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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赏钱一千文
虚空之中，背景的星光明明灭灭，星空璀璨绚烂。
程若芷沉浮其中，感受到了一种万籁的寂静，那是一种会让人觉得寂灭的、孤独的、绝望的静。
一只破损的厉害的、漏洞无数的大黑铁锅，在她旁边漂浮着。透过锅，可以看到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
系统冷峻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第一次惩罚这还是轻的。以后如果再被观众质疑这一点，惩罚加倍。赶紧发个声明，解释下这件事！”
想起之前脑海里针刺般的剧痛，程若芷心中一紧。
“为什么你这么在乎被观众发现主播换了个芯子？”程若芷想揉下太阳穴，却发现自己手脚根本动弹不得，“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照这样下去，一个月内根本还不清50多万粉丝值欠债，仍是死路一条！我不如什么都不做，一个月舒舒服服地躺着算了！”
“一个月内不还清粉丝值欠债就会死！”系统冷冷的，“这点绝对无法通融。这也是对你的考验。如果这都无法完成，我怎么相信你能替原主完成遗愿？！”
程若芷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开出了她的条件，“首先，不能再因为别人举报就扣分！”
系统不答应，“违反星际直播法规定，不行！何况，如果查明不实，也不会扣你的分！”言下之意，还是程若芷自己的疏忽造成的。
“那直播间必须设定为成年人才能观看。万一以后我直播狩猎灵兽之类带暴力血腥的，岂不是要扣光分数？！”因为未成年人观看三女人打架、导致被举报暴力扣分这件事，真是让人一口老血哽在喉中——憋屈的疼痛。
“这样你会损失很多潜在的粉丝的。”系统冷冷地说道。
“那是以后了！”程若芷嗤笑一声，“你也说了，一个月的期限。能活着犹未可知，何必说以后？！”
系统勉强答应。
程若芷大喜。有第一步退让，就会有第二步。
“我要开通商城售物功能！”她乘胜追击。
系统先是不肯答应。
“大不了一拍两散！”程若芷看着眼前沉寂的星海，冷声道，“早死晚死一个月的事儿罢了。”
说着，程若芷干脆躺倒在识海中，双手抱头仰望星空，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儿，颇为自在——一副自暴自弃享受最后美好时光的态度。
系统立刻急了，改为苦口婆心的劝说，“宿主，你可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怎么能轻言放弃？须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者，必先苦其……”
“别说些虚头八脑的！”程若芷打断系统，“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系统没奈何。一番讨价还价之下，终于达成了协议。
一、可以开通商城10个格子卖食物，但必须是她烹饪过的熟食。
二、每份食物至少1星币起售，无法开通免费直接送东西给指定观众的功能。系统收取20%的费用，作为税费、手续费加运费——这一点系统尤为心疼。（从60%砍到20%，程若芷觉得自己真的棒棒的！）
三、将她的修仙美食直播间设定为成年人才能观看，并且拥有了禁看禁言的权限。
程若芷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立刻将直播间设置为未成年人不可看，并将那位害她扣分的观众第一时间设置为不可观看。
直播间里瞬间被刷屏了。
【我家宝宝说看不成直播了！主播请你解释，为什么美食直播未成年人不能看？】
【……为什么我也不能看直播了？主播！！！】
【楼上傻叉，验证完毕！我有印象，楼上说家里120岁的宝宝觉得三个女人撕逼太暴力，举报主播来着！】
【凭自己实力受的限，还要抱怨主播？果然是傻叉不解释！】
【我觉得主播玻璃心哎，谁不被举报个十次八次的！这就改权限不让未成年人看了啊！臭鸡蛋+1】
【主播玻璃心，验证完毕！】
【不管，我家宝宝现在哭得厉害！主播赶紧放开权限，让未成年人也能观看！不然我就再次举报！】
【主播怎么还不上线？我家宝宝要哭了！快给说法！】
【完了！我家宝宝哭了，我家被宝宝的眼泪淹了！！！举报主播为什么没有用？？？】
