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

　　当楚汐步履艰难地走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时，她发现现在的休息室并不是空无一人。有个浅金色脑袋埋在壁炉边的沙发里，楚汐还恍惚听到了低低的呜咽声。一看到那标志性的颜色，楚汐就知道他是谁了，目前年纪最小的食死徒，马尔福家族的小少爷，德拉科·马尔福。
　　其实，楚汐可以猜出——自德拉科得到那无比艰巨的连伏地魔自己都很难完成的任务后，他的所有在校不正常行动。比如，在去年的某个霍格莫德周，他差点利用一条非常危险的项链杀死了凯蒂·贝尔，后者现在还在圣芒戈躺着呢。在今年的三月一日，他差点杀死了罗恩·韦斯莱。那瓶毒酒本该是送给邓布利多校长喝的。他一直迫不及待地想办法杀死邓布利多，而且表现得越来越急切了。可惜，他失败了，伏地魔对他失去了耐心。
　　不过，楚汐估计伏地魔本来就没指望德拉科能够得手。这只是为了惩罚卢修斯·马尔福的几次重大失败。让德拉科的父母眼看着儿子失手，然后付出代价，这对他们来说是钝刀子割肉，一种非常漫长而痛苦的体验。但是，让楚汐不客气地评价道，德拉科的这两种谋杀手段都很蹩脚。因为他采取得都是一些笨拙的、考虑不周的措施。
　　在第一次的谋杀行动中，即使贝尔没有碰到那条带有黑魔法的蛋白石项链，它也无法躲过费尔奇手中的道具检测。这个东西根本无法带进学校，何谈谋杀邓布利多？在第二次，那只能说明德拉科还没有摸透人心吧，他还没意识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明显弱点——很喜欢留下好吃的东西，他非常爱物质享受。一想到这个弱点，楚汐不由想起了那个被篡改的记忆，斯拉格霍恩教授被年青的伏地魔用菠萝轻易收买了……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其实，楚汐非常怀疑德拉科到底会不会用杀戮咒，他看上去不像是个会杀人的人——今晚，邓布利多教授大概是有这种意思的。算了…楚汐默默摇头，就算知道德拉科会不会用杀戮咒有什么用呢？现在，这个任务变成自己去执行了……她可以确定，如果没有重大意外，让她学会杀戮咒，用一百年都不可能！真是——异常麻烦！一个不会用不可饶恕咒的食死徒是一个合格的食死徒吗？……
　　一想到这，楚汐就觉得很头疼、痛苦……更让她感到深深的悲哀的是，自己好像没有多余选择了，她已经被迫陷入了选择的困境——要么邓布利多教授死，要么她自己去死。假如自己真的杀死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恐怕麦格教授会非常仇恨自己吧？她根本不会原谅自己这个凶手……那时候的楚汐·罗兰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所以，她好像真的不如自杀来得干脆点……
　　无声地长叹了口气，楚汐尽量让自己悄无声息地走向女生寝室。由于空间锁咒的帮助，正处于自己世界中的德拉科并没有发现楚汐的存在。

　　说句心里话，更让楚汐怀疑的是，三个月后，德拉科会用什么办法开辟秘密通道，让食死徒隐蔽地进入霍格沃茨呢？要知道，现在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可以说是全英国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了。这不是夸夸其谈、徒有虚名。在霍格沃茨学校的领地范围，包括整座城堡、城堡周围的场地与森林都被一系列古老的不知名的强大魔法保护着，会被任何不怀好意的入侵者自动应激、起效。想要在不惊动魔法的前提下悄悄潜入学校，连伏地魔本人都不能做到，因为目前这个古老防护魔法的主持者是邓布利多校长。这个接近公开的机密是麦格教授告诉楚汐的。
　　而且，在去年的暑假与圣诞节，教授们已经抓紧时间把一些年久未用的古魔法重新启动了，这更是给霍格沃茨的防护力量添上了几分保障。再加上，魔法部的傲罗为了保证学生们的安全，也会全天守护着霍格沃茨出入口。所以，假如德拉科真的做到了让食死徒隐蔽而不被发觉地进入霍格沃茨，就意味着那些防御魔法与措施都形同虚设，他们可以随时给睡在床上的师生们几个重大的死亡惊喜……

