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林黛玉

　　“谭大人现在就把案子破了，果然厉害。”甄应嘉一脸讽刺地开口。

　　因为已经找到了乔白要找的两个人，所以谭凡就把堂升了，毕竟在他看来，既然乔白有证据抓住凶手，就不用把她在关在牢里了，牢里就算被弄得再干净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屋子舒心啊。

　　而且谭凡还把这次的堂审弄成了封闭性的，就是关着大门自己审案，没有平民老百姓的参与，而且为了堵住甄应嘉的口，防止对方说出自己假公济私给乔白防水等不利于乔白的话，所以他还把金陵防军统领潘志英、金陵布政梅寒山和金陵提督学政褚为都请了来旁听。

　　让甄应嘉一口气不上不下的，也只能阴阳怪气的讽刺几句罢了。

　　谭凡一身官服，坐在上首，惊堂木一拍：“来人，把乔白带上来。”

　　乔白被带到堂上，在牢里没有受到一点苦，看上去人很精神，衣服也干净整洁，让甄应嘉不爽地冷哼一声。

　　“乔白，这件事，你有什么要说的？”谭凡开口道。

　　甄应嘉冷哼：“谭大人，你应该问，乔白，你可知罪。”

　　“我不知罪，”乔白看着甄应嘉，嘴角勾起的弧度简直能气死甄应嘉：“我又没罪，如何知罪，还是说甄大人打算以没有证据但是却是重要且唯一嫌疑人的身份而把我关押在打牢里，一直关到死，”说完，她了然地点点头，仿佛是猜中了甄应嘉的内心一般：“大人，就算我的聪明才智让你心生嫉妒，你也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诬陷与我啊，这可是会让我很伤心的。”

　　“大胆，”甄应嘉一拍扶手：“一派胡言，本官是什么身份，你有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竟说本官嫉妒你。”

　　“要是大人没有嫉妒我，那就安安静静地听我这个野小子说完，”乔白微微扬起下巴，不知礼数才是自己这个野小子应该做的：“再说，这堂审的主审是金陵知府谭大人，甄大人只是旁听，如何能够鸠占鹊巢地审理此案，这般贸然插手别人的事务，甄大人想要越权不成。”

　　“你……”甄应嘉指着乔白，手抖啊抖的：“本官只是……”

　　“甄大人，这里还有其他几位大人看着，谭大人如何徇私，难不成大人在越权插手他人官务之外，还要怀疑其他他人不成。”乔白冷笑道。

　　甄应嘉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白，但是也知道这潘志英既然是太子叫来给乔白撑腰的，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一甩衣袖：“好，本官就看你如何脱罪。”

　　乔白笑笑，对甄应嘉的这种威胁不以为然：“这件事唯一对我没有利的证据，就是当林如海吐血的时候，屋子里只有我和林如海两人，当时小黑和林家的林泰都守在屋外，没有进去过。”

　　谭凡点头：“传小黑和林泰上堂。”

　　小黑和林泰立马就被人带到堂上，给谭凡行了礼，谭凡才看向乔白。

　　乔白看着小黑和林泰，问道：“当时我和林大人在包房里，你们二人是否确定包房里就只有我们二人，包房外也没有其他人或是发生其他事情而吸引了你们的注意，让你们离开过包房门口。”

　　“没有，”小黑摇头：“当时没有发生任何事，我和林泰一左一右站着，知道听到了立马掀翻桌椅的声音才闯进去，就看见林如海吐血倒地了。”

　　林泰跟着点头：“当时房里除了乔公子和我家老爷，不可能有其他人，所以乔公子必是害了我家老爷之人。”

　　“这可不一定，”乔白耸耸肩：“首先，你家老爷喝过的茶杯里验出有七步散的毒药。”

　　林泰点头：“这更能说明是乔公子趁我家老爷不注意下了药。”

　　“七步散是一种快速毒药，相传中毒者在七步之内必定毒发身亡，所以林如海吐血要是因为七步散之毒，当时必定血溅当场。”

　　林泰反驳：“那是因为当时乔公子看到我进去了，不好不救我家老爷，所以给我家老爷灌了打量茶水，让我家老爷吐了不少毒出来，这才没让老爷当场毙命。”

