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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呵。”
身后传来一声轻嗤，白涣转头，只见向来没什么情绪的贺洵难得地露出了嘲讽。
“你怎么了？”
“没什么。”说罢，他恢复冷漠，转身离开。
白涣好不容易才让那些人平静下来，但现在的他们送粮食的心更甚，直言如果白涣不接受，他们就走到河阳城，亲自送过去。
白涣无奈只能答应下，走的时候马上挂了一大堆饼子。
但她还是没有心安理得的收下，而是在临走时悄悄地兑换了十几袋白面留在地下。
“大人，何时出发？”靳柯策马上前问道。
“此时便可。”
靳柯点点头，看了看白涣身后坐着的贺洵，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没说，只是大喊一声——“回城！”
“等……等等！”
白涣停住，看到后面一个背着行李，气喘吁吁的中年人跑了过来，正是之前帮着崔垣和张叔都治疗过的刘郎中。
“大人，可否带上草民？草民医术虽然不精，但却也想像白大人您一样为军士出力，为大齐百姓出力。”
刘郎中说的郑重其事，还对着白涣做了一个长揖，“我不收取分文，一碗米一张铺足矣。”
白涣忍不住扬眉，笑道：“军中只有一个医者，如若刘郎中您愿帮忙，再好不过！还请上车！”
刘郎中大喜过望，感恩戴德，对着白涣连连叩谢，然后跑上后面载人的车坐下。
一众人欢声笑语，像是驱散了长久以来的乌云。
白涣望着身后全部上来的那些百姓，不由心中感慨万千。
重生这次，定不能辜负这些百姓期望，还他们一个繁盛大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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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跪在那里，直到白涣一群人走的再也看不到一点影子，周里正被儿子颤颤巍巍地扶起来，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他们离去的方向，躬身拜了一拜，“走吧。”
一行人稀稀拉拉的起身，眼中满是依依不舍。
白涣和白家军和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是自打进入地底以后，他们过得最安心、最轻松、最没有后顾之忧的日子。
每日附近的巡逻由白涣分配给白家军来完成，吃喝有白家军为他们打猎挑水。
队伍纪律严明，没有一个士兵借机剥削他们。
他们不必忧心忡忡地想下一秒燕兵会不会冲进来杀人，和之前风吹草动就要准备着逃离的生活相比，惬意而又自在。
踏踏实实的睡饱一整夜，醒来的时候，还会恍惚觉得是在燕兵侵略之前自己的家中。
他们世代为农，老实巴交，踏踏实实的干了一辈子，想过的只是这种安稳能吃饱，儿孙膝下绕的生活，然而自打燕兵大肆侵略以来，这种生活竟也成了妄想。
尤其是那些不作为的乡绅将军们，更让这里民不聊生。
而被白涣救下保护之后，她那无人能及的魄力和从未见过的物品，让他们第一次燃起了希望。
既然开国时候的白将军可以将鞑子赶回老巢，那么这个白将军也一定可以！
他们上次带回来的大多数粮食已经做成了干饼子送给白家军，剩下的粮食最多再够吃三天，一群人坐在石头上，讨论着什么时候再去打猎回村偷粮食。
“里正！”
忽然阿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指着做饭的地方。
“里正！有……有吃的！！好多啊！！特别白的面！”
人们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有几个青年打趣她，“阿朱，是不是昨天晚上没吃饱，现在都开始想吃的了？”
阿朱激动地解释着，“存粮处那里多出了很多粮食，我们不用急着出去找粮食了！”
“什么？！”几个人狐疑的皱起眉头，“阿朱，你是真的饿晕了吧？”
“不是，真的有粮食，我还尝了！”阿朱着急了，她伸出手，五个指头上沾满了白乎乎的东西，“一股麦子的香味，绝对不会错的！”
周里正手指蘸了一些搓了几下，色泽雪白质地细腻仿若无物，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细小的粉末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小麦清香，忍不住让人口舌生津。
