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平乐

作者:猪头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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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顾


      宵禁前半小时,夜幕。

      街上的人群已经散尽,林承辛抱着宁辛安疾步往林府赶去,怀里的人十分不配合,全身火烫难受得直哼哼,时不时凑上他,林承辛脚步踉跄,强稳住心神。

      一段半柱香的路硬生生走了一炷半。

      阿福跑在前,默默地清路,不敢回头看。

      挑了无人的巷道穿梭着,林承辛带人绕到了西厢外墙,对着前方的阿福吩咐道:“你在院外守着,谁也不准放他进来。”

      怀中人又娇软的轻哼,阿福无意瞥了一眼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宁辛安,林承辛不悦的将她的脸扣进胸膛,保护欲十足。

      “是。”

      轻巧地跃进西厢,守在院外的清荷见到面色铁青的三少爷吓得扑通跪下,抬头只见他怀中人的一抹深蓝色衣摆,清荷瞪大了眼,那是宁恩公。

      林承辛一脚踹开了门,将宁辛安抱了进去,清荷急急忙忙跟上。

      小心翼翼将怀中人放落床上,扯来被子将她盖好,林承辛看着一直呓语不断地宁辛安,眉头紧皱吩咐清荷:“你快去准备澡汤,要冷水。”

      见床榻中宁恩公一直在冒细汗,清荷着急地领命而去。

      林承辛坐在床边看着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和震惊中缓过来,看着她毫发无伤的在他面前,后怕感铺天盖地的要将他淹没。

      若他真的来晚一步,她的清白……

      一想到那可怕的后果,林承辛眼里泛起冰冷的杀意。

      陷入锦被中的人儿微拧着眉,身体内翻滚着一股热气,难受地呼吸着,轻吐着热气,不受控制得伸手去扯身上的衣服,林承辛一把抓住她脱衣服的手。

      盘旋在心头的疑问越来越浓烈,哪怕他已经亲眼见过了还是不敢相信,非要得到她的答案不可,林承辛看着她潮红的脸,表情严肃:“哥哥,你是女子吗?”

      宁辛安又热又燥,喉咙如火烧一般,感觉有人在唤她,朦朦胧胧的听不清,不高兴的撇头不理他。

      像是耍起了小脾气,林承辛乐了,掰正她的小脸,指下一片滑腻,他敛敛眸循循善诱她说出来:“哥哥,你是女子对不对?”

      她是,她是,她是的。

      林承辛内心里呐喊着,兴奋和惊喜冲昏了头脑,他没有龙阳之癖,不是断袖,他是正常的男子,他喜爱的心上人一直都是姑娘家。

      仿佛回应他内心的狂喜,宁辛安重重的点了头,不满他冰凉的手指停留在她下巴上没了动作,她胡乱的扭动起来,红润的唇重重的亲着他的手指,妄图减轻她的燥热。

      林承辛黑眸凝着一抹狂肆,瞬也不瞬的看着她,身上本就散乱的衣裳在她的磨蹭下轻轻散开,他望着那一片雪白的脖颈,还有斜露的左肩,细汗从他额前渗出。

      强迫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林承辛按住她作乱的手,无意间瞥见肩胛上那一抹红紫,他眼里噌的仿若冒出冰锥,面色铁青。

      那道红紫,还带着浅浅的印记。他握紧了她的手,太阳穴上青筋暴突。

      他定要回去多砍那畜-生两刀。

      用手狠狠地擦上她的肩,不一会儿就染上了一层红色,宁辛安疼得呜咽起来,林承辛望着她,小心翼翼松开她的手,附身轻轻吻上了被他搓红的肩。

      满满怜惜和心疼。

      “三少爷,我唤人抬水了。”清荷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林承辛拉拢过她的衣服仔细为她穿好,扯过被子将她严严实实的遮住,起身将束起的纱帐放了下来。

      “进来吧。”

      清荷吩咐两位小厮将半米深的木澡桶搬了进来,将冷水灌了七成撇退了他们,自己却犹犹豫豫的不肯退下。

      望着那纱帐内朦朦胧胧的倒影,清荷心都揪起来了,宁恩公定是出事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三少爷唤她准备澡汤,这样宁恩公女儿身就要被揭穿了!

      清荷紧张的试探:“三少爷,宁恩公她怎么了?”

