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是人生副本之一

　　清晨的阳光唤醒了大地，鸡鸣声不绝于耳，村里的人家也开始吹起缕缕的烟火。

　　叶秋花走到篱笆围着的院子里，正好看到叶春树正在放镰刀到竹篓里，要背着竹篓出门。

　　叶春树看到是她，咬了咬牙，不情愿的喊道：“妹妹，不用起得这么早，记得去休息养身体。”

　　“大哥早上出去，是想干什么？”叶秋花问道。

　　叶春树有点不爽，还是坦白道，爹要他上山采草药，他现在马上要出发。天色尚早，晨曦的露珠还没有消。

　　叶秋花站在门口，本想目送他出去，远远看到一群人往房内走来，这群人气焰嚣张，挡住了叶春树的路。

　　为首的领事喊道：“你爹在哪里？你们叶家子钱怎么还没还？现在还需要我催债。”

　　此时人口中的“子钱”就是后世口中的高利贷，而来的这些催债的人也叫子钱家。

　　叶春树听到喊话，低头上前，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各位官爷，这庄稼还没种下去，怎么能给各种官爷换钱呢？”

　　“少说废话，这子钱你们也欠太久了，拿钱来还！”子钱家的领事对这类说辞不为所动，大声嚷道。

　　说话间，他又四处在房内转了转，寻摸着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看能不能抵押一下。

　　这里又潮湿又破旧，也没出有什么东西，连灶旁的米缸都只剩了点米。他大摇大摆又走到叶春树跟前，“你爹呢？叫他出来，这儿可是要有个说话的人。”

　　“他出门赶集卖萝卜，这钱真的是拿不出来。”叶春树解释着，心内各种忐忑，不知道这次又会闹出什么来。

　　所谓依其权利，佘贷郡国，人莫敢负，这些人大多与权贵交好，实在是不好惹这些人。

　　“你们找我爹有什么事吗？”在这些催债者没注意时，有个女童声音问着，她也正望着他们。

　　子钱家的领事一瞬间恍然大悟，大拍脑袋，拿人抵债也是不错的，这下是能交差的，“小姑娘是要替你娘还债吗？看起来应该是个孝顺的，不错不错。”

　　叶秋花一丝沉默，“欠了多少钱，我可以找人借。”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么小，怎么可能有人借你？”催债的人自己听到这小姑娘这样说到，忍不住大笑起来。

　　叶春树一时也怔住，他这妹妹这时候强出头是干什么。

　　叶秋花当然知道眼前人在笑什么，可是，刹那间叶秋花叶跟着脸色划过一丝笑容，镇定下来，“官爷来讨债，我们能借钱还债，两方皆大欢喜，您说不是吗？”

　　“好大口气，我来说一说，你家一共欠债本金四两银子，现在连本带利是八两银子，听到了吗？”见她似乎认真的样子，领事的人实在觉得可笑，不耐烦解释。

　　叶秋花心理一估摸，惊讶道，“不对啊，我记得大楚法律规定过子钱的律，您这已经超过上限了。”

　　领事人刹那脸色一白，她敢当众直言，要知道私下放债超过朝廷定下的律，免不了责罚。然而这山高皇帝远的，又有人撑腰，他又怎么会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当初按过手印的债可不能赖，一分钱是不能少的！”

　　“可是，前不久陵乡侯被免侯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侯爷尚且如此，您也不想在这种时机冒头吧？”叶秋花眨了眨眼睛，轻描淡写提点着。

　　别说其他人，就连叶春树，她哥哥也都想不到她句句力争至此，丝毫不却弱。

　　子钱家的领事捋了一把胡须，脸上一丝冷笑，“虽然有规定子钱的律，但是叶家连本钱都不还，你们还以为逃的了吗？”

　　叶秋花一点也不介意他的怒气，只是淡淡说道，“之前我也说过可以借钱还债，只是这债嘛，也得由官爷你再仔仔细细算下帐才行。”

　　“你！”领事实在受不了她在这里指点江山，让他觉得有种被愚弄的感觉。然而这女童有一点说的对，他是要交差的，债要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这破落潮湿的房屋，是挖不出余钱还债。

　　“那你说几时借到手？总不能一直遥遥无期。”领事人口气打着商量，话一出口，又有点后悔，马上又补充道，“就三天吧，三天内借到钱还四两银子五百个铜板，不然的话，就还是八两银子！”

　　“好。”叶秋花咬咬牙应道，只能先应下来。

　　等这伙要钱的人出门没多久，叶春树看看叶秋花，又看看远去的人，叹着气，“我的好妹妹，这可怎么办哪，拖了三天也是逃不过的。”