　　“催吐这种方法只能让中毒者吐出还在胃里的毒物，要是毒性入血，这个方法根本没用，”乔白给谭凡一拱手：“大人只要随意唤一个大夫上堂，就可以问清楚。”

　　谭凡连忙就把仁春堂的高大夫叫了上来。

　　仁春堂在金陵屹立百年，医药世家，当家高贤峰就是这一代的当家人。

　　“乔公子说的不错，要这七步散的毒已入骨血，催吐的方法是没用的，”高贤峰解释道：“催吐只能吐出胃中之物，不可能对入血的毒有效果，何况七步散毒发太快，要是等吐血发现时，不要说用催吐之法，就是服下解药也来不及了。”

　　“也就是说，要是中了七步散之毒，除非服下时就服下解药，不然根本就不回来。”乔白问道。

　　“是。”高贤峰回道。

　　“那要是再服下七步散时，立马就行催吐之法，可有用？”乔白又问。

　　“这……”高贤峰想了想，肯定道：“这倒是可以，可是在服下七步散时要是没有症状，又有谁会想到去催吐呢？”

　　“所以这一切就说通了啊，”乔白嘴角一勾：“致使林如海吐血的根本就不是七步散，因为要是七步散让林如海吐了血，即使当时立刻服下解药，林如海也是必死无疑，而林如海现在还活着，就说明七步散之毒根本没有让他受伤至此，也说明七步散和我无关。”

　　“那说不定，说不定你当时给老爷下了其他的毒。”林泰连忙开口道。

　　“当时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人检查过了，只有林如海杯中残茶有七步散的成分。”乔白厉声道。

　　“这，这……”林泰慢慢低下了头，小声道：“看来是奴才错怪乔公子了，还请乔公子见谅。”

　　“真是能屈能伸，”乔白勾唇：“林如海吐血不是因为七步散，可是林如海的杯子里却有七步散，而林如海的体内也有七步散的残毒，因为我的催吐救了林如海一命让他没有因为七步散而死，但林如海中过七步散却是事实。”

　　她左右走了走，手指晃动着，仿佛在表演一般：“这些线索综合下来，就得出一个结论，林如海吐血掀桌之时没有中七步散之毒，但是在我灌水催吐之时却中了毒，这两个时间之间，只有一个人接触过林如海，那就是你，”她转身指着跪在地上的人，嘴角勾起，胸有成竹：“林家管家，林泰。”

　　“你血口喷人。”林泰赤红着眼睛吼道。

　　“林如海吐血不是因为七步散，掀了桌椅以后你和小黑就闯了进来，这个时候，小黑是留在我身边保护我，而你却冲到了林如海的身边，也就在你抱着林如海呼唤他的时候，下了七步散之毒，而我随即又给他灌了茶水催吐，让七步散只是进到胃里就被吐了出来，才保下他一命，不然说不定林如海就真的死了，而我就从疑似毒害朝廷命官变成了确定毒杀朝廷命官了，”乔白啧啧地摇头：“这种无妄之灾天下大锅，我可是不会背的。”

　　林泰此时脸涨得通红，吼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我可是林忠的儿子，世代家生子，不会对不起老爷的。”

　　“有没有证据无所谓呀，反正你现在成了唯一嫌疑人，就把你关在牢里一直等到有确切的证据在给你定罪好了，毕竟我这几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关起来的不是吗？”乔白说道这里，瞟了脸色已经难看的甄应嘉一眼：“我的嫌疑已经洗清，管你干什么，好好在牢里待着吧，对了，我隔壁就有一个人，因为这个原因在牢里待了三年，你刚好可以和他做个伴啊，也不是，我已经打算重新给他查案了，说不定就还他清白让他出去了，到时候，你就自己安安静静地在牢里呆着吧，没人给你说话，没人搭理你，你会疯的。”

　　谭凡的脸上露出了自责的表情，都怪自己没用，让乔白在牢里受了这么多苦，到最后还让人家自己来破案，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甄应嘉被乔白讽刺一通，自然是脸色难看到极点，这一次，这个乔白又脱身了：“既然乔公子已经证明是清白的了，不如就把这个案子破了吧，这被怀疑就被收监的苦乔公子已经受过了，也不希望别人也受同样的苦吧。”

