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

　　下午两点钟，五年级学生走进礼堂，在倒扣着的试卷面前坐下来，准备参加魔法史O.W.L.考试。哈利觉得精疲力竭。他只想考试结束后能去睡一觉；然后明天，他和罗恩要去魁地奇球场——他想骑上罗恩的飞天扫帚飞一飞——享受一下摆脱复习后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翻开你们的试卷，”玛奇班教授在礼堂前面一边说一边立刻把巨大的沙漏倒扣过来，“你们可以开始了。”

　　哈利凝视着第一个问题。过了几秒钟，他才意识到自己一个字也没读进去；有只黄蜂紧贴着一扇高高的窗户嗡嗡地响，很让人分心。最后他终于慢慢地、难受地开始答题。
　　他发现很难记起那些人名，而且还老是搞混日期。他干脆跳过了第四个问题（魔杖立法与十八世纪的妖精暴动：按照你的观点，这一立法是推动了这一暴动还是有助于更好地控制它？），打算要是最后有时间的话再回头做这道题。他努力回答第五题（《保密法》在一七四九年是如何被违反的，后来提出了什么法案以防止类似情况重新发生？），但总是谨小慎微地怀疑自己漏掉了几个要点；他觉得吸血鬼应该在什么地方卷入了这件事。
　　他向后找找自己能准确回答的问题，在看到第十题时眼睛一亮：陈述促成国际巫师联合会成立的原因和情况，并解释列支敦士登（列支敦士登，欧洲中部阿尔卑斯山中的一个小公国，在瑞士和奥地利之间。）的巫师拒绝加入的原因。

　　尽管脑子已经麻木、迟钝了，但哈利还是想道，这个我知道。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用赫敏的笔迹写下的一个标题：国际巫师联合会成立于……他今天上午正好读过这一部分笔记。
　　他动笔写着答案，不时抬眼查看一下玛奇班教授桌子上的大沙漏。他坐在帕瓦蒂·佩蒂尔身后，她黑色的长发垂在椅背上。有那么一两回，他发现当帕瓦蒂微微移动脑袋时，那些头发竟闪出了微弱的金色光芒，而自己就在盯着这些光芒，他必须稍微摇摇自己的脑袋才能让这些光芒消失。
　　“……国际巫师联合会的第一位会长是皮埃尔·波拿库德，但是列支敦士登魔法界对这个任命提出了质疑，因为——”

　　在哈利四周，羽毛笔正从羊皮纸上匆匆划过，就像正在急忙挖洞的老鼠。灼（和谐）热的阳光照在他后脑勺上。波拿库德做了什么事情冒犯了列支敦士登的巫师们呢？哈利觉得是和巨怪有关的什么事情……他又在茫然地盯着帕瓦蒂的后脑勺。要是他能用摄神取念在她后脑勺打开一扇窗户，看看巨怪为什么引起了皮埃尔·波拿库德和列支敦士登之间的决裂……

　　哈利闭上眼睛，两手捂在脸上，于是眼睑中炽热的红光渐渐暗淡清凉起来。波拿库德试图阻止猎杀巨怪，给巨怪应有的权利……但是列支敦士登与一个特别邪恶残忍的山地巨怪部落有矛盾……就是这样。
　　他睁开了眼睛；明亮的白色羊皮纸刺痛了他的双眼，刺得他想流泪。他慢慢写出两行关于巨怪的内容，然后通读了一遍已经写下的答案。好像还不是很丰富、详细，而且他能肯定，赫敏关于国际巫师联合会的笔记有很多页。他又闭上眼睛回忆起来，想看到那些笔记……国际巫师联合会首届会议是在法国召开的，对，他已经写过了……
　　妖精们想出席会议，但是被赶走了……这个他也写过了……
　　还有列支敦士登没人想来……
　　快想啊，哈利用双手捂住脸告诉自己，这时候他周围的羽毛笔正在不断地写出答案，他前面沙漏中的沙子也正在慢慢地漏下去……

