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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南平风波(三)
哄闹这一阵,又引来了叶南天等人,叶家弟子个个冷汗涔涔,不敢说话。叶南天管教弟子下属一向严格,大家不敢说话,倒也是人之常情。方决明见几个小辈在叶南天面前十分不自在,忙上前打个圆场:“小兄弟武艺高强,为人直爽,小道很是钦佩。”他转过身对戚天纬说道,“师兄,要不我们也来玩玩?”
戚天纬却笑道:“师弟,咱都多大把年纪了,还和一帮小孩子玩?”他神情严肃,语气却十分轻和,“为兄就不陪你们玩啦。”
方决明似乎料到戚天纬会这么回答,并不在意,拿起弹弓,转而对叶南天笑道:“师兄,要不跟师弟比一场?”
叶南天一怔,沉声道:“师你自己玩,我还有点事。”说罢转身便要走。
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追喊声:“好心的大哥哥,你等等贞儿啊!”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杨泽从进群后挤了进来。叶贞也跟着追进来,身上脏兮兮的,左边脸上微微肿起,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她边追边喊:“大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呀?”她一看叶南天在此处,突然停下脚步,哆哆嗦嗦,不敢上前。只远远地喊着:“大哥哥,你到这边来!”
叶南天回头瞪了叶贞一眼,“贞儿,休得胡闹!”
夏蘅一看,跑过去拉着叶贞,又见她脸上的伤,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叶贞杵在原地不肯动,也不理会自己脸上的伤,又眼巴巴地望着杨泽。夏蘅觉得奇怪,又问道:“你看,你的仙女姐姐也在那里呢!”
李如冲她温柔地笑了笑,上前道:“贞儿,你想要大哥哥陪你玩耍是不是?”
叶贞委屈地看着李如,拼命点头,“大哥哥会保护贞儿。”
李如哭笑不得,“这话说得,难道你哥哥就不能保护你么?”
叶贞歪着脑袋极其认真地想了想,“哥哥没空......”
杨泽一向是愣头楞脑之人,从未有姑娘家这般粘着他,让他十分不习惯。但又见叶贞似乎很恐惧的样子,心中不忍,说道:“叶姑娘,那坏人已经被打跑了,这是你家,你不用怕的。”
叶贞嘟囔着嘴,呆呆地看着杨泽,又不敢上前,一动不动。
叶贞虽心智不全,但凭着叶家在南平的地位,从无人敢欺辱她。叶徇齐见自己妹妹不知怎的受了伤,心中疼惜,问道:“杨兄,到底出了何事?”
杨泽遂将方才在外面发生的事情复说了一遍。他下午觉得屋里烦闷,便出去走走,见叶贞被一个满身酒气的浑汉子撞到了,那汉子因不识得叶家小姐,不但没有愧疚之感,反而对叶贞破口大骂乃至拳打脚踢。杨泽气愤不过,上前便将那汉子一把打倒在地,唬得那汉子落荒而逃。杨泽也不认识叶贞,见叶贞哭闹不止,又买了两块糖才将她哄好。可这一下,叶贞便一直跟在他身后,巴巴地喊着:“大哥哥、大哥哥!”怎么甩也甩不掉。无奈,杨泽只好将她带回了叶家,直到听见叶家的人叫她小姐,他方才知道叶贞是叶南天的女儿。
叶家众弟子听了此事,愤愤不已,站在后面的几个弟子立马提着剑偷偷出门了。
陆酌见叶贞不到一会儿工夫就这般依赖杨泽,心中破有些感慨。叶贞心思单纯,可看人却从不走眼,比许多自诩聪明之人要好上千倍万倍。
叶南天此刻脸色十分难看,他看了一眼叶贞,“来人,把送小姐回去。”
两个小丫头慌里慌张地进来便要拉叶贞,叶贞却是不依,拼命挣脱她们,急忙躲到李如身后去。叶南天一见,怒道:“贞儿,快给我回去!”
叶贞被叶南天这么一吼,怕得更厉害了,躲在李如身后瑟瑟发抖,看也不敢看他。
夏蘅见叶南天这样一本正经,摆出一副严父的样子,心中暗自嘲讽,“看来陆酌还真没看错人,这叶南天自己丢了脸,就朝女儿撒气。”
李如回头对叶贞说道:“昨天你六师叔买的芙蓉糖还有呢,要不要吃?”
叶贞听到芙蓉糖,立刻将刚才的害怕抛之脑后,笑道:“要吃要吃!”
“那我带你去吃好不好?”李如说罢,便拉着叶贞离去,那两个丫鬟也忙跟着走了。
片刻功夫之后,那叶家的弟子便拎着个汉子进来,一把扔在了叶南天面前。杨泽一看,正是方才欺负叶贞的浑汉子。那汉子醉而不知,口里骂骂咧咧:“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是南平,叶家的地盘,容得你们胡乱抓人么!”
夏蘅上前一脚踢过去,冷笑道:“我当你不知道这是南平呢,知道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叶家小姐!”
