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

　　楚汐怔怔望着那应该属于满脸严肃的麦格教授的纯黑色巫师袍干脆利落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就在今天下午，她还上过她的变形课，自复活节假期后的第一次变形课。
　　那个时候，楚汐只顾低头看书、做笔记，听麦格教授讲课，然后听到她满是嘲讽与轻蔑地提起她教室里的烟火与新校长。
　　那个时候，楚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书本与笔记上，时而抄抄秋写在羊皮纸上的黑板板书内容。明知有道严厉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头上，楚汐仍未抬头去看。等着麦格教授转过身后，她才敢偷偷瞥去一眼，却恍惚感到那双绿眸有立即往自己投来的趋势。
　　那个时候，楚汐的心绪复杂万千。她知道，麦格教授已经决心与乌姆里奇正面对杠；而自己，这名斯莱特林学生，于己于人，都不该在这时候与这位格兰芬多院长接触太多。是的，她们两个人都不在意学院冲突，大部分老师都可以忽视这一点，但是新校长乌姆里奇却不会放过，而其他学生又会是什么态度？乌姆里奇利用斯莱特林学生成立调查行动组、攻击其他学院学生，她怎么可能容许一名斯莱特林学生与格兰芬多人牵扯不清？即使罗兰家族的影响力再大，也抵不过福吉想要彻底掌控霍格沃茨的决心。更何况，还有马尔福家族等食死徒家族在其中搅浑局势。

　　楚汐低头注视着那双漆黑光滑的皮鞋走到距自己仅有几英寸之外。她第一次发现，霍格沃茨的石制地板还挺好看的，纹理流畅、精美，虽有几处划痕与缺角，却也是千年岁月的沧桑见证。

　　哒哒的脚步声停息，制作精美简约的黑色衣袍逐渐压低、放大，有一只修长的手掌出现在蓝眸里，而后停落在明眸少女的下巴上，轻稳有力地往上抬起。从邓布利多被开除起，这是蓝绿双眸第一次目光汇合起来。
　　她看到了一双熟悉的水蓝色眼睛，清澈依旧；她看到了一双锐利的翠绿色眼眸，深邃如昔。
　　她眉毛轻扬，嘴角微抿，目光愈加凌厉而有穿透力；她秀眉微皱，薄唇轻咬，眼神越发平静而有沉润感。
　　“墨提斯，”麦格教授轻声呼喊着，“你单方面利用纸鹤传来消息，却还没问过我的意见。”
　　“麦格教授，”楚汐平静回应，“我没犯错，你不能随意给我禁闭。”
　　“好，我宣布——”麦格教授的声音变冷淡、严厉，“罗兰小姐，因为你上节课没有上交变形术作业，恐怕你的人体跨物种变形能力还没达到我的课堂要求，今晚来我这里进行额外的课外辅导。”

　　楚汐昂起头，抓住一边的书包，一手撑在地上，不等她站起来，来自高瘦女巫的双臂已稳当地扶起身材纤弱的少女，并将其揽入怀中。
　　“墨提斯。”麦格教授的声音变得轻柔了些，“一个能被普通学生的恶作剧折腾得自顾不暇的新校长，需要顾忌太多吗？”
　　“可是魔法部——”
　　“一个即将倒台的魔法部部长值得依靠吗？”
　　楚汐认真道：“她现在有权力干涉霍格沃茨。”
　　“可是，她连几个普通的烟火都对付不了。就在刚才，我看到我们的新校长连喝一口水都难，看她那样子就好像喝到了一口非常苦涩的药水？她现在累得一口饭都吃不下呢。”
　　楚汐双眸变明亮，勉强不让自己的嘴唇翘起来。
　　“看来我们的新校长为了维护霍格沃茨的正常秩序，寝食不安？”麦格教授眸中隐隐带有笑意。
　　“咕～”忽然有一种奇怪的声音自楚汐肚子里响起，丝丝嫣红浮上那苍白的脸颊。
　　“你还没吃饭？”麦格教授变得严肃起来，“走，先去我办公室。”

　　微有尴尬地吃完一顿丰盛晚餐，抬眸扫了眼正在工作的麦格教授，楚汐收拾起书包，从那些书架里抽出部分她近期会需要的书籍。
　　“墨提斯，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的办公室吗？”
　　那只想要拿出一本绿色封面书籍的小手霎时停在半空中。楚汐转回身，望向出其不意地站在自己背后的麦格教授。“没——我很喜欢……”
　　麦格伸手接过那个书包，把里面的书本一一拿出来、放回原处。“那你随时可以来我这里翻书、查阅资料。”
　　“可是，教授——”
　　“Minerva。”麦格教授低下头，与墨提斯对视。“墨提斯，你宁愿向菲利乌斯、波莫娜请教，也不喜欢我——”
　　楚汐急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很早就说过，我不反对你们研究那些东西。如果你学习上有什么困惑，我也可以指点你。”麦格教授意味深长地说。
　　楚汐只觉得她刚才幻听了。这是那个一向以冷漠或反感态度面对违规行为的麦格教授？天哪，难道乔治、弗雷德他们的恶作剧因子传染到麦格教授了？

