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

　　从冷风飒飒的魁地奇球场回到霍格沃茨城堡，楚汐的脚步刚踏上前往地下走廊的楼梯，就听到一道声音忽然在自己背后响起：“楚汐！请等等！”
　　楚汐转身去看，是斯拉格霍恩教授。
　　“噢，真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楚汐！我找你很久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热情地大声说，手指玩弄着海象胡须尖，鼓着大肚子。就在楚汐上他的第一节魔药课时，斯拉格霍恩教授就客气地问他可以不可以直接称呼楚汐的教名，楚汐自然礼貌地回复可以。后来，斯拉格霍恩教授就一直亲切地称呼楚汐教名了。
　　“有什么事吗？斯拉格霍恩教授？”楚汐平静问道。
　　斯拉格霍恩教授热心地说：“楚汐，今天晚上到我那里去吃一顿便饭如何？我们有一个小小的晚会，只请了几位冉冉升起的新星。我邀请了麦克拉根、沙比尼，还有迷人的梅林达。波宾——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识她，她家里开着大型的连锁药店——当然啦，我等会会在吃饭前找到哈利和格兰杰小姐，他们应该也会很乐意的。哦——！”他眨了眨眼，“还有你的好朋友，那位迷人可爱的韦斯莱小姐。我不会忘记去邀请她的。”

　　楚汐尚未来得及回应，就轻咳了好几次。努力压下似乎想要涌上来的血腥味，她平缓道：“对不起，斯拉格霍恩教授，我目前身体不太舒服…”
　　“哦，你现在状态看起来确实不太好。”斯拉格霍恩教授上下打量着楚汐，最后停留在那异常苍白的面孔上。“你看起来确实有点儿糟糕，有找过庞弗雷夫人吗？噢，没关系，你放心，我会请她尽量不要给你配置口味奇怪的魔药。”说完，他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好像明白了楚汐为什么不主动去医疗室。
　　“不用，谢谢你，斯拉格霍恩教授。咳咳……”连连咳嗽了几次，楚汐饱含歉意地说道，“非常抱歉，斯拉格霍恩教授，我想我确实不能参加你今天的晚会了。下次还有机会，对吗？”
　　“当然，当然。”斯拉格霍恩教授抚摸着胡须，有点僵硬地点点头。“下次你一定要来啊，楚汐。这次你没能来真是太可惜了。”
　　楚汐微微躬了下身子，礼貌道：“好的，斯拉格霍恩教授，非常感谢您的邀请。再见。”说完，她就迈步前往地下走廊。

　　晚上，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吃完潘西从礼堂给自己带来的晚餐，楚汐静静倾听着潘西绘声绘色地描述上午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选拔情况。诸如哈利发了多少次脾气、某个低年级学生砸烂了一把彗星260、又有人被打掉了几颗牙齿或者脑袋挨了几次游走球的撞击……
　　聆听中，楚汐随手捡起了别人扔在一把椅子上的一份《预言家晚报》。她看到了一条带有熟人名字的报道——报上说，韦斯莱先生在今天下午去了马尔福家。
　　“对于这位食死徒住所的第二次搜查似乎没有任何收获。伪劣防御咒及防护用品侦察收缴办公室的亚瑟·韦斯莱说：‘我的小组是在得到某人暗中透露的情报后才采取行动的。’……”

　　“韦斯莱和马尔福？”坐在楚汐后边的达芙妮注意到了报道部分内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两个家族关系一向非常恶劣的，不是吗？”楚汐淡淡道，随手翻到下一版报道。
　　“给我瞧瞧！”潘西停止念叨，取过《晚报》，细细阅读了一番。“噢，某人暗中透露的情报？谁？德拉科，你知不知道——咦，德拉科呢？”潘西抬起头，环视整个公共休息室。“怎么最近我很少见到德拉科呢？他好像突然有了很多属于自己的秘密。”
　　楚汐抿了下唇，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不是吗？”
　　“可是他也是魁地奇队长啊！”潘西说，“斯莱特林魁地奇队也缺了好几人的。蒙太他们毕业了。而且，下个月就是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比赛！队员磨合是需要时间的。”
　　“那你去提醒他呗。”楚汐无所谓地应声，接过潘西手中的报纸，继续看起来。“你只要对他说说今天哈利选拔成员的事，他就马上有心思去弄斯莱特林魁地奇队了。”
　　“对！”潘西重重拍了下椅子扶手。“我下次见到他就要那么说！”然后她与达芙妮悄声嘀咕起来。

