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

　　疼……极度的疼……全身刺痛无比……楚汐觉得传说中的钻心剜骨咒也不过如此了………到底是谁，要刻意打扰她的安宁……
　　“墨提斯…”这是谁的声音？墨提斯又是谁呢？楚汐觉得自己周身处于一种白色迷雾中，她无法睁开眼睛，也无法转动身体，就这么静静站立着，好似沉浸在某种奇怪的状态中。渐渐的，楚汐开始思考，她是谁？她来自何处？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在她沉思中，又一波令人痛不欲生的疼痛来袭，让楚汐无法凝神思考。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墨提斯……请…”楚汐很想对他说，你喊错人了。我不是墨提斯。你去别的地方找人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可是，她无法开口，她只能听到却不能说出任何一句话。唔……到底是谁，这么作弄她……真的好疼啊…………
　　“墨提斯……请你……醒过来……快点醒来……”醒？她？什么是醒来呢？她明明看不到东西，却可以感知到什么…她到底在哪里呢…这好像是个封闭的空间……楚汐试探性地转动身体，努力顺着声音来源挪动。啊…原来如此…我就是墨提斯吗……

　　麦格教授一脸无奈地望着满脸痛苦之色却毫无苏醒趋势的墨提斯，长叹口气，侧头望向墙上几根燃烧着的白色蜡烛，默默回想着几件事。时老先生说，墨提斯心中郁结之气不解，心病难解。她不知道什么是郁结之气，但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太好。这段时间波皮各种药剂都试过了，包括清醒药剂、振奋药剂、疼痛药剂，药剂效果可以说是一个比一个惨烈，却依旧毫无任何作用。阿道夫知道摄魂怪突袭事件后，为当初作出的决策懊悔不已，正在同邓布利多教授一起质问魔法部的做法并努力撤回这条命令。然而，福吉一意孤行，听不进任何有益意见……
　　“呜……”乍听到异声，麦格教授迅即回头望向床上的墨提斯，惊喜地发现对方的眼睫毛正在轻微颤动着，有睁开眼睛的趋势。
　　“墨提斯……”麦格握住墨提斯的手，似是想传达对方更多力量。

　　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迷蒙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楚汐十分委屈地唤了声：“好疼……”
　　“墨提斯…”麦格教授怜惜地望着一脸迷茫与委屈的墨提斯，“你终于醒了。”
　　听到这话，楚汐顷刻恢复部分心神，轻轻抿了下唇，不失镇定地问道：“时间？”
　　麦格教授挥动魔杖：“十二月八号，下午，九点半不到。”
　　“唔……咳咳——咳……”楚汐觉得现在连咳嗽都是件很痛苦的事。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一觉睡到十二月份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次魁地奇的比赛在十一月中旬……

　　“墨提斯，别心急。”麦格教授等着对方呼吸缓过来后，开始解释，“你这次被摄魂怪严重影响了，加上之前喝过的那些药剂副作用爆发，一直昏迷不醒。我们对你用了些特殊办法。包括——疼痛药剂。”
　　楚汐凤眼微张，嘴唇微微颤动着，还是什么都没说。她敢肯定他们用了不止五瓶魔药。真狠……怪不得周身感觉如此糟糕……
　　麦格教授抿了下薄唇，继续说：“若不是你一直深度昏迷着，没有清醒趋势…甚至……我们也不愿意这么做。”
　　“我明白。”楚汐轻声回应，望向麦格教授的眼神没有任何怨愤之色，而是充满了温情与依恋。
　　注视着那双清透明眸，麦格教授难得展颜：“墨提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疼……”楚汐话语中不掩虚弱与痛苦。
　　“没事，很快会过去的。明天就会好很多。”麦格教授俯身轻轻抱了下墨提斯，尽量避免带给对方更多挤压的痛感，柔声说道，“你现在想吃东西吗？这段日子我一直给你喂营养药剂……”
　　眸光流转，煞白的小脸开始挂有一抹浅笑：“茉莉花茶。”

　　“我要茉莉花茶，不是南瓜汁！”几天后，楚汐在餐桌边满是恼怒地瞪着潘西的动作。南瓜汁，那么难喝的东西！
　　潘西重重挑了下眉：“这么眼尖？”文森特观望着对面二人趣味互动，微笑不语。
　　“这不是很明显吗？”楚汐轻声嘟囔。两种饮料的颜色完全不一样。
　　“是啊，相当明显。”潘西话语中嘲讽意味更加浓了，“你看，你又大病了。麦格教授的课堂又变得不好捱了……你还记得你当初怎么保证的吗？”
　　楚汐微微瞪大眼睛：“你以为我愿意？”
　　“对嘛～这就对了。”潘西饶有意味地翘起嘴角，“又是不可抗力因素。我实话告诉你，现在霍格沃茨有个隐形赌局，打赌你这学年的大病次数与休养时间。你先提前把答案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挣一笔不菲的零花钱呢。”
　　“真的？”楚汐不掩诧异。文森特也惊讶地望向潘西。
　　“比金加隆还真。”潘西用嘴努了努格兰芬多长桌方向。
　　文森特猜测：“是韦斯莱兄弟？”
　　潘西敲了个响指，面上微有得意之色：“没错！”

