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与平静

　　某一个地方，某一个废墟。有一名少年坐在废墟中某一带瓦砾上，眺望远方。
　　不久，有另一名比那少年更年长的男人走近。他问：「你最新接的委托有甚麽问题？为甚麽跑到这里清净头脑？」
　　少年收回眺望远处的目光，将目光转向男人，以低沉的声线回答：「没问题，只是因为弄不清人性而已。」
　　「因为那位委托人而迷茫？这不像平日的你，丹尔。」男人就地而坐在被称作丹尔的人身边。
　　丹尔轻叹一口气，説：「真不愧是所长，一眼便看清我的烦恼。我的确为那位委托人而迷茫，她怎麽能把生命轻易送给别人呢，她的观点我不能理解。」
　　「所以，」所长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你就在这里一直思考直至想出答案吧，有些事需要自己想出办法解决才是最佳，祝你幸运，我先离开。」他转身离开废墟。
　　废墟重新回复宁静，微风轻轻地拂过丹尔的面颊，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甚麽。

　　某一个地方，某一所医院。有一名正值花样年龄但身患重病的少女，她虚弱的坐在病床上，头上因为化疗而没有一丝头发，但仍不难想像她一头长发而且满面笑容的清秀样子。她的被子上放着一部手提电脑，那是她在一星期前向亲人苦苦哀求而得来的。
　　她在三星期前曾经听到别的病人説一个有关恶魔事务所的传闻，她认为这是她现今唯一的希望，就算要付出任何代价也丝毫改变不到她的决心。
　　她在网上搜寻有关「恶魔事务所」的字眼，结果得出过万的相关信息，她苦笑，所谓的传闻不过是骗人的玩意儿，一向理性的她竟然会相信，不过她不知道为甚麽，仍进入了某一页的某个连结。
　　那个首页正显示黑纸白字的：
　　「欢迎到达『恶魔事务所』。」
　　她在首页某一个位置按下滑鼠左键，首页随即显示出另一个视窗。
　　「委托人小姐，请写下妳的愿望。」字句下有一个方格。
　　「做得真是有形象。」她心想。
　　她写下：「和一位故人去游乐场。」她按下回车键。
　　再有一个视窗出现，在一大段名字前，有数行亮绿色的字：
　　「现有一百零三只恶魔为恶魔事务所服务，请选择为妳完成妳的愿望的恶魔，下列显示灰色的名字妳不能选择。」
　　她快速扫视名字们，她并没有明确的选择，直到她看到一个名字——「丹尔」，她感觉到一种不知明的力量驱动她按下他的名字。
　　她选择後，有一个提示话语出现：
　　「选择了就不能更改。」
　　她毫不犹豫按下回车键。
　　经过一连串的连载时间，提示话语再次出现：
　　「恶魔丹尔已接受委托，他将於明天早上与阁下会面，敬请期待。」
　　她关闭电脑，吃完晚餐，安心睡觉。
　　翌日，当第一丝阳光从窗外照进病房，她苏醒过来，她期盼恶魔事务所是真的，她环视四周，除了数位同房的病人外别无他人。
　　「早安，委托人小姐。是妳正在召唤我吗？」一个「人」从黑暗的角落中走出来，面对着她。
　　「你便是为我实现愿望的恶魔丹尔？」她用兴奋而不乏轻微颤抖的声音问。
　　丹尔目无表情的点头，他説：「妳有甚麽有关愿望的补充？」
　　她看出窗外才发现时间停顿了，她叹了一口气，回答：「这是我作为生存的动力的愿望，我希望以健康的外表和身体跟一位男生到游乐场约会，但我已经失去和他的联络。」
　　丹尔听後，略为思考一下，説：「不用担心联络的问题。妳只需要回答我两个问题：妳以甚麽代价换取愿望？妳要在何时实现愿望？」
　　「真是可以联络他？」丹尔点头，「实在太好了！」她快速收敛兴奋的情感，説：「我以我剩馀的寿命换取愿望，我不想再成为家人的负担。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明天实现，愈快愈好！」
　　丹尔稍微回想脑海中的资料，他説：「妳还有九十天的寿命，扣除愿望所需的代价还有六十天的寿命；若妳已经准备好便可以。」
　　「那麽在约会完的回程时尽可能用尽剩馀的寿命。」丹尔看着她坚决地説，问出一个问题：「为甚麽？」话刚説出口，他後悔了。