　　“墨提斯。”麦格教授抬手按揉着墨提斯的长发，“你有什么疑问吗？”
　　“教授——”
　　“Minerva。墨提斯，以后除了课堂上，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Professor McGonagall’。”
　　“Minerva。”楚汐轻呼了口气，“关于反恶咒和反毒咒，我有些疑惑。”
　　麦格教授点点头：“哦，你是指——？”
　　“刚才，教授——”楚汐略带小心地喊出professor这个词，“弗立维教授说，恶咒与毒咒反噬最好利用变形术掩饰…比如——呃——我让一条火龙伪装成——”楚汐小心翼翼地瞧了眼麦格教授的神色。
　　麦格教授好像没意识到什么，轻声询问：“伪装成什么？”
　　意识到麦格教授对待乌姆里奇的现有态度，楚汐明白自己确实太谨慎了。她痛快地把烟火的几个缺点与不足说清楚。
　　麦格教授好像在面对一个普通学生在课堂上寻求自己的学习帮助，尽心尽力地回答问题。
　　如此，等几个学术问题认真交流完后，已经接近宵禁时间。麦格教授又提出下一盘巫师棋。在对弈中，楚汐有些疲倦地打起哈欠。局终棋散，自然而然的，一名斯莱特林学生在这一晚留在了格兰芬多院长办公室。

　　翌日清晨，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楚汐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依偎在某个人怀中，当她抬起头时，就看到了一双神采奕奕的绿眸。
　　“早上好，墨提斯。”
　　“嗯，早上好，Minerva。”楚汐抬起身子，微有怔愣地望着麦格教授。“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你没喝过酒啊。”麦格教授嘴角弯起，“怎么，都忘了？”
　　楚汐喃喃道：“忘了……”
　　“你答应过我，以后有空就来我这里。无论乌姆里奇做了什么。无论霍格沃茨发生了什么事。”
　　楚汐扫过自己身上的奶白色睡衣，皱起眉头。她依稀记得自己喝完药，下了一盘棋，然后被麦格教授哄着去洗澡了，再然后……

　　“所以说，麦格教授根本不在乎乌姆里奇的威胁了？”潘西白了白眼，用力放下手中刀叉，发出刺耳的敲击声。
　　“她说新校长已经很忙碌了，没心思对付一个普通的老师。”
　　“普通的老师。”潘西重复道，“嗯？好吧，普通的老师。”
　　楚汐轻声说道：“麦格教授说她已经把所有校务交还给尽职尽责的乌姆里奇校长。反正她也厌倦了处理那些琐屑小事，比如，四楼的某间女厕所漏水？”
　　潘西咬牙道：“我记得那是皮皮鬼干得。就在昨天晚上。”
　　“大不了让乌姆里奇开除…既然她能接受那个结果，我也没必要忍气吞声。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开除？还有什么？我想不出了。”楚汐勾起唇角，把一枚肉块放入嘴中。
　　潘西拾起刀叉，切起一块牛排。“我真怀念你以前给我辅导功课的日子。”
　　“你已经有E等水平了。只要多加练习，可以拿到O的。你的就业咨询在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一点钟。”
　　“噢…”楚汐皱了皱眉，“我倒是忘了这几天是院长们的忙日子啊。我还以为她今天下午没课，就没事了？”
　　“那你还去办公室吗？”
　　“去。”楚汐吞下嘴中的小羊羔排，“我今天早上答应的…她知道我下午没课……”

　　当楚汐收拾完自己放在寝室里的一些重要东西、走到麦格教授办公室门口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迎面而来。是哈利。
　　“楚汐。”哈利气喘吁吁地打招呼。
　　楚汐回以微笑后，对着石兽喊完口令，让开路让哈利先进去。
　　“对不起，教授，”哈利气喘吁吁地说，“我忘记了。”
　　“没关系，波特。”麦格教授轻快地说，可是当她说话时，有人在角落里吸了吸鼻子。哈利扭头看了看。乌姆里奇教授就坐在那儿，膝头放着写字板，脖子上绕着一圈花里胡哨的圆形荷叶边，脸上挂着几许讨厌的洋洋自得的笑容。
　　楚汐盯了乌姆里奇几秒，满意地看到她的脸和脖子上有几处非常明显的红色抓痕。

