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

　　欣赏完一场舞姿优雅的马修伯恩的男性天鹅舞演出，楚汐与麦格教授顺着人流从Sadler’s Wells Theatre主屋走出来。
　　二人在附近随意挑了家英伦餐厅吃中饭。点完菜单后，麦格教授抬头望向坐在她对面的墨提斯，对方正偏着头，透过玻璃望向外面的稀疏人流。
　　“墨提斯，”麦格开口，“你觉得刚才的天鹅舞怎么样？”
　　“唔…我的第一感觉是——那竟然全是男舞员？”楚汐转头对视麦格教授，“一般是男女舞员合作。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马修伯恩的天鹅湖音乐采自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天鹅湖》。本来里面的天鹅应该是女舞员饰演。嗯…”楚汐十指交合，低头想了会。“传统的《天鹅湖》就是老套的王子与公主的故事。今天的男性天鹅湖……”
　　“怎么了？”麦格教授点头鼓励墨提斯继续说下去。

　　楚汐嘴角抿平，平缓道：“那就意味着同性恋。更深的意愿——应该是向往自由吧。”
　　麦格教授似是被这句话吓到了，静了一会才回复：“确实是同性恋…我没想到今天的Sadler’s Wells Theatre会有这场演出……”
　　“意外而已。”楚汐左手托起一腮，眨了眨眼。“我听到一位观众说，那是马修伯恩新发明的天鹅舞。在上个月才进行首演呢。而且，这个男性天鹅舞最近收到了很多好评…剧团应该会计划在整个英国进行演出。”
　　“现在的麻瓜们对同性恋竟然如此开放？”麦格教授感到困惑极了。目前的巫师界对同性恋普遍保持反感态度。巫师人数本就很少，如果生不出孩子的同性恋在巫师界被广泛接受，就可能意味着巫师新生代的断层。这太可怕了。所以，同性恋在巫师界是不受欢迎的。
　　楚汐淡淡地笑了笑，暂时没回应。拥有二十一世纪记忆的楚汐，对同性恋保持中立态度。她不支持、也不反感。但是，这件事要是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楚汐也不清楚自己到时候会是什么态度了。也许是不敢置信、不敢接受？她突然想起了陈皇后与某位女巫的同性恋……那大概是中国史书上第一个明确记载的同性恋女皇后。到了后面朝代频繁更替、民族种群混杂的南北朝与五代，甚至还有人立了男皇后……史书上描述男宠的记载真是…俯拾皆是……那么巫师界是不是也有相似故事呢？

　　叹了口气，楚汐迅速抛去那些荒诞念头，抬头望向麦格教授。“Minerva，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英国的麻瓜政府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允许同性伴侣登记。我估计以后还会有人推行同性婚姻登记合法化。”
　　麦格教授张大了嘴巴，双目瞪圆，眼神锐利地望向墨提斯。
　　“这是真的。”楚汐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她依稀记着在自己穿越到这里之前，英国确实快要同性恋法律婚姻登记合法化了。
　　麦格微微摇头，叹道：“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说麻瓜们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了。他们可真是大胆、先进……”
　　“我说的不是这方面啊，Minerva。”这回是轮到楚汐被惊吓了。“我是指财政会计、科技信息……”
　　“我知道。”麦格教授眸中意味深长。“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人……”

　　楚汐压低声音，不掩兴奋地问道：“真有哪位巫师是同性恋啊？你的朋友？”
　　“我不能告诉你。”麦格教授摇头。“那严重涉及私人隐私。”如果被人知道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个同性恋？麦格在心中默默叹气。这事发生在当前最伟大的白巫师身上，尤其是涉及一位臭名昭著的黑巫师，那真是耸人听闻。
　　“噢…”楚汐也不感到失望，“我理解。”
　　“墨提斯。”麦格教授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墨提斯这方面总是如此善解人意，不会和普通人一样强行追根究底地想要答案。

　　就在这时，一名服务员端着两份五分熟菲力牛排来到二人桌前，一一把牛排放到女士们面前。后续还有两杯饮料、炸薯条、炸土豆等菜品。

　　“这里不可能有你喜欢的中国茶。”麦格教授举起放在一边的刀叉准备切牛排，“所以我叫了一杯红酒，一杯橙汁。”
　　楚汐轻轻颔首：“这已经很好了。”
　　麦格嘴角轻微勾起：“墨提斯，这回我不会让你喝酒的。你真是太容易醉了。”
　　“啊——？”楚汐凤眼微张，“我没有这个念头。我们吃完直接回去吗？”
　　“不，”麦格咽下喉咙中的牛排，然后说，“我们去博物馆。我记得有个人对我说过，每一个喜欢绘画的人都不会对国家美术馆失望。”
　　“然后呢？”
　　麦格早有计划：“乘泰晤士河游船，去威斯敏斯特。那里有国会大厦，大本钟。还有很多著名景点…”
　　楚汐赞道：“听起来很不错！”

　　吃饭中，麦格教授忽然摇头：“这里的牛排还不如家养小精灵做得好吃。”
　　“我觉得英国菜不如法国菜和中国菜美味丰富。”说完后，楚汐喝起橙汁。
　　“这一点我无法反驳。”
　　“英国菜有点简单了…而且太油腻……”楚汐有些不满地撇了下嘴角。
　　“但是我认为你平时吃得太少了。”麦格替墨提斯盛了一碗土豆泥，放到她手肘边。“我发现你的体重好像连我的一半都没有？”
　　楚汐低呼：“我没那么轻！”
　　“我的真实意思也不是这个。”麦格教授继续替墨提斯择菜，把一些炸薯条放到她的盘子里。“味道确实一般，但是你不能只吃这一点点。墨提斯，实话告诉我，你前几天有好好吃饭吗？难道又是一天三顿面包？”
　　楚汐有些尴尬地笑了下，默默把麦格教授递过来的菜肴吃完。