　　他又一次走在那条阴冷、黑暗的神秘事务司走廊上，步子坚定、果断，偶尔会跑上几步，他终于下决心一定要到达自己的目的地……黑色大门像以往一样为他打开了，他来到那间有许多门的圆形屋子里……
　　径直走过黑色的石头地板，穿过第二道门……几块光斑在墙上和地板上舞动着，还有奇怪的机器的滴答声，但是没时间看个究竟，他必须赶紧……
　　他最后慢跑几步来到第三道门前，它也像其他的门一样打开了……
　　他又一次置身于大小如同大教堂，摆满架子和玻璃球的屋子里……现在他的心跳得非常快……他这次就要到达那里了……他走到第97排架子时向左一转，顺着两排架子之间狭长的过道急匆匆地走去……
　　可是在过道尽头的地板上有个身影，一个正在地板上挪动的身影，好像是一头受了伤的动物……哈利的胃害怕得收紧了……兴奋得收紧了……
　　他自己的嘴巴冒出了声音，那是一种尖厉的、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一点儿人类的善意……
　　“为我拿到它……把它拿下来，快……我不能碰它……但是你可以……”

　　地板上的黑色身影稍微动了动。哈利看到一只手指又长又白的手紧紧抓住一根魔杖，在自己的胳膊末端举了起来……听到那个尖厉的、冷冰冰的声音说：“钻心剜骨！”
　　地板上的男人疼得尖叫起来，他想站起身，但是扭动着身体摔倒了。哈利在笑。他扬起自己的魔杖，咒语停止了，那个身影呻（和谐）吟着不再动弹。
　　“黑魔头伏地魔正在等……”
　　地上的男人双臂在颤抖，他非常缓慢地将肩膀撑起几英寸，抬起了脑袋。他的脸染着血迹，很憔悴，疼得扭曲着，可还是带着刚毅不屈的神色。
　　“你必须杀了我。”小天狼星小声说。
　　“毫无疑问，我最后会这么做的。”那个冷冰冰的声音说，“但是你首先要把它拿来交给我，布莱克……你认为自己感受到的疼痛就这么多吗？再想想……我们接下来还有几个小时，没人能听到你的尖叫……”
　　但是当伏地魔放下自己的魔杖时，有人尖叫起来；有人大声叫喊着，从一张灼（和谐）热的桌子后面倒在身边冰凉的石头地板上。哈利摔倒在地时惊醒了，还在大声叫喊，他的伤疤火辣辣的，在他周围，礼堂里的人都被惊动了。

　　“我不去……我用不着去学校医院……我不想……”哈利急促不清地说着，想挣脱托福迪教授，刚才托福迪教授在周围学生的注视下扶着哈利走到了外面的门厅里，现在正非常担心地看着他。
　　“我——我很好，先——先生，”哈利结结巴巴地说，一边抹去脸上的汗水，“真的……我只是睡着了……做了个噩梦……”
　　“考试的压力！”老巫师同情地说，颤巍巍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没事了，年轻人，没事了！好了，喝杯冰水，然后你打算回到礼堂去吗？考试快结束了，不过你也许能顺利地完成最后一个问题？”
　　“是的，”哈利激动地说，“我的意思是……不……我已经做完了——尽量做完了，我觉得……我想……”
　　“很好，很好，”老巫师温和地说，“我会收起你的试卷，我还是建议你好好躺一躺。”
　　“我会的，”哈利用力点了点头说，“非常感谢。”

　　这位老人的脚后跟刚刚跨过门槛消失在礼堂里，哈利就立刻跑上大理石楼梯，顺着走廊飞奔，惹得路上的肖像们不高兴地嘟哝着。他又爬了几段楼梯，最后像一阵飓风似的突然闯进学校医院的两扇房门，弄得庞弗雷夫人——她正用勺子把一些鲜蓝色的液体喂进蒙太张开的嘴巴里——惊慌地尖叫起来。“波特，你在干什么？”
　　“我想见麦格教授，”哈利气喘吁吁地说，他呼吸时觉得自己的肺正在被扯裂，“就现在……很紧急！”
　　“麦格教授需要安静休养！”庞弗雷夫人厉声道。
　　“我有紧急的事情要跟麦格教授说！”哈利大喊道，“非常要紧的事！”
　　庞弗雷夫人用怀疑的目光盯了哈利好一会。
　　“真的，非常紧急！”哈利强调道，目光四处扫视着医疗室，他没看到任何可能是麦格教授的床位。
　　铃声在宿舍外面响了起来，哈利听到远处传来了隆隆的声音，那是楼上楼下的学生像平常一样拥进走廊时发出的动静。他专注地看着庞弗雷夫人，心里越来越慌乱。