程若芷微微一笑，从识海中离开醒来。
*
一睁眼，程若芷吓了一跳，李婶子满是褶子的脸几乎要贴到她脸上。
“哟！我们的程大厨可算是醒了！啧啧，我怕你晕了，这不，泼你点水，让你从那富贵梦里醒醒。”李婶子后退两步，挥舞着手中的水瓢，抱着胸开始阴阳怪气地说话。
程若芷这才发现，脸上还有部分衣襟上，全是水。这是寒冬腊月的除夕前一天！几乎滴水成冻的冷啊！
而罪魁祸首依旧将作案道具——仍在滴水的水瓢拿在手中，开启了又一轮的喷沫模式。
“做个点心罢了，就娇滴滴地装晕给谁看？以为从此能够被四奶奶看上眼，衣食不愁了？！你做梦！我李婶子最看不惯你们这些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坏胚子！”
这具傀儡身子，皮到底防不防水啊！！！皮下面都是柳絮和纸屑啊啊啊！！！
探手检查一番后，她放下心来——虽然傀儡身子破破烂烂，但到底是高级货，防水效果很好。
只是这李婶子委实可恶。
程若芷冷着脸，“婶子莫要欺人太甚。”
闻言，李婶子立刻跳了起来，拿着水瓢就要追打程若芷，“反了你了！一个个的，把老娘当什么了？还敢顶嘴，看我不削了你的皮。”
程若芷冷眼看她，抬手一把握住水瓢。水瓢登时碎成了粉末。
李婶子吓得不轻，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你你你……”
“哟，李婶子好兴致，怎么没事坐地上啊。”那穿着粉色夹袄的二等丫鬟去而复返，面若桃李，脸上笑吟吟的，“可仔细了您的老胳膊老腿，别摔着了。不然啊，这一吊钱的赏钱，可还不够您请大夫吃药呢！”
“你……”李婶子看到是她，正要发火，又反应过来，“赏钱？”
“知道您老看不上这一吊钱，”丫鬟走近，将食盒里的一大捧钱端着给李婶子看，“可是呢，谁叫我们四奶奶最是怜惜下人。大冬天的，做点小食不容易。可怜见的，秦大奶奶的脸色却不知为何变得那么差了呢！”秦大奶奶就是大爷的平妻，与四奶奶常年打擂台，互相看不惯的。
“谁道呢！”李婶子的脸由怒转喜，笑成了一朵经冬的老菊花，“他们贵人之间的擂台，咱们这些小人物，可是不敢懂呢……”说着，便要接过那一吊钱。
“哎？”丫鬟又收回手，“这可不是给你一个人的。是给你们大厨房的赏钱。呶，那位小厨子，你可不能私吞了人家的赏钱啊！”
赏钱？穷困潦倒、饥寒交迫的程若芷喜不自禁，难道，这就是否极泰来？！！！
只是……
“才十文钱？”程若芷惊愕地看着手中的铜板。
“怎么？嫌少？”李婶子分了赏钱后，将剩下的几大串铜板放入自己腰间的褡裢中，沉甸甸地走起路来，一阵铜板的摩擦声哗哗作响，“二丫她们三个，可是一人只得五文钱。”
柳家的和连师傅，一人各分得了200文，此时喜上眉梢，也未说什么。而三个短工小姑娘则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程若芷手中的铜板。
呵！
“李婶子。这赏钱太少了！”程若芷想要跟李婶子理论一番。
连师傅在一旁突然出声，打断了她，“小程姑娘啊，你的小食做得不错，可是师承名厨？”
“父母皆善烹饪。”程若芷淡淡地回答一句，又继续面向李婶子，“赏钱？”
“那除了山药牛乳羹的菜谱，是否……”连师傅却继续跟程若芷搭话。
“连师傅，你跟她磨叽什么。”李婶子甩了甩手中的水瓢，不耐烦地打断，“若不是我们周家收留她做短工，眼下她还不知道在哪个荒庙里忍饥受冻呢。会几道甜品有甚得意的，端是轻浮的紧！我看她呀，这是皮痒了。”
柳家的眼珠一转，觉得自己在厨房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若这程丫头被留在周家了，凭这小丫头的一手小食厨艺，这厨房哪里还有她的位子？
“就是！连师傅啊，您老要是看上什么菜谱啊，尽管向这程丫头索要去！可不能让一个流离的外乡人，夺了您的威风！李婶子，您说是吧？”
李婶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有了柳家的提醒，她突然记起了——邻近过年工钱本是涨了的，十天的工钱应是150文。她见这程若芷似乎是遭难流落此处，便趁机明示暗示她少拿50文才能留在周家当短工……而这扣下的50文，自然是进了她的腰包……
一时间，李婶子得了赏钱的喜悦也少了些许，指着程若芷，恼羞成怒起来，“死丫头，不过是做了道小食，倒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我这辈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这痴心妄想、钻着脑袋想往上爬的贱胚子，我见得可是多了！啊呸！我可告诉你，有我李婶子在的一天，你就别想在周家出头。”