　　“慢慢吃，我们并不急。”麦格教授微笑地关注墨提斯把一碗土豆泥喝完。
　　楚汐放下手中空碗，准备吃剩下的肉排。“Minerva，你吃好了？”
　　“我的饮食速度比你快。”麦格从原位上站起来，坐到墨提斯一侧，轻声细语地说道，“墨提斯，你不能任性到忽略自己的健康。你的身体不能承受长期的不规律的三餐。”
　　有股暖意流过心头，楚汐浅笑道：“我明白…”
　　“即使有时候没有胃口，也多多少少吃一点？”麦格抬手按抚着墨提斯的长发中末端。“不要亏待你自己的身体。”
　　楚汐没吭声，继续安静吃饭。
　　麦格教授摇了下头，没继续说话。对于墨提斯容易忽视自己健康的各种行为，她这几年见证了太多太多。这令麦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等着墨提斯吃完后，麦格教授快速抽出一张餐巾纸，轻柔地擦拭墨提斯的嘴角。
　　楚汐眨了眨眼，说：“Minerva，我可以自己来的。”麦格教授这种做法是把自己当作没有自我照顾能力的婴儿了？
　　“我乐意。”麦格教授轻轻按住墨提斯的脑后勺，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墨提斯，接下来就由你来导游了，我不太懂绘画知识。”
　　“那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美术博物馆呢？”楚汐微微歪头，思考道，“我们可以去更有意思的地方。”
　　“比如？”
　　“直接乘船吧。从起点到终端完整地看一遍。最后再去威斯敏斯特看白金汉宫。虽然现在不对外开放，但是从外面看看也可以。然后可以去附近的几个景点？”
　　麦格低头，认真地与墨提斯对视。“好啊。只要墨提斯喜欢。我记得那里有特拉法加广场、大英博物馆。博物馆里有中国藏品。”

　　从Greenwich Pier开始，红白色调的游船往前静静行驶了几十分钟。在明媚的阳光下，楚汐依靠在麦格教授怀里，抬眸打量着她们乘船时遇到的第一座桥梁——塔桥。不同于安静宁闲的格林威治，从塔桥开始，就进入了热闹非凡的伦敦市区。远远就依稀可见高耸而立的伦敦塔与伦敦市政厅。
　　麦格教授在墨提斯耳畔轻语：“这是泰晤士河口的第一座桥梁，是伦敦的象征。”
　　“非常棒。”楚汐轻声赞道，“我还记得以前格兰杰夫妇对我说过塔桥的建筑史…”
　　“嗯？”麦格有些疑惑，“什么时候？”
　　“就我在罗斯庄园的那段时间…”楚汐抬手握住麦格教授搂抱着自己的那双手。“我们去了大英图书馆…晚上还看了一场电影。”
　　“所以你已经乘过观光船了？”
　　“没有。当时是格兰杰先生开车带我们去看塔桥。实话说，我这还是第一次坐船呢。”楚汐微笑道，“我以前从没有乘过船。”无论是穿越前或者穿越后，这都是楚汐第一次乘船。尽管她可以凭借各种方式获得知识与信息，真实的实践还很少。

　　“墨提斯以前出来太少了。”麦格教授低头细细嗅着墨提斯的长发气息。“等你身体好一点，我们在有空的时候，去各地旅游？”
　　“旅游？”楚汐轻声重复道，目光停留在远远望去宛如皇冠的塔桥上。“Minerva，你一直很忙。而且，目前情势也不怎么乐观……”
　　“我相信和平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麦格教授语气里满是信心。“如果你来霍格沃茨当教授，我们在放假的时候，可以一起去法国或者中国旅游。”
　　楚汐把头埋在麦格教授的胸口，温和浅笑：“好。”
　　麦格抬手慢慢摩挲着墨提斯的长发，温声道：“快到莎士比亚环球剧场了。因为露天的关系，这里也就夏秋之间才会有戏剧演出。”
　　“这样啊…”楚汐侧头望向莎士比亚剧场，游船继续往前行进。她得庆幸自己不会晕船。不过，如此美好的天气，如此平稳的波涛，晕船是不太可能的。

　　安静了好一会，麦格教授忽而出声：“墨提斯，你能原谅我以前的不当做法？”
　　“嗯？”楚汐抬头望向麦格教授，用上迷惑的口气，“Minerva，我真的不明白……”
　　“我当时想着让你和格兰杰小姐交好…忽视了你的个人意见。”这话说完，麦格教授紧紧抿起薄唇。现在想来，她当初确实做错了。如果墨提斯不与格兰杰交好，情况是不是会好很多呢？比如，那一晚的第一次石化事件……还有尖叫棚屋……
　　楚汐轻勾唇角：“Minerva，我说过了，无论您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对你的敬爱之情是不会改变的。”
　　“墨提斯…”麦格教授无意间加大拥抱力度。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觉得自己既感到开心，又有点不高兴？
　　眨了眨蓝眸，楚汐稍稍抬起下巴，吻上麦格教授的左侧面颊。
　　麦格迅速伸出一手勾住墨提斯的脑后勺，目光与对方保持平齐，轻声询问：“我可以吗？”
　　缓缓闭上眼睛，楚汐柔声呼唤着：“Minerva。”
　　一刹那，米勒娃·麦格十分清楚地闻到了传自墨提斯身上的淡淡清香，她清晰地看到了墨提斯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着，她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世间少有的柔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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