　　他的手重重拍在门口的树干上，树叶纷纷落下。

　　叶秋花看着叶春树，沉默了会说道：“总会有办法的。”

　　“妹妹，你为什么要说大话，”叶春树忽的泛起一股恼意，狠瞪瞪看着她，“我们叶家，可拿不出四两银子五百铜板。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把你卖掉。”

　　叶秋花笑了笑，很淡定的说道：“我不是已经卖到他家了吗？真该担忧的不是你吗？叶家的希望，我的哥哥。”

　　叶春树青筋暴涨，顿时说不出话，恨恨的出门，去采草药了。

　　所谓借钱当然是拖词，亲戚多数见叶家贫困至此，早已不相往来，不然也不致于跑到去借子钱。叶秋花也没指望在谢府认识人，就算是愿意借，来去时间一耽误，赶不上三日之约，也是白搭。

　　要是有钱，就好了。这个念头不断冲击着叶秋花的脑海，可是钱不会无缘无故掉下来。要是她当日卖掉花灯，此刻不会为钱所愁。

　　叶秋花突然想起她曾对管事，说可以做花灯。现在的时节里，花灯是没有需要的，那有什么是需要的，她又能做出来的？

　　纸鸢！

　　儿童放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现在不正是放纸鸢的好时节吗？现在集市上，不止一家卖纸鸢，就算她用精致花灯编法，做好纸鸢，也不一定卖的快，立马赚够这笔钱。

　　到了夜间，叶秋花在吃过晚饭时，说了今早催债的事。叶父听说了，有些沉默，说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叶家是败在我手上了。”

　　“爹，”叶春树放下筷子，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不想上私塾，现在钱越欠越多，又有什么用？”

　　“爹借钱为了让你上私塾？”叶秋花乍听这事，有点不可思议，叶家不是穷的一无所有吗？

　　叶春树不满的点了点头，跟她坦白道，爹死活不愿意拿钱给奶奶治病买药，一直靠他在山里挖草药。有时候，他不想去挖了或者没挖到草药，这药就断了，所以奶奶的病情才会恶化。

　　相对的，爹不惜借钱，就是为了让他上私塾。本以为有个丰收年，就能还清债务，结果今年欠收了……

　　叶父自个儿哼了一声：“我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叶家吗？叶家的希望都寄托在春树身上，现在还有本事说你爹不好？”

　　“我又不喜欢读书，为什么要我去，”叶春树气呼呼站起来，咬咬牙说道，“我就想一辈子呆在这，哪也不想去。你跑去借了银子，有本事自己还。”

　　叶父听后，一股气闷在胸中，不停拍胸口，说道：“我儿，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你昨天就打过我，现在装什么好人。平时还说什么都能给我，什么都由着我的性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生在这种家里。”叶春树讥讽道，示意叶父让开道。

　　叶父脸色铁青，不由得怒不可揭，他看着比他只低半个头，明显年轻有力的儿子，恨恨说道：“养你真不如养头猪。”

　　“吵是没用的。”忽然，有更洪亮的声音，止住了声音越吵越大的父子。

　　两人不约而同，望向叶秋花说道：“你难道该有什么办法不成？”

　　“如果说，我有办法呢。”叶秋花语气平淡说道。

　　叶春树听后，瞬间笑开了花，说道：“妹妹神神秘秘的，是不是顺手拿了富人家的东西，此刻想拿出来，帮衬家里。”

　　“不是，”叶秋花顿了顿，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吗？”

　　叶春树顿时没了话，眼神巴巴看向叶父，希望他来说一两句话。

　　叶父抹不开面子不愿说话，可是他环顾四周，实在是无人可求，只好对她讨好说道：“昨天我已经压着春树给你道歉，他也保证绝不会惹你半分。如今叶家到了这个地步，你难道忍心我与你大哥全被关进牢房吗？”

　　“奶奶的事？”叶秋花对上他的眼神，问道。

　　叶父顿时手脚有点不自然，东张西望一会儿，说道：“要是你能此刻伸出援手，我保证会好好待她，绝不会再放任她死活不管。”

　　叶春树见状，立马说要去看看今天采的草药够不够量，不仅要顾到他妹妹，还要顾到奶奶。

　　叶秋花点了点头，说道：“我是有个法子可摆脱困境，只是这法子要用到实处，少不得还要你们出力。你们真的想试一试吗？”

　　深夜的山村里，外面漆黑如墨，少有人出门，屋内唯有桌上的蜡烛摇曳着昏黄的光芒。

　　叶父看到她眸里倒映的光彩，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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