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那个才女啊

　　闲时日子自然难捱，可一旦忙碌起来，倒觉得时间掰成八瓣都不够用。黛玉只觉得是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经到了十月间。
　　林家的家下人等越发地忙碌起来，尤其是韩嬷嬷和宋嬷嬷几乎是脚下带风。林如海每日忙于政事之时，竟还抽空过问黛玉的嫁妆之事。一时嫌首饰不鲜亮，一时又嫌家具式样不够雅致，竟是处处挑剔，累得家中下人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好容易令他满意了。
　　黛玉见了，劝道：“这些东西下人们准备的就很好，爹爹每日在外面依然万分辛苦，倒是别再操这些琐碎的心了。好好保养才是正经。”
　　林如海拿着家中的账册子翻看着，不时在上面勾勾画画。听了黛玉的话，他抬起头，笑道：“我心中有数，并不会累着自己。倒是玉儿你，针线伙计可都备妥当了？”
　　“放心吧，已经备好了。雪雁她们还做了百十个荷包预备着呢。”黛玉笑道。
　　林如海点点头，道：“雪雁她们也算细心了。对了，我听说你身边红药出去了，新的丫头可还顺手？若是不得力，我先让木香去你那里帮衬一段时间。这些日子，你那里是最要紧的。”
　　听了这话，黛玉忙摆摆手，道：“不必了，爹爹，我那里都好。新的丫头是林嬷嬷调教出来的，又跟在红药身边几个月，日常用着并没有问题。木香姐姐管着爹爹你的日常起居，你这里哪里离得开？”
　　林如海这才放下心，道：“我这些日子把家中的账册子都看过了，也把给你预备的东西也都整理出来了。明日我让管家誊抄一份给你，你看看可还有什么需要的再添上。只是咱们家的根基在南边，京中并无什么产业。不过是两个庄子并几家铺子罢了。庄子给你一个，我自留一个做日常吃用。几个铺子也不值什么钱，我留下两个，剩下的都给你带走。南边的庄子铺子山林，我留下两成也就够了。再有东北那边，我同你岳叔叔换了一座山林，那里盛产药材皮毛之类，品相比京中的还要好些。”
　　黛玉吃了一惊，道：“爹爹这是做什么？我一个人竟是要把咱们家都搬空了，这像什么话？反正我不要。”
　　林如海摆摆手道：“为父膝下只你一个，这些东西不给你，还能给谁？我留下的已经足够我的花用了。你带出门子，也是你在婆家的底气。虽然楚家人清正，但有了这些，她们更不敢慢待你。我林家的女儿，不花费他们楚家的一针一线一草一木。”
　　“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竟要考靠这些身外之物才能立足。我看着，竟是不出阁的好。”林如海这般为自己考虑，可自己带着这般巨产离家后，家中就只剩下老父亲孤身一人。黛玉心中不由得有些酸涩，郁郁道。
　　“胡说，为父养了你这么多年，难不成要做个老姑娘，赖我一辈子？再让别人笑话我家闺女不好，这种事情我可不干。”林如海佯装生气道：“再说了，哪有女儿家不出阁的道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然之理也。钱财虽然是身外之物，不足挂齿，但却自有其妙用，有时候少了它，许多事情都要办不成。林家几代家产，若不给你，为父百年之后，倒要被朝廷收去了，到时也不知会被用到哪里。与其这样，倒不如你拿着，我儿这般聪明，自能用好每一分每一文。”

　　因为不好越过楚家的聘礼，所以林如海便命人把每台嫁妆都装得比寻常厚上三分。合着楚家送来的聘礼，再加上梁皇后赐给黛玉各色珠玉宝贝，竟是有一百二十抬之多。贺兰见了，也是咂舌不已，宫中公主出嫁，一般也没有这般丰盛的嫁妆。
　　更何况，黛玉的嫁妆若按寻常的算法，怕是二百台都打不住。又有梁皇后赐礼的光彩玉体面，实打实的十里红妆，耀人眼目！一时间又想到林家的状况，贺兰心中竟是有几分感伤。
　　岳英英将黛玉的嫁衣放入箱子，又放上林如海预备的三万两的压箱钱。这只箱子连着黛玉的嫁妆都被整齐装好，扎上红绸，插上柏枝，一路吹吹打打地送往楚家。
　　楚夫人没想到黛玉的嫁妆竟有这般多。给楚含章成婚预备的院子都堆满了。外面唱礼单的人犹在高声念道：“红宝石串米珠头花、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
　　好在楚夫人掌家理事多年，倒也不慌乱。忙让人先搬了一部分嫁妆到隔壁院子里，最后总算是料理妥当了。
　　黛玉没什么兄弟，林如海便请了岳鸣鸿的长子岳铮当了这送嫁妆之人。至于荣国府中毛遂自荐的贾琏，林如海厌他不思进取，行为放荡，略施小计便让他后院起火，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时间来掺和林家事。
　　待用过了楚家设下的酒菜，岳铮便把放压箱钱的箱子钥匙交给了楚夫人。楚夫人打开箱子，放入事先备好的银钱，倒凑了个九万两的数目出来。
　　岳铮见事情已经交割明白，便告辞离去。

