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林黛玉

　　谭凡杀人？

　　乔白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这世上有很多人为了很多事情会杀人，有好人、有坏人，但是不会有一个是谭凡。

　　谭凡是那种不会杀人的人，为人古板，把孔子孟子的教条放在第一位，这些道德上的约束比皇权在他身上的约束还要高。

　　让这种死板的人做出杀人的举动，乔白摇头，绝对不可能。

　　但是谭凡的回答却让乔白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果然没有把警察学校上完就是不行啊，很多专业的东西都不了解啊。

　　当时谭凡一身囚衣，一脸沮丧又哀痛地看着乔白，道：“我杀人了！”

　　“你清楚地记得你杀人了？没有神情恍惚、思绪混乱？”

　　谭凡摇摇头，重复道：“我杀人了！”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认罪了，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你们谭家在京城也是很有背景的，而你又是长子嫡孙，说不定你家里人会用什么方法把你给弄出来，”乔白一摊手：“我就先不管你了，这个牢里的味道不怎么样，我就先出去了。”

　　谭凡深深地看了乔白一眼，垂下头：“你走吧。”

　　一旁的小黑却急了：“乔公子，你快想办法救救主子啊，谭家是不会有人救他的，到时候主子就必死无疑了。”

　　“这关我什么是？他都认罪了，杀人偿命不懂吗？”乔白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小黑的肩：“你放心，这种今世孽今生换的做法，至少不会把罪孽留到来世，十八年后你的主子就又是一条好汉了，实在不行你等个十八年就是了。”

　　小黑侧身把乔白的手甩下去，怒道：“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知道主子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吗？没想到你现在却见死不救。”

　　“你主子为我吃什么苦了，我也是拿薪水办事，办的事也都漂漂亮亮的，怎么就成了祸害你家主子的人了，你倒是说清楚啊。”乔白回怼。

　　“你可知道……”

　　“小黑，”谭凡呵斥一声，打断小黑的话语，吩咐道：“从现在开始，我便不是你的主子，你的主子是乔白，从此以后你要尽心尽力地保护他，不准有一丝的异心，不可有一分的怠慢，无论任何艰难处境，都要把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小黑悲痛：“主子。”

　　谭凡坚定地回视：“答应我，你会做到？”

　　“是，主子，小黑会做到。”

　　乔白抽搐了一下嘴角，对于这种犹如结婚誓词般的托孤完全是接受不能，乔白往前一伸手：“既然你给我找了个保镖，那就把卖身契给我，不然我可不敢用这种下人。”

　　谭凡看着乔白，眼中的情绪让乔白有些奇怪：“小黑不是我的仆人，没有卖身契。”

　　小黑点头：“我是自己愿意追随主子的。”

　　“既然是这种精神契约，那我就更不敢要了，现在很明显他看我不顺眼，又不是誓死追随我的，我还害怕他那天一不高兴就把我给咔嚓了呢。”

　　谭凡连忙摇头：“不会的，小黑一言九鼎，只要是答应的事情就不会反悔，刚刚他已经答应过了。”

　　“可是我不要。”

　　小黑开口道：“我可以发誓。”

　　乔白继续摇头：“我不信。”

　　小黑脸色黑了。

　　“其实现在很简单，反正谭凡已经认罪了，又没人会救他，肯定是必死无疑，你不如在他死后给他收个/尸，埋一埋，等个十八年，再把人找到好了，人家三生三世都可以在一起的，何况是十八年。”

　　小黑气急，咬牙道：“你果然冷血。”

　　谭凡倒很欣慰：“这样也好，你就不要和我再有什么牵扯了，到时候有林大人的庇护，想来你也不会差的。”

　　乔白奇怪地看了谭凡一眼：“我这算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毕竟打点那些狱卒很费钱的，你也知道我比较在乎钱，既然是最后一面，有什么临终遗言，就一并说了吧，要是不难办，我还是可以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帮你一把的。”

　　谭凡微微张开嘴，似是想要说出话来，可是最后还是苦笑地摇摇头：“没有，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想说，等我死了以后，你要是什么时候有空，就来我的坟前拜祭一下吧，要是顺便帮我把我母亲和祖父的坟也拜祭一下就更好了。”

　　“那是需要你的家里人去办的，和我没关系，至于你，”乔白嘴唇一撅：“有空我会去看一眼的。”

　　“好，如此甚好，”谭凡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侧身躺在了稻草堆上，背对着我们：“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了。”

　　“好的，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乔白转身走得潇洒。

　　小黑急得跺脚：“主子，你为什么不让乔白公子帮你啊？”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谭凡的声音低沉：“小黑，走吧，不要再来了，还有，帮我好好保护他。”