说着，便不由分说给程若芷重新安排了岗位，“你也去水井旁洗菜洗碗去，看着你就烦！二丫，小炉子今晚且不用了，你替她来烧灶上的火。”
“活计换就换了！这赏钱十文实在太少。一千文，我至少应得一百文吧？”程若芷上前一步，一把按住李婶子的手。
李婶子疼得嗷嗷叫了起来，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来人啊……杀人啦……”
柳家的则试图跑出去叫人帮忙。
“我看谁敢乱动！”程若芷另一只手拿起一只小瓷碗，一把捏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婶子，你想想清楚。”
碎瓷化作粉末，如同面粉一般飘扬落地。
柳家的吓得在原地顿时不敢动弹。
李婶子直打哆嗦，抖抖索索地拿出了两百文给程若芷，“程姑娘饶命……”
程若芷收下两串钱，心下稍定。恨不能立刻就离开周家，前去补锅买食物直播美食。
【系统提示：任务——请继续留在周家，明日有机缘。成功奖励：无。失败惩罚：扣除两百积分。】
呵。每次都拖后腿的系统。
程若芷端着菜盆，面无表情地去厨房外的院子里洗菜。
李婶子赶紧夺过程若芷手中的菜盆，“那个，程姑娘，您还是在厨房烧火……？洗菜就让那三个贱丫头……”
“烧火就算了，不如直接让我做菜好了。”程若芷心中暗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早知一场暴力可以解决一切，谁耐烦与她周旋？
李婶子连连应是。就连连师傅想要说些什么，也被李婶子打算。
程若芷心情愉悦地开始直播做菜。
李婶子心情不忿，拉着柳家的出了厨房。
“终日打雁，今日倒是被雁啄瞎了眼。”李婶子嘀咕着，“早知当初……谁料想这丫头竟然真如她自己说的，有一手不错的厨艺……”
心下暗下决心，绝不可再让程若芷上灶，被主子看上了……啧啧，今日竟然敢威胁自己！说不得，明个儿白天，要找她的干儿子，给程若芷点教训！
她干儿子，周家的护卫，是个修士哩！
柳家的柳家的号准了李婶子的脉搏，眼睛滴溜溜一转，凑近了跟她咬耳朵。“就是！谁知道这丫头以后发达了，会不会踩高就低地报复咱们。”
“她也要有这个机会才行。”李婶子暗忖，让她干儿子教训程若芷后，还得将那两百文给要回来！
想到那两百文，李婶子心中一痛，当下又怪起柳家的来，“都怪你，你不是说你娘家侄女要来帮工？说得好好的，又不来了。不然，何至于招来这么个丧门星来！”
柳家的赔着笑脸，“天寒地冻的，雪地里摔了一跤，在家将养着哩，实在是没法子。”其实是她先前以为娘家侄女可以过来帮厨、学门手艺，谁料厨房原本负责烧火的丫头病了，她怎么可能让娘家侄女过来抵烧火丫头的空缺。
******
晚饭后，终于可以休息了。
她们的住处，是离厨房不远的一个柴房改造的，小而破旧，大通铺的褥子总有股散不掉的霉腥味。
程若芷的床位在通铺的最外面，直面窗户纸上破洞带来的刺骨寒风。“怎么又破了？”程若芷没办法，先前是用草纸勉强糊了浆糊，堵上那些破洞的。她糊得仔细又牢固，刷了好些浆糊呢，照理说，不该只一天就破了的。
说着，便扫视了三个短工小姑娘一眼，三个人本是瘫坐在床边上的，都立马跳了起来。
在她床位旁的是壮一点的小姑娘，叫虎妞。惊恐地将自己的被褥往里边挪了约两尺来宽。前两天，她以为程若芷好欺负，就径自睡成了一个大字型，将程若芷差点挤下床边。
二丫机警地跑了出去，“我去打洗脚水。程姐姐，你别去了，我给你也打回来。”这待遇，啧啧……前两天可是没有享受到……
剩下的招娣小姑娘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胆颤地看了一眼程若芷的手，这才颤颤巍巍地回答，“是我……我实在太饿了，我把纸揭了，舔了窗纸上的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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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好友修文狂魔已上线】
原本这一章小天使们留言说太憋屈了。写完整本书后，发现确实如此。
于是修修修。
谢谢大家对萌新作者的包容，鞠躬感谢，么么哒(づ￣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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