　　“好吧，”庞弗雷夫人说，“你去问问楚汐。她正在照顾麦格教授。”
　　“楚汐？”哈利奇怪地说，“她？在哪里？”
　　“就在你后面。”
　　哈利回身去看，他看到了楚汐、赫敏、罗恩三人走进门。他们正急匆匆地朝自己走来。赫敏与罗恩都是一脸惊慌。
　　“楚汐！”哈利忙走上前，“我要马上见麦格教授！我有非常紧急的事要跟麦格教授谈一谈！”
　　楚汐镇定地瞥了眼哈利，平静道：“你先把事情说清楚，我再问问麦格教授，好吗？她现在不太适合受到太多干扰。而且，她说过，她不想见到其他人。她需要安静。”说到最后，楚汐的说话音调刻意加重了几分。

　　几人找了个医疗室里相对偏僻的角落，哈利轻声问道：“楚汐，那个隔绝声音的咒语？”
　　“我已经用了。你尽管说。”楚汐淡淡道。
　　哈利说：“伏地魔抓住了小天狼星。”
　　“什么？”赫敏惊讶极了。
　　“你怎么——？”罗恩问。
　　哈利说：“我看到了。就在刚才。我考试睡着的时候。”
　　“可是——可是在什么地方？怎么抓住的？”赫敏问，她脸色苍白。
　　“我不知道是怎么抓住的，”哈利说，“但是我很清楚在哪里。神秘事务司里有一间摆满架子的屋子，架子上全是玻璃球，他们就在第97排架子的尽头……那里有他想要的什么东西，他想利用小天狼星拿到这东西……他在折磨小天狼星……他说他最后会杀死小天狼星！”哈利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膝盖也是一样。

　　楚汐点点头，平淡道：“还有其他事吗？”
　　哈利头一次觉得，楚汐这种淡定态度真是太可恶了。他响亮地说：“我们要去救小天狼星！去神秘事物司！”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伏地魔的一次陷阱？他在引导你去神秘事物司？”楚汐轻声询问，这是除了在麦格教授面前，楚汐第一次直接喊出伏地魔的名字。
　　“哈利，我觉得楚汐说得对。”赫敏十分胆怯地说，“哦……怎么……伏地魔进入了魔法部，怎么会没有人发觉呢？”
　　“我怎么知道？”哈利大声吼道，“问题是我们怎么进去！”

　　“可是……哈利，好好想一想，”赫敏说着朝哈利迈了一步，“现在是下午五点钟……魔法部里肯定到处是工作人员……怎么可能没人看到伏地魔和小天狼星进去呢？哈利……在所有被通缉的巫师里，伏地魔一定是最有名气的那个人……你觉得他能进入一座满是傲罗的建筑而不被发现吗？”
　　“我不知道，也许伏地魔穿了隐形衣什么的！”哈利喊道，“不管怎样，每次我去神秘事务司，总是一个人也没有——”
　　“你从来没去过那里，哈利，”赫敏轻轻地说，“你是梦见了那个地方，不过如此。”
　　“那些不是普通的梦！”哈利一边冲着赫敏大喊一边也朝她走近了一步，想抓住她摇晃几下，“你怎么解释罗恩的爸爸那件事？那都是怎么回事呢？我怎么会知道他发生的那些事？”
　　“他说到点子上了。”罗恩看着赫敏轻轻地说。
　　“也许——”哈利大喊道，“小天狼星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伏地魔抓住了！”

　　“哈利，哈利，别激动。”楚汐冷静道，“我现在就去问麦格教授的意见。她应该有特殊办法联系小天狼星。首先，我们要确认小天狼星的目前情况，确定他是否安全。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安静站在这儿——不要冲动，可以吗？”
　　哈利大喘着气，用力点头。
　　楚汐冲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对赫敏与罗恩点点头，然后走到附近的一个房门前，利用魔法打开门，走了进去。

