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

　　中午吃饭时，几乎整个学校有八卦兴趣的人都已经知道特里劳妮教授对罗兰小姐的不祥预言了。不过高年级学生大都没把它当回事，他们解释说前几年特里劳妮教授也曾经对某些人说他或她会命不长久，然而现在他们一个个都活得好好的，有些毕业的还做出了不小成就。见识较少的低年级学生却表现得有些沸腾了，尤其是偏爱热闹的格兰芬多人。吃饭时，某些学生频频望向斯莱特林长桌的某个位置，伴随着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不一会，刚下课的赫敏也很快知道了那个不祥的预言，这还得益于她的舍友拉文德和帕瓦蒂。大脑不经过思考，她下意识冲到距格兰芬多桌子最远的斯莱特林长桌，紧紧盯着楚汐微有苍白的脸色。她认真观察了好长时间，才低声询问：“楚汐，你没什么事吧？”
　　楚汐微笑着摇头，没说一句话，把一勺土豆泥放入口中，继而慢慢吞咽。她的神色很是安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赫敏先是皱眉，又突然想起楚汐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食不语,寝不言。她紧咬下唇几秒后，默默回到格兰芬多长桌，快速把几块猪排与蘸过果酱的面包放到自己的餐碟上，迅速吃完，还边吃边注意着斯莱特林长桌。当赫敏看到楚汐已经吃完后起身离开时，“哐当”一声，她立即放下手中的刀叉与食物，飞步跑到楚汐身边。

　　“楚汐！等等——”没等楚汐回应，赫敏已抓住楚汐的一边胳膊，迫止楚汐停住出门的脚步，然后她抬头专注望着楚汐的蓝眼睛，“楚汐——你——”赫敏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依着楚汐的性子，即使知道她自己的生命并不长久也是不会在意的——楚汐一直很容易忽视自己的身体健康，这件事，就是麦格教授也似乎无能为力。现在，她该说什么？自己又该以什么立场去劝说楚汐呢？而且，预言这种事，似乎……
　　楚汐低头望向赫敏，看到对方一脸的焦虑之色，内心不由感到几分温暖，浅笑道：“我以为万事通小姐也是个理智的人，看重事物逻辑与证据推理，怎么你好像也会在意这些神神怪怪的事？预言，总是那般模糊，谁知道哪一天会验证呢？又有谁知道会不会验证呢？”
　　“楚汐——我觉得占卜也许不是什么不可靠的——不，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去听那些——”赫敏有些慌不择言，目前她的大脑实在有些混乱。此刻有两个小人在她心中激烈交战。一个认为预言根本是不可靠的，一个是看似十分荒谬的梦境在警告自己。

　　顷刻，赫敏断言道：“楚汐，我认为他们都在胡说。”
　　楚汐淡然回应：“我知道。”
　　“不——我的具体意思是，你至少先关注一下你自己？”
　　听到这句话的楚汐感到有些疑惑：“啊？”
　　赫敏刚想继续说话，被人不客气地打断。“前面的，让让。”一头淡金色头发的德拉科·马尔福站在二人背后，他身边跟着克拉布与高尔。“你们挡住门口的路了。”
　　楚汐与赫敏立即走到一侧，给大家让开位置。

　　“嗨，楚汐，”路过她们时，德拉科突然出声，“我爸爸说过，特里劳妮的父亲出自一个据说‘有预言能力’的家族，那个家族出来的大都是神神叨叨的人，没几个是准的——除了少数几位预言家。”
　　楚汐微笑回应：“我知道，谢谢你，德拉科。”
　　德拉科扬起下巴，一脸高傲的样子，嘴角挂着嘲讽性笑容：“怎么，这位万事通小姐又找你麻烦了？需要我帮忙吗？”
　　“啊，不用了。”楚汐说。“我们只是说几句话。”
　　德拉科撇了下嘴角：“那就好。哦，麻烦！下午有和巨怪们一起上的黑魔法防御课……我记得今天上午上草药课之前，洛哈特特意找波特聊了很长时间——”说到这，德拉科的话语又一次带有嘲讽之意，语调明显拉长，“啊哈，国际知名的大巫师大作家——吉德罗·洛哈特！还有救世主波特！是不是在讨论以后该怎么出名呀？在杂志上放几张照片，来几个最佳傻瓜奖？”
　　克拉布与高尔附和性地吭哧吭哧笑起来，笑声很是刺耳。