　　乔白一摊手：“给我带高帽子，可惜我不干，这件事除了没有证据，能犯罪的就只有林泰一人，我管他干什么，我不干不干就不干。”

　　无赖，简直就是个无赖啊。

　　“冤枉，冤枉啊，”林泰膝行两步，砰砰磕头：“大人，奴才冤枉啊，是，是奴才一时心急错怪了乔公子，但是奴才也是为了自家老爷，奴才世代为林家家生子，怎么可能毒害老爷，还请大人还我清白。”

　　“会还你的呀，”乔白叹道：“可是这个案子太过曲折，我们也要慢慢查证，你就先在牢里带着好了，我们是不会给你判刑的。”

　　林泰不管乔白的话，一心只给谭凡磕头，额头上已经有了血迹：“请大人还奴才清白，请大人还奴才清白。”

　　“这……”谭凡把目光看着乔白，乔白对他挑眉点头，谭凡道：“既然如此，你就把林大人从扬州到金陵期间，路过金陵城郊十里茶棚发生的事情，和在金陵城门外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好让本官来判断。”

　　“是是，”林泰连忙开口：“在金陵城郊的时候，老爷因为口渴，所以下了马车由奴才陪同进了茶棚，那个茶棚也就是个简易茶棚，也没什么好茶，本来老爷也就解个渴赶路，也没在乎那么多，在奴才试了茶没问题以后，就让老爷喝茶，然后不知怎么的，隔壁几桌的人就打了起来，奴才连忙带着老爷出了茶棚。”

　　“而在城郊的时候，突然一群乞丐围着马车乞讨，老爷见这些乞丐可怜，就出了马车，让奴才拿了些铜板给他们，然后顺便为了些金陵城里的问题，”林泰顿了一下，瞟了乔白一眼：“问的多是关于乔公子的问题，然后就进城了。”

　　“进城了以后，因为望乡楼没位置，所以你家老爷就去了对面的和颐楼。”乔白补充道。

　　林泰点点头：“是，就是这样，当时和颐楼的人也很多，老爷还差点在楼梯上被一个毛毛躁躁地小二给撞了，是奴才挡在老爷身前的。”

　　乔白脸上的笑容更甚：“大家发现一个问题没有，”她环视一周：“林泰说的这三件事，观察的角度有问题。”

　　她竖起指头，解释道：“第一，在城郊茶棚时，林泰说不知为何隔壁的人打了起来，所以他就和林大人走了，但是却不知道林大人到底有没有喝茶。对于一个贴身照顾林如海，即使林如海秘密来金陵也要带着的人，必定是十分信任的，这样一个被信任的人，在试了茶水有没有毒以后，竟然即没有发现自家老爷到底有没有喝茶，也不知道别桌打架之人的原因，只说了是不知为何打架，然后就和自家老爷走了，这像什么，这就像一个人，一个根本当时就不在茶棚里的人，他知道林如海和林泰进了茶棚喝茶，也知道林泰有帮林如海试毒的习惯，然后在茶棚外边看到了茶棚里有人在打架，最后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出来。”

　　“第二，”乔白竖起第二个手指：“在城门前，有乞丐来拦车，然后林如海让林泰给了铜板，林如海还像那些乞丐问了有关我的问题，这个回答没有问题，只要是当时在场的人就会知道，所以这个角度说明你当时就在马车上。”

　　“第一次在城郊茶棚，你不在茶棚，第二次在城门前，你却在马车上，”乔白把两个手指晃了晃：“这说明你根本就不是林府二管家林泰，而是那个马车夫。”

　　她一把上前抓住林泰的手臂，把林泰的衣袖掀了起来，让大家看见林泰的手掌：“一个父亲是林府大管家，自身是林府二管家，出生林府家生子的人，为什么会有一个手掌和手指都有老茧的手，这分明就是一个长期拉着马绳的手，”她一把把林泰推在地上：“你从在街上劫我到把我引进林如海的包房都没有露出过你的手，管家服常常的衣袖刚好遮住了你这双破绽百出的手，而你在引我进林如海包房的时候也根本没有跟进去，让我自己进去就把门关上守在外边，这样林如海根本就不会知道你不是真正的林泰，而你由始至终都站在小黑的身边，既可以证明包房里只有林如海和我两个人，又可以完全洗清自己的嫌疑，等林如海吐血掀桌的动静出来，你就和小黑一起冲进去，用身子挡住我和小黑的视线，给林如海下毒，所以，”她把身子低了一点：“马车兄弟，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跪在地上的马车兄弟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吼道：“我要真的不是林泰，怎么会知道老爷在和颐楼的楼梯上差点被小厮撞到，而我又帮老爷挡了这一件事。”

