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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私逃出宫
豆蔻梢头二月初。
仲春时节,莺歌燕语,碧柳垂绦。
北凉国都,清都,怀信侯府。
石韦像门神一般立在门口已经快有一个时辰了,身后的侍卫中已有人暗暗地显出些许不耐。他抬眼看了看屋内稳若泰山的林靖川,心中恼恨,憋闷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长公主当真不在你这里?”
“石卫尉,”屋内之人轻轻翻过一纸书页,目光仍旧黏在手中的书卷上,“你府上想来定是你当家作主吧。”
“关你何事。”
“自然不关我事。只是——”林靖川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石韦一眼,轻笑道:“所谓‘不痴不聋,不做家翁’,而你如今却是又痴又盲,若不当家还真是可惜。”
“你说谁眼瞎,说谁傻!”
石韦怒目圆睁,一副恨不得要将林靖川吞进肚里的模样。
“自然是说你。”林靖川面无惧色,看着一脸愤懑的石韦,忍俊不禁:“石韦,你在我府上耗了近一个时辰都不曾见过殿下的半点身影,可你却还要在这儿纠缠不休。你说,你不是又盲又痴是什么?”
石韦冷哼一声,眼眸有意无意地瞄向林靖川身后纱帐重重的内室,闷声道:“不曾见过殿下也不能说明殿下就不在此处。”
“你若如此想,那我无话可说。”林靖川失笑,无奈地揉揉眉心,“罢罢罢,看在咱们也算是总角之交的份儿上,我就提点你一句。”林靖川抬手指指自己的脑袋,温声笑道:“你好好动动这里,仔细想想今日京中会有何大事,想明白了,自然也就能知道长公主的去处。”
“今日能有什么大事,除了——”石韦猛然一顿,似是明白了什么,喃喃道:“除了那位……”
“既然想明白了,那石卫尉便请吧,恕——”
不等林靖川把话说完,石韦早已一个箭步蹿了出去,率着众侍卫一径跃马扬鞭,绝尘而去。
“行了,人都走了,出来吧。”
室中悄然无声。
“云殊?”
林靖川又连唤几声却依然无人应声。他心下暗呼不妙,转身扑入内室,却见一身侍卫打扮的季云殊正抱着软枕趴在书案上睡得香甜。
熏风送暖,春意融融,季云殊白皙的面庞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浅浅酡红,如映日芙蕖,更添三分可爱,只是......
林靖川垂眸瞥了眼软枕上那濡湿的一片,不禁摇头苦笑,唉......这个丫头。
“云殊,醒醒,再睡可该误了时辰了。”
林靖川上前轻轻推推季云殊想要唤醒她,但奈何这位殿下是左叫不起,右唤不醒,抱着软枕只是贪睡。
林靖川无奈,只得起身向外室走去,边走边故意扬声吩咐道:“林安,预备车架,趁着长公主睡了,咱们去迎月轩听琴。”
“我也要去!”
慵懒的声音从林靖川身后传来,五分困倦、三分幽怨更带着两分娇憨。
林靖川含笑驻足转身,只见季云殊正顶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努力挣扎着从书案上撑起身子。
“你怎得知道我想去那儿,能掐会算啊?”
季云殊睡眼惺忪地瞅着林靖川,半睡不醒的模样让林靖川忍俊不住。
“我不是能掐会算,”林靖川近前用锦帕为云殊轻柔地拭去唇边的口水渍,调侃道:“我只是比较了解某人的特殊癖好罢了。”
“哪里是什么特殊癖好,我只是好奇嘛。”
近来京中盛传,迎月轩中来了一位曼妙佳人,秉倾国之资,有倾城之色,且晓诗文,通音律,精于古琴,如今可谓名动帝京。如此佳人,如斯盛名,自然惹得季云殊生出十二分的好奇心,想要一睹为快。
“你确定要见?”林靖川满是戏谑地看向季云殊,唇角微微扬起:“或者说你确定敢见?”
季云殊闻言不解,一脸疑惑地问道:“有何不敢?”
林靖川长叹一口气,正容道:“我怕长公主届时自惭形秽,抑郁成疾!”
“林靖川!”季云殊杏眼一瞪,揪住林靖川便作势要打,却见林府管家林安送来了一套男装和一个两尺见方的锦盒。
“这套男装是替我准备的?”
“自然。”林靖川点点头,随手轻轻弹了一下季云殊的额头,笑道:“总不能让你穿着这一身禁军服在那烟花之地招摇,”说着又将那方锦盒递给云殊,“呐,这个也是送你的,收好。”
“送我的?”
季云殊打开锦盒,但见盒中安放着一把长鞭:此鞭乃为软蛇鞭,长约六尺,通体银白,以八股编结而成,配以云纹,内挂倒钩刺,鞭梢以玄铁固定,鞭炳镶以翠玉,佐以曲水纹,纤长精致而又不失实用,着实难得。
“如何,可还合心意?”
季云殊满眼惊喜,一双妙目弯如天边新月:“靖川哥哥选的怎会不合心意?”
“喜欢就好。”林靖川看着云殊把玩着银鞭爱不释手,笑意溢出眼眸:“你啊,总是喜欢往外跑,武功差,又不喜欢带侍卫。这个可以远程攻防,即使是逃跑也能给你争取点时间。”
季云殊闻言小脸一皱,嘟着嘴白了一眼林靖川:“你这是嫌弃我还是担心我啊?”
“自然是担心你,只是在下比较坦诚而已。”
季云殊撇撇嘴不以为然,想要再争辩却被林靖川将那套男装塞到手中。
“好了,快些去更衣。”林靖川温声打断云殊,催促道:“今日路上拥堵,再晚些可真要错过沈清洛抚琴了。”
“今日既非节庆又非望朔之日,路上哪里会拥堵。”
季云殊随口嘟囔一句,接过衣衫又冲着屋外努努嘴,询问道:“那位,走了?”
“石韦早已被我支走了,”林靖川含笑颔首,又温声道:“你且快些,等在迎月轩听完琴曲儿,我便再陪你去红泥坊用午膳。”
“红泥坊?”季云殊眯起眼睛,来来回回地打量着林靖川,调笑道:“林侯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呀。”
“殿下不是最喜欢那里的水晶凉糕吗?更何况贵客远道而至,不可怠慢。”
“贵客?”
季云殊不明所以,一双乌溜溜的眸子瞅着林靖川满是问询。
罢了,看来你到底还是不曾记起。
林靖川无奈默叹口气,抬起眼眸深深地看了眼季云殊。
罢罢罢,不记得便不记得,横竖还有他在,只望今日这场鸿门宴,某位仁兄不会刨个坑把他给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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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2018.09.01 文章大改,重新发布,希望能有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