　　摇了摇头，楚汐合上那再无其他有价值报道的《预言家晚报》，开始翻阅起一本崭新的笔记。那是她的父亲时正礼与教父扬叔叔一起合力写出的黑魔法使用心得。楚汐知道，以独角兽毛为杖芯的魔杖是最不适应使用黑魔法的，但是她不得不学会几门……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一部分人已经接受了罗兰小姐那日的说法。楚汐的好友们——秋、金妮、卢娜等人普遍不敢相信那句话，还多次找机会询问楚汐到底发生了什么，每次楚汐都是避开了这个话题，或者直接说没事、本来就那样之类的话应付她们，她的好友们听到这类话总是半信半疑的模样。
　　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罗兰小姐与麦格教授之间的关系在疏远，这是一个不可否认的现象。

　　在这几个星期里，听潘西说，她只在礼堂见过邓布利多校长两次。他现在已经很少在吃饭时露面了，他确实很忙（难怪上次他会同时跟自己和哈利谈话，楚汐想。），但楚汐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也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什么时候才有空给他们上下一节课。

　　这段时间，楚汐的心情一直很压抑、低沉。在过去的六年，于楚汐而言，格兰芬多院长办公室已经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现在，她已经多次“过家门而不入”了。有时候，楚汐会暗暗自嘲，这样子说起来，她可比先贤大禹伟大多了。

　　楚汐不知道，很多人，都在默默等待着那个日子。当然，包括楚汐自己，也不会忘记那个特殊的日子——十月四号。又是一年过去，时光不会为某个人特意停留，它尽情地在每个人的面容上划下痕迹，却让一个有内涵的人愈加优雅而有魅力。

　　这是个非常普通的周五，不是某个令学生欣喜的节假日，也不是令人期盼的霍格莫德周。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美丽的晚霞从走廊上的一扇扇玻璃长窗外透进来，给站在走廊尽头的人渲染上了几丝暖意与柔和。在她的脚下，被某束温和而不刺激的阳光拖出长长的黑影，像一根长长的时针一样，指向一个嵌在墙里的怪兽雕像。
　　远处的大钟又一次敲响，钟声雄浑有力，宣告着时间已经从六点走到了七点。这提醒了神色恍惚的明眸少女，她在这个地方滞留的时间够久了。

　　一身巫师黑袍的楚汐抬起头，偏头望向玻璃窗外，看到黄彤彤的落日正在一座山后慢慢地落下。远处的天边有一抹黑暗蓄势待发、犹如一条阴险的毒蛇，等着太阳落山后，肆无忌惮地侵袭这片天地。
　　那笔直瘦削的身体动了动，她抬手握紧了腰间的月白色锦囊，缓缓摩挲着。就在那里，藏着独属于她的一份心意……
　　蓝眸少女咬紧下唇，猛地往前走开两步，又马上顿住，然后慢慢挪回到原地、尽量让自己的身形躲藏在黑暗里，继续保持那犹如站岗的姿势。此刻，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无比懊恼，似乎对自己的这种行为十分的不满，可又偏偏无法控制的样子。
　　楚汐·罗兰，一名斯莱特林七年级学生，已在格兰芬多院长办公室附近伫立了足足有两个小时。

　　如果是三个月前，有人告诉罗兰小姐，即使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她，楚汐·罗兰，会在麦格教授办公室外，像傻子一样，心情忐忑复杂地站了两个小时却不敢进去。楚汐不会给他恶咒或者其他教训，却会回以一个冷淡的白眼。到了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确实发生了。而且，很可能会在今后多次出现……
　　“噢，该死的！”楚汐难得咒骂了一句，又一次在走廊上徘徊着。她一直走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面，从未跨出去。从二小时前开始，她一直犹豫不决、迟迟徘徊。

　　蓦然，楚汐感受到了什么动静，迅速给自己施加了个幻身咒、完美隐蔽自己的身形。几十秒后，噔噔的脚步声自楼梯下响起，一步步自远而近地敲击在楚汐心上。楚汐想了会那个人的日常时间表，隐隐松了口气，不会是她。
　　一抹高瘦的黑色身影渐渐呈现于二楼的一条走廊上，楚汐只低低瞥了眼那长袍式样，就明白了来者是谁。那正是她此刻最想见到又最不想见到的人物——Professor Minerva McGonagall。

　　楚汐屏住呼吸，身体往后退缩了几步，感受着凉意从墙壁传来。她不敢抬头去看那个人的眼睛，生怕惹起对方的注意力。她在心中默默念着那个名字，次次都不忘加上应有的前缀——Professor，她不敢残忍地再提醒自己一个事实，那个人还拥有一个前缀称呼——Head of Gryffindor House。
　　够了，真的够了…楚汐无力地呼吸着，右手轻轻碰触着自己的左手臂某处位置，一滴泪水在眼眶里生成。今天她本就不该来这里……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就意味着之前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三个月前，第二次巫师战争的号角就正式吹响。即使年轻而天真的学生们还躲在学校与魔法部的庇护下假装不曾察觉校外的风波云起，历史的命运也固执地毫不留情地揭开了那残酷的真实面容、并用最强硬的态度把那真相递到每一个人的鼻子下面，不容逃避、不容辩驳。区分黑白的那条界限已经有力而清晰地划开来，再也没有所谓的灰色游走地带。
　　要么是拥护伏地魔，要么是反伏地魔。第三条路是胆小鬼，无论战后是哪一方获得胜利，都是不会得到尊重的。更何况，伏地魔与食死徒又怎么会因为你是所谓的中立者与观望者就放弃捕杀呢？这三个月，《预言家日报》已经报道太多次有关摄魂怪袭击与食死徒杀人事件。魔法部只能微弱地号召大家多保持警惕，连一个真正的食死徒都抓不到。阿兹卡班关押着的还是那些人，不少，也不多。