周里正连忙将那点面粉舔了舔品尝，面粉入口即化，没有一点麦麸和石头碎粒等杂质，并且回味微甜，麦香浓郁。
“这是哪里来的麦粉？”周里正一下子站起来，激动不已，他活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如此精细的麦粉！
“我也不知道，回去做饭的时候，我和几个小姐妹去存粮处取黍子做饭，就看见那里摆了二十几个大白袋子，外面摸起来有些硬，我们壮着胆过去拆开，发现里面居然有麦粉！”
“快随我去！”周里正急不可待，拄着拐杖就往存粮处走。
后面几个人也急匆匆的站了起来，想要见识一下这种从未听说过的麦粉。
到那个地方，已经有不少人得知消息跑过去看。
周里正走到那十几袋面粉前，只见其中一袋已经被打开，麦粉堆积在一起满满当当，比之前手上沾着的看起来还要白，就如同达官贵人家妇人用的脂粉，细腻滑绵，光泽可见，肉眼找不出一点麸皮的痕迹。
“这……这……”
周围人嗡嗡地议论起来。
“我在村长家都没见过磨的如此精细的麦粉！”
“怕是只有皇帝才吃得上吧？”
“莫非是神仙显灵，见我们可怜，专程送了我们这些麦粉？”
……
“里正，您看这里有封信！”一个女子忽然从地上捡起一个信封，拿去递给周里正。
周里正立刻接过撕开，大家探着脖子想要去看，只见上面的字龙飞凤舞，而他们目不识丁，也无可奈何。
看完信，周里正深吸一口气，心中动容，眼中落下浊泪，朝着那堆面粉长长一拜。
人们不明所以，待周里正起来后，问道：“里正，上面写的什么呀？”
周里正郑重其事地将信展示出来，“……这里的麦粉，全是白大人所赠，大人宅心仁厚，临走怕我们将饼子送粥挨饿，才留下如此精细的麦粉。”
人们面露惊异，不可置信地说：“如此多的麦粉根本藏不住，而且他们一直与我们在一起，那这些麦粉是哪里来的？”
周里正摇摇头，“大人信中没有写，这就不得而知。”
之前被白涣亲手救下的那些人中的一个人忽然开口：“你们还记得吧，大人在被那些燕兵追杀的时候，就是扬手丢出了一个甚么东西，杀死了那群燕兵，还有那黑色的圆筒，不用火就能发光，根本不是凡俗之物！”
“对，大人既是身负仙人之命，定然不缺宝物，这些麦粉，恐怕也不是凡俗之物，而是神仙吃的！”
人们连连称是，望着那袋面粉的眼神带上了敬畏。
“神仙还吃东西？”刚才递信的女子忽然疑惑开口。
“你懂个屁，大神仙喝风饮露，小神仙道行不够就吃这些仙物，你看这麦粉，入口即化，风吹则散，也只有神仙施法才能磨成这样！”
“正是，你个小女子不要瞎说八道，小心对神仙不敬降下灾祸。”
……
既得了麦粉，人们便拿来做蒸饼，还未出锅，便满洞穴飘香，勾得人馋虫都要钻出来，待他们吃入口中，更是狼吞虎咽，他们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蒸饼，就连一丝糠皮都没有，很多人吃着吃着都噎住，却依然顾不上缓缓。
玉翠是孕妇，天生对孩子亲近，她拿着蒸饼四处看，却没有找到之前救下的孩子。
“相公，前日说要和大人一起走的孩子呢？”
“许是跑到一处吃了吧，没事……”周启书虽然自称读书人，但在美食面前依然无法抗拒，吃的满面红光。
“可我今日还一直未见他……”
“好，一会吃完我们去找找……”
等着人们吃完，一起去找男童，他们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他。
与此同时，一个在外面打猎的人忽然急急地拎着一个秃鹫进来。
“里正，大事不好！”
“不要胡说八道，发生了何事？”周里正皱起眉头训斥。
那人顾不上其他，递过一个沾染着鲜血的绸布，上面写着燕国文字。
“我猎到一只正在啄食着死了的小鹰的秃鹫，然后发现那个死鹰腿上绑着这个东西。”
这人父亲是商队的，经常和燕人打交道，他也耳濡目染学得了一些燕语。
“这上面写着白大人的事，还有她要去往何处，以及我们住在地底的情况，还有最奇怪的是他末尾写了一句‘人已找到’，不知何意……”
周里正神色凝重，“你确定没有看错？”
“我懂燕语，千真万确。”
猛地站起，周里正面容苍白，抓着绸布的手都在颤抖。
“他们没有提到具体地址，恐怕早已知晓，快去收拾行李，这个地方不能在呆了，我们拿着这个去找白大人，告诉她送走的那些人里有燕国的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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