　　她笑着摇摇头，説：「相同的答案我不想再説一次，太麻烦了。」
　　丹尔自知自己问了一个重覆答案的问题，所以他只是微微鞠躬，説：「若没有其他补充，我们明天再见。」他转身打算回到角落。
　　「请在明天称呼我为绮珊，我的全名是郑绮珊。」她的话令他停下脚步。
　　丹尔低头回应：「了解。」他回到角落，绮珊看着他在角落消失，时间重新运转。
　　郑绮珊发出委托的第三天开始了，乌儿清脆悦耳的歌声在病房内回响，一切看起来如此和谐，但一向冷静的她察觉到有甚麽问题。
　　一名护士在附近行走，她看见郑绮珊後，推门而进，对郑绮珊説：「绮珊，恭喜妳，妳今天可以出院，妳正在等待妳的家人带妳回家吗？」护士轻轻拍绮珊的肩膀一下。
　　郑绮珊随意地説一声：「嗯。」
　　郑绮珊这时才发现自己拥有一把长及肩的直发，她摸摸发丝，它们柔顺而乌黑浓密，她已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未碰过属於自己的头发。
　　「早安。」一名少年的声线出现，护士和郑绮珊一起看往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位穿着休闲服的年轻少男，护士説：「这便是来接妳的家人吧，那我去工作了。」她转身步出病房。
　　「没错。」郑绮珊漠然的回答已经走远的护士，郑绮珊看着这位来接自己回家的「家人」，问：「这到底是甚麽回事？」她指着头上的头发。
　　那位少男也就是丹尔回答：「这是实现妳的愿望的前奏。我已经对他发出邀请函，无论如何，他一定会在游乐场内等妳。」
　　郑绮珊换上准备好的衣服，问：「我们到那一个游乐场？」她小步跑往病房门前。
　　「最近新建成的游乐场，我带妳去。」他説完便走出病房，郑绮珊轻快的半跑半跳地跟着他走，他们走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郑绮珊东张西望，找寻丹尔的车。
　　「那辆暗红色的私家车便是我的。」丹尔取出车匙，发动引擎。
　　私家车平稳地行驶在路面上，郑绮珊突发奇想地説：「既然你可以联络他，你一定有有关他的资料，让我问你一些问题打发时间顺道减少寿命。」她的语气轻松得不像在谈她以寿命来换取问题的答案那样。
　　「嗯。」丹尔面不改容的看着前方。
　　郑绮珊听到丹尔的回答十分兴奋，她想快些知道他的近况，问：「他的名宇是甚麽？他的年龄？他有女朋友或妻子吗？」郑绮珊问最後一个问题时有犹豫。
　　丹尔专心让车子驶入一个弯路，才回答：「涂紫诺，十九岁，没有。」回答得乾净利落。
　　郑绮珊听到丹尔的回答满足地笑起来，她放眼远方，她问：「游乐场快到吗？」
　　丹尔驶进游乐场的停车场，説：「到了。待後不用担心时间的问题，当妳想离开时，我自然会在出口等妳。任何机动游戏妳都可以参与，妳现在拥有健康的身体。」他优雅地拉开车门，向郑绮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郑绮珊踏出车厢，她看着游乐场的出入口，烔烔有神的眼睛闪烁着希望的光彩，而那双眼睛被某件物件阻挡。
　　「你在做甚麽？」郑绮珊扶好头上的太阳帽，对着丹尔大吼。
　　丹尔关上车门，对郑绮珊解释道：「中午和下午的阳光比较强烈，带上帽子会舒适些。」
　　郑绮珊听到丹尔的解释後，略为拉下太阳帽，遮挡她因为尴尬而发热的面孔。
　　丹尔并没有理会她的反应，自顾自的从口袋取出一张入场票递给她。
　　「到游乐场里找他吧。」他转身打算驶车离开。
　　郑绮珊接过丹尔的入场票，説：「我明白了，丹尔先生，我们待後再见。」郑绮珊不等待丹尔的答覆，便带着期盼的脚步跑进游乐场。
　　丹尔默默地看着郑绮珊的倩影慢慢变得细小，变得无影无踪，他才真正打开车门，驶车离去。
　　郑绮珊踏入游乐场，她环视四周，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相比起许多年前长高了的一百七十五厘米的身高，修长身躯穿着以白线相隔的红绿格子的格子衬衣丶一条合身的牛仔裤和一对雪白得反光的运动鞋，五官位置准确的面孔上挂上温柔的笑容，比起当年略为低沈的声线，他说：「我们有一段长时间没有见面吧。郑绮珊，没有记错妳的名字吧。」