      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他低沉着嗓音:“没什么,你退下吧。”

      清荷急的跺脚,三少爷唤她退下是要亲自为宁恩公更衣沐浴吗?这怎么可以!慌张得问:“三少爷您用冷水做什么?”她月事在身可不能碰冷水啊!

      林承辛将又一次作乱的小手塞进被褥里,将心思分了一些到那个丫头身上,平日里从不多事今日为何如此聒噪:“给她降温去热。”

      清荷慌得脱口而出:“不可以!”

      他皱眉,果真这个小丫头是知道什么的,他起身撩帐走出去:“为何?”

      “因为……因为恩公她有旧疾!不可以碰凉水。”林承辛见她吞吞吐吐,面色凝重:“怎么回事!”

      被他吓得眼泪啪嗒掉了下来,清荷伏地跪下支支吾吾,林承辛明上几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清荷伏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的,林承辛严肃的看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清荷震惊的抬起头:“三少爷你……”

      果真。

      林承辛在案几前坐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几日前。”“这就是她急忙要回襄州的原因?”

      清荷不知道,那日宁恩公一夜未眠收拾行囊,后来慌慌张张告诉她理由,清荷老实回答:“好像是为了躲一个人。”

      林承辛皱眉,是醉酒那夜他轻薄她之后才起得这个心思的吧,俊脸上浮上一层红。

      ……他怎么会知道她是个姑娘啊!

      完全不觉得自己轻薄一个男子又有何不妥,林承辛轻咳一声:“她有什么旧疾?”

      被问及如此私密之事,清荷结结巴巴半天:“是……月事。”

      “那是什么?”

      清荷红着脸解释了一通,林承辛不由脸红了,他在外长大回府时已是弱冠之年,根本没人跟他讲这些常识。

      他又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窘迫,端起少爷派头一本正经的重复:“不能碰凉水,不能吃辛辣,不能着凉。”

      清荷懵懵的退下了。

      *

      端着一盆冷水来到床边,床上的人儿呓语不断,额头的汗细细密密,清秀的小脸上绯红一片,两条秀眉紧紧皱着。

      将毛巾泡进冷水里浸湿,拧干,林承辛捻起袖子轻轻将湿毛巾擦拭她的额头,片刻的冰凉让她舒服的喟叹出声,迷迷糊糊得喊热。

      林承辛抓起她又乱动的手,轻轻捻起她的袖子,深蓝云袖寸寸上撵,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臂,用湿毛巾轻轻擦干净,褪去些许热气,床上的人儿乖巧了不少。

      “唔,”宁辛安嘤咛一声,短暂的清醒她手舞足蹈抗拒他的触碰:“别碰我!救命!”

      林承辛眼里蕴满了心疼,他细细安抚一字一句的哄她,宁辛安睁开迷蒙的眼,努力的看清藏在迷雾中的人,那道熟悉的轮廓和温柔的话语,温热的泪从眼角落下。

      “馒头,救我。”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热度渡给她,林承辛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如诉情肠。

      “我来了。”

      体内的火焰汹涌般的情潮仿若顷刻褪去,她闭上双眼,泪水打湿了脸。

      她得救了。

      意识又遁回混沌中,她昏了过去。

      反复用湿毛巾给她擦拭,她终于不再难受得呻-吟,沉沉的昏睡过去,林承辛细细为她盖好被子。

      林承辛坐在床边,内心复杂的看着沉睡的她,谜底揭穿之后,谜面一层层褪去,很多事情得以昭然。

      宁阿婆还在世的时候,家里是一个又小又破的草棚,逼仄窄小的小棚里硬生生摆下了两张木板床,连转身都很困难。小小年纪的他特别喜欢她,就连睡觉都要闹着和她一起,却总是被她打哭撵走。

      宁阿婆每次都会搂着他睡,他也会问,宁阿婆就安抚他,说宁辛安长虱子,和她一起睡会虱子会爬啊爬啊爬到他身上去,吓得他再也不敢吵着和她睡了。

      她长虱子一直长到宁阿婆去世都还在长。

      林承辛捏捏鼻梁,轻笑。

      后来被方州长收留,他如愿以偿的和宁辛安住在了一个屋。方州长最喜欢逼迫他们两练字,小小年纪的林承辛非常喜欢书法,但她就不是了,每回都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也是一个练字的午后,她突然流了好多血,连坐垫都染红了,哭着喊方州长救她。方州长一脸阴沉,再后来他又像以前一样,再也没有和宁辛安睡一起过了。

