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

　　苏祁遇见燕然那一天，才知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所言非虚。这世间，竟真有女子，能让花见惭，月闻羞。

　　“三皇子，您怎么在这儿？叫老奴好找。”一个穿着宫装的公公手持拂尘，一路小跑，向着御花园而来。“殿下，皇上急召您和大皇子去御书房，燕相爷来了。”

　　苏祁拉住来人：“李公公，先等等，那边的姑娘是哪家的千金？”

　　李公公顺着苏祁所指的方向望了望，笑着回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天仙儿似的燕家大小姐燕然啊。”他甩了甩拂尘，继续说道：“难怪咱们殿下不识得她，她自小身子骨弱，极少在外露面。这两年身体渐好，太后才让进宫瞧上一面。”

　　苏祁摇了摇头，叹息：“走吧，李公公。”“哎。”

　　纵使他喜欢她又如何？她乃是丞相之女，而燕丞相为亲大皇子派。今生，怕是注定无缘。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赏花的女子转过头，清冷的娇人面庞缀着点点忧愁，秀美的蛾眉淡淡蹙着。八岁那年，她偷偷跑去翠微山，却不小心晕倒在山边的小道旁。就是方才那个年轻的男子把她背到医馆，是他，一路呼唤着：“小妹妹，你别睡，撑着，等你好了，哥哥给你买糖葫芦吃。”

　　可她睁开眼，想再看看那个俊秀的小哥哥时，只看到了满眼急色的阿爹。自那次后，阿爹阿娘看她看得更紧了，燕然没机会再去翠微山，也没机会尝尝诱人的糖葫芦。

　　看来，小哥哥一点不记得她了……燕然用帕子拭了拭微红的眼角，跟着引她进来的宫女往太后的宫中走去。

　　三年后。

　　微风拂过竹林，吹动点点竹香，沁人心脾。绕过一条澄澈的小溪，本应寂寥无人的郊野矗立这一作竹屋。

　　喜婆高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眉目俊朗的男人嘴边全是笑意，不复往日的冷然、淡漠，他对堂中的中年夫妇举杯：“爹娘，我先进房去了。”

　　“好。”

　　男人穿过回廊，快步走到内室，“吱呀——”红账内，一对龙凤喜烛熠熠生辉，照出一抹窈窕的倩影。他拿起喜秤，挑起盖头：“然然，你今日，真美。”

　　女子羞红了脸颊，：“祁哥，没想到，今生我还能嫁给你，做你的新娘。”

　　苏祁倒了两杯酒，带着燕然喝下交杯酒，亲了亲她粉扑扑的脸颊：“是啊，我也没想到此生竟能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与你相守。对亏了岳父大人和五弟啊。”

　　苏祁将燕然捞进怀里，这些年一路走来着实不容易。当年宫中一面，他早已把燕然放在心间，料定此生无缘，亦做好今生不娶的准备。可他没想到燕家只是假意归附，这些年大皇子的作恶多端，以致罄竹难书，父皇耳目昏聩，燕相无奈只得深入内部获取证据。两年前，他正在书房处理信件，忽听门房来报，燕府小厮送来一封信，请他午夜去燕府一叙。

　　虽然疑虑重重，可当晚苏祁还是去燕府走了一遭。燕丞相将真相告知于他，：“殿下，老夫知道您虽看起来冷然淡漠，但秉性善良。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慎重考虑，可以不必今晚就答复我。”

　　“请讲。”

　　“殿下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相爷此话何意？”

　　“如若三皇子选江山，那么老夫定当全力助你登上至尊；反之，老夫有小女，若三皇子不嫌弃，届时希望您和老夫一起帮五皇子夺位，待一切尘埃落定，就不再参与朝堂纷争。”燕相捋了捋胡子。

　　苏祁激动地站起身来：“燕相此话当真？”

　　“当然，老夫从不开玩笑。”

　　“那苏祁今日就可给相爷答案：我不爱江山，独爱美人。”

　　……

　　苏祁收紧了手，扣紧安然，喃喃道：“然然，你可知道：我差点就要失去你……”“嗯？祁哥，你在说什么？”燕然抬起头，迷茫的看着陷入沉思的男人。

　　苏祁深眸一紧，嘴角勾起，重重的亲上她红润柔嫩的唇，含糊道：“亲你。”

　　燕然愣了，她还从没见过男人这般急迫的模样。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哑着声音：“乖，专心点儿。”

　　燕然眨眨眼，不复往日的平日聪慧，傻乎乎的问了他一句话：“夫君，你要做什么？”

　　苏祁一手取下她的头冠，一手磨挲着她纤细的腰继续亲吻她。半晌后，低沉着声音：“办正经事。”

　　红帐轻轻浮动，掩住一室春光，月亮也躲进了云层之中。

　　……

　　某日，一个女子坐在院中抱着扎羊角辫的小团子，温柔的看着正在舞剑的男人：“小哥哥，记得吗：你还欠我一串糖葫芦？”

　　男子停下手里的剑势，摸了摸小团子的头，低下头亲了亲女子：“傻瓜，屋后的山楂快熟了……”

　　2018.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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