　　郑绮珊戴着系上粉红色丝带的白色太阳帽，一条白色雪纺连身裙颢出郑绮珊身上的柔弱美，配搭淡褐色的中跟凉鞋，简洁不失淡雅，显得苍白的肤色，清秀的面孔，郑绮珊带着开朗的微笑説道：「我们的确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涂紫诺，我也没有记错你的名字吧。」他俩相视而笑。
　　「突然邀请你和我一起去游乐场游玩是不好意思。」郑绮珊在进入游乐场前倒是和涂紫诺客气起来。
　　涂紫诺摇摇头，説：「碰巧我今天没有甚麽活动，和妳一起去游乐场玩对我没有甚麽坏处。」説完，他将他和她的票递给服务员小姐，涂紫诺在服务员小姐处理票时打量郑绮珊，涂紫诺问：「妳没有甚麽小提包，妳怎样来到游乐场，难道妳……」
　　「是家人驶车载我来的。」郑绮珊説了谎。
　　「嗯，我明白了，我们一起进游乐场吧。」涂紫诺伸出左手，用比起郑绮珊较为粗糙的手带领她走进游乐场，为她带来安全感以及像在梦中的错觉，她希望这份感觉被她永远记着。
　　他们步行至过出车的入口处，郑绮珊抬起头，看着游客们坐过山车时混集兴奋和惊慌的表情，过山车快速行驶的呼呼声和游客的尖叫声在她的耳边略过，一切一切令她不禁疑惑：我真的可以坐过山车吗？
　　「可以。」丹尔平如静水的声音在郑绮珊的脑海中出现。
　　「哈？」这样超现实的情况令郑绮珊未能即时反应。
　　「回应绮珊妳的愿望，妳现在拥有健康的身体，任何机动游戏妳也可以乘搭。」丹尔説。
　　郑绮珊瞬速回复理智，在心中告诉丹尔：「你有如此方便的通讯工具，你为何不一早告诉我？」丹尔传来一阵沉默。
　　「妳未曾问过……」丹尔用平淡的语气説出听起来有点委屈的话语。
　　「对，对不起，我们待後再见。」郑绮珊感到抱歉説。
　　「有甚麽问题？」涂紫诺问。
　　郑绮珊停止了和丹尔的对话，回应：「没有甚麽问题，我们乘坐过山车吧。」
　　「妳不害怕坐过山车吗？一般女性都怕这些甚麽的。」涂紫诺质疑她的勇气。
　　郑绮珊拉起涂紫诺的右手，带领他踏进过山车的入口处里，并説：「那就来试试比较我们哪一位的勇气较佳！」

　　「你还好吗？」郑绮珊扶着脚步轻浮丶意识不能集中的涂紫诺説。
　　「还，还好。」涂紫诺断断续续的回答。
　　郑绮珊带领涂紫诺坐在一张长椅上，她坐在他的身旁，而意识却去回味那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刺激体验。
　　郑绮珊小时候身体还健康时，父母规定她放学只许留在家中，并不能使用手提电话，从那时起，和朋友一起到游乐场游玩是她的愿望。患上绝症後，父母对她的关心日益增加，而前来探望的同学丶所谓的朋友却籨每周未探望一次，到每一月一次，直现在再也没有任何一人前来探望。
　　郑绮珊乘坐过山车的过程中，一切她曾经认为在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实现的梦想，迎面而过的风不断拍打她的脸，凭着冰冷刺骨的感觉令她知道这不是梦，回过神时已经到该下车的时间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是应该分别的时间了，橙红色的阳光映照在他俩身上。
　　「今天的时间很像过得特别快，我不想那麽快的完结这一天。」郑绮珊感叹道。
　　涂紫诺稍作整理装束，説：「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带到游乐场出口等待妳的家人吧。」
　　「嗯。」郑绮珊回答，同时暗地里向丹尔通知即将准备回程。
　　他们步至出口，涂紫诺问：「妳家人在那里？妳能找出来吗？」
　　郑绮珊东张西望，很快找到属於丹尔的私家车，她面向涂紫诺説：「今天和你一起游玩游乐场，我觉得十分幸福。」
　　「再见，郑绮珊。」涂紫诺朝郑绮珊挥手。
　　原本走向丹尔的车的郑绮珊，听到涂紫诺的话语，伶巧的回转身，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説：「再见，涂紫诺。」
