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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机
祁明渊这话说得暧昧不堪,酥得要命。
“不需要。”千尘和玄姬同时说出这三个字,话音一落,便不约而同地对上对方的眼神。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闯出来的祸,还得自己填平。”千尘别开眼神,摇了摇手中的摺叠扇。
因玄姬不肯让祁明渊来为自己扛罪,他也只好让千尘带她回九重天,只在分离的时候说了句:“你离开九重天的时候,我会来接你。”
玄姬没有回话,别开了眼神。钟藜作为旁观者,将此事尽收眼底,三人御风回九重天时,她心里在想,玄姬是分明不喜欢祁明渊,难得祁明渊身为冥君,还愿意为她那么低头弯腰的。
三人回到九重天后,到了天君所在的紫宸殿,殿内止溶和妖皇也在。天君与妖皇商议许久,那灵霆鼎虽是冥君斩破的,但也是救人之举,说到底,怪不得他。最后,天君决定将真元土献出,以修补灵霆鼎。
这本不关天君的事,此下,妖皇算是欠天君一个人情了。当然,千尘他们三人也是要罚的,不过都是小辈,再加上止溶与妖皇几番求情,便只罚三人抄写经书。
千尘觉得自己是很冤的,天君还骂他袖手旁观,推波助澜,是最最该罚。
三从天日头大,漪澜小筑内暑气熏蒸。玄姬一开始还觉得,在檀树皮制的宣纸上写字颇有意境,但她坚持不过三日,便不胜其烦。
小筑内书卷宣纸四处散落,像落在地上的缦纱,偶有惠风吹过,卷起一两张薄纸。
玄姬见千尘心如明镜,立在青玉案前写字,行云流水,北窗高卧。
他袭一身藏蓝袍,袍上竟一滴墨汁都未沾到。玄姬更奇怪的是那双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握着紫毫时,竟有种格外的好看。他额间已有细汗,却未作声。
真是妙不可言。
“喂,你发什么呆啊,我们还有两个屋子大的经书要抄呢!”钟藜见她瘫坐在地,白袍上沾了星星点点的墨汁,忍不住取笑她:“你袍子上像是画了画似的。”
玄姬冷漠地瞥了一眼钟藜的脸:“不比你强,用脸当画纸。”
此时千尘已将今日的份数抄完,他总是这般有条有理,今日只抄三百本,便只抄三百本,一本不多,一本不少。
三从天本就热,玄姬的一握长发垂在她肩上,不免使得她更热,嘀咕道:“真想把这头发剪了。”
千尘将紫毫轻轻搁置在笔枕上,闻得玄姬此话,补刀道:“胸这么平,还是将头发留长点,才更像个姑娘。”
玄姬听闻此话,将手中的紫毫扔了过去,只在瞬间,却被千尘用两指夹住,又悠悠地放在笔枕上。
“哈哈我没听错吧,他说你胸平哈哈哈哈。”钟藜乐不可支,瘫在一堆生宣纸上傻笑。
千尘嫌弃漪澜小筑内火伞高张,写完今日的份例便离了去。玄姬不敢这么早就离开此地,若被姑姑逮到,定会被她训斥,再被她赶回三从天。
不过,此下她是真的很想洗澡。
“我有事,先走一步。”她心中寻到了个法子,轻轻拍了拍钟藜的肩膀,留下此话便离去。
玄姬幻化成熠楠的模样,偷偷溜回了墨阳宫。她修习的魇术,就是连她姑姑,都发现不了这位“熠楠神君”是幻化的。
此刻,玄姬就躺在郁钵罗花池中惬意地吹着从一十三天送来的徐徐惠风。
能在郁钵罗花池中洗浴的神仙一般阶品不低,所以此地一般无人叨扰,但在这些人里面,可不包括天君的十儿子,千尘。
“我在华羽宫未寻到你,怎跑这儿来了?”千尘的声音由远而至,玄姬有些心惊,可她现下是熠楠神君的样子,即便被他瞧了个光,也占的不是自己的便宜。玄姬从某种意义上觉得,此刻她是穿了衣服的。
便回话道:“我喜欢郁钵罗花的花香罢了。”
千尘走过来,蹲下身道:“从前我常与你共浴,怎不知你还有这个癖好?”
玄姬心里的浪翻了三层又四层,原来他与熠楠神君真如传闻那般,同车而乘、同榻而眠,甚至还同池而浴。
千尘说到此,拿起玄姬放在池岸边的浴帕,竟为她擦拭身体:“我的力道可还同从前一般?”
玄姬的背脊早已是酥痒难耐,原来他与熠楠,还不止共浴那么简单。她脑补了一下两个风流神君,宽衣、解带,双双踏入池中…….
千尘见玄姬此刻的表情有些心驰神往,不由得在嘴角落了一丝笑意。
“甚好、甚好。”玄姬笑得微妙。
而后千尘因事离开,玄姬又在郁钵罗花池中泡了半个时辰,才起身离去。此时已是小夜,可玄姬还得继续回漪澜小筑抄书。
天末凉风,此时七咸天暑热消减,玄姬从小筑外望去,钟藜依旧孜孜不倦地在抄字。
“你回来了?”钟藜的青玉案上,也堆了一个小山包的宣纸。
“嗯。”玄姬现下心情大好,拿起紫毫开始抄写,因晓得了千尘与熠楠的诸多八卦,开心得笔下都要生出莲花来。
钟藜无意说到:“你走后,千尘还回来取他落在案上的扇子。”
“哦?他发现我不在,是不是给我姑姑参了一本?”不过没关系,玄姬想,日后她出了九重天便把千尘的秘辛卖给四海八荒最八卦的童烨山君,好好报复他。
钟藜偏头,见她莞尔自笑,也是无意中才说起:“与他同来的还有那个熠楠神君,他们走得可真是近。”
玄姬笔下刚落了个“菩”字,听闻此话,脸上的微笑停留在皮面,她扯了扯嘴角:“你说什么?”
“我说他同那个熠楠神君一起来的,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千尘说他有事就先走了,熠楠神君还陪我在此写了一会子的经书。”她拿起玉案上一张墨迹不同的宣纸道:“你看,这就是熠楠神君帮我写的,也不知到时候,会不会被发现这几张不是我写的。”
“那熠楠是几时走的?”玄姬心里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想起当初千尘那个杀千刀的,说自己是司日星君,还诓自己吞了碧藕丹,她就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嗯,才走没一会儿,他前脚走,你后脚就回来了,你们没碰上?”钟藜说完此话,玄姬便生生捏断了手中的紫毫。
玄姬之前觉得千尘戏弄她,乃是她自己说人家闲话被人家逮住,便算自己倒霉了。被他推入太液池,也是自己挑衅在先,便也算自己不走运了。
可是今时今日……
“他抄好的经书在哪儿?!”玄姬起身,看见了一旁孤零零的一张青玉案,便知那上面抄好的经书是他的。
她走过去,想把他抄好的经书给撕烂,结果那些经书像是穿了金钟罩铁布衫一般,让玄姬碰不得撕不得。
“怎么回事?”玄姬觉得很是奇怪。
只有钟藜幽幽地道:“哦~难怪他走之前要给这些书布下结界,结果是为了防止你动它们。”
玄姬暗骂:我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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