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

　　哈利醒来时发现宿舍里空无一人。他穿好衣服走下螺旋形楼梯到了公共休息室。那里也没有人，只有罗恩，他正在吃一个蟾蜍薄荷糖，并且在按摩他的胃；还有赫敏，正把家庭作业摊满了三张桌子。
　　“人都到哪里去了？”哈利问。
　　“走啦！这是假期第一天，记得吗？”罗恩说，仔细地观察哈利。“差不多要吃午饭了，我本来要马上去叫醒你的。”
　　哈利一屁股坐进壁炉旁边的那张椅子。窗外雪花仍在飞舞。克鲁克山在壁炉前面摊开四肢躺着，活像一大张姜黄色的毛毯。七月矜持优雅地坐在一边，哈利仿佛从它的脸上看见了类似嫌弃的表情，应该是对克鲁克山的懒散行为感到嫌弃吧。
　　“你真的脸色不好，你知道。”赫敏说，焦急地往他脸上看。
　　哈利说：“我好好的。比楚汐好多了。”
　　赫敏一副被噎住的样子，这话题转变得有些诡异。确实，实话说，哈利此刻的状态再不好，也必然比楚汐好多了。上学年楚汐的状态真是糟糕极了，给人随时会倒下的感觉。现在的楚汐，她还没机会接触…可是昨晚楚汐没能来吃饭，已经隐隐说明了什么……

　　哈利望着安静的七月，突然说：“昨天她也去三把扫帚喝酒了。”他想，楚汐也肯定听到那些事情了。这次，他们还会有共同语言吗？楚汐说过，现在罗兰家族只有她一个人。她的父母肯定也是出意外死的，到底是怎么死的呢？也是被最好的朋友背叛给弄死的吗？

　　“哈利，听着，”赫敏说，偷偷和罗恩交换了一下眼色，“对于我们昨天听到的东西，你一定感到心烦意乱。但是要紧的是，你一定不能干蠢事。”
　　“比如？”哈利问。
　　罗恩尖锐地说：“比如去追寻布莱克。”
　　哈利明白他睡着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演练过这样的对话了。他什么也没说，继续看着地上的七月。七月微微张嘴，抬头打了个哈欠，然后眯起眼睛望着明亮的炉火。

　　“你不会这样干的，是不是，哈利？”赫敏说。
　　“为布莱克而死是不值得的。”罗恩说。
　　哈利提问：摄魂怪一走近我，我就看到听到什么，你们知道吗？”罗恩和赫敏都摇摇头，一副担心的神色。
　　“我能听到我妈妈尖叫，听到她恳求伏地魔。如果你们听到妈妈那样的尖叫，正要被人杀死以前的尖叫，你们不会忘记的。如果你们发现某一个人，本来大家都认为是她的朋友，可他却背叛了她，叫伏地魔去追她——” 哈利越说越激动，内心对布莱克的仇恨情绪更深了。
　　“你什么事也做不了！”赫敏说，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摄魂怪会抓住布莱克的，布莱克会回到阿兹卡班的，而且——而且他活该！”
　　哈利怔怔盯着熊熊炉火，说：“你听到福吉说的话了。布莱克不像正常人一榉受到阿兹卡班的影响。这种惩罚对他来说和对其他人不一样。”
　　“你在说些什么呀？”罗恩说，声音里透露着高度紧张意味。“你想——杀布莱克还是有别的打算？”
　　“别犯傻，”赫敏说，声音里带着恐慌，“哈利没想杀谁，是不是，哈利？”

　　哈利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只知道，当布莱克逍遥法外的时候，他却无所事事，这念头几乎让他受不了。“马尔福知道这件事，”他猝然说，“记得他在魔药课上说的话吗？‘要是我的话，我会亲自去追捕他……我要复仇。’”
　　“你要听马尔福的劝告而不听我们的吗？”罗恩狂怒着说，“听着……你知道布莱克结果了小矮星彼得之后，小矮星彼得的妈妈得到的是什么吗？爸爸告诉我——是梅林爵士勋章，一级，还有就是盒子里装着的小矮星彼得的手指。这是人们能够找到的他的最大一块遗骸。布莱克疯了，哈利，而且他是危险的——”
　　“马尔福的爸爸一定告诉他了，”哈利说，不理罗恩刚才说的话，“他是伏地魔的核心人物——”
　　“说神秘人，行不行？”罗恩生气地打断他。
　　哈利没理会他的态度，继续说：“——所以，马尔福一家显然知道布莱克是在为伏地魔工作——”
　　罗恩显得更加生气愤怒了：“——而马尔福愿意看到你炸成百万个碎片，就像小矮星彼得那样！弄弄清楚吧……马尔福正巴不得你在魁地奇比赛以前就自己找死呢！”
　　“哈利，求你了，”赫敏说，现在她眼里闪耀着泪光，“求你理智些。布莱克做了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但是别让你自己处在危险之中啊，那正是布莱克巴不得看到的……哦，哈利，要是你去找布莱克，那你正是亲自送到他手里去了。你的妈妈和爸爸不愿意你受到伤害，对不对？他们永远不会要你去找布莱克的！”
　　哈利暴躁地说：“我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想法，因为，多谢布莱克，我从来就没有跟他们说过话。”