　　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水，楚汐无声抽咽了好几次，努力收回心神，谨慎注意着麦格教授的动静。她看到麦格教授走到那两个石兽面前，低声念了句什么，走了进去。这令楚汐大松了口气。她抬起魔杖，又一次对自己念了多个咒语、遮掩自己接下来的行动痕迹。静静等了几分钟，确定麦格教授暂时不会出来后，楚汐终于迈开脚步，步履坚定地前往某个方向。

　　经过那两个石兽时，满是留恋地盯了那扇大门好一会，楚汐开始走下楼梯。她不知道麦格教授为什么会提前回到办公室，按道理，平时的这个时间，麦格教授应该还留在礼堂监督学生们的用餐秩序。但这已经与她无关了，她不需要、也没有权利去探测麦格教授的隐私。

　　轻轻的吱呀一声，办公室的门突然敞开，麦格教授急步从里面走出来、奔向楼梯。这令还走在楼梯中段的楚汐大惊一跳，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快步跑向楼梯底部、跑到地下走廊。反正，有空间咒的帮忙，她不需要害怕有声音泄露自己的行踪。

　　站在大理石台阶上的麦格教授紧皱眉头，如老鹰般犀利的绿色眼眸四处扫视着，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安静站了片刻，麦格教授返回身子，走上楼梯。一股凉风自门厅吹进来，带来了一道淡淡的气息。麦格教授心里咯噔一声，抬手在虚空抓了一把、又很快放下来，快速登楼。
　　来到二楼，麦格教授无声念咒，使一整条走廊四处布满微风。顺着那道特有气息，麦格教授又一次走到了一楼，并站在了那通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地下楼梯面前。
　　“墨提斯…”麦格教授低声轻语，而后满是无奈地笑了笑。怎么办，墨提斯，与你分别的时间越长，那股不该存在的感情就越是浓烈呢。算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让让，前面的——”有道声音自麦格教授背后传来。“啊——麦格教授！抱歉！”
　　麦格教授转回身，直视潘西·帕金森，面上毫无表情。
　　“抱歉，麦格教授。”潘西小心地说，一边往地下楼梯走去。
　　“帕金森小姐。”麦格教授突然喊停帕金森。
　　“嗯，什么事？”潘西带有几丝紧张地说，侧过头不去直面麦格教授的锐利眼神。“是我上次上交的变形术作业还不够好吗？”
　　“不，正好相反，”麦格教授放轻语气，“你做得还不错。是她指导你的，对吗？”
　　潘西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麦格教授薄唇抿起，又努力让自己用平静冷淡的口吻说道：“她最近还好吗？”
　　“啊，还不错。”潘西说。她们都心知肚明，“她”是谁。
　　“噢。”麦格教授微微颔首，而后走向通往楼上的大理石楼梯。“如果你见到了她，替我转达一句——如果她下周再不回来上课，我就要不得不给斯莱特林扣二十分了。”
　　潘西瞪大眼睛，望着麦格教授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小声抱怨了什么，无非是“楚汐不去上课不关我的事”、“楚汐不来礼堂吃饭不关我的事”……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麦格教授坐在沙发上，静静思考了半晌。
　　“麦格教授。”一个小精灵啪的一声出现在这个寂静的房间，手里捧着一个方形银绿色礼盒。“这是罗兰小姐让我送给您的礼物，说是非常感谢您的多年教导……”
　　麦格教授抬起头，有些急切地接过礼盒，迅速解开那银色丝带。里面是一本市面上很少见的变形类书籍。一件再也正常不过的礼物。可是，这完全不符合那个人的送礼风格，新奇而有心意……

　　“她是说——感谢我的教导？”麦格教授轻声重复道，“这是生日礼物，还是感谢礼物？”
　　“罗兰小姐说，是感谢礼物。”女性小精灵紧张地尖声回复。
　　“好吧…”麦格教授低沉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等着家养小精灵离开后，麦格教授慢慢摩挲着那本书的银白色封面，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说实话，现在她只想听到墨提斯亲口对自己说一句——Minerva，生日快乐。不过，这个小小的愿望很明显已经宣告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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