　　赫敏一瞬间有想冲上去狠揍马尔福的冲动，马尔福刚刚同时诋毁了她喜欢的教授和她的好朋友！
　　楚汐按住赫敏的肩膀，力道虽轻，却让赫敏冷静了几分。眼看着德拉科他们走远了，楚汐轻声吐出几句话：“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用英语说完名句后，她目视赫敏的眼睛，似带疑问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刚才是怎么想的，今天你好像有点冲动？也不对——你好像一直这么冲动的样子？万事通小姐，这不符合我对你的印象。”
　　赫敏的脸唰得一下红起来，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我刚刚只是——”
　　“教授们还在呢，你刚刚想做什么？这里是什么场合？现在，我要回寝室了，你继续回去吃饭吧。”
　　“楚汐！”赫敏突然紧抱住楚汐，抬起她的右手、覆盖在楚汐的左胸口上，感受对方有节奏的心跳，她的心安了几分。“楚汐…我——我刚刚路上遇到麦格教授，她的脸色真的不是很好，我还以为你——”
　　“我想，没人会莫名其妙地毫无理由地消亡。尤其是在布满防护魔咒的霍格沃茨。嗯——麦格教授一向最是厌烦占卜的，应该是因为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打扰她的上课效果让她情绪不佳吧？据说十多年前，邓布利多教授有考虑过取消占卜课，后来特里劳妮教授来了，就没取消这门课。”
　　“这样啊，所以楚汐你也不信占卜的事？”
　　“……姑且算是。”这时，楚汐感到有人在密切地注视着自己，她抬头去看，原来是一年级新生科林·克里维，他手里攥着一个东西，那看上去是一个普通的麻瓜照相机。“克里维先生，有什么事吗？”

　　克里维举起他的照相机，说：“罗兰小姐，我能不能拍你的照片？”
　　楚汐坚定摇头：“抱歉，克里维先生，我不喜欢拍照片。赫敏，让开。”
　　“为什么？”克里维看起来很失望。“我可以分享给你几张照片。它和普通的照相机不一样——照片在使用了正确的显影药水之后，里面的人就能够动起来。 ”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楚汐极力平复她的语气，还是抑制不住地流露厌恶之意。穿越前，因为眼睛不能接受强光照射，她遇到了很多生活上的麻烦……弟弟楚皓有一次在家玩相机的时候，本来他想给姐姐拍一张照片，拍照时发出的白色强光让时楚汐短期失明三天，而后才缓过来。这个糟糕的经历给楚汐留下了深刻的心理印象。
　　此后，楚汐就极度厌恶有关相机的一切，包括照片、画像之流。她一直把人物照片和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像当做一类的，尤其是在魔法界。她最厌恶的是自己的照片、画像，其他人的倒是没什么过度反应。

　　“楚汐？”赫敏担忧地望向楚汐，她不知道楚汐为何如此厌恶照片和画像，以至于那场梦中楚汐根本没有留下什么值得留念的纪念物。
　　楚汐快速平复心境，清冷道：“抱歉，克里维先生，我可能刚刚失态了。不过，我建议你以后不要举着那个相机对着我，也不要对我拍照片，好吗？非常感谢。赫敏，让一下好吗？我要回寝室拿下午上课用的教材书。”
　　赫敏立刻松开手：“啊，好的。”
　　楚汐随即离开礼堂，赫敏望着她的背影盯了很长时间。
　　“嗨，赫敏，你吃完了吧？”哈利与罗恩走近赫敏。
　　“是的，”赫敏回头望向她的好友们，“我记得我们下午要上黑魔法防御课？”
　　“没错……”罗恩咕哝道，“楚汐没什么事吧？预言的事我也听说了。不是我说坏话，对巫师来说，不祥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很糟糕——我的——我的叔叔比利尔斯就见过不祥，然后——然后，二十四小时之后他就死了！”
　　哈利犹疑地说：“难道楚汐二十四小时后会死？”
　　“不！”赫敏突然尖叫，“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赫敏——”罗恩不知道赫敏为什么情绪会这么激动，“看到不祥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赫敏定睛望向罗恩，尖刻道：“所以你没听到麦格教授说的话吗？她说了，特里劳妮每年都要说有人会死，结果根本没人会死！”
　　“我——你怎么这样子——好像是听到你快要死了——”
　　“闭嘴，罗恩！”赫敏狠狠呼出一口大气，“根本没有什么不祥！就这样！我们去准备上课吧。”