　　“墨提斯。”感觉到动静的麦格教授侧头望向门口。“你这次离开不止五分钟。”
　　“抱歉，Minerva。”楚汐走到麦格教授床边，“我被一件事耽搁了。是这样的，刚才哈利说他梦到了伏地魔抓住小天狼星，就和上次梦到韦斯莱先生被咬一样……所以，他很担心小天狼星，他想去救小天狼星。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确认小天狼星的目前情况？”
　　“小天狼星……咳咳……”麦格教授情绪有些激动，“波特梦到了？”
　　“是的。”楚汐微皱眉心，“你不要心急…当务之急，是确定小天狼星的情况。”
　　“对——”麦格教授紧闭双眼，边咳嗽边说道，“魔杖……”
　　楚汐把放在枕头边的冷杉木魔杖递到麦格教授的右手里。

　　“咳咳——”麦格教授勉强止住咳嗽，低声念了个符咒。然而，魔杖顶端只是发出些许淡淡的银色光芒，毫无任何其他动静。
　　“Minerva。”楚汐有些不安地望着麦格教授的魔杖，“也许，你的当前身体状况不容许你使用守护神咒了。”
　　麦格教授紧抿薄唇好一会，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记得——今天——小天狼星有外出任务……”
　　“可是，万一那是神秘人刻意让哈利看到呢？”楚汐紧皱眉头，“邓布利多校长让斯内普教授教哈利大脑封闭术，不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吗？而且，我们都认为，神秘人一直想要引导哈利去神秘事物司啊！哦，还有斯内普教授！我去找斯内普教授。”
　　“对。”麦格教授双眸亮起来，“去找西弗勒斯。你一定要劝住波特……”
　　“放心。会没事的。”楚汐在麦格教授的面颊上轻轻吻了下。“我们永远不期望最坏的情况发生。”
　　楚汐快步走到门口，突然听到麦格教授喊了声：“墨提斯。”
　　“Minerva？”楚汐疑惑地转回身，看到了那一双满是担忧的绿眸。
　　麦格教授努力抑制住自己过度紧张的心跳，缓慢道：“墨提斯…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楚汐粲然一笑，“我会尽力不让大家遇到危险。”

　　楚汐离开这个房间后，看到金妮与卢娜也来到了医疗室。
　　“楚汐！”哈利大步走上来，“怎么样？”
　　“抱歉，麦格教授的身体状态不太好，暂时不能联系小天狼星。”楚汐遗憾道。“不过——”
　　哈利冲动道：“这么说小天狼星真的有危险了？！”
　　“安静，哈利！”楚汐平静道，“注意场合！还有，我现在就去找斯内普教授。你们，不要做出多余的事情！不要想着去使用乌姆里奇的炉火。”
　　哈利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想用——？”

　　楚汐微微眯起眼睛：“实话告诉你，小天狼星今天有任务，你不一定能在格里莫广场见到他。我希望你能耐心地等一会，等斯内普教授的消息。可以吗，哈利·波特？不要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
　　“小天狼星正在受折磨！”哈利喊道，“我们没工夫浪费时间了。”
　　赫敏急声道：“可如果这是伏地魔的诡计呢，哈利，我们必须查看一下，确定小天狼星是否遇到危险！”
　　“赫敏，你劝着他。我去找斯内普教授。”楚汐说完后，匆匆奔向地下办公室。真希望理智的赫敏能暂时稳住哈利。该死的，现在的情况大不一样了…小天狼星可以随意外出，随时有机会被伏地魔抓到……一想到一向勇敢、直率的金妮，还有大多时候会附和哈利意见的罗恩，楚汐又痛苦地想着，只有赫敏一个人劝止那么多人，力量太悬殊了。

　　来到地下办公室门前，楚汐直接喊了个口令，进入斯内普教授办公室。令她微微松了口气的是，斯内普教授正在里面。
　　楚汐气喘吁吁地把刚才的事简短说清楚。
　　斯内普教授的脸色变了变，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利用守护神咒探测消息。“你去拦住他！恐怕骄傲自大、喜欢救人的波特等不及了。”
　　楚汐点了点头，马上离开办公室。

　　刚走到一楼门厅，楚汐遇到了潘西和达芙妮。
　　“楚汐！”潘西快速说，“乌姆里奇刚才紧急召集我们！又有人去了她的办公室！”
　　楚汐的心猛地一跳，随即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她在心中默默念着，就不能等等嘛？哈利·波特！还是说，斯内普教授不值得他们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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