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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然
2018.03.26
苏妙人
夜里莫名有些闷，毓仪带着几个宫人在御花园里散步吹风，转角遇见了新帝萧允煜。
毓仪欠身行过礼，起身抬眸，便见米黄灯光中新帝的面庞略带不畅，她柔声关切：“陛下为何眉目之间有愁思怅意？”
一早萧允煜接到传报，太后舟车劳顿，于途中病倒了。碍于没有可靠的人监国，他无法脱身亲自接送太后到帝都，为此忧心道：“母后病了，朕却不能放下一切去看她。”
毓仪由衷道：“陛下孝思不匮，皇天可鉴，定会保佑太后福寿安康。”
“但愿母后安好。”萧允煜垂眸感慨，“朕真的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毓仪看了会儿眼前年轻的帝王，随即屈膝下跪，额头埋于交叠的双手上：“陛下，毓仪代母亲向陛下与太后赔罪。”
萧允煜弯下身去，将毓仪扶了起来，他宽和道：“其实如今看来，母后被逼得出宫躲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是吧。”毓仪叹气，“那国破家亡的痛，太让人恐惧了。”
“可是朕有遗憾，朕都没来得及叫一声父皇。”萧允煜抬眸望向半空，循着回忆慢慢说道，“朕记得，有一年平台召对，父皇设宴犒赏各路藩王，在宴会上，父皇还拉着朕的手夸朕用兵有方，骁勇敢战。夸赞的话，朕听多了，唯有那慈爱的手，温暖柔和，让朕觉得很亲切，一辈子都忘不了。”
“陛下。”毓仪伸手捉住萧允煜的手，柔柔一握，“就算父皇不能再拉陛下的手，还有太后、毓仪、裕泰和禹晞呢。”
那怎么会一样呢。萧允煜弯了弯嘴角，勾起一个平滑的弧度，声音轻轻的：“朕知道。”
两人比肩而行，毓仪莞尔一笑，道：“毓仪给陛下讲讲毓仪眼中的父皇吧。陛下愿意听吗？”
萧允煜饶有兴致：“朕很想听呢，快来讲讲。”
“毓仪从很小的时候，便很崇拜父皇。因为父皇他本身有威严端明的气概，除此之外，父皇箭射得也好……”毓仪颇为沉浸，津津有味地讲了好久好久，像一个带着浓重个人情感色彩的画手，在萧允煜的脑子里勾勒出一个父亲的大致轮廓并渐渐丰满起来。
二十几年的缺失，午夜梦回他无数次虚妄的想象，不及这一次填补得有血有肉。
心神激荡之余，萧允煜看着此时拨开心墙的毓仪，笑了：“朕发觉你知道朕的身世后，比从前，对朕要坦诚些，多少愿意吐露自己的想法看法了。”
毓仪默了默，道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看法：“所谓爱情，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它还要受到许多因素的影响，比起亲情，太不稳固了。毓仪必须小心谨慎。”
萧允煜露出通晓之色，片刻，他似想起了什么，沉默了会儿，方才问了：“那日你说‘青灯古佛，长此终老’，可是当真？”
毓仪嫣然回问：“还重要吗？陛下。”
萧允煜愣了愣，终是沉声答道：“不重要了。”
两人并肩又走了一段路，毓仪略略忖度，算是为因未知而荒唐的过去打个圆场：“或许每一个女孩在年少时，都曾对父亲有崇拜，对哥哥有依恋。”
萧允煜讶然：“你是这样看待我们的过去的？”
毓仪轻轻一笑，反问又好似在自问：“还有更好的看待方式吗？”
萧允煜顿了顿，微笑道：“你比朕要看得开得多。”
漫无目的地走，走着走着便绕到了梓宁宫方向的那条路。
不早了，萧允煜送毓仪到梓宁宫门口，毓仪微一福礼：“毓仪在此目送陛下回宫。”
萧允煜没有动身，他静静看了毓仪一会儿，说：“毓仪，朕可以再抱抱你吗？”
毓仪撇得很清：“兄妹拥抱，自然是合乎情理和礼节的。”
萧允煜未说什么，轻轻拥毓仪入怀，他轻闭双眼，记着这感觉，也忘掉这感觉，向过去的情.事告别。
松开毓仪后，他笑得坦然：“朕这便回宫了，皇妹也安歇吧。”
“恭送陛下。”萧允煜潇洒而去的身影隐没在黑夜中后，毓仪微微一笑，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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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男女主其实不是兄妹，坏人在之后的章节会揭开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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