　　黛玉这十里红妆不只让京中普通群众大大地开了眼，就是楚家也有人分外眼红。
　　“大嫂，你真是取了个有钱的媳妇呢。”楚老爷子胞弟的儿媳妇马氏眼见这摆满院子的嫁妆，忍不住酸溜溜道：“怪不得这压箱钱放得都比九娘进门时多上许多。”
　　九娘，既是楚夫人的长子媳妇，楚含章的嫂子杨氏。因她在娘家杨氏一族排行第九，所以大家惯常呼其为九娘。
　　楚夫人听着她不伦不类的话，淡淡一笑道：“我自己家的钱，爱给媳妇多少，便给媳妇多少，并不需弟妹操心。弟妹有这闲工夫，不妨好好替你娘家兄弟寻思一番。先前静之不成家，他倒也有人陪。可如今静之总算是成家了。他再不定，我们做亲戚的，也为他忧心。当初马老爷子在的时候，可是最疼这个老来子。若是知道他至今无家，怕也是不安呐。”
　　马老爷子一心求子，纳了无数房姬妾，把原本富庶的一个家都给折腾败了，总算是在临闭眼前一年得偿所愿。马氏身为老爷子的嫡长女，见马老爷子去世，当时还未出阁的马氏仗着外家的势遣散了老爷子的姬妾，还把那位生下男孩的小妾给提脚卖了。出阁之时，又卷走了大半的家产，只留下百十两银子和一些笨重的东西给幼弟过活。照顾他的那个仆人见财起意，又偷走了不少。若不是老爷子旧日的忠仆接济，只怕这孩子命都难保。那孩子幼时无人教养，长大后一个十足的浪荡纨绔。整日用些市井手段，逼着马氏给他钱财过活。
　　马氏最是厌恶这个幼弟，听了楚夫人这话，讷讷地闭了嘴。
　　马氏的远方侄女，如今的儿媳妇见姑妈兼婆婆受挫，眼珠子一转，口中“哎哎呦呦”地叫唤道：“姑妈，这小东西倒是欢实，又踢我呢。”
　　马氏听了这话，忙搀着小马氏，夸张地喊道：“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般咋咋呼呼，又不是头一个了，还是这么不庄重。让别人听了，还当你是初怀胎呢。”
　　她搀着小马氏坐下，又对杨九娘笑道：“侄媳妇，你眼前只有岚岚一个，怕是不懂，等你多生几个，就知道了。这生孩子啊，习惯了就像简直是和如厕一个样子。”
　　杨九娘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小腹，勉强笑了笑。
　　倒是楚夫人皱着眉头道：“弟妹，今日可是我儿的大喜日子。”
　　马氏见打击到了杨九娘，心中得意万分，并没有注意到楚夫人略带薄怒的脸色，语重心长地对楚夫人道：“大嫂，静之拖了这么多年，你竟然给他挑了那样一个媳妇。那林姑娘虽不怎么露面，但我可听人说了，那丫头可是生的一副单薄样子。这可不怎么好啊！这选媳妇呀，还是我有眼光。你看我们家三娘的身段，屁 股这般大，脸上也富态，进门后三年抱两，三年抱两，再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抱我第五个大孙子喽。”、
　　她身边的小马氏连忙挺了挺肚子，一只手还在背后轻轻地捶了捶。
　　楚夫人被这婆媳二人简直恶心地隔夜饭都快吐出来，正欲开口说话。门外一道爽朗的女声道：“谁家呀，还三年抱两，三年抱两呢？只怕庄户人家喂的猪才这般能干吧？如此勤劳，倒是让主家大发一场横财。”
　　楚夫人顿时转怒为喜，惊喜道：“臻娘，你可算是回来啦。我还以为你要赶不上好日子呢。”人已经下了炕，预备迎出门外。
　　门口的帘子已经掀开，走进来一位身着缠枝牡丹花罗合领夹衫的中年女子。马氏一见这女子，脸色就微微发白，却又不得不上前，诺诺道：“二嫂。”
　　楚夫人口中的臻娘乃是楚放的胞弟楚畋的妻子。相比楚夫人的不动声色的厉害，臻娘则是明目张胆的暴击。马氏在她的手底下吃了无数的苦头，是以一对上臻娘，马氏就先怯了阵。
　　臻娘却看也不看马氏一眼，自身后丫头身上取出薄薄一张纸，道：“静之这小子终于成家了。我这做婶娘的，也没什么稀罕物，这个郊外的温泉庄子便当他们小两口的新婚贺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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