　　“还真会玩…”楚汐神色自若地给自己盛了些法式洋葱汤，“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文森特先说：“卢平教授回来上课了，虽然他脸色还不是很好的样子。波特的扫帚毁了。马尔福的伤养好了，绷带去掉了。他——还在波特面前多次假扮摄魂怪……”
　　“卢平教授的面色再不好也比楚汐好多了！”潘西没好气地大声说道，“你瞧瞧她现在脸色有多糟糕！”
　　楚汐有气无力地辩驳：“我只是觉得有点冷……”
　　“今天是霍格莫德周。虽然天气不怎么好，大家还是很热情。”潘西又补了几句，“明天就放假了。你应该还是留在学校度假吧？”
　　楚汐默默点头。
　　潘西轻声咕哝了几句：“我就知道……”
　　文森特瞧了眼面色苍白的楚汐，问：“今天你去霍格莫德村吗？”
　　“嗯…”楚汐又一次点头，抬头扫视礼堂环境。这里的装扮已经有些许圣诞节的气氛，有好几棵漂亮的圣诞树，墙上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在各个角落里还装饰有一群不断振翅的小仙女，不停散发着微弱的好看的光芒。
　　文森特注意到楚汐的视线，笑道：“那些小仙女是弗立维教授布置的，魔咒课教室也有好几个呢。”
　　“还挺漂亮的。”潘西点评，“我的家养小精灵不会弄出这个。”
　　楚汐点头不语，把一勺法式洋葱汤放入口中，继续扫视礼堂。她发现麦格教授正望向斯莱特林长桌，注意到她的目光，麦格教授好像微微笑了笑，随即把视线转向其他地方。楚汐接着逡巡四周，她看到了秋与卢娜在亲切讨论着什么，金妮正在看一叠报纸，赫敏……嗯……今天赫敏没来吃饭？可能她学习压力太大了吧？楚汐记得她之前有好几次看到赫敏边吃饭边看书，而且十二门课确实会带来不小压力。

　　吃完早饭后，三人一起通过费尔奇的检查，走出学校大门。
　　今天的霍格莫德村看上去像是一张圣诞贺卡：小茅屋和店铺都盖上了一层松脆的雪，各家各户的门上都有冬青扎成的花环，施过魔法的蜡烛成串地挂在树上。

　　从学校里出来后，风雪愈加大了，楚汐跟着潘西与文森特一起来到闹哄哄的三把扫帚酒吧。潘西与文森特都点了黄油啤酒，楚汐则点了一小杯峡谷水。三人围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小圆桌周围，低声交谈着近期趣事。主要是文森特与潘西在聊天，楚汐则一直默默地小口啜饮峡谷水，没开口说话。这次她之所以冒着寒冷天气出门，就是想借此放松一下不太美妙的心情。
　　那次摄魂怪带来的记忆，一直在楚汐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还没搞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有那段奇怪的记忆。如果摄魂怪给自己带来的是穿越前的生活记忆，她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那些莫名其妙的魔法界记忆，又是怎么回事？而且，她竟然深受其影响……每每回想起那些记忆片段，全身心都会感到一种万分疲惫与悲戚交加的情绪。
　　到底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周，真是太难看破了。

　　文森特与潘西在低声交谈时，不时注意着一旁发呆思考的楚汐，两人无奈对视几眼后，终究未开口打破楚汐的思考状态。

　　“文森特，我看到了谁？我想我应该没眼花。”潘西突然怔怔盯着大门方向。
　　文森特跟着看向门口，十分诧异地说道：“波特？”
　　“我记得他是不被允许出来的。”潘西大感迷茫，“他是怎么出来的呢？在霍格沃茨是不能潜行的，幻身咒、隐形衣也躲不过摄魂怪的搜查……他不可能现在就学会了阿尼马格斯！”
　　文森特也不由陷入思考中：“有没有什么密道呢？”
　　潘西马上驳认：“费尔奇知道所有的密道。他肯定会检查的。”

　　“霍格沃茨的秘密太多了，也许费尔奇会错过几条少为人知的密道？”一道温润而隐有虚弱的声音插进来，楚汐接着轻轻咳嗽了一次。
　　“你是说，”文森特单手摸着下巴，“波特发现了一条新的密道？”
　　“可是，他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随意走动，迟早会被人发现的。”潘西看热闹似地笑着，“可惜德拉科现在不在这里，否则他看到了一定会告诉斯内普教授的。”
　　文森特饶有兴趣地提问：“你怎么不去对教授说呢？”
　　“我没兴趣。”潘西随手给自己灌入几口黄油啤酒，“虽然我是从小听着救世主的故事长大的，但是我不觉得这种名声有什么好处。德拉科就是太执着于救世主大名了。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得到更多注意。”
　　“如果——”楚汐目睹黄金三人组在吧台点单，接着聚坐在位于一棵圣诞树旁边的小桌后面喝黄油啤酒，慢慢说道，“让德拉科用双亲的生命去换来这种声望……”
　　潘西笑答：“他肯定不愿意。”
　　“这就是欲壑难填了。”楚汐微有嘲讽地回了句，然后捧起略冰凉的峡谷水小口喝起来。
　　文森特微笑着点头表示附和。潘西满不在意地笑了笑。