　　有一会儿谁也没说话，这时克鲁克山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把四个爪子屈曲了一下。罗恩的衣袋颤抖起来，他的衣袋里藏着老鼠斑斑。七月喵地轻唤了下，忽然站起身子，快速跑出休息室。恰好有个格兰芬多一年级学生进来，肖像洞口大开。七月顺着洞口灵活地爬了出去。克鲁克山也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跟着跑出休息室。
　　“七月，克鲁克山！”赫敏焦急地喊着，“不要乱跑！应该出了什么事，七月平时很安静的。我去看看。”话未完，赫敏已经站起来，奔向肖像洞口。

　　“七月。”赫敏急匆匆地从洞口里爬出来，拐过一条走廊，惊喜地发现前方矗立着一抹非常熟悉的倩影。“楚汐！”
　　“嗯。中午好。”楚汐抱起七月，亲昵地在七月脸上蹭了几下。七月喵喵的叫起来，听起来非常高兴的样子。克鲁克山绕着楚汐走了一圈，也跟着叫唤几下，好像是在欢迎楚汐。
　　“这段时间应该是你在帮我照顾七月吧？”虽是猜测，语气中满是肯定意味。楚汐朝着赫敏点点头。“真的非常感谢。”
　　赫敏摆摆手：“没事，你也帮我照顾过克鲁克山。说起来，七月很像你呢。”
　　楚汐微微笑着，单手搂抱住七月，另一手轻轻摩（和谐）挲着七月下巴。“物似主人，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楚汐，你身体还好吧？”赫敏仔细打量着楚汐周身，重点查看对方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精神气还是有的。
　　“很好。”楚汐继续跟七月互动、玩耍。“嗯，你这次圣诞节不回家吗？”
　　“我和罗恩觉得，哈利有些孤单，所以……”而且我知道你会留校。赫敏心中默默补上一句。
　　“这样啊。那么——”楚汐低头望向克鲁克山，“克鲁克山，今年我给你准备一份圣诞礼物怎么样？七月，放心，你也有。”
　　“喵喵。”两只猫都叫起来。
　　“呵呵……”楚汐眉眼间洋溢着丝丝温情。
　　赫敏笑着跟上：“我也会给你们准备礼物。”
　　“喵。”
　　“噢，楚汐，我看到你昨天去霍格莫德了。”赫敏说，“你应该已经听到老师们和部长的对话内容了吧？”
　　楚汐默默点头。
　　“哈利他——”赫敏的话停在一半就被迫停下，因为哈利与罗恩也跟着从肖像洞口里爬出来了，好像是要吃饭去了。但又有点不像，罗恩一脸苦闷的样子。平时他是三人当中最喜欢去礼堂吃饭的人了。

　　楚汐先打招呼：“中午好，哈利，罗恩。”
　　“中午好，楚汐。”哈利看到楚汐，瞬间想到了什么，开始提问，“楚汐，你昨天已经听到老师们与福吉的谈话了吧？”
　　楚汐轻微颔首。
　　哈利继续问：“我能不能问你摄魂怪让你想到了什么？”
　　赫敏闻言，瞪大眼睛，惊道：“哈利！”
　　“哈利，”楚汐望着闷闷不乐的哈利，温声道，“它让我想到了使我万分痛苦的事。如果有可能，我真的不希望那些事会发生。”
　　“我也不希望。”哈利狂暴地说，“如果不是布莱克——我爸爸妈妈就不会死！”