　　看来，她要花点时间去探测一下德拉科到底想到了什么好点子，或者单纯是拖延之策？或许，斯内普教授也会去摸清德拉科的底吧……大脑高速运转着，楚汐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寝室门前。不出楚汐的意料之外，潘西早已睡着了，整个寝室黑乎乎的，只有壁炉处散发着橘红色光芒。
　　在空间锁咒的帮助下，楚汐并不怕自己弄出什么声响打扰潘西。借着壁炉里那不停跳动的火光，楚汐从自己的衣柜里取出一套睡衣，缓缓走进了沐浴室。这时候，楚汐就有些为难了，假如自己打开了沐浴室的灯，那一定会打扰潘西的。
　　轻轻咳嗽了几次，楚汐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魔杖，置于一个杯子里，魔杖顶端发出淡而微弱的白光。然后，她打开了二个水龙头，从里面分别吐出了冷水和热水。等着浴缸被水填满后，楚汐也已经脱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
　　缓慢地让自己整个人钻进温水里后，楚汐不由长久叹息。很快，她又剧烈咳嗽了好几下，全身开始不由自主地战栗着。该死的……又是……真是差劲的身体……

　　除了猛烈的咳嗽声，房间里还有类似水滴垂落的轻啪声。即使光线微弱，也可模糊看到，在少女的口鼻附近，温水表层变色了。
　　勉力把呻（和谐）吟或者尖叫压制在喉咙里，楚汐无力地蜷缩在水里，静静凝望着泛有光泽的水面。此刻，蓝眸中水雾朦胧，房间光线昏暗，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事物。
　　嘴中布满了血腥味，楚汐猛地往水里扎入脑袋，一阵咕咚咕咚的声音响起，一串串水泡从下面往上冒。很快，她又抬起头，整个人无力地往水下面倾斜，只留下眼睛、鼻子和嘴巴还留在水上。
　　周身沉浸在温水里，楚汐觉得自己似乎好受了点，好像没再那么冷了……她开始思考伏地魔的任务。对此，她早有几分预感，所以，她现在只需要努力找到新的出路…也许，邓布利多教授会有办法？只要他们能尽快处理完所有魂器，到时候就是决战的时机了……
　　但是，楚汐还是很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选一定是哈利呢？假如自己就此放弃任务，躲到凤凰社背后，会是什么结果呢？首当其冲的必然是凤凰社成员，比如，麦格教授……因为愤怒的伏地魔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自己和跟自己亲近的人，临阵逃跑的卡卡洛夫就是一个例子……不，她一定不能逃避，她必须迎面而上…………

　　沐浴室的门突然被敲了几下，继而传来潘西的声音。“楚汐，是你吗？”
　　躺在浴缸中的少女眼睛闭合，嘴唇紧咬，似乎睡着了，没有回应潘西的提问。
　　过了一分钟，潘西又问：“楚汐，你在干嘛？洗漱？”
　　“你没事吧？我现在能不能进来？”再等了三分钟的潘西问。
　　“我没事……抱歉……打搅你了……”楚汐终于出声，她的声音很微弱，在寂静的环境中勉强令门外人听清楚。“你继续去睡吧……咳咳……”
　　门咿呀一声开了，吊灯被点亮，楚汐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身体状态太过虚弱所以大脑糊涂了，她竟然看到了某个人才会穿得格子呢晨衣。不对，谁说只有她才会穿格子呢晨衣呢？也许是潘西偶尔换了个口味吧……

　　身形高挑的麦格教授挡在潘西前面，沉声道：“帕金森小姐，请你回去吧。我会留意的。很抱歉，这么晚了叫醒你。”
　　“喔，好的…麦格教授，没关系的。”擅长察言观色的潘西不再试图探头去看楚汐在做什么，打着哈欠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说真的，刚才沐浴室的动静（光与影子）已经让浅睡的她清醒了几分，所以当她后来看到一脸冷气的麦格教授时，没感到多少惊吓与诧异。她们两个又不是第一次闹矛盾了……每一次都会和好，只是时间问题。
　　望着沐浴室的门再次被阖上，潘西摇了摇头，然后让自己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努力让自己进入梦境。虽然她明天上午没课，但她还是很喜欢睡懒觉。

　　“潘西……？”仍然泡在水里的楚汐视线模糊地望着方格子呢晨衣往自己靠近。“抱歉……打扰了你的睡眠……咳……”她又轻轻咳嗽了几次，无奈地往外吐出几口血沫。假如自己再多吐点血，也许她要换一次洗澡水了……
　　注视着墨提斯一脸痛苦，嘴边带有刺眼的猩红，麦格教授一时说不出话。她该说什么？在这时候责备墨提斯任性毁约了？她觉得自己的喉咙溢满了悲哀与酸涩，眼睛里有湿润在生成。看到这样虚弱的墨提斯，她只感到心疼与痛苦……
　　楚汐疲惫地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道人影。“抱歉……我很累……刚才，没有精力回复你……”
　　麦格教授蹲下身，目视墨提斯，努力让自己用上惯有的严厉口吻：“你总是照顾不好你自己，你总是那么任性……”后面她真的无法再说下去了……鼻翼用力翕动了几次，麦格教授使劲把哭声压抑在喉咙里，伸出一手，在水里轻柔抚摸着墨提斯苍白瘦削的脸颊。