　　突然，一股寒冷的微风拂过他们的头发，三把扫帚的门又开了。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楚汐转身去看门口。不出意外，她看到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在一阵雪花飞扬中走进小酒馆，后面紧跟着海格，他和一位头戴暗黄绿色圆顶硬礼帽、身披细条斗篷、举止庄重的男子正谈得热闹，那人正是英国魔法部的部长康奈利·福吉。
　　麦格教授初一进门，简单扫视周遭环境，很快发现了即使是呆在角落里依旧卓尔不群的墨提斯的身影，朝着她点了点头。楚汐浅笑回应。

　　“两位教授…一个部长……好大的阵仗。”潘西低声咕哝，她从未把海格当作合格的教授。
　　“呵，你们看格兰芬多那三人。”文森特话语中隐有戏谑之意。楚汐侧头看向黄金三人组，赫敏念了个咒语，应该是移形换影，把圣诞树移到他们的桌子面前，挡住他们的身影。哈利估计已经躲在桌子下面了。

　　老师们和福吉走向吧台，停下来叫了酒。当他们点完酒，想挑某张桌子坐下来的时候，福吉意外发现了角落里穿着玄色大氅、外披厚领浅蓝色披风的罗兰小姐。他大步朝楚汐走来，一只手臂远远地就已经伸出来，笑眯眯地说：“罗兰小姐，真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躲在圣诞树后面的赫敏听闻，忍不住探出头去查看情况。刚才她来得太匆忙了，急于点单，又要尽量帮哈利挡住视线，没能注意到楚汐的身影。她小声问：“罗恩，你今天早上吃饭时有看到楚汐吗？”
　　罗恩低声咕哝着什么，大意是谁会天天去注意斯莱特林长桌，他又不是马尔福，时时关注着哈利并准备挑衅他。

　　楚汐伸手握住了那个手臂，轻轻碰了下然后松开，微笑道：“你好，部长。我也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是啊，是啊。”福吉点点头，“我听说前段时间摄魂怪不幸带给你一些麻烦……”（“不只是一些麻烦。”一旁的潘西用恰到好处的声音说。）
　　楚汐继续浅笑：“多谢你的关心，部长。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希望那些摄魂怪不会再随意进来。”
　　“啊，当然，当然。”福吉好像松了口气，“我这次就是来找邓布利多谈谈摄魂怪的事。”
　　楚汐故意道：“你们是要聊如何撤走摄魂怪吗？”
　　“噢，不，当然不是这样的。”福吉忙摇头，“我是来——就是来和邓布利多聊一下怎么样更好地让摄魂怪守卫霍格沃茨。嗯——我就是想对你说…我想对你说——”
　　“我想这件事不应该让一位普通学生了解太多。”麦格教授走过来解围。她认为福吉不该对墨提斯提出某些无理要求。摄魂怪带给墨提斯太多伤害了。
　　“啊，是的。”福吉有些尴尬地应声，“那我们先坐一会吧，罗斯默塔应该很快会给我们送来饮料。下次再见了，罗兰小姐。”说完，他就朝弗立维教授与海格的方向走去。他们两个已经挑了一个位置相对隐蔽的长桌一侧坐下来。

　　“墨提斯。”麦格教授似乎非常不高兴楚汐出现在这里，皱眉说道，“等外面风雪小了些，就回学校吧。或者等会和我一起回去？我们是坐马车过来的。”
　　楚汐微笑点头：“好。”
　　“很好。你先在这里等一会。”麦格教授神色放松了些，张臂抱了下墨提斯，贴耳轻声说，“阿道夫这段时间给了魔法部和福吉很大压力。你不用在意太多。”
　　楚汐瞬间了然，轻声回应：“我知道了。”
　　“我建议你喝一些热的东西。”麦格教授说完这句，也转身走向那张老师们与部长聚坐在一起的长桌。

　　“嗨，麦格教授对你说了什么？”在楚汐坐下来后，潘西好奇地问道。
　　“她说罗兰家族给了魔法部一些压力。”
　　“噢，怪不得。”潘西挺有政治头脑，“他肯定是想跟你说那件事。”
　　文森特依旧感到迷惑：“什么意思？”
　　潘西吐出一个名字：“摄魂怪。”
　　楚汐赞同地点头。
　　文森特想了几秒，也明白了：“看来家族力量也很有用嘛。马尔福利用魔法部对海格上诉，楚汐则是利用魔法部影响决策。”
　　“在英国，罗兰家族的力量并不如帕金森家族，更不如马尔福家族。”楚汐微有无奈地笑了笑。
　　潘西说：“可是，我知道，在法国魔法界，罗兰家族是无冕之王。”
　　楚汐还没来得及回应，被文森特抢过话：“难道你们不想听听老师们与部长会谈论些什么吗？”