　　“坐下吧，波特。”麦格教授简短地说。她推开自己桌子上散乱的小册子，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哈利背对着乌姆里奇坐下来，竭力装作没有听到她的羽毛笔在写字板上发出的沙沙声。
　　“嗯，波特，这次谈话要详细地谈谈你对今后的职业可能有的任何想法，好帮助你决定进入六年级和七年级后继续学习什么科目。”麦格教授说，“你有没有想过离开霍格沃茨后要干什么？”
　　“哦——”哈利说。他发现身后的沙沙声很让人分心。
　　“怎么？”麦格教授催促哈利说。
　　哈利喃喃地说：“嗯，我觉得，也许，当个傲罗吧。”
　　“为此你需要有最好的成绩，”麦格教授说，她从桌子上那一大堆东西下面抽出一张黑色的小宣传单展开了，“我知道，他们要求至少要有五张N.E.W.T.证书，成绩都不能低于‘良好’。然后你必须在傲罗办公室经历一系列严格的品行和能力测验。这是一条艰难的职业道路，波特，他们只收最好的。实际上，我记得最近三年没有人被录用。”

　　这时，乌姆里奇教授非常轻地咳嗽了一声，就像是她想试试自己能咳嗽得有多轻。麦格教授没理她。
　　“我猜你想知道自己应该学习哪些科目吧？”麦格教授接着说，嗓门比刚才稍稍提高了一些。
　　“是的，”哈利说，“我想，有黑魔法防御术吧？”
　　“那当然了。”麦格教授干脆地说，“我还要建议——”
　　乌姆里奇教授又咳嗽了一声，这回音量响了一些。麦格教授闭了一会眼睛，然后又睁开，接着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我还要建议你学习变形学，因为傲罗在工作中常常需要变形与逆变形。而且我现在应当告诉你，波特，除非学生在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中达到‘良好’或者更高的成绩，否则我不会同意让他们进入我的N.E.W.T.班级。我要说，你现在的平均成绩是‘及格’，所以你需要在考试前十分努力地学习，好有机会继续进修。你还应该学习魔咒学，那总是很有用处的，还有魔药学。是的，波特，魔药学，”她补充说，脸上掠过一丝笑容，“魔药和解毒剂是傲罗必备的学问。而且我必须告诉你，斯内普教授绝对不会接受魔药学的O.W.L.考试成绩不是 ‘优秀’的学生，所以——”
　　但是乌姆里奇教授很响地咳嗽了一声。

　　“我可以给你一片止咳片吗，多洛雷斯？”麦格教授不客气地问道，对乌姆里奇教授看都不看。
　　“哦，不用，太谢谢你了，”乌姆里奇说，脸上带着假笑，让哈利厌恶透了，“我只是想知道，我是否可以稍稍打断一下你的话，米勒娃？”
　　麦格教授紧咬牙根说：“我认为你肯定已经发现你可以这么做。”
　　乌姆里奇教授甜甜地说：“我刚才在怀疑，波特先生的性格是否很适合当傲罗？”
　　“是吗？”麦格教授高傲地说。“对了，波特，”她接着说，就像没有被打断过一样，“要是你真想实现这个理想，我建议你集中精力提高变形学和魔药学的成绩，好达到要求。我看到弗立维教授最近两年给你的评定是在‘及格’和‘良好’之间，所以你的魔咒功课似乎还符合要求。至于黑魔法防御术，你的分数一般都比较高，卢平教授特别提到过你——你真觉得自己用不着吃一片止咳片吗，多洛雷斯？”

　　“哦，不需要，谢谢你米勒娃。”乌姆里奇一脸假笑，她刚才又在用最响的音量咳嗽，“我刚才在担心，你可能没有看到你面前的哈利最近的黑魔法防御术成绩。我能肯定，我已经把它塞进一份记录里了。”
　　“什么，这玩意儿吗？”麦格教授一边从哈利档案中的纸页之间抽出一张粉红色羊皮纸，一边用反感的语气问。她低头扫了一眼羊皮纸，微微扬起了眉毛，然后一言不发地把它放回了文件夹。“是啊，正如我刚才说的，波特，卢平教授认为你在这个科目上显然很有天分，很明显，对一个傲罗——”