　　“这件事，难道不是真正的林泰给你抱怨的吗？”乔白笑道：“你身为林府马夫，所以在茶棚的时候，因为那个茶棚简易没有喂马的地方，所以林泰让你去不远处喂马，所以你不知道棚子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大概。你身为马夫，所以在城门口的时候，你就在马车上，所以你把林泰给乞丐打赏用的是铜板这么详细的内容都说了出来。你身为马夫，林如海到了和颐楼的时候，你自然会被楼里的小二引去后边打理好马车，当林泰给你抱怨和颐楼的小二没规矩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林泰为林如海挡了那个小二的碰撞。”

　　马夫的身子已经开始颤抖，双眼死死地盯着乔白，要不是现在有这么多人，他没有把握，他一定会扑过去咬死这个怀他好事的人。

　　“不如你告诉我，当林如海在楼梯上差点被小二撞到，而林泰挡在林如海面前的时候，你之前告诉谭凡当时林如海蹭到了楼梯扶手，那么林如海是衣服蹭到了楼梯扶手，还是手蹭到了楼梯扶手，又是在大概哪一节楼梯蹭到的？”

　　面对乔白一句句犀利的问题，就算在不甘心，马夫也只能咬着牙低下头。

　　乔白看了谭凡一眼：“谭大人，之前我让你去打听那个马车夫的下落，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这个假林泰告诉我，那个马车夫只是林府里资历最浅的车夫，来林府也就不到半年，这一次因为林府其他两个马车夫都有事，所以这一次才让他先送林如海来了金陵，但是林如海来了金陵以后，就让人回去，然后换林府资历老的马车夫来接人，”谭凡顿了一下，继续道：“而和颐楼的小二则说，那个马车夫自从到了和颐楼以后，就又出去了一次，然后就没有再回来了，连马车也没回来。”

　　“看来这一点你也说不出什么来了，你已经知道我们注意到马车夫这件事了，所以才会在刚刚那么极力的盘扯上我啊，”乔白冷笑：“还编一个什么资历浅的回去再换资历深的过来接班的谎话，你要是真的知道我和林如海的关系，就应该知道，林如海在来金陵这件事上，是要速战速决的，所以他可没有时间等你们两个车夫换来换去的。你到林府快半年，而金陵蛮商手里的七步散最近也是在半年前卖出去的，时间上也很吻合，不如你还是把要这么做的动机说一说吧。”

　　“说，有什么好说的，”林泰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乔白：“不过是林如海挡了一些人的路，有人要他的命罢了，我这次输了也不要紧，林如海逃了这次还有下次，不，说不定他连这次都逃不掉，哈哈哈，哈哈哈。”

　　“小黑。”乔白突然喊道。

　　小黑立马会意，上前卸了马车夫的下巴，还顺便把人的四肢也给卸了，然后从马车夫的嘴里拿出一个药丸：“是毒药。”

　　“我知道，不然我叫你干吗？”乔白翻了个白眼：“不过你还算聪明，知道我的意思，不像某些人，”乔白瞟了谭凡一眼：“问个话还问到凶手身上，我也算是服了。”

　　谭凡不自在地轻咳几声，耳根都有些微微泛红。

　　梅寒山直接赞道：“不论看几次乔公子的案件分析，都让本官很是耳目一新，本官佩服佩服。”

　　甄应嘉嘴角一撇：“这马夫不过是下了七步散的毒，可林如海昏迷又不是因为七步散，乔公子，你说马夫是凶手，也不大对吧。”

　　乔白歪头一笑：“这件事确实还有的查，不过我在这里，先破另一个案子，一个和我一样因为没有确实证据却被关在牢里三年的可怜虫的案子，”她看着谭凡，笑道：“谭大人，宣何永昌上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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