　　三人的注意力立刻停留在那张长桌上，幸而彼此距离不是很远，还是能隐约听清楚他们的对话内容的。
　　“一小杯峡谷水——” 罗斯默塔女士说。楚汐一秒钟都不用想，这杯是属于谁的。
　　果然，一道熟悉的冷淡声音响起：“我的。”文森特与潘西还互有意味地交换一个眼神，然后瞧了下楚汐面前的峡谷水。
　　“四品脱蜂蜜酒——”
　　海格说：“谢谢，罗斯默塔。”
　　“一份雪梨果汁苏打水加冰和伞螺——”
　　“唔！”弗立维教授说，还咂着嘴唇。楚汐知道，弗立维教授其实也很喜欢喝酒。可是在这种天气喝冰水…
　　“那您的就是红醋栗糖酒了，部长。”
　　“谢谢你，罗斯默塔，亲爱的，”福吉说，“我一定要说，又看见你真高兴。你也来一杯吧，好不好？来和我们坐在一起……”
　　“好吧。多谢您，部长。” 罗斯默塔往吧台走了一次（在她前往吧台时，楚汐又给自己点了一份热红葡萄酒），然后她返回那张长桌。“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部长？”
　　福吉安静了会，说：“除了小天狼星·布莱克还会有什么事呢，亲爱的？我敢说你已经听到万圣节前夕在学校发生的事了吧？”
　　“我是听到传言了。”罗斯默塔女士承认说。
　　“你有没有告诉整个酒馆的人啊，海格？”麦格教授愤怒地说。

　　潘西轻蔑地撇了下嘴角：“果然，那个家伙很不靠谱，我怀疑他脑子里塞着都是稻草。”
　　“我已经决定了——”楚汐微微摇头，“N.E.W.T.课程不选保护神奇生物课。无论到时候是海格还是别的老师来教。”
　　文森特的注意力被拉回来一部分，他问：“那么O.W.L.考试呢？”
　　“十二门。”楚汐简短回复，然后呷了一小口葡萄酒。
　　潘西摇头叹道：“你可真厉害，缺课那么长时间都能……不过，千万要注意你自己的身体安全，否则我估计麦格教授会疯掉的。”
　　“我明白。”楚汐轻声说。

　　“刚刚他们说小天狼星·布莱克与波特夫妇是好朋友。布莱克还是哈利·波特的教父。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小天狼星暗地里投靠神秘人了。”文森特一心二用，在提到教父时，明显惊讶极了。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潘西满不在乎地喝了一大口黄油啤酒，“说起来，布莱克家族除了小天狼星，所有人都是斯莱特林学院的。纳西莎阿姨也是。就只有小天狼星，进了格兰芬多。据说，那个时候，布莱克老夫人给小天狼星寄了很多次吼叫信。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小天狼星被除名了…说实话，小天狼星后来会与神秘人勾结…我们——我父母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当时布莱克家族是一直明确公开支持神秘人的主张的，年轻人几乎全是狂热的食死徒。有些食死徒还评价说，小天狼星改邪归正了。若不是布莱克老夫人已经死了，也许小天狼星还能回归家谱呢？”
　　“所以——”楚汐盯着面前鲜红的葡萄酒与清澈的峡谷水，眼神有些涣散，说话声音也变得有些缥缈起来。“即使他们当初关系有多么好…虽然，对他们来说，最好的朋友的背叛是不可思议的事。波特夫妇死了，小天狼星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选…就因为他的家族…这就是——”

　　“肮脏、发臭的叛徒！”海格突然这么喊，他的说话声音很响，以至于让整个酒吧都静了下来。楚汐也因此停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麦格教授轻声说了什么，给了海格一个眼神，似乎是在示意对方要冷静。
　　“我遇到过他！”海格大声吼道，“在他杀死许多人以前，我一定是最后见到他的人！在那些人都被杀死以后，是我从詹姆和莉莉的家里把哈利救出来的！我是把他从废墟里救出来的，可怜的小东西，前额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而且他的父母都死了……”
　　“这时小天狼星·布莱克出现了，骑在他那平时常骑的飞行摩托上。我一直搞不清他在那里干什么。我不知道他是詹姆和莉莉的保密人。当时我以为他听说了神秘人发动攻击的消息，是到那里看看他能做些什么呢。当时他面色苍白。浑身发抖。你们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我安慰了那个杀人的叛徒！”海格咆哮道。
　　“海格，别！”麦格教授说，“声音放低一些！”
　　海格继续大声说：“我怎么知道他不是在为莉莉和詹姆伤心啊？他关心的是神秘人！然后他说：‘把哈利给我吧，海格，我是他的教父，我会照顾他的——’哈！但是邓布利多吩咐过我，于是我对布莱克说不行，邓布利多说哈利应该到他姨妈和姨父那里去。布莱克不同意，但最后他让步了。叫我骑他的摩托把哈利送到那里去。‘我不再需要这辆摩托了。’这是他说的……那时我本来应该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可疑的地方。他喜爱那辆摩托，他把摩托给我干吗？他为什么不再需要那辆摩托了？其实这再容易理解不过了。邓布利多知道他曾经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布莱克知道他当天晚上就要逃命，知道不要几个钟头魔法部就会来追捕他。”
　　“但是要是我把哈利给了他又会怎样呢？我打赌半路上他就会把哈利从摩托上扔到海里去。他最好的朋友的儿子！不过要是一个男巫堕落了，他就会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满不在乎了……”

