沟深处。
……
后面随便潜艇们守着吧，守到天荒地老，李寂然也无所谓。
他放出萤火虫与老虎，照亮道路，像来时那样，与蛋崽飘在气泡里归家。
待二人飘上海岸，惊魂未定的蛋崽却是吓得连班车也不敢坐了。
李寂然只好陪她一路走了回去。
不过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没走回家，蛋崽就恢复了正常，她嚷嚷着要吃烤肉压惊。
至于请客的，必须是李寂然。
吃完烤肉，蛋崽特意又特意多带了两块打包。李寂然估摸着她是准备做夜宵。
便也随她去了。
但是到了出租屋附近，李寂然发现蛋崽举着烤肉竟是不进屋，反而四处寻找着什么。
李寂然好奇旁观，见蛋崽最后寻到了胡三娘的酒馆门口，堵住了刚吃饱喝足的小龙。
小龙见到蛋崽，亦是一个激灵，浑身毛发竖立。
它嘴里发出咆哮声。
原来蛋崽还记着昨日的仇？李寂然好笑，但也希望两人打一架，让蛋崽教训教训日渐堕落的小龙。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李寂然差点瞪掉眼珠，也让做好了厮杀准备的小龙莫名其妙。
李寂然看见蛋崽居然蹲下身子，把两块烤肉放到小龙面前。
她对着小龙喃喃自语：“昨天我瞧不起你，以为你身为神兽，不该去和一群野狗争食。但今天见到人类科技的威力……”
蛋崽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你这是明哲保身的高明策略。”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时代已经不是我们的时代了，看见你如此落魄我还是唇亡齿寒，感同身受。”
说完这一番话，蛋崽又摸摸小龙的狗头。
“这两块烤肉我特意留给你的，你不用感谢。”
……
蛋崽负手回屋，留下李寂然与小龙风中凌乱。
半晌，小龙扒拉面前两块烤肉，欲一脚踢开，但想了想，还是叼在了口里。
它叼到李寂然面前，忍不住问李寂然：“她今天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们去海中游泳，不巧碰上了军事演习……”李寂然一摊手。
“她被导弹打了？”小龙小心翼翼询问。
“那倒没有……只是被很多舰船、飞机外加潜水艇追赶。”
“可怜的孩子！”小龙感慨。
叼着烤肉，小龙转身不再问了，转身离去。
“替我谢谢她，我女朋友正好没吃晚饭。”
“那是我的钱买的，你应该谢我。”李寂然纠正小龙。
“啊！那就不用谢了。”
“为什么？”
“因为你都不知道白吃了我家主人多少顿了。”小龙翻了一个白眼，怼得李寂然没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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