汉子四周看了一眼,才发现周围聚了这么多人,又看到叶南天和叶徇齐,拼命晃了晃脑袋。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方决明忽然拉开弹弓,几个石子飞出来,正中他的百会、风池、完骨几个穴位,那汉子猛然一醒,慌得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好汉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叶大小姐!我要是知道,哪里敢欺负她?”
那小虎一直未说话,见这汉子虎背熊腰,身材魁梧,没想到却是这等脓包,心中好生瞧不起。他跳到那汉子面前,讥讽道:“我当你是个什么英雄呢,原来是个窝囊废。叶家小姐欺负不得,难道别人家的小姐就能欺负了?”
汉子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脑袋甩得跟个铃铛似的连连道:“不不不!小的不敢!”
夏蘅见小虎这般义正言辞,拍拍他的脑袋,笑道:“瞧瞧,不愧是我弟弟,这才是好男儿说的话呢!”
那小虎比夏蘅小四五岁,个子却只到夏蘅的下巴,骨架瘦小,最不喜别人摸他脑袋。他弯腰离夏蘅远远地,说道:“不许拍脑袋,拍脑袋长不高的。长不高就成不了大侠了。”
夏蘅一听,哭笑不得,“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歪理,人不可貌相,难道不知道么?你看这醉汉子,长个大高个儿,还不是个草包!”
叶南天皱眉怒目,走上前,垂眸看着那汉子,问道:“你是哪派的人?”
汉子见叶南天的神情,知他是真的怒了,慌手慌脚往后蹭,哆哆嗦嗦道:“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叶某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不教人做孤魂野鬼。”叶南天冷哼一声:“无妨,你不想说就算了......来人,把人给我带下去!”
弟子领命,架着那汉子便走了。这汉子虽然欺负叶贞,但说到底也是醉酒所致,罪不至死。可夏蘅听出叶南天方才那话的意思,便是要这汉子做鬼,心中暗暗感叹此人的确够狠。
叶徇齐也知叶南天的意思,忙上前求情:“爹,眼下各门派的人都要来了,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来头,万一......”
叶南天喝道:“凭他是什么来头,难道还能打上我叶家大门么!你整天正事不做,躲在这里鬼混,你要是在外面,他怎有机会欺负贞儿!”
杨泽也道:“叶门主,叶兄说得没错,这人虽做错了事,但方才晚辈已经打了他,阿蘅也踢了他一脚,已经受到惩罚了。”
叶南天横眉冷陈,瞋目切齿,说道:“杨小兄不必再劝,我得为我女儿讨回公道。”杨泽只好退后,不再说话。众人新心知肚明,这叶南天为叶贞讨回公道是假,只怕真正触怒他的不是他欺负了叶贞,而是欺负了叶南天的女儿。
“各位,老夫先失陪了。”叶南天看向百里震涯和戚天纬、方决明,“百里兄,师弟,烦请你们过来一趟,我有事相商。”话毕离去。
百里震涯到底是武林前辈,自叶贞他们进来便一直沉着气,不曾说一句话。待戚天纬和方决明跟着叶南天走了之后,他才对陆酌道:“陆小侠,还请保重身体。”他一边说,一边拉着陆酌的胳膊,轻轻将胳膊撑开,握着陆酌的手腕。陆酌忽感体内一阵真气自手臂穿身而过,这真气十分温和,过五脏六腑而不驻,穿奇经八脉而不留,让人如沐春风。陆酌方才打弹弓使用了内力,只觉得心中十分不适,经百里震涯这一握,倒顺畅了不少。
百里震涯见陆酌脸色稍好,不等他说话,便撒手离开。夏蘅不知百里震涯为陆酌疗了伤,忙上前推了陆酌一下,见他摇摇晃晃,又担心起来,说道:“你怎么样了?我师姐说的不能过度使用内功,你跟叶......”她本想直呼“叶南天”,但看叶家的弟子还未散完,忙又改口,“叶门主较什么真!”
陆酌本已觉得无大碍,这摇摇晃晃也是装着吓唬夏蘅,本想着她一激动,一着急兴许就抱过来了,到时候心上人在怀,那便好得更快了。没想到夏蘅倒是沉得住气,说的话旁人也听不出什么不同。
陆酌狠狠拍了两下胸口,“我没事了。”
夏蘅抓着他的手臂前后左右打量了个遍,问道:“怎么......怎么会没事?你刚刚明明......”她对李如的医术一向深信不疑,此刻竟有点怀疑李如是否是说错了。
陆酌朝门口看了一眼,问道:“你觉得百里震涯这人怎么样?”
夏蘅想了一阵,“武功不知道......但为人正直,值得大家敬佩。”
陆酌回头看着夏蘅,含情凝睇,顿了顿,笑道:“不错,看人的眼光比得上叶姑娘了。”
“哎......你什么意思?”夏蘅没听懂陆酌的话,正要问个明白,他却已经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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