　　“堕落？”潘西用力往上挑了挑眉，“好吧，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堕落。”
　　文森特低声问道：“所以…你站在神秘人一方？”
　　“你说呢？楚汐，你呢？”潘西问楚汐。
　　“……”楚汐沉默了会，说，“你知道的。”
　　潘西摇头说：“那可是纯血叛徒——这样做你非常危险。幸好——你可以回法国。”
　　“是啊，我可以回法国。”楚汐似有妥协。
　　“喂，我只是开玩笑的。你真要这么做？”潘西瞪眼，“按我的了解，你到时候不可能会独自脱身。你怎么可能会想着逃离呢？她在霍格沃茨，你能不像格兰芬多人那样热血地冲在前方抵抗已经算你冷静了吧？”
　　楚汐握紧手中温热的葡萄酒，喃喃重复：“第一阵线……最前方……”
　　“我还是不懂……”文森特插口，“你们这么说，就好像神秘人第二天就要回来了。”
　　“谁都知道——”潘西颇为艰难地说，“他根本没有死。他的法力是那么强大…他总会回来的……总有一天…也许他的法力会变得更强大……我想你是不清楚那段日子，那个人势力如日中天的时期…连邓布利多都只能暂时避其锋芒……”
　　“可是——”文森特惊讶极了，“邓布利多校长现在是公认的最伟大的白巫师啊！他们都说，神秘人唯一惧怕的人就是邓布利多。”
　　“可是——”潘西耸肩，“黑魔法的伤害力更大。邓布利多也老了。”
　　“可是他被爱打败了。”楚汐意味不明地回了句，“我跟你说过，爱是最强大的力量。”
　　潘西眼神古怪地看向楚汐：“难道你到时候要对着他大谈特谈爱的理论？在你论说之前，早被阿瓦达索命了。”
　　“我可没那么傻。”楚汐抿了一小口葡萄酒，继续说，“到时候，我会——”

　　海格的又一次咆哮打断了三人的沉重交流：“我告诉你，要是我在小矮星彼得之前抓到布莱克，我可不用什么魔杖——我会折断——一个一个地折断他的四肢。”
　　文森特的表情很是微妙：“真狠呐……”
　　“真粗鲁！不过——”潘西挑眉，“他本来就没有魔杖嘛。也就只能这么做了。”
　　“你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海格。”福吉尖锐地说，“只有魔法法律执行队经过训练的打击手，也许才能在布莱克没有到走到绝境的时候打败他。那时我是魔法灾难部的副部长，我也是在布莱克杀了那么多人之后第一批赶到现场的。我——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场面。有时我做梦还梦见呢。街道中间一个大坑，深得把下面的下水管道也弄破了。到处是尸体。麻瓜们尖叫着。而布莱克站在那里狂笑，疯狂大笑…小矮星彼得的残骸就在他面前……一堆血迹斑斑的袍子和不多——不多的碎块——”
　　福吉突然住了口。传来五个人擤鼻子的声音。

　　“好吧，故事你知道了，罗斯默塔，”福吉沙哑地说，“布莱克被魔法法律执行队的二十名巡逻员带走了，小矮星彼得则得到了一级梅林爵士勋章。我想这对他可怜的妈妈多少算是安慰吧。自从那以后，布莱克一直关在阿兹卡班。”
　　罗斯默塔女士长叹一声：“他疯了，是真的吗，部长？”
　　“但愿他是疯了，”福吉慢慢地说，“我相信他的主子失败这件事让他在一段时期以内精神失常了。杀死小矮星彼得和那么多麻瓜，这是一个走投无路、绝望的人做的事——残酷……没有目的。但是上一次我视察阿兹卡班时遇到了布莱克。你们知道，那里的犯人多数坐在那里，在黑暗中对自己嘟嘟嚷嚷，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但是，让我震惊的是，布莱克似乎很正常。他对我说的话很有条理。我感到烦恼不安。你们会以为他只是感到厌烦罢了——问我有没有看完报纸，冷静得不得了，说他想做报纸上的纵横填字游戏。那些摄魂怪竟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这真叫我震惊——而且他还是那里的要犯，看管他的人特别多，你们知道。狱卒就在他门口，白天黑夜都有。”
　　“真厉害……”楚汐轻声自语，“摄魂怪不能对他产生什么影响…如果我会遇到布莱克，一定要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文森特与潘西既惊又忧地望着楚汐。
　　“你疯了！要去找那个杀人怪？还想跟他聊聊？”文森特低吼。
　　潘西跟着劝说：“楚汐，千万别冲动啊……”
　　楚汐淡淡回了句：“我没失去理智。”