　　丹尔为郑绮珊开启车门再回到驾驶座，将私家车驶到平坦的高速公路上，丹尔不差的驾驶技术使车十分平稳的行驶着，他和她都沉默不语。
　　「对不起。」郑绮珊的一句説话打破车箱内的宁静环境，她像自言自语的説：「我们再也不会再见面了，涂紫诺。我们下辈子再见。」
　　丹尔半声不説的透过挡风玻璃看前方，他知道要给郑绮珊一个宁静的环境对於他来説并不困难，而且她现在太需要它了。
　　「我要去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并且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我，需要多少代价？」郑绮珊平服心中各种感情後，问。
　　丹尔在心中略为估计一下，説：「约二十天寿命，妳要到哪个地方？」
　　「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吧。」郑绮珊微笑地回答他。
　　「嗯。」丹尔驶向左边的道路，目的地已经改变。
　　学校楼高三层，是U字形，接近四时半的学校只有教员室仍然亮着灯，其他课室再也没有任何师生在内，一片宁静。
　　丹尔和郑绮珊通过特别的方法正大光明地步入校园，昔日温暖如阳光的墙壁依然如此，经常在夏天因受热而变得破破烂烂的篮球场的地板依然充满补丁，只是人已不如当日。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
　　郑绮珊轻声念读挂在校长室门前两旁字句。
　　「到别的课室去。」郑绮珊走在丹尔面前领路。
　　走过童年时曾经走过的地方，踏上童年时觉得无比困难的低矮阶梯。
　　郑绮珊回头，看见丹尔因不习惯如此的楼梯的尴尬面孔，笑了笑，走到他的面前拉起他的手，带他一歩一步地踏上每一级，她説：「要回忆童年，必须每一级都要踏上！」他没有回应，却依从她的命令上楼梯。
　　郑绮珊和丹尔走过每一层每一个课室，过程中她尽职的当好一名导游，他也尽职的当一名游客，静地聆听着，他看着她眉飞色舞地説，她所説的一切虽然他已在她的资料库一一得知，但他认为从她口中详细説道，便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令他説不出话来打断她的话，默默的感受一切。
　　将学校都游览一次，郑绮珊静悄悄地等待最後一名老师离开，她説：「当隐形人真好！」
　　「……」丹尔沉默不语，眼睛直视前方。
　　「到另一个地方去吧。」郑绮珊说道。
　　晚上六时多，某山上的郊区一片宁静，街道上的街灯发出黄澄澄的灯光，光线映照在山上唯一行驶着的暗红色的车辆，郑绮珊喃喃自语：「还剩二十几天的寿命，该怎样才能将它花完呢？」
　　从山顶俯瞰，房间的灯光变得很细小，看起来像天上的繁星。
　　郑绮珊抓着快被风吹走的太阳帽，以微弱但能让身旁的恶魔听见的声线説：「当年六年级的秋季旅行，我因为发病而晕倒送院，因而错过了和他在小学时段最後的一次旅行。」
　　山上的风像安慰她般轻拂她的面颊，丹尔在她身边看着她，不知为何，他觉得郑绮珊的眼眶内有晶莹剔透的东西在反射月光。
　　郑绮珊说：「我说啊，丹尔。」
　　「嗯？」丹尔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剩下来寿命的用途，我想好了。」郑绮珊伸着懒腰说：「我决定把它当作礼物送你。」
　　丹尔有些话梗中喉中无法说出，浏海的阴影遮挡了他从眼神透露出的情感，最後他只问：「你不後悔？」
　　郑绮珊转身面向丹尔，脸上带着仍然朝气十足的笑容说：「不後悔！」
　　「那麽……绮珊，我们回程吧。」丹尔绅士地打开车门，嘴角习惯般扬起弧度，但眼中没有丝毫笑意。
　　丹尔把郑绮珊送回病房，郑绮珊目送丹尔离开，并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线说：「谢谢你，恶魔先生，感谢你为我完成愿望。」
　　睡公主永恒的长眠开始了。

　　时间回到郑绮珊刚许下愿望，这个时候的涂紫诺生活在一个堆满垃圾的杂乱房间，他还长着很久没有修整的长发跟大胡子。
　　一名久经沧桑的妇人苦口婆心地说：「儿子，我今天找到学校能给你重读，你去试一试吧。」