　　“Minerva？”楚汐小声询问。这个熟悉的动作，还有气息，让她确定了很多。
　　“嗯……”麦格教授努力收回自己的悲戚情绪。“你怎么不去我的办公室？”
　　“我……我想……”楚汐无力地侧开头，抬眸笑对麦格教授。“咳…我现在是不是很丑？我不希望让你担心……我想——用一种更好的状态，面对你……”
　　几滴湿热的泪水快速在绿眸里生成、滴落在浴缸里。麦格教授抽了抽鼻子，微有哽咽地说道：“难道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吗？我一直在等你——墨提斯，如果你以为你不让我见到你的凄惨模样就可以让我放心——那只会让我更担心、心疼……墨提斯，以后不要自作主张了，好不好？我只想尽早见到你——我知道，伏地魔不会让你好过，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你，多一分时间，我就越紧张——求你了，墨提斯，让我有机会照顾你——这也是我的责任，同样是我愿意的……”
　　楚汐分不清她现在脸上流淌得是泪水还是浴水了。可是，她现在甚至以后也根本无法对麦格教授讲出自己的苦衷，难道要让她对麦格教授说出自己的任务，然后让麦格教授把自己关在某个隐蔽安全的地方——这绝对是麦格教授会做出的事，让她与外面的世界隔绝，让她整日整日地为凤凰社的安危担忧？这种胆小而无力的行为，不是楚汐能做出的事。

　　四肢因为体内剧痛而微微战栗着，楚汐努力地朝麦格教授微笑，一言不发。
　　“你洗好了吧？”麦格教授勉力平静道，她的眼圈明显泛红。“我帮你？”
　　楚汐勉强往上勾起唇角，张了张嘴巴，还是没说什么。麦格教授只当她是同意了。先用一块毛巾包住所有茶发，不顾自己的衣服会被弄湿，麦格教授轻稳而有力地抱起了墨提斯，接而迅速用长条毛巾裹住墨提斯周身。“你的体重好像又变轻了点？有没有80pounds？”
　　“大概——”楚汐轻声说道，“85？Minerva…我可以站起来的……我要穿睡衣……”说着，丝丝红润浮上了少女的面颊。“你出去……”

　　“亲爱的，我是你的女朋友。”麦格教授坚定道，放下墨提斯，然后帮她穿上幽蓝色睡袍。在这一切过程中，麦格教授保持目不斜视的状态，专注而温柔地凝视墨提斯渐渐变深红的脸庞。
　　楚汐一直垂着头，弄好睡袍上的最后一个纽扣，安静不语。
　　“好了？”麦格教授说着，轻柔托起墨提斯的面庞，在那软嫩的薄唇上吻了吻。“现在回我的办公室？”
　　楚汐抿了下嘴唇，然后轻微颔首。
　　麦格教授满意一笑，继而再度轻松地抱起墨提斯，走出沐浴室。
　　“晚安，帕金森小姐。”麦格教授说，无声召唤来一条浅蓝色毛领斗篷、盖在墨提斯身上。天花板的吊灯被熄灭，她们悄声从寝室离开。

　　“可惜这里的壁炉没连到我的办公室。”麦格教授遗憾道，望了望怀中人有美妙曲线的身体，绿眸变得幽深起来。
　　“斯内普教授——”楚汐想说什么。
　　“我真的很想把你藏起来，只能让我一个人看见。”麦格教授调侃道，抱着墨提斯走出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这句毫无意义的话却让楚汐心里染上几分酸涩与无奈意味。她张开嘴，想说什么，嘴巴却被灌进一股冷风，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
　　“抱歉，墨提斯。”麦格教授加快了走路速度，从地下楼梯登上一楼的门厅，接着准备前往二楼。
　　“我——没——事……”楚汐边咳嗽边虚弱回应。
　　“嘘！”麦格教授柔声道，“别说话了。你需要休息。”
　　楚汐清浅笑着，不再说什么，只是努力压制自己喉咙里的咳嗽冲动，安静凝望着在烛火下满是柔和之意的翠绿色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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