　　“你没看懂我的便条吗，米勒娃？”乌姆里奇教授用动听的语气问道，完全忘了咳嗽。
　　“我当然看懂了。”麦格教授说，她的牙关咬得太紧，这些话说出来都有些瓮声瓮气了。
　　“是吗，那我就不明白了……恐怕我不能完全理解，你为什么要让波特先生产生不现实的希望，使——”
　　“不现实的希望？”麦格教授重复说，还是不愿意回头看看乌姆里奇教授，“他在所有的黑魔法防御术考试中都拿到了高分——”
　　“我必须反驳你，对此我极为抱歉，米勒娃，但是在我给你的便条中你会看到，哈利在我的课上得到了很差的成绩——”

　　“我应该把自己的意思说得更明白些，”麦格教授说，终于转过身径直盯着乌姆里奇的双眼，“在那些能胜任自己工作的老师安排的课上，他在所有黑魔法防御术考试中都得到了高分。”
　　乌姆里奇教授的笑容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朝椅子背上一靠，翻过写字板上的一页纸，开始飞快地写起来，她那对癞蛤（和谐）蟆眼珠在左右移动着。
　　麦格教授朝哈利转过身，薄薄的鼻翼向外张了张，眼中闪着怒火。“有什么问题要问吗，波特？”
　　“有，”哈利说，“如果得到了足够的N.E.W.T.证书，魔法部会进行什么样的品行和能力测试呢？”

　　“是这样，你需要在承受压力时表现出良好的反应能力等等，”麦格教授说，“你还要有百折不挠的毅力和献身精神，因为傲罗还要接受长达三年的训练，更不用说在实际运用防御术时需要极为熟练的技术了。这意味着即使离开学校也要学习很多东西，所以除非你准备——”
　　“我想你还会发现，”乌姆里奇说，现在她的语气冷冰冰的，“魔法部会审查那些申请成为傲罗的人的记录。他们的违法记录。”
　　“——除非你准备离开霍格沃茨后接受更多的考试，不然你确实应该考虑另一个——”
　　“那就意味着，这个男孩成为一个傲罗的机会跟邓布利多回到这所学校的机会一样大。”
　　“那么说机会很大了。”麦格教授说。
　　“波特有违法记录。”乌姆里奇响亮地说。
　　“所有对波特的指控都撤消了。”麦格教授更响亮地说。

　　乌姆里奇教授站了起来。她这么矮，就算站起来也跟坐着的时候役有太大的差别，但是她那种做作的举止和满脸的假笑变成了一脸狂怒，这使她那张松垂的阔脸看上去格外凶恶。“哈利·波特没有任何机会成为一个傲罗！”
　　麦格教授也站了起来，对她来说，这个动作给人的印象要深得多；她高高地矗立在乌姆里奇教授面前。
　　“波特，”麦格教授用清脆响亮的音调说，“我会帮助你成为一个傲罗，哪怕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如果我每晚辅导你，我能保证让你达到所需要的成绩！”
　　“魔法部永远不会雇用哈利·波特！”乌姆里奇说，怒不可遏地提高了嗓门。
　　“等到波特准备成为傲罗的时候，很可能会有个新魔法部部长了！”麦格教授喊道。
　　“啊哈！”乌姆里奇教授尖声喊道，用一根短粗的手指指着麦格，“对！对，对，对！当然了！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对吗，米勒娃·麦格？你希望邓布利多代替康奈利·福吉！你认为你会坐在我这个位子上，对吗？魔法部高级副部长外加校长？！”
　　“你在胡说八道。”麦格教授极为轻蔑地说，“波特，我们的就业咨询谈话结束了。”

　　目睹着麦格教授与乌姆里奇激烈吵架、然后乌姆里奇喘着粗气走出办公室后，楚汐皱了皱眉，把一杯清茶放在麦格教授面前。
　　“墨提斯，”麦格教授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说，“以后波特每天晚上会来我这里参加课外辅导。我——”
　　“我明白。”楚汐赶紧说，“我不会打扰你们——”
　　“不——”麦格教授断然道，“我的意思是，你做事没那么容易受干扰，对吧？”
　　楚汐摇了下头：“确实如此。但是，Minerva，我不能打扰你们。学习是需要专心致志的。目前哈利需要你的帮助。”说完，她在麦格教授面颊上轻轻吻了下。“我白天没课的时候还会在这里。”其实，楚汐这学期选修了十门课，她与需要讲课的麦格教授的白天空闲交叉时间是很少的。
　　“墨提斯……”麦格教授闭上眼睛，拥抱住墨提斯。“抱歉，我也没料到阿不思会那么做。但是，他用自己保护了波特，我也要……”
　　“我知道，我明白。”楚汐轻声劝慰着，“这就是我为什么前段时间会……你是格兰芬多院长，哈利·波特是你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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