　　“但是，你想他逃出来要干什么呢？”罗斯默塔女士问，“天哪。部长。他不会又去找神秘人，会不会啊？”
　　“我敢说这是他的——哦——最终计划，”福吉含含糊糊地说，“但是早在那以前我们就希望抓住布莱克。我必须说，如果神秘人是孤身一人，又没有朋友，这是一种局面……但要是把他最忠诚的仆人还给他，想到他会很快地东山再起，我就不寒而栗……”
　　“你知道，康奈利，如果你要和校长一起吃晚饭，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回城堡。”麦格教授冷静地结束这次聚会谈话。

　　在倾听他们的对话中，楚汐已经默默喝完杯中剩余的红葡萄酒。尽管她知道自己的酒量并不大，喝完这杯酒很快就要醉了，她还是忍不住有种类似借酒浇愁的想法或者冲动。也许，酒未入口，她就已经醉了。文森特与潘西并不了解楚汐的酒量，没有开口劝阻她的行为。
　　谈完后，麦格教授起身前往墨提斯所在位置。当她看到墨提斯手中的玻璃杯残余的红色液体时，眸中闪过莫名意味的光芒：“墨提斯，我看天气暂时不会转好，你先跟我走吧？”
　　“好。”楚汐顺从地采纳麦格教授的建议。跟文森特、潘西口头道别后，用围巾蒙住自己的口鼻，然后略迷蒙地望向麦格教授，一副迷路中寻求帮助的小孩的可爱模样。
　　面色冷肃的麦格教授眼中突然带有笑意，她主动牵起墨提斯的一只手，原本非常冷漠的音调也变柔了几分：“跟我来。”

　　等着楚汐与麦格教授走出酒吧门口，潘西咋舌了好一会：“嗨，麦格教授对待楚汐这么温柔？我发誓我没眼花！”
　　“我也发誓没眼花。”文森特重复道。
　　“我曾听一个四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说，”潘西猛地吸了口气，“麦格教授平时上课微笑——并不少见…那时我不信——现在——梅林！几秒前看起来那么冷淡、甚至有些愤怒的麦格，楚汐一句话都不用说…就能让生气的麦格态度变温柔——她是怎么做到的！”
　　文森特略僵硬地扯动嘴角：“这就是楚汐。”
　　潘西有开始咆哮的趋势：“我是真的没想到——”

　　“这是很正常的，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赫敏隐有骄傲地说道，她刚从那棵圣诞树后面走过来，“我想请教你们，楚汐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潘西稍用力地捏住玻璃杯，冷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赫敏没有看向帕金森，把注意力大多放在看起来更好说话的史密斯身上。
　　文森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还是不失礼貌地回了句：“今天早上。”
　　赫敏点头：“谢谢。”
　　“我要去给楚汐买圣诞礼物。”潘西猛地站起来，“你去不去？”
　　文森特跟着站起，附和道：“当然。我也要给她准备礼物。我们还可以一起讨论送她什么东西呢……”
　　“我已经有些想法了。”潘西昂首走向门口，“但我是不会帮你想点子的。哦，对了——”潘西忽然转身回视格兰杰与韦斯莱，语气中满是警告意味，“我不知道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是怎么出来的。你们最好祈祷没有其他人发现他。哦——你们最好还要祈祷我们，还有楚汐，不会告诉别人。”

　　“她这是什么意思！”等那二人离开后，罗恩满是惊慌的口气说道，“楚汐——”
　　“楚汐是不会说的。”赫敏也很惊慌，勉强存有理智地判断道，“他们也没有证据。”
　　罗恩气道：“你以为斯内普需要证据？！”
　　二人背后的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道十分低落的声音：“我先回去了。如果他们对斯内普说了，我现在必须在城堡。”
　　“哈利！”罗恩压低嗓音，“快，现在就回去！”
　　“你没事吧？哈利？”赫敏担忧地询问。周遭没人回应，好像对方已经不在了。

　　哈利对于他是怎么回到蜂蜜公爵的地窖、又是怎么钻地道再次进入城堡这个过程并不很清楚。他清楚的只是返回的路程似乎没费什么时间，而且他几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做什么，因为他满脑子都塞满了刚刚听到的那些事。
　　为什么谁也没有告诉过他呢？邓布利多、海格、韦斯莱先生、康奈利·福吉……他的父母被最好的朋友出卖而死，这件事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呢？