　　当楚汐从寝室领完下午上课所需教材并与七月嬉戏了会、前去楼上上课时，路过一条走廊旁的院子，她远远就听到德拉科用特有的尖细声对某人嘲讽喊道：“签名照片？你在送签名照片？哈利·波特？”
　　响亮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大家快排好队！”德拉科朝聚集来的人群嚷道，“哈利·波特要发签名照片了！”
　　哈利在一旁气愤地说，“我没有。”他攥紧了拳头。
　　“闭嘴，马尔福。你是嫉妒。”克里维尖声地说，他手中拿着照相机。楚汐一看到那东西就反射性地觉得眼睛很不舒服，飞快侧开目光。
　　“嫉妒？”德拉科说，“嫉妒什么？我可不想头上有一道丑陋的伤疤，谢谢。我不认为脑袋被人切开就会使你变得那么特殊。我不信！”
　　哎，每次遇到哈利，德拉科都会马上失去理智。楚汐内心叹道。

　　“吃鼻涕虫去，马尔福。”罗恩生气地说。
　　“韦斯莱想要一签名照片，波特，”德拉科得意地笑着，“这比他家的房子还值钱呢！”
　　“德拉科，”楚汐缓步走进院子，轻声问，“刚发生了什么？”
　　德拉科刚想说话，有人先一步高声喊道：“楚汐！”
　　赫敏合上她手中的书，楚汐可以看到那是洛哈特的一本著作。赫敏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吉德罗·洛哈特大步向他们走来，青绿色长袍在身后飘拂。“怎么回事？谁在发签名照片？”
　　楚汐侧头去看赫敏的脸色，对方眼神亮亮地看着洛哈特。楚汐又转目去看院子里的其他人，发现周围大部分女学生的眼神都亮闪闪的，男士们倒没什么反应。看来洛哈特魅力很大啊？想到这，她偏头望向洛哈特，可能是因为东西方的审美差异吧，楚汐还是没能体会到对方的英俊之美。
　　洛哈特用一只胳膊勾住哈利的肩膀，快活地大声说：“不用问！咱们又见面了，哈利！来吧，克里维先生，”洛哈特笑容可掬地招呼克里维说，“双人照，再合算不过了，我们两人给你签名。”
　　楚汐懒得理会这乱哄哄的场面，直接前往上课教室。

　　晚上，潘西讲起她今天下午与格兰芬多一起上黑魔法防御课的趣事。洛哈特是一个很自恋的人，又一直追求名声，让他上课是没什么真材实料的。他上课开始的第一句话就是在讲述自己获得的所有荣誉，潘西还故意装腔作势模仿洛哈特当时的话：“我，吉德罗·洛哈特，梅林爵士团三级勋章，反黑魔法联盟荣誉会员，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但我不把那个挂在嘴上，我不是靠微笑驱除万伦的女鬼的！”
　　模仿完后，潘西继续神色愤愤地说：“楚汐，洛哈特后来还搞了个‘小测验’，测试内容和防御性魔法没有任何关系，相反，全部与他的自传《会魔法的我》与其他著作中描写自己的那一部分有关！比如他最喜爱的颜色，还有他最理想的生日礼物，他最大的秘密抱负是什么……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题目！整整三面纸！格兰杰小姐竟然还能都答对！一百分！”
　　“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洛哈特根本没什么能力，连康沃尔郡小精灵都没法制服，我还以为他能写出那些故事，起码有点儿水平——现在看来，那家伙完全是一个自大狂！他书里说的东西全是鬼扯！”

　　读书中的楚汐笑了一下，说：“潘西，你还算理智了。这么快就能认识到这一点，我还以为你需要一点时间搞清楚洛哈特的本质。”
　　潘西猛地甩了一下她的棕色短发。“你都对我说过，要听其言而观其行，我可不蠢！不过——万事通小姐似乎还是很信任洛哈特？我晚上吃饭时路过格兰芬多长桌，看到她的课表上关于洛哈特的课全是用心形圈出来的。她跟波特、韦斯莱聊天时还在为洛哈特维护呢！她是这么说的——‘他只是想给我们一些实践的机会。’、‘你们都看过他的书——想想他做的那些惊人的事情吧……’”
　　楚汐似乎有点怅然：“……她好像总是不明白我的话。”
　　潘西带有好奇地问：“你也跟格兰杰小姐说过听其言而观其行的道理？”
　　楚汐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潘西大笑起来：“这一点我比万事通小姐聪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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