　　被妇人吵醒的涂紫诺忍受不住妇人的唠叨，向房门方向大吼：「麻烦，我就说不去！」
　　站在房门前的妇人按耐住内心的痛苦接着说：「地址我放在桌上，你有空就看一眼。」说完她便关上了门。
　　涂紫诺直盯盯地看着天花板，想当年他成绩优异，如果不是因为紧张而临场失手的话，相信他早已到心仪的大学就读。
　　突然，一把陌生的声音在房间问道：「请问阁下是否名叫涂紫诺？」
　　「是谁？」涂紫诺被吓到立刻坐直，看着出现在自己房间的陌生男人，呆呆地回答说：「我，我就是涂紫诺。」
　　「我想请阁下明天在相应的时间到本市的游乐场。」丹尔直视涂紫诺，说：「有个熟人想要见你。」
　　涂紫诺用忽悠丹尔离开的语气，说：「我没有甚麽熟人。」
　　丹尔眯起眼，警告说：「就算你不想去，我都会想办法请你去。」
　　涂紫诺嘀咕说：「这还算甚麽邀请啊。」
　　丹尔上下打量涂紫诺，接着说：「希望明天能看到阁下有合适的发型还有服饰。」
　　涂紫诺压抑着被冒犯的怒火，说：「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我到游乐场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答应吧。」
　　「信封里放了游乐场的门票。」丹尔放下信封，向涂紫诺颔首道别说：「明天见。」
　　翌日，涂紫诺提了十五分钟到达到游乐场，这时丹尔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已经到了吧，你有带上信封里的门票了吗？」
　　「当然。」涂紫诺同样在脑中回应丹尔，说：「我可不想自掏腰包付票钱。」
　　「那就好，我们快到了。」丹尔提醒说：「我想要提醒阁下，你等一会要见的人名叫郑绮珊。」
　　「郑绮珊？」涂紫诺忍不住低声惊呼，引得一旁的人侧目，他说：「那跟我的小学同学是同名同姓啊。」
　　丹尔坦言：「她确实是你的小学同学。」
　　「不可能。」涂紫诺一口否定，说：「她在毕业旅行时，因为病重而晕倒住院了，哪有可能还跟我一起逛游乐场？」
　　丹尔语气坚定的说：「你只需要知道，今天你要做的就是陪她逛游乐场。」在丹尔说这句的时候，涂紫诺被他催眠了，虽然意识维持清醒，却没有再追问下去的想法了。
　　数分钟後，涂紫诺看到那一个柔弱的白衣身影，他有一些看呆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涂紫诺跟郑绮珊道别後，踏上了归途。
　　涂紫诺回到家後，把自己甩到床上，想着，既然郑绮珊都能跟他一起去游乐场，这代表她已经康复了吧。
　　於是涂紫诺给郑绮珊家打了个电话，给出的讯息却让涂紫诺感到晴天霹雳。
　　「喂。」对方的声线沙哑。
　　涂紫诺说：「你好，我想找郑绮珊。」
　　对方有些迷茫地反问：「你想找我女儿？」
　　涂紫诺接着说：「是的，我是涂紫诺，是你女儿以前的同学。」
　　对方突然哭，还能听到身边有人安慰的话语，有另外一个人接过话筒回答：「郑绮珊刚刚去世了。」
　　涂紫诺才想刚刚郑绮珊才跟他一起逛游乐场，想着怎麽可能，不过还是问了葬礼的大概日期。
　　不久後，涂紫诺看到着郑绮珊的照片被，心中有般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想在葬礼上找到丹尔的身影，想找他好好的问清楚。
　　可是，丹尔根本没有出席郑绮珊的葬礼，与此同时，他抱着郑绮珊的身体泡进特制的液体，能除去她身上的疾病跟残留的灵魂。

　　原来，所谓的恶魔事务所，就是透过网站吸引体质合适，再通过替他们完成愿望的那一刻，跟身体的连结有所减弱而能够较为轻易的夺取身体，来供恶魔使用的机构。
　　丹尔用来跟郑绮珊对话的身体，也是前辈帮忙得到的。
　　所长观察着新来的身体，安排着身体的分配，鼓励说：「你做得愈来愈熟练了，丹尔。」
　　丹尔扬起微笑，说：「我还有得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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