　　吃晚饭的时候，罗恩和赫敏一直不安地观察着哈利，不敢谈论他们偷听到的事，因为珀西就坐在他们近旁。赫敏的眼神不时扫过斯莱特林长桌，却未发现自己想要见到的身影。难道楚汐又出了什么事吗？今天的风雪是如此大，她刚才从侧面发现楚汐的脸色并不好看。难道又要好长时间见不到楚汐吗？一想到此，赫敏心里失落极了。为什么今天早上自己为了赶作业没来礼堂吃饭呢？如果她能早一点碰到楚汐，是不是又一次可以一起游玩霍格莫德？

　　吃完晚饭后，三人上楼到了拥挤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却发现弗雷德和乔治由于假期即将到来高兴不已，已经布下了六个大粪弹。哈利不想让弗雷德和乔治问他有没有去过霍格莫德村（是他们两个给了哈利活点地图，这给哈利寻找密道前往霍格莫德给了很大帮助），便悄悄地去了空无一人的宿舍，一直走向他的床头柜。他把书本推向一边，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一本皮面相册，海格两年前给他的，里面都是他父母的带魔法的照片。
　　他坐在床上，拉上床四周的帷幕，开始一页页地翻动相册，直到……他停在他父母结婚那天的照片上。他爸爸在对他招手，满脸是笑，他那被哈利继承下来的乱糟糟的黑头发向四面八方竖着。照片上也有妈妈，因为幸福而满脸生辉，同他爸爸手挽手并排站着，还有……那一定是他。他们的伴郎……哈利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他。
　　如果他不知道那就是同一个人的话，他永远也不会猜到这张老照片上的人就是布莱克，他的脸庞并不凹陷蜡黄，却是英俊的、笑嘻嘻的。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为伏地魔效劳了吗？他是不是已经在计划着杀死身边的两个人了？他知道他要面对呆在阿兹卡班的十二年，面对这会让他变得叫人认不出来的十二年吗？但是那些摄魂怪没有对他产生影响，哈利想道，一面瞪眼看着那张英俊的笑脸。如果它们太靠近，他不一定非要听到妈妈的尖叫——哈利啪的一声合上相册，伸手把相册塞进床头柜，脱下长袍，摘下眼镜，躺到床上，又看看帷幕是不是把自己遮起来了。

　　宿舍的门开了。
　　“哈利？”是罗恩的声音，犹犹疑疑的。
　　哈利一动不动，假装睡着了。他听到罗恩离开了，于是翻了个身，睁大眼睛。
　　哈利全身流淌着一种他以前从不知道的仇恨之情，这种仇恨的感情就像毒（和谐）药一样。他看见布莱克透过黑暗对他大笑，好像有人把照片从相册上拿下来贴到了他眼前。他看着，好像有人在为他放映电影，小天狼星·布莱克正在把小矮星彼得(他像纳威·隆巴顿)炸成碎片。他似乎听到有人(尽管他不知道布莱克的声音听起来是什么样的)在兴奋地低声叽咕：“事情成了，主人……波特夫妇已经让我当他们的保密人了……”然后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这人尖厉地大笑。正是摄魂怪走近时他脑子里就会听到的声音……那正是伏地魔的声音……
　　直到破晓时分哈利才疲惫地入眠。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乘坐马车回到城堡时，楚汐身上披风的边缘已经完全湿透了，还结了薄冰。微有踉跄地跟着麦格教授进了院长办公室，楚汐马上摘下厚重的披风，搁置在火热的壁炉附近。然后，她疲惫地躺在沙发上闭目假寐，脸色因为醉酒逐渐染有红晕。
　　“墨提斯，”麦格教授的声音似远似近，“你又喝酒了。”
　　楚汐反问：“这难道不是您的建议吗？”
　　“我只是让你喝些热的东西暖身体。这种天气，你本就不该出来。”麦格教授似有冷意，“你的身体——”
　　“我好好的——”楚汐的低吼停在半句就没继续下去。她叹了口气，抬手摸了下额角，音调又变得柔和婉转，“非常抱歉，教授——米勒娃奶奶。我真的不该对你这么说。真的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麦格教授没有生气，伸手摸了下墨提斯的额头，镇定道：“我知道，你最近压力有些大。摄魂怪带给你的感觉太糟糕了……”
　　楚汐偏头想躲开对方的碰触，没想到麦格教授随即搂抱住了自己。这个她以往感到无比温暖的怀抱，现在依然如此温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楚汐却觉得她的心寒冷极了。她觉得酒精好像激发了自己的某些怪异情绪……