　　小黑气得转身，他还是去想办法找找主子的同僚，说不定就有人可以帮到主子了。

　　京城谭家是在太祖皇帝起义时跟着一起的人，谭家书香门第，倒是在太祖皇帝身边做的是谋士，不如荣国公等人一刀一枪打下江山，所以在大庆崛起，初定国的时候，谭家是不如荣国公等那些武将封赏得多的。

　　自古乱世重武，盛世重文，等到了朝堂稳定的时候，文臣的地位就慢慢超过武将了，谭家也是在这个时候，慢慢崛起的。

　　谭家看似从此后会一帆风顺，却在五十三年前莫名卷入了一场后宫辛秘，具体是什么秘密没人知道，但是那一次的事情差点就让谭家的人在京城里消失，后来还是当时的谭家当家人的好友，御史台御史任家的当家人出手帮了谭家一把，谭家也为了感谢任家的救命之恩，而订了娃娃亲。

　　扬名谭家嫡系和任家嫡系若生了一男一女，便皆为夫妻，却没想到，谭家那时和任家同时生下了男丁，没有女孩，于是这个娃娃亲就顺势延续到了下一代，也就是谭凡的父亲谭超群和谭凡的母亲任颖霜。

　　乔白托着下巴，听着小黑讲的谭凡身世和林如海的补充，开口道：“那任家呢？这听来听去也就只有京城谭家啊，没有京城任家啊，当年能救得了谭家的，怎么会是个小家呢。”

　　林如海摇头道：“任家也算是书香世家，当年在朝中也有不少门生，但是任家的人素来身子就弱，慢慢于子嗣上也不利起来，到了谭凡母亲这一代，任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姑娘了，后来任家的家主及其女眷外出上香时遇到盗匪，上上下下全死光了，任家旁系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慢慢就消失在了京城，听说是回老家去了。”

　　小黑点头补充：“当时先太太娘家出事的时候，先太太正好怀着主子，受惊早产，所以主子的身子从小就很弱，要不是有老太爷亲手看护调养，主子说不定就长不大了。”

　　小黑叹息一声：“可惜老太爷年纪大了，在主子中举后不久便西去了，主子就闭门在府里给老太爷守了三年孝期，等孝期过了，慢慢打点，才在翰林院谋了个小官，又在几年调到了金陵当知府了。”

　　“本想着总算是苦尽甘来，没想到这次半年，怎么就出了事了，”小黑都要哭了，一张脸皱成一团：“少爷的命好苦啊。”

　　“你说了半天，都没有说谭凡他娘吧，听你的话谭凡小的时候也是被他祖父带大的吧。”

　　“先太太在生下主子后身子就不好，不久就去了，所以主子是由老太爷带大的。”小黑回道。

　　乔白歪头盯着小黑：“你把谭凡的事情说给我听干什么？勾起我的同情心吗？谭凡自己都承认杀人了，我能怎么办？劫狱吗？”

　　“可是你真的相信主子杀了人吗？”小黑死死地盯着乔白：“你真的，相信主子杀了人吗？”

　　“不信，以谭凡的性格，不可能做得出杀人的事情，可是他自己也说当时案发的时候他神志清楚，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谭凡是帮什么人定罪，你刚刚说了这么多，我真的不觉得谭凡会帮谭家的什么人顶杀人罪。”

　　小黑也摇头：“主子不会帮谭家人顶罪。”

　　“那不就行了，我们相信谭凡不会杀人是一回事，谭凡做没做是另一回事，你还是早点回去看看怎么帮你主子在牢里过得舒服点吧，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乔白不耐烦地赶人。

　　小黑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

　　直到小黑走了，林如海才眼神幽深地看着乔白：“为什么不帮他？你也相信他没杀人不是吗？”

　　“不论真相如何，他都选择去认这个杀人罪了，”乔白摊手：“一心求死的人，我没兴趣帮。”

　　“这可不像你。”

　　“那什么像我？”乔白翻了个白眼：“我这个人可不是什么正义之人。”

　　“但却是个喜欢追求真相的人，这件事既然你怀疑了，以你的性格，肯定会追查个水落石出，怎么会，”林如海声音一顿，眉梢一挑：“你生气了。”

　　“谁生气了，谁生气了，”乔白瞪大了眼睛，犟道：“他想死就去死，我管他死活。”说着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碰的’一声把门关上。

　　林如海无奈地摇摇头：“还真的生气了啊。”

　　这个时候，刚好宫里的公公传旨让林如海进宫，林如海扭头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觉得还是先进宫再说吧。

　　晚饭时分，林如海阴沉着脸回来了。

　　乔白坐在桌前等着开饭，看到林如海的表情，幸灾乐祸道：“看你这个样子，肯定是被皇帝给销了吧。”

　　林如海看着乔白，一字一句道：“太子殿下有令，务必还谭凡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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