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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生病
“只是噩梦罢了，哪里称得上预言。”佳宁先否了白烨的说法。
预言可不是什么好词，指不定就被扣上个巫蛊之罪。
白烨微笑，倒是个聪明人。这女子并没有因为水患跟他理论，企图说服他，而是弱化了水患之说，把水患跟她本人刨除开来。没有发生水患，是她的一个梦，不发生也不足为奇；发生水患，也只是她的一个梦，发生水患与她无关。这女子并没有想哗众取宠，让所有人认可自己的观点，她找了最适合的人告诉了这件事，这话由一个小女子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但由玉寒寺的玉峰禅师说出来，所有人都会相信。
她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白烨确定。
那她是为了什么？又为何会说出这话呢？
难道真仅仅是因为做了噩梦，心中不安？
白烨探究的看向佳宁，只是佳宁的头一直低着，脸上还带着面纱，白烨无法从她眼睛里窥探到任何。
“未雨绸缪并非坏事，修堤筑坝是利国利民的大工程，就算不发生水患，修筑堤坝也是安国利民，对抗自然灾害的大好事，为何不去做呢？”佳宁不愿与白烨过多纠缠，同他说完这句话就告辞离去。
佳宁知道，白烨的话，不需与他说太多，其中道理他都明白。他是个想做大事的人，年少的他最精于拉拢立民心、树立威望。
佳宁的提议给他指了条出路，是的，无论是否发生水患，修堤巩坝都是利国利民，可以造福千秋万代的大工程，是实实在在在为百姓谋福利，百姓看得见的大政绩，能计入史册的大工程。
如果做成这件事，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绝对扶摇直上，这事与是否会发生水患无关。
白烨目光灼灼的看向佳宁离去的背影，吩咐：“去查查，这是哪家的小姐。”
“是。”
距祖母大寿的日子越来越近，宋夫人安排人来给院中小姐们量体，裁剪新衣服。
二哥宋子豪成天与一个平民女子厮混的事终究被父亲给知道了。宋侍郎大怒，罚宋子豪在祠堂里跪着，放言说直到宋子豪什么时候想明白，和那女子断了关系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没想到，平日里做起功课来常常偷奸耍滑的宋子豪，这次竟然成了个硬骨头，如今已经在祠堂里呆了一周了。可急坏了宋夫人，她每日都会端着参汤去祠堂里劝说，怎奈宋子豪觉得呆在祠堂里蛮好，死活就是不肯服软。
愁得宋夫人也跟着病了，整日头疼不已，连日来卧床不起。
佳宁去看过几次，但宋夫人每次见到她不仅没有高兴一些，反而平添一阵阵叹息：“一个舞蹈而已，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呢，便宜了宋芷轩那丫头去。”
“娘。”佳宁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汤药，亲自给宋夫人喂药。
宋夫人却是不吃，继续数落自己命苦：“唉，你们兄妹俩怎么就没一个能让我省心的呢。一个眼光差成那样，竟然看上个平民家的女子，我好不容易说服老爷，同意子豪把那丫头收了当偏房，子豪却是不同意，宁愿继续跪着也非要娶那个贱民为妻，你说这怎么可能嘛，”宋夫人摇头，“真是倔得跟头驴似的，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说完宋子豪，宋夫人又转过来说佳宁，“你也是，一直不是蛮聪明的嘛，怎么到关键时刻掉链子，知道这次机会有多难得吗，你祖母这次大寿，皇后娘娘可是会过来的，你现在也到该议亲的时候了，要是能入皇后娘娘的眼，还愁寻不到一门好亲事。唉，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便宜了宋芷轩，你真是要气死我。”
佳宁暗自叹了口气，劝慰道：“娘，别生气了，先把药吃了吧”
宋夫人瞥了佳宁一眼：“吃药，吃什么药啊，你们争气一点我什么药都不用吃，你以为我愿意生气啊，还不是被你们气得。”
“是，都是我们的错，您就把药吃了吧，您这样病着，我们看着心里也不好受。”佳宁知道她这样做对不起家族，但她更明白不这样做，会对不起自己。
她已不是前世那个从小被关在院子里，任由家族摆布，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有了上一世的经历，她清楚的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在家族和自己之间，她自私的选择了自己。
因为佳宁知道，她的位置有太多的人可以替代，而她的人生只属于她自己。
在佳宁的劝说下，宋夫人总算喝完了药：“你这段时间就不用来看我了，回去多看看书，你一向善做诗词，但这段时间也没听你作出什么好诗句了，回去再多钻研一下，等你祖母寿宴一结束，就到一年一次的淘汰比赛了，你可别再出差错。”
“我知道了，娘，那您好好休息。”
宋夫人点点头，佳宁便告了辞。
从玉寒寺回来后佳宁便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依旧被关在府里哪也不能去，程杰君每晚会来教佳宁功夫，经过一年多的训练，佳宁的剑已经舞得有模有样了，她还结合剑术的动作和舞蹈结合在一起创造出了一曲剑舞，想在程杰君离开的时候舞给他看。
“你什么时候走？”佳宁问。
“宋老太太大寿那日就走。”程杰君答。
“那快到了……”
“是……”
“程杰君。”佳宁喊道。
“嗯？”
“那天你一定要来同我道别，可别悄悄的走了，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佳宁强忍住心中的难过，微笑着。
“好，我很期待。”程杰君的嗓子同样是痛的，他不舍得佳宁，但他必须离开，为了他们能有以后。
“程杰君。”
“嗯？”
“程杰君。”
“嗯。”
“程杰君。”
“嗯。”
……
为了掩饰内心的悲伤，佳宁一声声的喊程杰君的名字，程杰君便一声声的应着，就这样不听的喊，谁也不觉得厌倦。
直到天黑，
直到天明。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样呼喊，不就之后就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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