　　“墨提斯，”麦格教授温和的声音在楚汐耳畔响起，似乎比以往更为温柔。“我只是担心你明天又要得一些小病了。现在，你不适合喝太多魔药。”
　　强忍着不适，楚汐睁眼望向麦格教授：“唔…我知道了……多谢——”
　　“还是这么客气吗？”麦格教授听起来微有无奈。
　　楚汐清浅一笑：“我不能失去基本礼貌。”
　　“墨提斯，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尊敬。”
　　“是啊～”楚汐的说话语调变慵懒了些，似乎醉意更大了。她抬手主动抱住眼前朦胧的麦格教授，闭目感受着这真切感觉。即使是梦，或者那些奇怪的记忆，也没有这种真实的感觉呢……她前段时间到底是在干什么呢……如果让那些不好的事影响“现实”，对自己，对麦格教授，对其他人都太不公平了。
　　“我真是傻透了……”楚汐喃喃自语，说话间，她不自觉地更加靠近麦格教授，双手交合放在对方的后背上，说话语调也不意间开始变得婉转甜美。“米勒娃奶奶～～我是不是真的傻透了……”

　　麦格教授望着眼前明显醉意更深的墨提斯，嘴角勾起一弧笑意：“墨提斯，能说说你十一岁前的生活吗？”
　　“十一岁？”楚汐迷茫地重复，“您是指哪方面呢？”
　　“任何，只要你想说的。”麦格教授循循善诱。
　　“我——”楚汐眼波迷蒙，声调依旧悠扬婉转，情绪却变低落了些，“鲁道夫爷爷走后…每次吃饭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没人对我说，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该对谁说自己的难题……也没人会亲切地安慰我、指导我——每年的圣诞节，城堡的大厅里会被装扮得非常漂亮…可可每次都会问我开不开心…那么大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我更喜欢在天文台观星……听说，人死后会在天上变成一颗星星。这是真的吗？”
　　麦格教授柔声劝慰：“他们会活在画像里。”
　　“可是——”楚汐突然有哭意，“我连我爸爸妈妈的照片都没有……爷爷…奶奶…我真的好想念他们啊……”
　　麦格教授无法再开口安慰什么，只能继续抱着墨提斯，轻抚着她不断抽搐的后背。
　　楚汐继续断断续续地叙说心事：“阿道夫爷爷总是那么忙……我说我想帮他，他总是说我太小了……其实我只是想多和他呆一会……”
　　麦格教授对墨提斯的博格特明白了几分。在墨提斯心中，感情竟是如此重要…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她竟然重情到如此地步，连阿尔贝尔都比不上。料想…摄魂怪的影响也是如此……

　　“墨提斯。”麦格教授等墨提斯情绪稍变镇静后，轻声细语地说，“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你已经有很多朋友了…你不是只有一个人了……张小姐、洛夫古德小姐、帕金森小姐、史密斯先生、格兰杰小姐…还有我。”
　　“米勒娃奶奶…米勒娃奶奶……”楚汐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能含糊地重复叫唤着。
　　麦格教授轻柔回应：“我在这。墨提斯，你已经醉了呢。”
　　“墨提斯？”
　　“墨提斯…”麦格教授满是好笑地发现墨提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楚汐略感头痛地起身。查看时间，已经上午九点了。梳洗完毕后，走出卧室，她神色如常地发现麦格教授正在临窗读书。
　　“米勒娃奶奶～”似乎醉后的副作用影响，她的说话音调比往常更为慵懒、甜软。
　　处于阅读中的麦格教授抬起头：“你醒了？这两天不要随意跑动，否则很可能要感冒了。”
　　楚汐端坐在沙发上，靠着壁炉取暖，顺从道：“我知道了。”
　　“墨提斯，过来。”
　　楚汐依言走向办公桌，顺着麦格教授一侧坐下来。
　　麦格教授望着玻璃窗户，说：“墨提斯，你看，是不是很美？”
　　此刻的窗外风景确实很美。抬目可见被皑皑白雪覆盖着的魁地奇球场，临近球场的是一片绿树银装的树林。远处可隐约见到像圣诞卡片一样美丽的霍格莫德村。带有一层白色光晕的太阳高悬挂在空中，橙白色的光芒垂照在地面厚堆的积雪上，反射着耀眼夺目的银色光芒。一团团白蒙蒙的云朵在天边低低地徘徊，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不疾不徐地飘落下来。时而有寒风吹过，让雪片一阵乱舞，划过天空。

　　“真美……”楚汐低声轻叹。这种鹅毛雪景，在江南太少见了。即使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几年，每每见此，她都不得不赞叹造物神的奇妙。
　　麦格教授伸手覆在墨提斯微有冰凉的小手上，郑重而不失柔和地说：“如果墨提斯愿意的话，以后的平安夜与圣诞节，我会和墨提斯一起度过。我一直都在。”
　　楚汐听闻，抬头深情地望向麦格教授，眼里满是化不开的温柔与依恋。“您真好，米勒娃奶奶。”
　　麦格教授嘴角不掩笑意：“你今天起晚了些，想吃什么？”
　　楚汐调皮地眨动眼睛：“您来点。”
　　“嗯——”麦格教授望着墨提斯的水蓝色眼眸，微笑道，“那就一杯热牛奶，一个熟鸡蛋，再加一碗麦片？”
　　楚汐眉眼弯弯，嫣然笑道：“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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