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凤迹

　　“五日前，我在布允镇收到了经友书肆空老的传信，得知贵府小郡主中了‘绛云草’之毒。这毒罕见难解，我接到书信后便立即向京城赶来，好在布允镇距离京城不远。

　　我于信中得知，何太医已用药控制住了毒性扩散，不知现下情况如何？”

　　秦啸重重叹了口气，回道：“小女目前情况还算稳定，这十几日都保持着五六个时辰清醒，但脸色变换奇异着实令人担忧。

　　有时容光焕发，妖艳异常，有时浑身无力，灰败不堪似病入膏肓之人。何太医一日过府两次，药方不停改动，收效却甚微。”

　　“竟是这般，郡主的症状倒是与我所知有些差别。”他沉思片刻，从袖中取出了一个黛色药瓶。

　　“我这里有两粒解毒丸，能解百毒。它虽不能根治‘绛云草’之毒，但应能缓解一二。可听将军方才所说的情形，我却不敢妄言了，还需劳烦何太医来府上商讨才是。”

　　“好！我这就让秦言去请。”一听有灵药，他立马打起了精神。

　　“还有两件事。一是在下抵京一事尚未及告知陛下，劳烦将军代为传达；二是在下要送一封信到空沫镇，好让吕护卫回京。”从一同前来的少年手中接过一张帖子和一封书信，国师说道。

　　“国师放心，一定办妥。估摸着何太医一个时辰能到，不若我先带国师和这位小兄弟去客院用膳、歇息片刻？”

　　“也好，有劳。”国师回头看了看小四，那个和他同来的少年。赶了五天的路，他倒是习惯，怕是小四已经累坏了。

　　在客院安顿好国师二人，秦啸忽然想起还有一事未明：“国师，这经友书肆的旧识是？”

　　“呵呵呵，秦将军说你我六年未见？可我见了将军三次，就在经友书肆。

　　只不过将军住的是天字甲号房，我住的却是年久失修的黄字甲号。扮成小商贾、画师、说书先生，故而未免被将军笑话，只好不相认了。”国师笑着说道。

　　“黄字甲号？小商贾？国师莫不是在说笑吧？”打量着国师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和商人沾上边，秦啸更是一头雾水。

　　“没有，事实如此。出门在外，我不像将军有一身极好的武艺傍身，只好乔装打扮，掩人耳目了。”

　　秦啸走入正院时都颇感稀奇，二人还有过这番过往。不过此时只能放在一边，秦子萌的病才是最要紧的。

　　“颖颖，小萌可醒着？”他重重推开门走进房里，脚下也故意发出声响，好像怕吵不醒里面的人。

　　“爹爹，我醒着呢。”秦子萌裹着厚厚的毛毯，坐在软榻上正吃着晚膳，日前她已搬回了娘亲身边。

　　“醒着就好，一会儿何太医要来，再坚持一会儿好吗？”见她胃口还好，脸色也尚可，又想起国师带来的灵丹妙药。秦啸摸了摸她的头，仿佛看到她痊愈的希望。

　　“传晚膳吗？”见他点了点头，苏颖朝桑云摆了摆手，继续照顾秦子萌，“这么晚何太医还要过来，是有什么进展吗？”

　　“刚刚国师来了，带了解毒丸，但不知是否对症。我请了何太医过府，若可用，或许小萌暂时无碍。”秦子萌和苏颖都惊喜的望向他，见他笑着点了点头，才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派出的人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此毒听过的都少，更别说解毒了。多一点时间就多一分希望，越国没有便去梁国寻。爹爹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秦啸握紧了拳头，沉声说道。

　　秦镇宇从宫中回来，得知这个好消息，高兴地抱着秦子萌不松手。一家人围在桌前，吃了半个月来胃口最好的一顿饭。

　　一会儿功夫，秦言前来通报，何太医到了，同来的还有吕晴姑娘。国师的名帖已送到，帝后二人不便出宫，只得遣了吕晴前来。

　　众人在正堂见了礼，国师与何太医就秦子萌的情况和解毒丸商量起来。

　　两人俱觉得与绛云草的症状不尽相同，国师提出要给秦子萌诊脉，并于看诊后再次取了少量毒血。他刮取了解毒丸的粉末，与毒血融合，但血中的毒性却没有减弱。

　　这样的结果让秦家人又一次悬起了心。国师却并不惊慌，立即动身往太医院而去。

　　四日后，元月十一日清晨，镇国将军府后门，秦啸带着焦躁不安的秦镇宇走了出来。二人骑上马，护着马车往皇宫而去。

　　昨日半夜，太医院终于传来了消息，请秦家四人今日尽早入宫。

　　马车驶近甘泉宫侧门，彭全迎上前扶苏颖下车后，引着四人走进去。苏颖将沉睡的秦子萌安顿在厢房后，与秦啸、秦镇宇一起进了偏殿。

　　皇上皇后，太子，国师，和太医院的两位太医竟已在殿中等候了片刻。

　　不甚在意的见了礼，在座诸位的心思早已飘到了秦子萌身上。知道众人的急切，国师也不耽搁，直入主题说起了这两日的进展。

　　“陛下，娘娘，众位，何太医与在下研究了几日，从白糖从提取的粉末与绛云草直接研磨成的粉末有极其细微地差别。”

　　“小郡主中的不止绛云草一种毒，另一种请恕在下才疏学浅，未能识得。但从毒性上看，远不如绛云草，不是短期便会致命的烈性毒/药。”

　　“何太医与在下都认为，可以先缓和绛云草之毒，再做打算。何太医几日前修改了古医书上的一副解毒/药方，而解毒丸作为药引或可加强药效。

　　这副药方虽然不能彻底解毒，但对控制住昏睡症状不再恶化这点，何太医有八分把握。”

　　何太医点了点头，补充道：“有解毒丸做药引是最好不过了，若下官所料不错，此次可为小郡主争取两三年的时间。但服药后，需得引血放毒，小郡主得受不少罪。

　　药方在此，药材也已备好，不知秦将军和夫人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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