      没有喉结,个子纤瘦,早已到适婚年岁却从不近女色,不喜他的触碰,不喜他的接近……

      因为她是一名姑娘啊。

      林承辛靠在床尾静静看着她,思绪万千。

      深夜,宁辛安体内的药-性又在发作,全身火烫起来,细细密密的汗浸湿了她的衣裳,额前的发湿漉漉的,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了出来,比前夜都要严重。

      林承辛担心的去探她的额头,掌心触及一片火烫,他着急得轻唤她的名,完全没有任何的回应,林承辛掀开被子,连被窝里都是一片湿润。

      “来人!”林承辛大吼,守在屋外的清荷慌忙推门而出,见三少爷连被子将宁恩公抱起要往门口去,她着急拦住他,林承辛眸里暴虐:“快备马看大夫!”

      “三少爷!不可以!”清荷死死拦住他:“会暴露身份的!这可是死罪啊!”

      林承辛低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人儿,眉头紧皱担忧萦绕不散,若是被发现了定会以图谋不轨罪定夺,他搂紧她,黑眸如墨:“你快去取一套女装过来!”

      清荷不明所以,但还是迅速退下找来一身湖蓝色高腰襦裙,林承辛将人放下,任由丫头为她换好衣裳,寻来一块轻纱蒙面,披上大麾将她抱起,消失在夜色中。

      *

      京都医馆门口。

      急促的拍门声萦绕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突兀刺耳,惊得附近的狗附和着叫,拍门声一直不停,有要将门拆下的势头。

      老大夫披着衣服起身,疑惑是谁深夜来看医,门还未打开,医馆门就已经被门外人一脚踹倒在地。

      颤栗的望向来人,老大夫瑟瑟发抖,透着微弱的灯笼光看清了那高大的人影,竟是林府家的三少爷!

      坊间流传的临危不乱的冷面郎君此时面色铁青,慌乱不安写在脸上,老大夫走上前,他怀中竟还抱着一个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清身段,轻纱蒙面,露出一角湖蓝色裙裾,是一位小娘子。

      林承辛冰冷的开口:“快!”

      老大夫是知道这位小郎君的威名的,看怀里的姑娘情况着实不好。救人为先,老大夫手脚麻利的指着看病的床,林承辛迅速将她放平。

      拿来一方帕子轻覆在姑娘手腕上,老大夫坐下把脉,眉头紧皱,姑娘脉象虚浮,体内却有明火在窜动,高烧不退体冒冷汗,老大夫起身恭敬询问一言不发的林承辛:“林少爷,小夫人可是中媚-药了?”

      “是。”林承辛将她露在衣外的手细细盖好,一脸严肃不安:“大夫,她情况如何?”

      “小夫人如今状况实在算不上好,这药性猛烈沾上一些就已经承受不住,看情况小夫人是服用了不少。”老大夫抬头看了他一眼,寻常姑娘家怎会去碰这类禁-药。况且他可从未听说过林家三少爷已经娶妻了啊!

      “大夫这如何是好?”紧握拳头生生克制住喷发的怒气,眸里满是冰寒焦躁。

      仔细再查看了一下姑娘的情况,老大夫不敢去瞧轻纱下她的模样,旁边暴戾的气息扑面而来,老大夫虚擦了一下额间冒出的冷汗,颤颤巍巍道:“老夫开一方药您回去将其化于澡汤中浸泡出汗,可降温去热,再开一方药每日服用可去病根。”

      林承辛点头,看着昏睡的宁辛安出了神:“大夫,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少则两日,多则半月余。”

      老大夫为他配好药,他从腰间摸出五十两放下,林承辛点头致谢:“深夜叨扰深感歉意,还望大夫见谅。”

      “无妨,明日午时带小夫人过来为她扎上一针,可防落下病根。”“多谢大夫。”

      将大麾严严实实把宁辛安裹住牢牢抱起,林承辛面上的冰寒总算去了一些:“过几日我再来寻您,还望今夜之事大夫您不要传出去。”

      老大夫点点头将他们送出门,望着越走越远的那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轻轻摸摸胡子赞赏的点点头。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冷面郎君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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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周更*5
    我们的目标是奔着成亲!
    emmmm,兴起开了一本随笔
    大家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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