　　“所以，你想去找布莱克吗？”楚汐双手稳当地抱住七月，不再继续与它嬉戏。“我猜测，你现在的大脑中充满了仇恨情绪。你肯定在想，为什么他们不早点告诉你，小天狼星·布莱克是杀了你父母的凶手。”
　　“没错。”哈利坚定地点头，“我现在就是要去问问海格。为什么他不早点对我说！为什么他告诉我所有有关我父母的事情的时候，竟然从来没提起布莱克！”
　　赫敏试图制止：“哈利！不，你不能离开城堡。楚汐——罗恩——”
　　“不，我一定要去看海格。”哈利倔强地说。
　　楚汐注视着满脸愤怒的哈利，幽幽说道：“哈利，其实，我也被瞒了很多事。比如，我在去年才知道，我的父亲是被我教父杀死的。”
　　“呃——”罗恩不敢置信地瞪圆眼睛。赫敏十分惊讶地抬手捂住嘴巴，抑制住某些冲动。哈利胸中却反而莫名地升起一种类似满意或者高兴的情绪。他知道他真的不该这么想。但是，这世上能有人与他遭遇相似，甚至境况会更凄惨，有那么一瞬间，你不得不这么想。

　　悠悠叹了口气，楚汐继续说：“如果你的记性没那么差的话，在去年的陋居，麦格教授对我说的那些话。”
　　麦格教授说了什么？哈利与罗恩都拼命回想着去年假期的陋居记忆。赫敏则是用一种可怜的眼神望着楚汐。
　　不用二位男生努力回忆起什么，楚汐也不卖关子：“她说，‘不早点告诉你那些事是我和鲁道夫商量过的，我们当初怕你受到某些不太好的干扰、产生偏执，让仇恨或其他蒙蔽了你的视野。’哈利，你知道吗？大人们总有种想法，总习惯替我们提前安排好，一点都没有询问当事人的意思。他们认为这么做是为我们好。”
　　罗恩似答非答：“楚汐，你的记忆力真好。”
　　“所以，他们不早点告诉我，就是怕我——”哈利使劲捏住拳头，指节已经有些发白了。“怪不得当初韦斯莱先生会对我那么说。他怕我知道后去找布莱克。”

　　“既然告诉了你们，我也不妨说得更多一些。”楚汐温和道，“麦格教授对我说，我教父被人施了夺魂咒，然后杀了我父亲。他是我的教父，是我父亲生前最好的朋友。”
　　“布莱克也是我的教父，是我父亲生前最好的朋友！他间接杀死了我的父母！”哈利大声吼道。吼完后，哈利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望着眼前温柔浅笑的楚汐，有些质疑地问道：“为什么你不想着——找他报仇？”
　　楚汐浅笑道：“你不知道什么是夺魂咒吗？”
　　“我知道——”罗恩生涩地说，“我爸爸说过那个咒语。那是一种不可饶恕咒。”
　　“不可饶恕咒？”哈利疑惑道。
　　赫敏解释说：“那是一种非常邪恶的黑魔法。夺魂咒的效果是——你可以让中咒人干任何事，什么事都可以。”

　　默了几秒，有些飘忽的声音从哈利口中吐出：“如果小天狼星·布莱克中了夺魂咒呢？是不是他就可以带着伏地魔到家门口了？”
　　“完全有可能！”赫敏努力思考中。罗恩跟着肯定哈利的想法。
　　“那为什么他还会进入阿兹卡班呢？”哈利提问，“如果他真的中了夺魂咒，为什么还会进入阿兹卡班呢？没人证明他无罪吗？”
　　罗恩猜测：“他们说，他杀了十三个人，杀了小矮星彼得。也许是因为他杀人了才会被投入阿兹卡班？”
　　“非常遗憾的是，”楚汐无情打断三人的希冀想法，“小天狼星没有中夺魂咒。如果中了夺魂咒，邓布利多校长是可以看出来的，他为什么不救小天狼星呢？毕竟他是哈利的教父。你们都知道，邓布利多教授一直很关心哈利。”

　　哈利的态度又变得暴躁起来：“所以布莱克真的告密了！他早就暗地里投靠伏地魔了！为什么他们不早点告诉我这件事？”
　　“我已经对你解释过了。哈利。”楚汐镇定道，“他们这么做，是想着为了我们好。虽然，我们有时可能无法接受这种安排。”
　　“我一点都不认为这是对我好！难道你觉得这件事一直被人瞒着很光荣吗？！被最好的朋友背叛！可耻！”哈利愤怒地低吼，“我一定要去问问海格！现在！”说完，他越过楚汐，奔往下一楼。
　　“哈利！”罗恩跟着跑下楼。
　　“去吧。”楚汐望着犹疑不定的赫敏，“哈利现在需要你们。”
　　赫敏抿了下唇，略有紧张地问：“我们等会吃中饭时还可以见面，对吧？”
　　楚汐轻轻点头。赫敏一喜，用着比刚才二位男生更快的速度前往楼下。

　　望着三人组的背影消失不见，楚汐轻手抚过七月背部的棕色毛发，幽幽叹道：“光荣？我宁愿愚蠢无知地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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